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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在说话-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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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托下,每一颗牙齿都很清晰地呈现出来:而且在牙印的左方和下方还附上垂直的尺规。看完之后,我就回电话给达烈尔,然后关闭电子信箱。

回到看图程式后,我马上找到Tang。tif,按了两下滑鼠开启。荧幕上立刻出现汤格的齿印。接着我就把博杰街公寓乳酪上的咬痕也叫出来,然后把两张图片并列在一起。

再来,我把两张图片都转成同样的格式,把图片放到最大,以便能够照顾到每个小细节。接着我又调整浓淡、明暗、对比以及饱和点。最后我又利用影像编辑来加强齿印边缘的部分,就像我在乳酪上的咬痕所做的一样。

想做这项比对工作,两张图片的比例非得一样不可。我拿出双脚规,测量汤格齿印那张图片上的尺规。印痕之间的距离正好是一厘米,而且影像也是一对一的比例。

可是傅杰街那张并没有尺规,这下可怎么办?

只好用个东西来代替了。先回到完整的图像上去,总有办法解决的。

有了。那个汉堡王杯就跟乳酪旁的碗碰在一起,上面的红黄字标还清晰可辨。太好了。

我跑到厨房里头去。就让画面先定在那边吧!我打开橱柜门,在流理台下方的残渣堆里瞎摸一阵。

找到了!我把咖啡渣冲洗掉,然后把汉堡王杯子带回到电脑桌上。使用双脚规的时候,我的手还在发抖。结果第一个字的直径正好是四厘米。

接着我选了影像编辑的更改尺寸功能,然后在博杰街那张图片上的杯子动作。以杯子的字的大小做标准,调成一比一的比例。现在两张图片的比例都一样了,一起并列在荧幕上面。

我开始比对。汤格的齿印是完整的一排,上下各有八颗牙齿。

乳酪上面只有五个齿印。这些牙齿先是咬紧,滑动,或者还往后缩,然后才咬下了一块。

我仔细盯着那道锯齿状看,确定那是上排的牙齿。我看到中线两侧都有两处下陷的地方,那八成是中间的门牙。下陷处侧边也有两个同向但稍微短一点的凹沟。再过去,也有一个圆形的小凹洞,可能是犬齿造成的。其他牙齿并没有留下印痕。

我把出汗的双手在衬衫上面抹了几下,弓着背,深吸了一口气。

好了。现在来弄方位。

我选了“效果”的功能,然后在“旋转”处按了一下,开始慢慢操作汤格的齿印,希望能达到与乳酪上的咬痕同样的定位。我一下一下地按着,以顺时针的方向旋转中间的门牙,就这样上下移动,每次只移了几度,反复不停地调整着。一来心急,二来笨手笨脚,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达到满意的地步。现在,汤格的前齿终于和乳酪上的一样,角度和方位都齐一了。

我又回到编辑栏,选了“缝补”那一项。我把乳酷那张设定成主动影像,汤格那张则为浮动影像,然后把透明度设定为百分之三十,于是汤格的齿印就变得阴暗起来。

我在汤格的前齿之间点了一下,接着又在乳酪那张的相同位置上也点了一下,然后在两张图片上设了一条缝补线。等到自己觉得满意后,我又在“位置”项按了一下,影像编辑开始发挥功能,两张图片慢慢重叠在一起。可是画面太暗,乳酪那张的线条都被掩盖掉了。

于是我就把透明度提高到百分之七十五。结果树脂模板上的小点和短线就变得像鬼魅一样的透明。现在我已经可以从汤格的齿印看透进去,清楚地看到乳酷上的凹痕和中空处。

天啊!

我一眼就看出这两道咬痕并不是同一个人的。不管人为如何操作,也不管影像调整的功夫多么精致,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咬在模板上的那张嘴并没有在乳酷上留下齿印。

汤格的齿列比较窄,前齿的弧线也绷得紧些。这幅合成的影像所显现出来的是,一个U字形覆在半圆形上面。

而且有一点是非常显著的:在正常的中线右边有一道不规则的裂缝,而且邻近的牙齿还成三十度角突出,这使得齿列看起来像是一道栅栏。可见咬乳酪的那个人不但门牙有严重的缺口,就连旁边的牙齿也是参差不齐。

汤格的牙齿就整齐密实得多。他的齿印完全没有以上的特征,他根本没有咬过那块乳酪。现在事情有两种可能,要不是汤格曾经在博杰街的公寓招待过客人,否则就是他跟那个公寓一点关系也没有。

第40节

不管怎么说,反正杀害戈碧的凶手一定到过博杰街公寓,这点是不会错的,因为手套正好吻合。不过汤格既然没有咬过那块乳酷,他涉案的可能性自然大为减低。圣杰魁斯就不是汤格。

“凶手到底是谁?”我喊了出来,空荡寂静的房子里响起我刺耳的声音。由于担心凯蒂的安危,我的情绪完全爆发了开来。她为什么还不打电话回家?

我打电话给莱恩,还是没有人在。我打给贝坦德,他已经走了。再打到专案小组办公室去,也没有半个人接电话。

我走到庭院去,从围篱间往对街的披萨店瞄去,整条巷子空荡荡的,监视小组也已经撤哨了,我现在是孤零零一个人。

我把可行的办法都想了一遍。可是又能怎么办?我能做的实在不多,而且又不能离开,万一凯蒂回来怎么办?可是她真的会回来吗?

我看了看钟,已经七点过十分。档案,再回去查查档案。除此之外,在这四面墙内,我又能做什么?没想到避风港竞成了囚牢。

我换了衣服,走到厨房里头。虽然头晕眼花,我还是没有吃药,我的脑袋也已经钝得无法运转了,我需要点维他命C来对抗病菌。于是我从冰箱里头拿出一瓶柳橙汁,结果找不到开瓶器。该死。到底跑哪去了?我感到很不耐烦,已经没有心情去找了,便抓起一把牛排刀,直接就往瓶盖上锯,锯掉上头的金属盖。拿水壶,倒水,然后搅拌。小事一件,没什么难的。晚一点再来收拾这一团乱好了。

过了一会儿,我坐在沙发上,身上紧紧裹着棉被,卫生纸和柳橙汁则放在手拿得到的地方。我不停地动着眉毛,免得精神一松弛就睡着了。

当马斯。我开始翻阅档案,再看一次我曾经造访过的姓名、地方以及日期。圣伯纳修道院、尼可斯当马斯、波利尔神父。

贝坦德曾经做过波利尔的追踪调查报告。我又重新看过一遍,可是精神老没办法集中。这位善良的神父已经被我排除在外。我又看了原始的约谈记录,继续追查可疑的人物,就像吃腐肉的动物在寻找食物。下一步,我要重看资料。

修道院管理员是谁?罗伊。我开始找他的供述。

不见了。我在卷宗里头翻遍了,可就是找不到。一定有人曾经问过他话,可是我却记不起来在哪看过那份报告。为什么会不在卷宗里头?

我坐了起来,整个空间只有我自己混浊的呼吸声。这时我的第六感又回来了,就像偏头痛会有前兆一样。我一定是漏掉了什么,因为那种感觉越来越强,可是我就是抓不到。

于是我又回过头去看波利尔的陈述。罗伊负责看管修道院院产,而且还要准备火炉,外加铲雪。

铲雪?80岁的人还铲雪?为什么不行?说不定人家老当益壮。过去的影像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头,我想起那晚的恶梦,独自开车前往,在下雨的树林里,葛丽丝·当马斯的尸骨就埋在我身后。

我又想起其他晚上的梦魇。老鼠、彼得、伊莉莎白·康诺的头颅,她的埋尸处。那个神父,他说什么来着?只有替教会工作的人才可以进入大门。

事情有可能是这样吗?能够进人修道院和圣米内大教堂的人,难道是替教会工作的人?

罗伊!

很好,布兰纳,80岁的连续杀人犯。

我是不是应该先等等莱恩的消息?他到底跑哪去了?我拿出市内电话簿,双手抖得很厉害。要是能找到那位管理员的话,我一定会打电话给他。

在圣伦伯特有一位叫罗伊的。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小心点,别吓着人了。

“请问是罗伊先生吗?”

“我就是。”

我先表明身分,然后说明打电话的目的。没错,他正是我要找的那个罗伊。我问到他在修道院的工作,可是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从电话里面可以听到他喘得很厉害,一呼一吸之间,有如风在通风孔来回进出。好不容易,他终于又开了口:

“我在那个地方管得好好的,可不想丢了饭碗。”

“我知道。就你一人在做?”

我听到呼吸呛住的声音,好像石头卡在通风孔上。

“偶尔也需要人帮点小忙就是了。不过我可都是自掏腰包,从工资里头拿出来付,根本就没让雇主多花半毛钱。”听他的口气,反倒要抱怨起来。

“罗伊先生,那么帮你忙的那个人是谁?”

“我侄孙,他是个好孩子。他主要是来帮我铲雪。我正打算告诉神父,可是……”

“你侄孙叫什么名字?”

“他叫里欧。他该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了吧?他可是个好孩子。”

我手中的听筒差点滑落。

“里欧什么?”

“弗提耶。里欧·弗提耶。他是我姊姊的孙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已经是满头大汗。该讲的讲完以后,我就挂了电话,我的脑筋已经一片混乱,一颗心忐忑不安。

冷静点,也许只是巧合。当管理员又没有错,兼差当肉贩的助手也不犯法,总不能凭这样就认定人家是凶手。再想想。

我看了看钟,然后走到电话旁。拜托,人要在呀。

电话响了四声以后,她接了起来。

“我是露丝·唐门。”

谢天谢地!

“露丝,我真不敢相信你还在。”

“程式档出了点问题。我刚要走。”

“露丝,我需要点资料。这资料非常重要,可能也只有你才拿得到了。”

“什么东西?”

“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资料越多越好。可不可以?”

“可是时间很晚了,而且我……”

“露丝,这事非同小可,我女儿可能有危险,我真的非常需要这份资料。”

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迫切的心理,完全不管自己的语气。

“我可以连线到魁北克省警局的档案室,查看看有没有这个人的资料。你想知道些什么?”

“全部。”

“那你手头上有些什么线索?”

“只有一个名字。”

“没别的?”

“没有。”

“他是谁?”

“弗提耶。里欧·弗提耶。”

“我再回你电话。你在哪?”给过电话号码,我把电话挂了。

我在房子里面踱来踱去,内心挂念着凯蒂,简直快急疯了。会不会是弗提耶?是不是因为我破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就把帐记在我头上?为了泄恨,所以杀害我的朋友?他也打算这样对付我?对付我的女儿?他怎么知道我女儿的事?难道他是从戈碧身上偷走我和凯蒂的照片?想到这里,我打心底凉了上来,整个人都愣住了。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悲观过。我脑海里头忽然浮起戈碧临死前的景象,仿佛可以感受到她当时内心的恐惧。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打断了我的思绪。

“喂!”

“我是露丝·唐门。”

“我知道。”我的心跳得厉害,我想,说不定她都听得到。

“你知不知道你找的那位里欧·弗提耶多大年纪?”

“啊……30,40。”

“我一共找到了两位:一位是1962年2月9日生的,现在大概是32岁;另一位是1916年4月21日生的,现在应该是,哇……78岁了。”

是32岁那位。“我说。”

“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就调了他的资料出来。他可是前科累累,可以一直回溯到上少年法庭。重罪倒是没有,不规矩的事干了一大堆,还有就是一些精神方面的诊断纪录。”

“他做过哪些不规矩的事?”

“13岁的时候偷窥被逮到。”我听到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的声音。“蓄意破坏。逃学。15岁那年也有一件,他拐了一名女孩,控制她的行动达18个小时之久,不过并没有被起诉。你全要?”

“有没有最近的纪录?”

嗒……嗒。我可以想见她的脸正靠在荧幕前面,粉红色的镜片上面映着一片绿光。

“最靠近现在的记载是在1988年,因为施暴被捕。看来受害者是他的家属,因为跟他同姓。没有入狱服刑,只在品诺精神病院待了半年。”

“什么时候离开的?”

“确定的日期?”

“你有没有?”

“应该是1988年的11月12日。”

康丝妲彼得死于1988年的12月。屋子里很热,我已经流了一身的汗。

“他在品诺的主治医师是谁?档案上面有没有记载他的姓名?”

“上面是有提到一位名叫拉培里耶的医生,可是没说他是谁。”

“有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她把号码给了我。

“弗提耶现在入在什么地方?”

“档案只记录到1988年,你要那时候的地址?”

“要。”

我拨了号码,听着远从蒙特娄岛北端传过来的电话响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布兰纳,镇定点。我想着要说些什么。

“品诺医院,请问有什么事吗?”女孩子接的电话。

“我想找拉培里耶医生。”但愿她还在这边工作。

“请稍候。”

谢天谢地!她还在。我被保留在线上,接着又有一个女孩子拿起电话,再问了我一次。

“请问你是哪位?”

“布兰纳博士。”

又是一阵沉寂过后,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

“拉培里耶医生。”又是女人接的电话,声音听起来像是累了,口气有点不耐烦。

“我是唐普·布兰纳博士,”我说,不让对方听出我颤抖的声音,“任职法医研究室,主攻人类学。过去几年来,蒙特娄地区发生一连串的杀人案件,我是参与调查工作的成员之一。我们认为你以前的一位病人涉有重嫌。”

“喔?”有所提防的样子。

我向她说明专案小组侦办的情况,然后问她是否可以提供一些有关里欧。弗提耶的资料。

“布……布兰纳博士是吧?布兰纳博士,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能光凭你一通电话,就跟你讨论起病人的病历。未经法院许可,这等于是犯了泄密罪,是有反职业道德的。”

冷静一点,你早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复。

“我了解。法院的公文随后就到,不过情况紧急,我们只好先打电话向你请教,实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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