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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开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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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子耸了耸肩,突然上山去了。

博士目瞪口呆,只是目送着她那极富个性的倔强的背影。

刚才那个少女一面用一只脚蹬着秋千,一面梦幻般抚摸着秋千绳子。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少女突然身体惊恐地缩成一团,像是为了防范危险似的。



礼子突然厉声厉色地问道:

“你,偷听我讲话了吧?”

“嗯。”

少女坦率地点了点头。

“真卑鄙!竟偷听人家的秘密。”

礼子的声音都颤抖了。

“对不起。”

可是,少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死盯着别人的脸看什么?喂,为什么要偷听呢?能说出理由你就说吧。”

“嗯。”

少女又前仰后合地点了点头。

“哟,你是说你偷听有理?”

礼子讥笑道。

“我想听。”

少女平静地回答。

“因为那声音很像我妈妈。”

“咦?”

少女出乎意外的答话,啪嗒落在礼子的心中。

“你说像?我的声音?”

“嗯。”

“像你母亲的声音吗?”

“听起来很像。”

“是吗?”

礼子诧异地望着少女。

一旦气得冲昏了头脑,像小孩子打架似的,两眼眩晕,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了。这就是脾气暴躁的礼子。

刚才也如此。被少女出人意料的话语挫伤了锐气,礼子觉得少女这时才仿佛浮现在眼前。

实际上给礼子留下的印象是,仿佛少女刚从别的星球突然来到这里似的。

少女圆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像对人和蔼可亲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礼子,并且,似乎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还像在用目光搜索着某种今世所没有的奇异的东西。

因为少女的眼神像樱花般天真烂漫,所以礼子无意中回看了她一眼,便无端地感到一种像被吸进深不可测的忧愁的深渊似的恐怖。正在吃惊的当儿,她问道:

“你眼睛不好吗?”

“嗯。”

“你是睁眼瞎?”

“嗯。”

少女点了点头。

“一点也看不见吗?”

“嗯,什么也……”

“是吗?”

礼子也点点头。

“太美了!你的眼睛,真美啊!”

接下该怎么办呢?该说些什么呢?

“你想打秋千吗?”

“不。”

“我来帮你打吧!”

说着,礼子抱住了少女的胸脯。

“你能打。来吧,挺容易。”

“我只想摸一摸它。”

少女边说着,边摸到了礼子的手。

于是,少女的表情隐隐约约地快活起来。



所谓双目失明,如同全身失明。正是因为眼睛能看见东西,所以人才会有生动的表情和动作。人体的内部与外界,如果没有光线通过,那么人的灵魂将封闭在黑暗的深渊里,而不能浮现于人体表面,沉睡着。

然而,即使外部的光线射不进来,人有时也会从自己体内发出光来。双目失明的人,全身能发挥眼睛的功能。听觉聪颖,触觉敏锐。比如说,有的盲人就像这个少女似的,整个面部表情给人的感觉犹如心灵的眼睛。

正因为如此,高滨博士只看了这个少女一眼,就觉得她是一个天真无邪、和蔼可亲的人。

礼子刚才突然感到恐怖,其原因也即在于此。

她睁开了一双大眼睛,可什么也看不见。

礼子吓得毛骨悚然,像活人突然地变成木偶人一般。

而且,这是一双大睁大开的眼睛。

双臂搂住少女的胸部,礼子总觉得有点儿困惑。少女的胸部意外的有一种强烈的用手触摸的感觉。

从下向上推似的抱着绷硬隆起的乳房,与其感到吃惊,毋宁说是感觉像在抱着绷紧的感情的疙瘩。

因为灵魂出口的眼睛被封闭了,所以胸部被塞得满满的,使人觉得沉甸甸的。

“你说我的声音像你母亲?真是咄咄怪事。”

礼子从少女身后,窥视着她的表情。

“所以,你刚才是想听我的声音吧?”

少女默默点头。

接着,她摁着礼子手的手掌轻轻地使了点劲儿,通过那肌肤间的稍微接触,仿佛传达了一种爱。

“你不想打秋千吗?”

少女心旷神怡地说:

“小姐的手真美啊!”

“哎哟,你不是看不见吗?”

“我从没摸过这么柔软的手。”

“是吗?”

“气味真好!”

“是香水味儿吗?”

“不过……”

“你的手一下子就暖和了。本来冰凉的,可是却比我的还暖和了。”

“嗯。”

“喂,你希望我做点什么吗?”

少女仰望着礼子,说:

“嗯,请让我摸摸小姐。”

“让你摸摸?……啊,是啊,你看不见嘛。”



“怎么摸都行,只要喜欢你就摸吧!”

礼子绕到少女面前,靠近她,任凭她抚摸自己的身体。

“嗯。”

少女有点犹豫,羞得两颊绯红。

礼子也不由得避开了少女的手——二十岁的姑娘,即便是父母,也不能随便摸她的身体的。

少女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手指尖紧张地颤抖着。绯红的脸上,带着天真的喜悦。

礼子马上亲切地握住了她的双手。

“我摸摸你好吗?”

“嗯。我母亲她们说话的时候,总是握握我的手,摸摸我的头。”

“是吗?……看不见表情,听别人说话就像听假话吧。”

“不过,我都能听懂。”

“多可爱的手。”

礼子把少女的手像看红叶似的展开,说道:

“你连自己的手也看不见吧!”

虽然不那么柔软,但感觉有点像幼儿的手。

“你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吧?自己抚摸自己吗?寂寞的时候,只好独自抚摸自己吧?”

“自己?”

少女歪着头问。

“眼睛从什么时候不好使了?”

“天生的。”

“啊?”

礼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女。

“什么也没看见过?一次也没看见过?我简直难以想像。对这个世界上的各种事物,你是怎么想的?”

少女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这么美丽的红叶都看不见呀。可是,你知道自己很美吗?”

“嗯。”

少女直率地点点头。

“这就是幸福。你真美,不像这个世界上的人。”

礼子之所以用听起来带讽刺味道的口吻讲话,也许是因为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一个看不见礼子的美的同伴吧。

“可是,美是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吧?”

“可是……”

少女使劲儿地握着礼子的手,非常高兴地说:

“我从来没遇见过小姐这么美的人。”

“哎呀!”

盲人仅凭握手就比视力正常的人能察言观色,能更仔细地了解对方吗?

礼子左手被少女握住,右手抚摸着少女的头。

少女就像虔诚的信徒抚摸圣像一样,轻轻地抚摸礼子的胳膊一直到肩。

少女的脸上现出了微笑。

礼子轻轻地捏着少女的耳朵,问道:

“你是这村里的人?”

“不是。”

“在这样的山里面,单独一个人做什么呢?危险呀!”

“等母亲。”

“你母亲?”

“嗯……不过,小姐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呢?”



“为什么对你热情?你这么一问,我也不好回答呀。”

礼子仿佛自己也陷入沉思似的微笑道:

“不知道……不过,这算热情吗?我可不是那么热情的人。真的。”

少女摇了摇头。

“初次见面,不觉得我可怕吗?会对你干什么?什么样的人呢?你看不见也就不知道吧?”

“小姐有种让人留恋的气味。是香味……”

“让人留恋的气味?你是说让人留恋的气味?”

“嗯。小姐身上真的有一种年轻、美丽的气味,跟我妈妈一样,是一种温暖的气味。”

“哟!”

“每当遇到有我喜欢的气味的人,我就高兴。就好像能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

“我想是叫做幸福的东西。”

“是吗?”

“小姐能看清楚的呀。”

她的声音里有着强烈的反响。

然后,她目不转睛地仰视着礼子。她俩离得这样近,以至于少女突出的下颌几乎要碰着礼子的咽喉。

脸上的汗毛清晰可见。一滴泪珠,顺着少女的脸颊流了下来。

啊,失明的眼睛也会流泪,盲人也会哭泣——礼子感到不可思议,她的心被震撼了。

少女又一次肯定地说:

“真能清楚地看见。”

说着,她突然捂住了脸。

“仔细看看我,我相信你心灵的眼睛。”

礼子说着,抱住了少女的头,反倒只问了句很平常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初枝。”

“多大了?”

“十七。”

“十七?个子挺高呀。我也是大个子吧。”

“嗯。”

“刚才我生气了。我在自己心灵的眼睛上穿着一副钢铁的铠甲。你晓得吗?自己的弱点不愿被别人偷听。”

“我只听你的声音。”

“是吗?我的声音和气味都像你母亲吗?”

“嗯。”

“你说在等你母亲,她马上会回到这儿吗?她去哪儿了?”

“铁道大臣进了监狱,妈妈参拜神社去了。”

“啊,铁道大臣?”

礼子对初枝突如其来的话语大吃一惊。

“嗯。”

然而,初枝却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很多人在一起。”

“你母亲呢?”

到底是初枝的头脑有点不正常呢?还是关于她母亲的话题是一场悲哀的梦呢?抑或是一个人浪迹山里了呢?礼子顿生疑窦。但是,看初枝的外表,只是和服的下摆短了一点,其他并无异常之处。

“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我也许能给初枝小姐带回来美好的幸福呢。”

礼子摁着初枝的肩膀,说:

“即使你母亲回来,让她一起等着。一定呀!对啦!你母亲怀疑可就糟了。把我的名片留给你。”

十一

礼子愤然登上山去,很久没有回来。她抓住那个奇怪的姑娘,究竟要干什么呢?高滨博士也担心起来。他等得不耐烦,便返回去了。

连声音被人听见都很讨厌,要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就连博士也对礼子的激愤感到愕然。他皱着眉头想,逞强好胜也要有个限度。

转而一想,又觉得实在是可以理解的。

那是个不想让人深知的秘密。礼子最终成了同这个秘密激烈斗争的参与者。

从户籍上看,礼子是圆城寺子爵的嫡子,而实际上她是庶子。

高滨博士想,这是为了弥补这一缺憾,而激发她的贵族式的自尊心吧。

她尽管有着贵族般的美貌,但是她那种莽撞的举止显得很野蛮。也许是因为她体内流淌着无可否认的她母亲的血液吧。

总之,她是个与现在的圆城寺家族不般配的棘手的人物。礼子几乎把妨碍爵位的贫穷和家庭内部的混乱无序,都置之度外,独自坚持随心所欲的生活方式。

子爵把她打发到高滨博士的别墅,意在多方规劝礼子。子爵在信中写道,如果可能的话,现在有一门亲事,想征得礼子的同意。

然而,博士甚至暗中认定礼子还有一个母亲。也许这样对不起子爵,不让礼子知道倒好。

博士一面这样思忖着,一面缓步登上了山。

虽然是座小山,但是可以观赏红叶,眺望景致,因而成了这个温泉区的名胜。山顶上有秋千和长凳。

“先生!”

礼子从远处喊着,跑了下来。

“那个,那个女孩,是个盲人。快!先生,马上给她治一下……如果她眼睛睁开,该多高兴啊!”

“盲人?这么说来,她是有点儿不正常。”

“先生这样的名医也有疏忽呀,难道您没看出来吗?”

“我只是从远处瞥了一眼……看见其人,就知道她是盲人,即使是眼科医生也……”

“先生太冷漠了。那么可爱的姑娘不该让她失明。”

礼子拉着博士的手臂,催着他走。

可是,来到秋千跟前一看,初枝已经不见了,哪儿也没有。

“我那么嘱咐,可她还是骗了我。如果不相信我,那就让她一辈子眼睛瞎着好了。”

“你说过要领眼科医生来吗?”

“倒没那么说。因为我怕先生诊断后说没治了,反而会使她更加伤心。我只说过要给她带来美好的幸福……”

接着,她摁着胸部,说道:

“看,先生,我这儿都湿了,是那个姑娘的眼泪。”

分离的姐妹



“因为铁道大臣入狱,去参拜神社了。”

初枝的话并非胡说。由于这话太离奇,礼子有些吃惊,但这是实话。

那桩私营铁路案的审理,最高法院的最后判决,耗费了八年时间,原铁道大臣穿着囚衣,身陷囹圄的日子终于来临了。年近七旬的老政客住在晚秋的单人牢房里,只有一张席子,没有一丝热气。

一等勋章以及所有显赫的头衔悉数被剥夺。政界要人的下狱,与其说是大树因腐朽而折断,莫如说它令人联想到政党衰败的态势。

当初枝的母亲到原铁道大臣出生的家里去探望时,聚集在那里的人群中也有人目瞪口呆地说:

“喔,阿岛?”

也有人白眼相加,认为她是来奚落对手的倒霉来了。

阿岛虽然只不过是长野市一个叫花月的饭馆的女老板,但她无疑是原铁道大臣多年来的政敌之一。她的饭馆是反对党的集会场所和选举办事处,颇为有名。

随着政党势力的衰落,如今花月饭馆也萧条了。

原铁道大臣虽然位居中央,但他以大政党支部长的名义要弄权势,连县的政界也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并操纵反对党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尽管如此,阿岛的探望颇有些异常,令人怀疑是否怀有某种阴谋。

然而,勇敢而豁达的阿岛对于人们的种种猜测佯装不知,郑重其事地寒暄道:

“我带女儿去温泉,顺便来拜访一下。”

当她刚要回去的时候,一名县议员叫住了她。

“阿岛!我们这些竹堂会的志愿者,现在要去参拜神社,为先生的健康祈祷,你也一起去吧。狱中的先生如果听说你也前来探望,他会感慨无量的。”

所谓竹堂,是原铁道大臣写汉诗时用的号,他家乡的会也被命名为竹堂会。会员中不仅包括政治上的追随者和掮客,也有许多因家乡出了一个竹堂而引以为荣的人。他出生的家是竹堂会的总部,他的胞弟现住在这里。

阿岛说是女儿还在等着,就先回到旅馆,带初枝出来,但在去神社途中,又改变了主意。

尽管是去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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