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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开眼-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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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很抱歉,把小姐带到这种地方来。”

“我要告辞了。今天不是看眼睛的时候,等那边的事告一段落以后,我再来邀她。”

阿岛也跟着起身,默默地在长长的走廊上走着。

出了大门以后,不知为何她还与礼子并肩而行。

“这个,小姐,如果初枝的眼睛能治好的话,可不可以立即就让她看到东西?”

“立即?”

“今天,或明天,最迟能在后天之前……”

“哎呀。”

“如果能行的话,想让她见一眼父亲,哪怕是遗体也行。趁他还完好如生的时候……”

“哦,是这样?确实应该这样。”

礼子大受感动,她回头对阿岛说:

“我马上就去问高滨先生。您要在太平间呆一会儿是吧。一会儿我就去给您回话。”

阿岛目送着礼子那生气勃勃的背影。

无意之中说出了“父亲”这个词,这下子无论自己还是初枝的身世统统都让礼子觉察到了。想到这里,阿岛真想干脆追上前去把一切都向她讲明。

太平间被不太高的树丛掩盖着。



牵着初枝的手把她领到太平间的是护士和司机。

到礼子家去时也是这位司机,他对初枝很热情。

跟着运遗体的担架从走廊的后门去后院的路上,芝野的长女对弟弟小声说道:

“那女的也跟来了,这行吗?”

“哦。”

长子暧昧地点点头。

“这不行!如不处理干净利落……现在稀里糊涂地让她进来的话,将来会纠缠一辈子的,以后要惹麻烦的。”

“嗯。不过,对她来说,无疑也是父亲啊。虽说是瞎子,却是一个比想象的要好得多的姑娘。”

“并非那种感情方面的问题,你想认她做妹妹?这太轻率啦!”

“并非由我一人说了算的事。况且父亲还有遗嘱呢……”

“我反对。你要像个男子汉。”

“叫我怎么办?”

“让她回去!把她赶回去!”

“怎么能于那种粗野的事!”

“年纪轻轻的却一副人情味十足的样子,将来你会惹麻烦的。”

“多两三个妹妹,也不必大惊小怪嘛。”

长子豁达地笑着说:

“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她那样真诚的悲伤。”

“令人作呕!你就被那发疯似的把戏给骗了?”

颤抖的双唇不停地上下磨擦,抽泣着往前走的小女儿,突然转过身大声叫嚷:

“哥,你这个软骨头。我赶她走!”

哥哥慌忙拉着妹妹的袖子,默默地指了指担架上的遗体。

潮湿而背阴的路。

小女儿的叫嚷声当然也传进了初枝耳中。

初枝已想回去了。她怀着在漆黑中行走的心情,宛如被噩梦中的人们所包围,劫持着前往远方一般。

盲人的直觉已疲惫不堪,她丝毫不知正跟何人在一起行走,心中只清晰地看到一张死人的脸。

那冰凉的触觉仍留在掌中,她也并不认为那是父亲,她的心似乎渐渐地冻僵了。

她连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会那样不顾一切地去寻找父亲的遗体。手掌中鲜明地留着的只是与其是爱情不如说是近乎恐怖的印象。

那是初枝的手第一次触摸死人。

“台阶。”

司机站下,蹲下身子从袜子上轻轻地握住初枝那不同寻常的不稳的脚,把它移到台阶上。

那里就是太平间。位于医院的隐蔽处,这座树阴下的建筑物里充溢着类似殡仪馆的阴森。

进入走廊的第一个房间一看,白墙四周的房间正中只有一个放置尸体的台子。

在这里入殓不如早点回家,因此有的人去约灵柩车,有的人去取留在病房里的东西,芝野夫人有点难以启齿地问:

“就这样离开医院可以吗?”

“付钱吗?那事待以后再办吧。都死了人了。”有人这样回答。

夫人的双眼不知该往何处看,便垂下了头。

“你,呆乎乎地站在这里干什么?”

小女儿堵到初枝面前。

“你算什么人?”

初枝惊讶地皱起眉头。

“芝野君、芝野君。”

有人在入口处呼喊。



“啊,有田。”

长子来到走廊上。

有田难以进入室内,就在门口对芝野的遗体鞠了一躬,向芝野的儿子表示哀悼:

“我是到研究室听说你父亲病情恶化的。往医院打过电话,于是才知道刚才……”

“是吗,不过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说大概是肺癌。”

“要不要解剖一下看看。”

“不用。”

长子吃惊地抬头望着有田。

他觉得在此无法谈话,便向走廊尽头走去。有田跟在他的后面,像是要结束谈话似的说:

“听说主管的医生叫加川。是我有些熟识的人。有什么事我可以向他转达。”

“哦。”

剩下跟医院有关的事就惟有付款了。有田大概是担心此事,现在他深切地感受到有田的真诚亲切。

太平间并排大概有五六个房间,无论哪个房间门都紧锁着。

长子把臂肘倚在走廊的窗框上,木然地眺望着树阴。

小女儿见有田来了,气势有所收敛,但仍转过身逼问初枝:

“你是谁?”

初枝根本不侧身,瞪着一双大眼睛。

“你给我回去!”她对着初枝的耳朵吼着说:

“你是瞎子还是哑巴、聋子?”

充满仇恨的肌体的火焰在燃烧。初枝真想看清对方的面目,她的眼睛不停地眨巴。

“装什么傻!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闯进病房。而且,不吭一声地上来就对爸爸乱抓乱摸,实在令人作呕。快给我回去!听见没有?”

“爸爸……是我的爸爸。”

“唉,太讨厌了。你脸皮太厚啦!”。

小女儿一筹莫展,她愤怒地拽住初枝的袖口。

这时,小女儿突然被人一把拽住领口,刹那间被硬拖到了走廊上。

疯狂的力气加上神速的动作,小女儿喉咙被自己的衣领死死卡住,发不出声来,两只胳膊在乱舞。

拖她的人是阿岛。

阿岛来到太平间的入口处,见到初枝受侮辱便气得头脑发昏拼命扑上前去。

谁都来不及阻拦,只是一瞬间的事。阿岛拖着小女儿一步步后退时,一脚踩空台阶,突然摔倒。

小女儿同时摔倒压在阿岛身上。

阿岛恰如倒吊在石台阶上一般,石头棱角把她的后背骨懂得生痛,她的头碰撞在石台阶下的地面上。

她木木地感到头昏眼花,用麻痹的手整整凌乱的下襟。

压在她身上的小女儿想用手支撑在阿岛的胸部上站起来,一瞬间,发觉撑的是阿岛的身体,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不容分说地边骂边乱揍阿岛。

阿岛脸部挨揍,起初还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但很快心头便涌上一股凶残的愤怒。

她一把抓住小女儿的头发,突然将她推倒,歇斯底里地对她猛揍。

小女儿悲痛地喊了起来,犹如撕破了嗓子一般。阿岛的拳头紧攥着一个小石块。

“妈妈,妈妈!”

初枝喊了两声突然倒下了。



拉开凶暴的阿岛一看,小女儿已筋疲力尽一动不动了。

“夏子、夏子,要挺住!”

芝野夫人抱起小女儿摇晃着她的头,手上粘满了血,她喊道:“啊!血,血!”小女儿的脚从她手上滑下来。

“夏子、夏子!”她把小女儿抱在胸前喊:

“叫医生、快叫医生……伤得很重。叫医生!”

“还是直接抱夏子去,快!”

长子欲抱妹妹走,没料到竟如此沉。

有人伸手帮他。

有田拽住阿岛的一只胳膊说:

“芝野君,芝野君,你爸爸那里不是一个人也没有了吗?你妹妹,不要紧的。”

经他这么一说,夫人也好像觉察到了,转过头来对芝野说:

“你留在这里!”

可一见到阿岛马上又说:

“唉呀,怎么会弄成这样?快把这疯女人给我带走!”

抓住阿岛另一只胳膊的是大学的警卫。

有田抓住阿岛的手腕使劲摇晃。石块一下子从她的手里掉下来。

可听到阿岛的牙齿在咯嗒咯嗒颤抖的声音。

夏子被亲戚中的一个男人抱着走,芝野夫人从一旁托着夏子的头踉踉跄跄地跟去。

警卫瞧着有田的脸向他打听阿岛的情况。

“是他家亲戚吗?”

“是吧。”

“总之,我们要将她暂时看管一下。”

有田一松手,阿岛便从警卫手中挣脱,向太平间奔去。

芝野的长子和有田跟她后面追到太平间,只见初枝倒在芝野的遗体旁。

初枝已失去了知觉。

长子不禁往后退。

初枝天真无邪地沉睡似的面孔有一种宁静的美,美得简直令人生畏。

有田不加思索地跑进去,轻轻地把她抱起来。

“多漂亮啊!”

有田看得出神。

初枝的双颊隐约泛红,合在一起的眼睫毛就像润湿了似的楚楚动人。

“初枝,初枝!”

阿岛被警卫和长子抓住的身体在拼命挣扎。

“请放开我,再也不会干什么事了,请放开我!”

有田来到走廊上,在阿岛的跟前将初枝的头对她摆动了一下。

“不必担心,只不过受了点惊吓而昏睡过去。你瞧……”

阿岛的两条胳膊仍然被拽着。她把自己的脸往初枝的脸颊上蹭着。

初枝安稳的呼吸让阿岛心头发热。一接触到初枝那温暖的肌肤,阿岛立即把自己的脸埋到初枝的颈部哭起来。

“不会有任何事的。我送她到医院里去,让她安静地躺一下。”

有田这样说。

阿岛难为情地低头说: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小姐她……”

长子松开了阿岛的胳膊。

“你也该镇静一些才是呀。”

警卫劝慰了一下阿岛后,对长子使了个眼神。

“我要暂且看管一下她。”



警卫也是一副为难的神色。

虽不了解底细,不管怎么说是在正值主人死去这一最不幸的时刻所发生的事,所以不想过多地兜揽。

只不过在查清小女儿的受伤程度之前必须看管一下阿岛。

不知谁通报的,警察从对面赶了过来。

看见警察,阿岛惊呆了。

她想跟有田去,并且警卫也没有粗暴地死拽住她的手,但是她自己却挪不动脚。

“是怎么回事?”

警察温和地询问,但那警服却给阿岛以自己是罪人的打击。

听不见阿岛的脚步声,有田转过身来。

初枝被他的双手轻轻地抱着。

由于失去了知觉,因此初枝看上去更像稚气未脱似的依偎在他身上。

“她,你不用担心。”

有田往回走了三四步。

“芝野君,你跟他们好好说,让她母亲马上来医院。”

说完又大步地离去了。

初枝叹了一口气,睁开了大眼睛。

有田微微抬起头快步向前走,没有觉察到。

初枝感到自己的身体消失,飘向空中似的。

就在产生虚幻的瞬间,她听到有田胸口急促的呼吸声。

于是,初枝的心脏跳动也猛地激烈起来。

尽管如此,她依然像丧失手脚的人一样被紧紧地抱着。

“妈妈,妈妈呢?……”

“啊,你醒过来了!”

有田站住了。

听到有田说话声,初枝好像才知道自己是被男人抱着似的,大吃一惊,不由地要站起来。

然而,有田的双手并没有松开。

初枝的大眼睛令他惊讶不已,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

“妈妈呢?”

“哪里都没事吗?不痛吗?”

“哎。”

初枝心里头仍然觉得空荡荡的,再加上一接触到有田的比别人更强烈的男人气息,她就心慌意乱地猛蹬脚。

“我能走,放下……”

但是双脚一着地,马上捂住额头摇摇晃晃起来。

“危险!不行啊!”

有田又不加思索地把她抱起来。

初枝用双手捂住脸,一阵沉默。

突然一种女人的害羞涌上心头,反而浑身发软手足都麻痹了似的。

“还是到医院躺一会儿好。”

初枝摇摇头。

“我要一杯葡萄酒来吧。”

“妈妈她?”

初枝想起了刚才的恐怖情景,握紧了颤抖的拳头,用胆怯的眼神搜索着。

“妈妈她怎么啦?请把我放下!”

她那悲戚的眼神让有田吓了一跳。在此之前他根本未曾想到她是个盲人。

“你妈妈她,马上会来医院的。什么事也没有。”

说着,有田迈着有力的步伐向前走去。

十一

礼子来到太平间,看到入口处沾湿的石阶旁边好像是血,虽只不过是血滴,但由于是在这种场所,因而让人觉得有点恐惧。

仿佛一股冷风从走廊的尽头吹过来。

而且这里静得让人感到没有一个活人,她胆战心惊地迈上台阶,不禁吓了一跳。

只有一个青年人坐在遗体旁边。

“唉呀!”

礼子毛骨悚然,犹如身在梦中。

“请问,初枝小姐在吗?”

青年人也惊讶地立起身。

与其说是为悲伤,莫如说正在因某种痛苦垂头丧气而突然遭人窥视似的,在他看来礼子的美貌反而更可畏。

“请问,芝野家的人……”

“哦,我就是芝野。”

“啊?”

礼子对他弯了弯腰,问道:

“初枝小姐已回去了?”

“到医院去了吧。”

“医院?初枝的妈妈也……”

礼子一副惊讶不已的神色,可是一见到芝野家的长子的充血的眼睛,马上说:“对不起!”仿佛逃跑一般,跑到户外。

从运动场方向传来了学生们朝气蓬勃的声音,礼子长嘘一口气抬起头。

在原山上御殿的左方、水池边沿的古树树枝上早已染上了夕阳的色彩。

“再也无法忍受了,我要回家。”

礼子使劲晃了晃脑袋,她想把太平间那带酸味的气息全都抖落干净。

那夕阳映照在砖墙上发出弱光的就是病区。

站在这里眺望那景色,不知何故礼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阿岛房间的镜子。

就是那面照得阿岛和礼子的脸颊仿佛重叠在一起的镜子。

两人均显得狼狈,猛地离开镜子。那是一种好比意外的肌肤接触,为了躲避体温感觉的神经质的羞愧。与其说觉得亲切,不如说觉得厌恶。

现在想起这情景,就觉得它与家人之间的嫌恶相似。宛如家人在大街上偶然相遇时,显出一副奇异的表情一般。

“够了,已经。”

礼子又嘟哝了一声。

病房和太平间都笼罩着阴影。

就礼子的性格而言,与这些人打交道犹如发现自己的弱点,是令人生气的,但不可思议的是心里却牵挂着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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