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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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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
“喂……喂……”
“这可怎么办？好像晕过去了……我们要给她办住院手续吗？”
“没事的，只是精神太疲惫了，所以才会晕过去，你打她几个耳刮子试试……”
“好的……”一个女人小心应承的声音。
啪啪……腮帮子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是医院……这味道，分明是医院的味道……
在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中睁开眼，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和煦的风，美丽的护士小姐担心地看着我。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立刻充塞进我的脑袋。
“天空！！”
“天空！！！”
“天空……？”
“天空……天空……”我骨碌爬起身，惊惶失措地四处找天空。我刚才躺在病房门口的一张长椅上，果然一眼被我发现医生身后的那间病房里，最最里面的那张病床上，那熟悉的手指……
“……天、空……”我红着眼，磕磕巴巴地叫着，一瘸一拐小心地走近了那张病床。
不是天空是谁……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眼睫毛微微下垂，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之外，平静安祥得如同在熟睡……我坚信他是在睡觉。
我转头看向医生，开口想问，可半天也顾不起勇气……只能重新转回头，像昨晚那样，默默地紧紧抓住天空的手。医生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和善地拍拍我的肩，让我不要担心。
“安心＃蝴什么事都没有，从里到外，一点伤都没有，真是奇迹。现在他只是因为暂时休克，所以陷入沉睡之中。”
“您真的确定他什么事都没有？！要知道他可是被车撞了啊！！整个人被车撞得飞了出去！！”
“是啊，万幸的是车刚发动他就和车撞上了，所以冲击力不是那么强，最多就是腰那儿有点扭伤，其余的地方一切正常，还有……我想问的是……真的是那个学生自己冲到车前面去的吗？”
“……是的……”
“噢，这还真是……不管怎么说……没受什么大不了的伤，你可以不用那么紧张了，他现在只是有点发烧，单纯因为感冒引起的。”
“啊……谢谢……谢谢，十二分的感谢……”我把头深深埋在天空的胸前，双手合十……耳边分明传来天空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感谢……真的很感谢一切……
“不过他还是要住两三天医院。”
“……什么？”
“需要再静卧几天观察有没有后遗症，所以这几天我们也马虎不得，必须得一点点记录他的情况。”
“啊，对了！！……他的脚呢？！！”
“脚？”
“他的左脚原本就有点瘸……这次又被这么撞上了，会不会……”
因为我的话，医生又弯下身子检查天空的脚。
“你是说有点瘸么？是左脚吗？”
“是的。”
“可刚才拍片子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对劲啊……”
“……怎么可能……他一直有点跛的……就在左脚上。”
“……你确定？！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医生又按了按，拍了拍天空的左腿，用确信无疑的口气说道。
护士小姐不住地偷偷瞅天空的脸。
“什么？”我不敢相信，正要开口询问……
哐！！一个人撞开病房的门闯了进来，一阵更大的混乱却随即爆发。
“怎么会弄成这样！！”
那男人一把推开柔弱的护士小姐们，向屋里的病床挺进……是爷爷……非常非常火大的爷爷。
我挣扎着要从椅子上爬起来，仿佛是孩子突然见到了久寻不到的亲人，正要扑倒爷爷怀里尽情哭诉的时候。突然，随后而至的橘子头……还有……那个女人……天空和尹湛的妈妈，让我愣住了。
“起来！！你给我起来死小子！”爷爷冲到床边，一把抓住紧闭着双眼的天空的衣领。
……？！我吓得魂不附体，飞也似的抓住了爷爷的两只手。
“呼呼……”看见这副情景，那个恶毒的女人居然得意地喷了喷鼻息。
“你给我睁开眼睛！！给我睁开眼睛！！你这个臭小子！！！”
爷爷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对被车撞伤的儿子这么粗暴，这么摇这么晃的，活人都受不了啊！！
“爷爷你不要这样啦！！天空是被车撞伤了啊！！你这样摇下去天空会受伤的！您不要这样啦！！”
“你这个混蛋，到底要我操心到什么时候，到底要我守护到什么时候……到底要折磨我这个做父亲的到什么时候！！”
“爷爷！！你不要这样啦！求求你不要这样啦！！”
护士和医生悄悄地低下头，闪到外面避风头去了，剩下爷爷一个人在病房里继续杀人般地嚎叫着。不能让爷爷这么抓狂下去折腾天空了，我暗自琢磨着怎样去挠挠他的胳肢窝，眼瞅着我已经选好角度正要下手的时候，那个恶魔……那个恐怖的噩梦女人……突然一脸冰冷地冲我说道：
“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不过能不能请你出去一下，因为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你……”
“请出去吧。”
“……我都知道……我才不是你想象中的傻瓜……”
“你想说什么？”
“你！！！”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揭发她……就这么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我的话的……而且明明是天空自己跳到车前的，也没有证据证明是这个女人指使那两个家伙的……最重要的是……惟一的证人，天空……他老人家现在睡着了。……还是等天空醒来之后，再来好好收拾这个女人吧……等着瞧，死女人，我一定会拧断你的脖子，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你倒是划出道道来啊，别在这儿支支吾吾的，到底要说什么？？”那女人气势汹汹，嘴里噙着假模假式的笑容，再三催促我。
“……几天之后见分晓……几天之后……”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_^不过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吧，我想我的话说得一头小猪都明白。”
“……”
“我们这些家属都来了……非家属的可以走人了…”
“我也……我也是家属……”我抿着嘴唇，坚定地说道。
“呵呵呵呵……瞧瞧这学生说什么呢？呵呵呵呵……”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那只恨不得立马飞上她老脸的“正义之手”，真的真的很想“抚摸”她一下，可是……我忍，我咬紧牙，用全身的气力克制那滔天怒火。这时，爷爷突然松开天空，颓然地倒在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我说老公，我们家户口簿上，什么时候出现过这孩子的名字啊？”
“……”
“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家户口簿上有过这孩子的名字没啊？？！我可不记得自己的肚子里曾经躺过这么个野丫头。”
“不要再说了……你……”
“背着我偷偷摸摸干了这事……虽说我们不住在一个屋檐下吧……你这样做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
“……不要再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天空的身体……”
“听见没！我们家户口簿里从来没有过你的名字，现在你可以从我儿子的病房里出去了吧？！”
……哈……热热的液体在我眼眶里打转……我看向爷爷，爷爷却……无力地避开我求助的眼神。
“那这个女人呢……”我站在床边，指着眼泪汪汪的橘子头。
“她也是我们家的成员。”女人毫不犹豫地开口答道。
……成员……？这么说他们已经报定决心要让这个女人和天空订婚了？！我哀怨地看了橘子头一眼……同样的，那个女人也用满含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爷爷一定会帮我的……爷爷一定会不一样的……因为他是我的爷爷啊……一定会不一样的……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爷爷那样，他会好慈祥好慈祥地抱住我……问我是不是很痛……紧紧地抱住我……
“爷爷……”
“……”
“我能待在这儿的对不对……对不对……”
“……”
“我……也是家里的一员……可以和你们住在一起，可以待在天空的身边，对不对……”
“……呼……”
“就算是户口簿上没有我的名字……就算是我血管里流的不是你们家族的血……”
“你……还是先回家的比较好，天空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你不用担心。”
“没什么大碍我还是会担心的啊！！！我真的不能待在这儿么？我真的真的非常担心，我只要待在这儿就好，待在这儿就好。”
“我们家……我们家里人有话要说……对不起……”
我们家……我们家里人……
“……知道了……”我轻轻摸摸爷爷的后脑勺，不想看那个女人笑得开怀的丑脸，默默注视了双眼紧闭的天空几秒钟之后，退出了这个不属于我的空间。
嘎……门合上……我无力地滑坐在病房前的走道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705号门牌。之后……门内传来爷爷和那个女人忽高忽低的声音，我靠着墙，面无表情地在门外静听着，轻轻哼着我和云影之间的歌……
我熟睡时，你告诉我说你会带我走，
我知道那是谎言，
虽然你高唱爱情口口声声说着爱我。
铭记在心永远不会忘记，
记住孤单单的眼泪，
记住孤单单的情歌，
昨天一个人的孤单单……
今天一个人的孤单单……
孤单单……孤单单……
昨天一个人的孤单单，
今天一个人的孤单单，
还有明天一个人的孤单单，
从不曾改变过的孤单单……
我早就很清楚了不是吗，只不过心里一直拒绝承认这个事实……来到这个家之后，残酷的真相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赤裸裸地摆在我面前过……豁然，我醒悟了，没用的，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挣扎，我永远都走不进爷爷的家门……
我就像一只可笑的青蛙，趴在光溜溜的井壁上，每天努力地往上爬，可命运的戏弄让我一次又一次回到原点，我永远不可能为自己找到一个同伴……我只希望有那么一天，有人可以告诉自己为什么我，为什么只有我，被孤零零地放人那一口井里。
“对不起……请让一下……”路过的护士小姐有些担心地看着我，估计她观察呆呆傻傻的我已经好一会儿了。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走道窗外的天空有些发黑。突然，好久没有消息的尹湛一下蹦进了我的脑袋，那家伙肯定是一早就去上学了，所以到现在还没知道消息！！肯定是这样！！想到这，我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嘎……护士小姐适时地推开了病房的房门，五个小时过去了，还有个人一动不动地守在里面，是橘子头，她看上去满脸疲惫，正起身往门外走来。我懒得理她，抖抖腿，找电梯去也。
“喂！！”身后传来橘子头的声音，我现在极其厌恶听到的声音。
“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橘子头有点着急地在后面喊道。
“她也是我们家的成员。^_^”那讨厌女人的话又在我耳边浮现，我厌烦地甩了甩头，放弃电梯，加快脚步直接向楼梯走去。
没错，得赶快去告诉尹湛，只有他才会相信我，只有他才会相信这件事是那个女人做的，尹湛知道天空受伤后，一定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的。
踏踏踏踏……！！我穿着短袖，疯了似的从医院里跑出来，抓住路过的人就问这里是哪里。搞清楚了这里确实离家不远之后，我抓住一辆计程车，向不远处的家赶去……
“啊，你回来了，雪儿学生……？！”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大婶穿着结结实实的长外套从大门里走出， “我听说天空已经醒过来了？”
我喘着粗气，从车里跳到她面前，“您怎么……”
“刚才已经给家里来过电话了。”大婶打断我的话，抢先回答。
“尹湛也知道这件事了吗？”
“尹湛刚刚也知道了。”
“他怎么说？他现在在干什么？”
“哎哟……我懒得说了，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怎么了？！”
“你自己进去看看吧！现在的我啊，可怜着呢，你瞅瞅，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就被赶出来了。”大婶耷拉着脑袋，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我身边走过，整个人郁闷着呢。
这个臭小子……拜托……他该不会把家里都砸光了吧……一边哭着喊着，一边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我捂住眼睛，不敢想象这恐怖的一切。
对尹湛的担心占了上风，我颠颠地横穿过庭院，还没跑多远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阵喧腾的声音，一股诡异的感觉瞬时笼罩住我，我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玄关。
十秒钟之后，我就可以知道大婶口中的“懒得说”是什么样的了……用我两只大眼睛，清清楚楚地搞明白……
第三十五章
“喂！！那小子的老爸不会突然冒出来了吧？！？”
“不会～＃旱了今天晚上要待在医院守夜的！没事，没事，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对了，成具那小子去那儿了？！”
“那小子带着他女朋友到二楼去了。”
“嘎嘎嘎嘎，这个阴险狡诈的小子……”
……晕死……这都是哪码对哪码啊……哪来这么些王八羔子……我刚站在玄关门口，还没等我脱鞋进屋，那些乌怏乌快、主人不明的声音就传进了我的耳朵。我心里一阵不安，轻轻地推开了门
“空空空空！！！”
就像是对我的嘲笑，巨响无比的音乐声简直吓死人不偿命。
……呼……我深呼吸一下，脱鞋走进了客厅。虽然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抬眼望去，我脑袋还是忍不住“嗡”的一下，差点没当场炸掉，眼前这就是几百只疯狗刚打过架的废墟啊，我脑袋虽没有炸掉，可这脑浆进裂，离死亦不远矣～！
“哟？你是哪根葱啊？！？！”
“……这个………0…”我瞠目结舌，张皇无措，反倒像是自己进错了家门。
大大的起居室里原本摆满的胖胖嘟嘟的沙发，不见了，还有漂漂亮亮的装饰柜，也不见了，一切的一切，都不见了……只剩下满地凌乱的洋酒瓶，每瓶都是爷爷费尽心思从世界各地搜集的精华，珍藏级的，价值不菲……
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子们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灌着爷爷的宝贝酒，喝高兴了就在地上打一个滚……音响的声音被开到最大，我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你是谁？也是尹湛招呼你来玩的吗？”
“江尹湛在哪儿？”
“…0………哇~！你是尹湛的小情人吧？过来捉奸的？”
“哎哟哟！捉奸你个头啦……闭上你的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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