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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毒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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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华丁不是往托斯卡纳酒吧所在的施瓦宾地区开,而是朝相反方向的仙女堡公园开。行车路线是他方才在地图上认真研究过的。他坐在驾驶座上一声不吭,直到有一个波兰人发现不对头:“这可不是去施瓦宾区。”

“对,先生。冯·格来欣先生让我把你们接到他的私人住宅去,是在慕尼黑城外。”

“可说好了的……”

“对不起,我不好说什么,这是我的任务。”

三个波兰人开始用波兰话讨论起来,他们看来有意见,感到莫名其妙,不符合原来的计划。坐在前座的波兰人拽住宋华丁的手说:

“请您停车。”

“在这儿停车,先生?这儿是仙女堡公园。”

“您先停车,然后把我们送回城里去。”

宋华丁把车停下。三个波兰人下了车,这是他们犯下的致命的错误。宋也下了车,正当波兰人讨论不休的时候,他从车座底下拿出他随身带来的塑料袋,从里面取出一只灌满了湿沙子的长袜子。

这实际是一件极好的麻醉工具,用它往人头上一敲,所有神经立即麻痹,人也就失去知觉。最大的好处是不留伤痕,连淤血和肿包都没有,由于不是硬器,不会造成外伤。

宋华丁动作迅速,连敲三下,三个波兰人都倒下了,然后他再轻而易举地用钢丝绳把他们一一勒死。

他这个人做起事来有条有理,所以他不是把三具尸体随便一扔了之,而是把他们拖到一丛灌木树下,排得一溜齐,还恭敬地掩上了他们的眼睛。之后,他又开车回到鹿苑,从后备箱里拖出出租车司机,把他放回到驾驶座上。接着他又在街上逛了一个小时,这才登上一辆公共汽车进城去了。

他在奥古斯丁酒店吃了一份酸菜猪肉,喝了一杯白啤酒,感到浑身舒畅。他没有让委托人失望,对此他很自豪。

如果能像宋华丁那样擅长杀人,那么一下干掉四个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第二天,宋就离开了慕尼黑。

每天早上,本应上学的罗伯特便来按乌丽克的的门铃。经过四次以后,乌丽克觉得老是从床上跳起来去开门太麻烦了,干脆给了罗伯特一把门钥匙。

每天早上,狂欢的时刻便会重演:罗伯特脱去衣服,吃一粒“笑脸”丸,钻进乌丽克的被窝,贴住她的身子。过一会儿他感到药起作用了,自己轻飘飘地浮起,摆脱了一切拘束,腰下的血液开始沸腾。这时,他就扑到乌丽克身上,时空的界限都消逝了,全部理智都丧失了。

到了第五天,乌丽克大着胆子带罗伯特去了托斯卡纳酒吧。

这时候的酒吧没有五彩灯光,没有迪斯科音乐,没有姑娘也没有客人,显得十分冷清。

就他们两人。萨尔瓦多和博罗,还有姑娘们、调音师、招待员都要到晚上才来。只有两个土耳其老太太在清理卫生。她们对乌丽克和罗伯特的到来毫不在乎,她们自己也习惯了不被别人当回事儿。

本来罗伯特有些犹豫,不想去托斯卡纳酒吧。但乌丽克向他保证只有他俩在酒吧,他才打消了顾虑。乌丽克让罗伯特等在店堂里,自己去了地下室。那里面有一间装有钢门的小房间,房里有两个保险柜,柜锁的密码只有冯·格来欣和乌丽克掌握。保险柜里堆满了硬纸盒,装的是10万多粒摇头丸,黑市价值为200万马克,销售1值超过400万马克。如果同波兰人谈判顺利的话,下星期将新进一批货。这时候乌丽克还不知道事情要起变化,因为直到那天晚上,越南黑手党才证明,唯有他们是可以打交道的客户。

乌丽克拿着几个纸盒上来时,罗伯特正坐着喝啤酒。他不高兴地说:“在这儿干吗呀?你不是说要给我看点东西吗?”这时是下午4点左右,罗伯特事前对他母亲说,他和两位童子军伙伴一块儿去买一个鼓,旧的在英国旅行时坏了。

乌丽克的回答是:“你爱我吗?”一面把纸盒放到桌上。

“这你知道。”

“你爱我到什么程度?”

“没有你,我的生命就毫无价值。”

“别忘了——”她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罗伯特说,“你要帮我销售你爱吃的药丸。”

罗伯特愣着看她,像是没听懂,然后期期艾艾地说:“要我……要我帮你……”

“你吃了‘笑脸’丸不是很快活吗?”

“特快活。”

“你现在要帮我让别人也能这么快活。这难道是什么坏事吗?你是给别人带来快活,使他们充满劲,充满爱。许多人能向我们买到快活,这又不是被禁止的。”

“可……这是未经许可的药丸。”

“你自己美滋滋地在吃药丸,离了它你就活不下去。你不是变得更强壮了吗?”

“我确实是……”

“4点钟就有人来取货。”乌丽克交给罗伯特一个大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放得整整齐齐的2,000粒淡蓝色药丸,药丸上面压有巴尔尼的脸,巴尔尼是电视动画片《弗雷德·费尔施坦》里的一个人物。

乌丽克说:“这是最好和最贵的,每粒卖40马克,你每粒可赚4马克。”她又打开另一盒,里面放着“笑脸”牌药丸。罗伯特看了看说:“这可是一笔财产哪。”

“得看你能卖出去多少。一会儿来的都是些老主顾。你要是能找到新主顾,就能赚大钱。我跟你说过了:不用多久,你就会富起来,别人会往你手里塞钱,你只要把他们拽住就行了。”

第七节

罗伯特睖眼看着她,似乎他这会儿才明白了她的话。“你干这个干多久了?”他的声音有点嘶哑。

“有几个星期了。”乌丽克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立刻补充说:“鲍伯,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不过要使人快活,你有亲身体会,你是爱我的,对吗?”

“这跟爱有什么关系?”

“这事把我们俩永远联在一起了。”

罗伯特点点头,乌丽克走到前厅去,打开大门,让外面等着的人进来。有三个跟罗伯特一般年纪的男孩,穿着牛仔裤和印有图案的和T恤衫。他们似乎很熟悉这儿的情况,径直走向放着纸盒的桌子。

其中一个高个长发的瘦小子冲着罗伯特喊:“嘿,你是新来的?”然后问乌丽克:“你们哪儿弄来了这么个干净的小老板,你们要办‘康采恩’了?”他笑着敲敲罗伯特的纸盒,捻了捻手指说:“来200粒‘巴尔尼’,有没有折扣?”

乌丽克推开他的手说:“我们是固定价格,这儿又不是伊斯坦布尔的市场。拿钱来,8,000马克,鲍伯就数给你200粒。”

“噢,你叫鲍伯!”一个满脸粉刺的小胖子对罗伯特做了个鬼脸,问:“你是从哪儿来的?”

“从学校来的,数学得五分,音乐得一分,你还想知道什么?”

“得了,得了。”胖子不跟他较劲。“我这次就要50粒‘巴尔尼’,我的顾客都说太贵。要是有‘花花公子’我可以要500粒。”

乌丽克说:“‘花花公子’没有了,只有‘笑脸’。”

“妈的!”胖子一脸失望,“什么时候再卖‘花花公子’?”

“我们这儿不卖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乌丽克不想提起那个死去的姑娘的事,尤其是罗伯特在场的时候,“我们对经营策略做了些调整。”

“我一听说‘策略’两个字,马上就恶心。”小胖子模仿呕吐的动作说,“好吧,那就来500粒‘笑脸’,有折扣吗?”

乌丽克粗鲁地说:“你小子想得美。”

“我在想你啊!”

一阵大笑之后开始数药丸。来的人都带着塑料袋,拿了药,把钱放在桌上就走。

“明天见。”长头发的人说,“我有新主顾了,居然还有一家迪斯科舞厅里没有卖过这玩意儿……明天我去霍尔拜因中学,那儿也是个空白点,有买卖可做。再见!”

罗伯特看着这些人的背影,呆呆地对乌丽克说:“我知道霍尔拜因中学。我们两个学校的毕业班生还比过一场足球,他们三比零赢了我们,挺好的小伙子。他现在要卖‘笑脸’给他们?”

乌丽克满不在乎:“你也应该向你的朋友卖药。”

“卖给我的朋友?我决不干!”

“你不想使他们快活吗?”

“不能这么说,可是……”

“你不是爱我吗?”

“这你知道。”

“那就按我的话做,试试看。”她又给他一个吻,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和脸。“看在我的分上……”

罗伯特不知怎么回答,这时下一批顾客又来了。两个男孩,不超过16岁,穿着整齐,烫了头发。他们大大咧咧地走进酒吧,动作像是在学美国明星嘉利·库珀。他们也是从袋里拿出钱来,一人拿出1,000马克,另一人拿出1,500马克,这些钱是从他们的伙伴那儿收集来的。就在这一天,有14名贩子来取了摇头丸。

乌丽克一直等到6点,然后就关门了,因为萨尔瓦多和博罗7点要上班。

她问罗伯特:“满意吗?你卖了多少?6,700马克?你能拿325马克,一天就挣这么多!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你一星期的收入等于你父亲的3倍,一个月的收入等于他的10倍,你不高兴吗?”

罗伯特吞吞吐吐地说:“我还得习惯起来,我在卖什么?我不能往这方面想……”

他把乌丽克给他的钱放进上衣口袋,但马上抽出手来,好像是拿了什么脏东西。

“你得这么想,你富起来了,你独立了……你爱我。”

这是最有力的论据,罗伯特服了。

他想,我爱她,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在我的生活中不起作用。

他是个奴隶,即使是抽打他的皮鞭,他也会抓过来亲吻。

第三天的报纸都在头版用大标题报道:

黑手党在慕尼黑一下杀死四人!

三名波兰商人,一名出租车司机,是被亚洲人团伙所害?

慕尼黑将成为国际犯罪中心吗?

毒品大战也打到了慕尼黑?警察束手无策。

毒品市场开始血腥瓜分?

一夜死四人,警察在摸黑。

这些当然不完全是事实。经警察总局局长和州刑侦局同意,沃特克和赖伯规定不许对外谈论任何有关调查的情况。除了已经发现四具被人用钢丝绳勒死的尸体之外,报界不再得到任何信息。这当然引起了种种猜测,以后几天的报纸上出现了耸人听闻的标题,但沃特克和赖伯挺了过来,他们坚强的神经顶住了媒体的斥责谩骂。

慕尼黑的出租车司机在他们那位同事落葬的当天都在车上挂起小黑旗和黑纱,新闻界则要求保障新闻自由,但消息封锁并没有因此放松。除了司机的照片外,三个波兰人的照片不许发表,没有任何背景材料。报纸称这是一桩丑闻,一家大画报甚至私下表示,如果有人能从刑警第十三科里偷出三个死者的照片,该报社愿意出10,000马克收买。

对外透露越少,侦察就越有效。刑警们经过一天天的细致工作,终于勾勒出了那个杀人之夜的情景。沃特克和赖伯精心配合,把各种细节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面:

三个波兰人在死亡的前一天乘飞机从华沙来到慕尼黑。

他们有正经的职业,一个是运输业主,一个是律师,一个是化学家。

噢!化学家!这点可以做文章。他开过药店,有关系吗?

三个波兰人的私生活无可指责,都是好家长,受到周围人的尊敬,没有前科。只不过谁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起飞往慕尼黑。他们的太太也解释不了,她们只知道自己丈夫经常出差,而且很少说上哪儿去。事业和家庭是两回事,应当分开,太太们对此从未有过怨言。这三家人的经济状况殷实,虽不富裕,但够得上小康。所有的人都无法解释他们的死亡,也不明白他们三人为什么一块儿去了慕尼黑。

“拉法埃尔”旅馆的经营者感到庆幸的是,由于禁止发布消息,旅馆的名字没有上报纸。但正是在这家旅馆,沃特克和赖伯找到了重要的线索,因为旅馆门房是头等的信息来源。门房报告说:三位先生所带行李不多,刑警已予没收,并送往州刑侦局的化验室。检查结果表明,这三人只准备在慕尼黑作短暂停留。

晚上有个出租车司机来电话找舒诺夫斯基先生,说的是英语。说了些什么?门房颇感委屈地说,我们不偷听客人的电话!

晚上10点,来了一辆出租车,把三位客人接走了。司机向门房通报过,是外国人,亚洲人。

“一点不错!”沃特克听到这儿高兴地对赖伯说,“你的伙计们真不赖!这条线索太重要了!我们现在只需要查一下,哪家出租车公司有亚洲人司机就行了。结果呢?”

“没结果。死去的司机是个德国人。”赖伯若有所思地摸摸鼻子说,“不过我们现在可以猜出事情的经过。凶手先杀了司机,接着自己开车去旅馆接那三个波兰人。波兰人没有怀疑,因为凶手事先用英语跟他们打过招呼,问了去接的时间。然后凶手在仙女堡公园勒死了这三个人,这时司机的尸体已塞在汽车的后备箱里了。”

“真狡猾。”沃特克表示同意。

“绝对冷酷!”

“那么为什么他不把车扔在仙女堡公园,而要开回鹿苑呢?”

“他要向我们显示他的能干……只能这样解释。他要出德国警察的丑。看,我爱怎么干就怎么干,你们拿我怎么样?真是魔鬼的游戏!看来这家伙杀人杀上了瘾!”

沃特克浏览了一下记录说:“归纳起来是,一名运输业主,一名律师和一名化学家一起从华沙飞到慕尼黑,这三种职业可以配合起来,化学家做毒品,运输业主负责运输,律师负责提交无可怀疑和得到承认的海关申报单。要是有好的关系,还可以把东西申报为外交官搬家货物。这样的三位一体太棒了。可不料他们冒犯了亚洲黑手党,对方就毫不迟疑、冷酷无情地按照老规矩下了毒手,为的是争夺市场。问题是:波兰人来慕尼黑要跟谁谈判?”

“跟毒品黑社会的另一个团伙。”赖伯耸耸肩说,“要是我们知道的话,那案子就破了,我们就可以围着桌子跳舞了。”沃特克惊异地看到,赖伯在他的记事本上画小人,有的描描粗,有的则又划掉,然后编上号码。

沃特克问:“你想成为画家米霍第二吗?”

赖伯用铅笔点点他画的小人,说:“我是在整理思路。现在出现了一种新的、迄今只是个别采用的杀人手法:用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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