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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长夫人-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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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维克多又叹了口气。停了一会儿,他带点抱怨的腔调说:

“您读过这本书吗?”

“什么书?”

“凯姆卑斯①的《耶稣传》。”

①十五世纪德国宗教作家。

“怎么?您,您也……”

“这是一本读了令人伤感的书,会使人想起一些从未经历过的事。这没有什么,因为生活本身就令人伤心。您瞧,万物都是过眼云烟。您要走了,侯爵夫妇也要走了,比西塔辛也要走了,里帕米兰已经走了。要不了半个月,斐都斯塔的人都走光了。拉科罗尼亚区将空无一人。恩西马达区的精华全走了,只剩下一些穷人,打工的……还有我们这些人。今年我们不打算出门。在斐都斯塔待上一个夏天也真叫人难过。我们常去散步的那个草坪的草准会长成一堆茅草了。那儿连人影也见不到了,街上只有狗和警察。尽管冬天雨水多,风大,我宁愿过冬天。谁知道呢,反正我不怕冷。……总之你们走得都很幸福。”

堂维克多又叹了一口气。

“我去叫我妻子。您打算跟她告别吧,这也很自然。”

“不啦,她有事,您别叫她了。”

“没关系,她没有空闲的时候,谁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维克多出去了。堂阿尔瓦罗拿起凯姆卑斯的那本书。这是一本新书,前面一百页已被人翻阅过,做了许多记号。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本书。他觉得这本书像只炸药包,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放在桌上。

安娜走进书房。她穿卡门派教服,脸还是那样苍白,但稍微胖了一点儿。梅西亚心跳得厉害,喉咙里像有什么堵住似的。

安娜使他又生气,又爱怜。他像被狂风吹离了海岸、也许一辈子也回不到大陆的人发现一座海岛那样瞧着她。谁知道呢,也许这个女人永远不会是他的。他的高傲使他不肯放弃她,但已有好几次他打算永远放弃她了。不管怎么说吧,短时间内是征服不了她啦,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如愿呢。

梅西亚告诉安娜,他打算出门,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想看看安娜脸部表情有什么变化。

安娜听了,无动于衷,脸部表情丝毫也没有变化。

“今年夏天我们就只好留在斐都斯塔了。”她说,“我不能去海边游泳。医生说,海风对我有害无益。”

“今年夏天斐都斯塔准是惨兮兮的。”

“我倒并不觉得这样。”

堂维克多走出书房,房内只剩下他们俩。

堂阿尔瓦罗大胆地将双眼盯视着安娜的脸庞,她也抬起那双温柔、平静的大眼睛,毫无惧色地看着那个许久以来一直想勾引她的人。他感到难以自制,生怕自己说出或做出越轨的事。他站起身来。

“您准备走了?”

“如果我现在拜倒在她的脚下,她会做出什么反应呢?”他自问道。他不由自主地将戴手套的手伸给她,声音颤抖着说:

“安尼塔,我要上各省去转转,您需要捎点儿什么……”

“希望您玩得痛快,阿尔瓦罗。”她说,话里不带任何讥讽,但他却认为她在笑他笨拙、胆怯。他真恨不得将她掐死。庭长夫人那只冷冰冰的手握了握梅西亚的手。

梅西亚跌跌撞撞地走出书房,先是碰撞了制成标本的那只孔雀,后来又撞在门上。到了走廊上,他和他的朋友金塔纳尔告别。

庭长夫人从怀里取出略带微温的黄色耶稣受难牙雕像,将双唇贴着它。同时,满含泪水的眼睛注视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第21章

安娜背着堂维克多躺在床上,偷偷地阅读长达四十章的《圣特雷莎自传》。

她的康复期拖得很长。在这期间,神经相当紧张。在她病重期间,堂维克多总感到对不起妻子,所以,他曾起誓改造的一股哲学思潮。现代资产阶级哲学学说和派别之一。产,她一天不康复,他就一天不离开她。可是,见她脱离了危险,他又忘记了誓言。一天,他去俱乐部看报纸、下棋,没有对妻子作任何解释,就在外面玩了一个下午。他确实在家里待腻了。天气开始热起来,堂维克多是看了日历才这样认为的。他一出汗就不想在书房里工作,就想出去,散散步,和大自然多接触。

冬天多雨季节,侯爵夫人、比西塔辛、奥布杜利娅、唐娜·佩德罗尼拉和其他一些女友常去和庭长夫人做伴。现在她们每隔两三天就要去拜访她,但时间待得不长。六七月份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应该充分利用这良好的季节就(主要是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细胞学说和进化论),批判,这是斐都斯塔一年中最有生气的季节,人们去看戏、散步、听音乐。来了不少外乡人,还举办了矿物展览会。甚至佩德拉也向夫人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去看了看用煤搭起来的拱廊……

安娜还是孤单单地在家里一天天地打发着日子。街上的喧闹声传到了她的卧室时已变得十分微弱。塞万达和佩德拉常在厨房里,安塞尔莫在院子里一边吹口哨,一边抚摸着安卡拉猫,这是他唯一的朋友。

庭长夫人与用人们做伴更感孤寂。跟这些冷漠、沉默寡言、恭恭敬敬的下等人在一起更使她感到需要温暖。她不喜欢佩德拉,不知为什么总有点怕她。每当她内心感到痛苦时,为了让自己平静一些,她会问女仆:

“堂托马斯在花园里吗?”

如果弗里西利斯在花园里,她就觉得身边有人保护,心里就平静得多了。克雷斯波每天下午总要上楼来看她一次,但他从不坐一会儿。他在她房内只待上五分钟,从阳台到门口来回走一次,嘴里亲热地嘀咕几句,就告辞走了。

在安娜内心感到无比痛苦的时刻,孤单单的一个人待在家里真使她烦恼。但在她平静下来,特别是睡了几个钟头,或吃了点可口的东西后,她反觉得孤寂也是一种乐趣。她房间的阳台对着花园。她在床上坐起来就能透过窗玻璃见到花园里的那些大树的树冠,上面新生的树叶郁郁葱葱。鸟儿啼鸣,阳光灿烂,大自然生气勃勃。

她也要新生,也要复苏,但她要进入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天地。她在为自己准备一种充满牺牲、不受坏思想和心怀怨恨的反叛情绪干扰的生活,这是一种多行善事,博爱众生,从而也爱自己的丈夫,爱上帝的生活。尽管她当时还不能摆脱病魔的束缚,但她的心灵却随着那热爱基督的圣女的精神腾飞。

安娜内心充满激情。她有崇拜的对象。尽管她神经紧张,病魔缠身,却感到幸福。有时,她拿起书没看多久就感到头晕,连字也看不清,只好闭上眼,脑袋歪在枕头一边,让自己迷迷糊糊地待着。醒过来后,她便不顾再次昏迷,继续如饥似渴地读起来。过去她读此书时心不在焉,自以为十分虔诚,读了半天也不知书中说些什么,只觉得十分乏味,认为十六世纪的宗教著作不能对她多疑、脆弱、忧郁的心灵有所启迪。

尽管她身体虚弱,但感官反变得敏锐。她凭理智和感情在那本纸张粗劣、字迹模糊的书里发现作者虔诚的灵魂里隐藏的奥秘。令她感到惊奇的是,为什么世人不全都信教,为什么不是人人都不停地为阿维拉的这个女圣徒唱赞歌。啊,修士路易斯·德·莱昂说得对,圣特雷莎在写书时,她的手由圣灵指引。所以,谁读了她的书,心里就透亮。

是的,她的心灵也十分亮堂。圣特雷莎是安娜崇拜的唯一偶像。她热爱上帝,她是在圣特雷莎的指弓吓热爱上帝的。圣特雷莎是个在精神上取得巨大成就的女英雄。

安娜思念着她,有时她真想成为圣特雷莎同时代的人,否则,就希望她现在还活着。如果能这样,她一定会非常愉快!她准会走遍海角天涯去找她,而且,还要给她写一封充满情意和崇敬的信。庭长夫人不习惯按讲经师的劝告,将自己的宗教激情变成默默的祈祷。她过去受过的那种杂乱无章的世俗教育使她的宗教信仰非同一般,直到多年后仍然会反复无常,动摇不定。

尽管安娜和圣特雷莎不是同时代的人,但她希望在自己的生活和圣特雷莎的生活中找到共同点,同时,将这个女圣徒对待生活的原则用到她自己的身上来。

安娜一心只想模仿她,却没有发现她这样做也真够大胆的。

由于圣特雷莎在弗朗西斯科·德·奥苏纳修士写的《第三基础》一书中汲取了宗教信仰的力量,安娜便叫佩德拉去书店找那本书。书店没有,讲经师也没有那本书。不过,在找忏悔神父方面,她的运气还不错。当年圣特雷莎找了二十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忏悔神父。想到这点,安娜激动得哭起来。她认为讲经师是个了不起的人,她是全靠他呀,她心灵中信仰的种子不是他播下的吗?

她刚能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堂费尔明写信。她有好几个夜晚梦见自己给他写信。这也是她康复时期任性地要做的一件事。金塔纳尔禁止她干任何费脑筋的事,所以,她是背着他写那封信的。

德·帕斯常常去拜访庭长夫人,见她在信仰方面有了进步,他非常高兴。尽管常常见面,她还想给他写信,因为某些埋在心灵深处的事儿不好当面讲。另外,在用词方面,讲到伟大的事情就要用庄严的字眼,但在促膝谈心时用这些词就会显得做作、虚伪。

一封三张信纸的信由佩德拉送到讲经师家。接信的是特莱西纳。她比几个月前脸色苍白些,也瘦了一点儿,但脸上笑嘻嘻的,心情很好。讲经师在书房里关门看信。他母亲叫他吃饭时,发现他眼睛发亮,两颊像炭火一般通红。

唐娜·保拉一会儿看看儿子,一会儿看看特莱西纳。见他们俩谁也不朝她看一眼,她就耸了耸肩膀。女仆在来来去去地忙着上菜,儿子则心不在焉地瞧着台布,机械地吃着,吃得很少。特莱西纳完全向着少爷,凡是交给堂费尔明的信她对女主人只字不提。那些信都是佩德拉送来的,她用特殊的暗号叫门,特莱西纳便默默地下去开门。她俩像城里那些小姐那样互相吻了吻脸颊,轻声地笑谈几句,又互相拧捏几下。佩德拉承认特莱西纳在某些方面比自己强,常常恭维她,夸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悲伤圣母的那双眼睛和皮肤,以及其它的长处。特莱西纳则说对方将来准比自己强。两个姑娘分手时又是一阵亲吻。

“刚才谁上这儿来了?”唐娜·保拉问道。

“是个穷小子,也可能是乡下人。”特莱西纳从不说实话,但唐娜·保拉对她的忠诚却从不怀疑。一次,她趁使女不在时,翻过她的箱子,发现里面有几件首饰。她又满意又嫉妒地笑了笑。这些玩意儿至少值两千里亚尔。这也太过分了!竟干出这样的丑事!如果不嫌丢人,她真会要侍女将这些首饰交出来送给那些应该得到它们的人。她对这一发现还是感到满意的,因为她终于发现了这件事。不过,这两千里亚尔她不免有点心疼,因为这也是属于她的财富。

收到信的第二天清晨,讲经师去平时散步的地方,他找到一个旁边是花园的僻静之处,那儿除了高兴得活蹦乱跳的鸟儿外,还有沐浴于朝露中的鲜花。他又将安娜写给他的信读了一遍。他几乎能背诵信中他认为最有意思的段落。那是五月底的一个早晨,太阳还隐没在东方红白色的天幕后,空中布满云彩,天气凉爽。讲经师此时心花怒放,高兴得像个孩子。

他站起来,朝自己藏身的黄杨树篱四周细细看了一遍,发现周围确实没有别人,便以非常甜蜜动听的声音大声诵读庭长夫人信中那些代表她的心声的美好的语言。他的声音和在他头上的树枝间跳来跳去的鸟儿婉转的啼鸣融合在一起。

“我不禁热泪盈眶,”讲经师大声地读着,仿佛是读给朱顶雀。麻雀、知更鸟和森林里其他动物听的,“我的朋友,我不仅为自己的痛苦流泪,还为爱哭泣。我的心里充满了对上帝的爱。是您和亲爱的女圣徒教会我认识了上帝。您不必害怕我会像过去那样懒懒散散,不愿离家,忘记了对自己的拯救。我已明白,缺乏热情就等于死亡。我已读过亲爱的特雷莎讲到自己罪过时说的话:‘我过去不注意小的过失,恰恰是这些小错毁了我。’而我过去连大错也不放在心上。尽管您提醒过我,这是非常危险的,但我总是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上帝及时地降灾于我,我认为是非常及时的。我发高烧,做噩梦,见到了地狱,钻进一个地洞时,身子被卡住了,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折磨。我浑身疼痛,恐惧万分,这时,几个幽灵竟把脏污不堪的脓血洒到我的身上,而这些幽灵原来是穿着法衣、一身教士打扮的魔鬼。关于这方面的情况,我已对您说过。我觉得我的一片虔心不仅来自对地狱的恐惧,而且也来自对上帝的爱,同时也出于向远隔千万里的那个不朽的榜样学习的热切愿望。说得更全面一点,我有今天这样的虔诚之心,在很大程度上也由于我不愿意辜负您那颗想让我变好的坚定的心。圣特雷莎生活了许多年也没有找到她理想的领路人,而我比她软弱得多,却通过那个我要叫父亲,他却让我称兄长的人很快得到了上帝的庇护。是的,我的兄长,我最亲爱的兄长,我愿意这样称呼您,就在现在。这样,不会让外人听见。那些一肚子坏水的人,什么话传到他们那儿都会受到歪曲。我第一次想做个好女人,就遇到了您这样愿意帮助我的人,这真使我感到非常幸福。我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完全理解您的心意。不过,我的兄长,我亲爱的兄长,您能原谅我吗?您如果想考验我,让我苦行赎罪,那您就说吧,我一定听从。我过去长期认为,精神生活应该和肉体感官的快乐和满足一致起来,女圣徒当年也有过这样的看法。这也不足为怪。现在这一切全成为过去。您说吧,我们应该从哪儿走,我一定顺从。记得我大病初愈的那天,您对我谈起彼此间亲切的信任,我很欣赏这种提法。我希望事情真像兄长说的那样。在这方面,您对我说起过那些德国和瑞典的修士,此外,也要我学习圣特雷莎的做法。您知道,圣特雷莎曾通过好言相劝,有时甚至通过俏皮话,凭她的一颗赤诚的心,挽救了她的一个朋友(他也是个教士),使他没有犯大罪。我记得她说过,她的朋友是个忏悔神父,他和她很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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