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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弦月-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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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胡思乱想着,外面地弟子已经一叠连声地哭求。没人能容的下他们,因这些年来,仇恨的堆积。天界说的没错,是非已经不论。冥界要擒的人。他要如何相护?

轻弦怔怔的站在那里,满场跪倒地弟子,声音此起彼伏。而他,只顾看着天慈。不能把他们赶出去,那样师父就得不到救赎。但亦不能让他们留下,看着此景,不但到时天界不肯相助,华阳弟子,安肯为妖鬼卖命?

正想着。忽然身后一阵急呼暴吼,众人一回头,正见到伯凯气急败坏的跑过来。轻弦怔愣,父亲不该如此迟钝,至此才发现天界来人。但瞧他气喘不休,眼瞪得快突出来,跌跌撞撞,倒象是跑了百里路一样。

轻弦忙着过去撑他,他顾不得让轻弦扶。忙忙地奔至门口叫着:“师。师,师兄!你。你,你外孙,把,把我外,外甥女拐跑了!!”他声音都变了调,脸扭曲成一团,“还,还有……”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霎时一团死静。天慈愣了一下,立时也顾不得运气建罩封堵弟子冲进殿去,几步便自己跳了出来。一把抓住伯凯:“你,你说什么?”

伯凯稳了稳神,大喘了几口气。他太久没有运气疾奔,加上刚才追月追出好几十里去,如今又奔上山来,根本来不及调息,心跳得快从口里蹦出来。他喘了一会,总算了控制了声音:“他说用不着我们保护,走了!这个小兔崽子,倔驴一样的。”他一时太躁烦,也忘记了顾着天慈的感受,“还有那个千波醉,我都不知道他打哪冒出来的。把迎舞那丫头往我那一放,也跑了,说什么你们用不着吵来吵去了。我追了他们几十里地去,让他们跑没影了!”

轻弦一听,脑子轰的一震,一时间觉得眼前发黑。他顾不得许多,看了一眼父亲和师父,转身便掠了出去!

“轻弦,轻弦你干什么去!”伯凯一见急眼了,猛追了几步,有心无力,只得扯着脖子喊了几声。

“我把洛奇带回来!”轻弦的声音已经是从极远处飘来,若隐若现。寂隐月这个混蛋,醉尚知要保着迎舞,而他呢?根本是让洛奇送死!

“若他们肯自发离开华阳,那便没有问题。我等自会前去与冥界交晤,共抗夜魔罗。”锦绣倾城亦踱了出来,“待得他二人气息离开华阳境,金轮复会重开,以滤清所有阴鬼之气,以保华阳。你若想保那个异化的藤妖,便留此以真元之罩相护吧。妖鬼若是于世间安份,与人类妖怪共处也非不可能。”说着,碧光一闪,人已经消失无踪。

凤翦飞这时才慢慢走到宣喑地身边,看他一脸激动雀跃的神情,唇边抖出一个若有似无地笑意:“宣喑,一别多年,如今,还似曾经那般荒唐么?”

“宣喑一直荒唐,所以无法登天与父亲相见!”宣喑声音颤抖,却似玩笑般地低语。

“既是知道,就该收敛一些,正经讨个老婆,好让为父于天之上,也能瞧瞧孙子的模样!”凤翦飞笑着拍他地肩,长大了,当年离别之时,宣喑练化的人身,还是少年模样。宣喑一直风流成性,悟性虽高,却懒散非常。但如今,灼气逼人,刚急掠而来之时他虽未转身相看。但已经可以感知,从那切气断风之力,就可以知道他的速度。看来,他这些年刻苦了很多。他于天宗后期这时,想来真是受了不少委曲,亦算是人生的一场历练吧。

“想是儿子应有此报,当初游戏花丛,如今再想认真……”他摇摇头,挤出一丝笑意,“父亲可否待儿子片刻,儿子召集部属,然后儿子想去……”

“你想认真之人,正在这华阳府中。你想与她道别,怕再见无期吗?”知子莫若父,翦飞见他突然扭捏起来,便猜出**。

“儿子没想到此次能与父亲相见,想来真是命中注定,羽光难与华阳久分。儿子有许多话要与父亲言说,请父亲不忙动身,儿子去去就来!”说着,宣喑有若离弦之箭,人已经化光影而掠去。

而这边,天慈亦已经开始召集弟子,令纪衍思,叶独信,岳轻驰前去相助轻弦,秦乐等与他一同留守。之前已经通令华阳全境,秋云城虽然此时已经为羽光之城,亦在宣喑令下开始南移向仰云而靠。只留强兵,不留百姓。

大战迫在眉睫,但皆有条不紊。天慈一边授命,一边向北方而探,月,最后的最后,还是要靠你,来保住外公!

昨天晚上,他一直在和月讲述过往。月静静听,不打断,亦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直至最后,月说了一句话:“不用在意了,过去的事并不重要。”

淡淡地,却像是安慰,从月口中的安慰,让天慈落泪。但此时,天慈终是明白他的意思,过去的事不重要,其实还有半句,重要的,在于将来!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七十五章轻弦的愿与悟,影罗刹的溃败

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到最后,我们都不会知道答案!

轻弦最终还是没能追上月和洛奇,也失掉了醉的气息。他的速度可以说是非常快的,虽然不及凤宣喑,但至少不该完全失掉他们的气息。

在千纵林的时候还很清晰,而至清波湖的时候只剩点滴,再向北就渐斩化无。越往北去,天色越是灰蒙,云层压得极低,像是天随时会整块掉下来。轻弦不知道自己追了多久,在渐进的过程中,他似乎失掉了时间概念。慢慢的,连心中的焦灼也渐渐的消失。

他的脚步开始变缓,身体的灼光变得清浅。眼前的景物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华阳,或者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熟悉华阳这片土地。

一切,都变得空茫,像被剥离,或者根本是遗忘!

这并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循序渐近的。像是在漫长的时间河流里一点点渡尽的人生,最初的刻骨铭心,到了最后,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轻弦就是这样,渐渐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他开始徘徊,像是迷路的孩子。有笑声慢慢涌进耳朵,既而直入脑海。是孩子的笑声,随着这声音,他看到了影像。三三两两的孩子,开始只是勾勒的线条,渐变得生动而多彩。他们追逐着,奔跑着,嘻嘻哈哈推推搡搡。他们手里拿着风车,举着木偶,或者扬着自己的腰带。接着,更多的影像出现了,在他们身后,有跟着他们的大人们,嗔责着,摇头叹息着,或者索性大声召唤着。面容也清晰起来,有的焦急。有着担忧,有的拧着眉作愤怒状,有的一脸无可奈何。只是眼神都如一,看着他们的孩子,满眼的温柔。

他们向着他而来,却在交错的一霎烟消云散。让他地手伸出。却触摸不到。眼前有了新的影像,依旧是孩子。却与刚才不同,细小的两个身影,却立直如松。一个略高,一个稍矮。他看清他们的面容,童稚的脸上,却是不苟言笑的肃穆,衣衫一丝不乱,洁净不染尘。长发束得齐整有致。手中所拿地,不是玩具,而是宝剑。身后亦开始出现更多的身影。很多很多,是复沓出来般的雷同。声音也皆是如一,练功,练功,练功!

两个孩子开始在无数声音的催促下挥动宝剑,渐渐的,矮小的那个倒下了,稍大的那个支着剑发抖。矮小的孩子开始哭泣:“哥哥,我肚子好饿!”。听了这话,轻弦突然觉得腹中饥饿难耐起来。而这饥饿让他找到自己的声音,他不由喃喃低语:“我也很饿!”与他地声音几乎重叠在一起,眼前那个勉强站立的孩子,亦是说着同样的话:“我也很饿。”

“但我们还要继续,不然爹和叔父就不给我们饭吃。”这是轻弦与那个孩子同时说地话,记忆中的最深处,原来只是这种饥饿的感觉。

饥饿让轻弦找到了自己。眼前地小小身影没有消失。而是在挥剑如雨之中渐渐长大。开始沉重难地举宝剑最后在他们手中轻如鸿毛。流光泄影之间。他们地汗水依旧流淌。而眼泪却早已经干涸。当他们可以丢下手中宝剑。弹指之间。金光乍现地时候。那饥饿地感觉。依旧没有远离他们。

他与轻驰。都是城主地儿子。但是却比贫穷地孩子。更了解饥饿地滋味。从学会走路。就要学会拿剑。最常见地处罚。就是不给饭吃。在饥饿之中挥剑。不断地重复再重复。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已经不再问为什么不能去玩耍。在他们地记忆里。已经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问过类似地话。

他们是天宗地弟子。从出生起。就已经注定了人生。为天宗而生。为天宗而亡。而他们地下一代。也将要如此。饥饿之中。手依旧不能颤抖。就算被鞭挞。也不能掉眼泪。弟弟如果犯错。哥哥也要受罚。哥哥如果有失。弟弟亦要同担。风车在手中旋转是什么滋味?小时没机会体会。长大不想体会。记忆深处地童年。他和轻驰是不会笑地练剑机器。

当记忆完整地时候。这片断亦格外地清晰。那是他与轻驰下山回家时候时常做地事。在父亲与叔父面前展示所学。稍有差池。就要挨打。饿饭。一般是不会被罚跪。因为那样浪费他们练功地时间。

轻驰曾经哭着问他。是不是生他们出来。就要不停地练剑。是不是做天宗地弟子。就要一辈子这样练下去。他一知半解地说是。说我们是天宗地弟子。将来要从华阳飞到天上去做神仙!

轻驰问他。当了神仙。就能休息了么?他回答。当了神仙。就永远不会死!轻驰听了很绝望。低声说。那他宁愿死掉地好。

那年轻驰不过六岁,六岁地孩子,已经想死!其实他当时是想说些更大的好处来鼓励自己地兄弟,只是他与轻驰一样,过早被剥夺的童年里,苍白的除了大人们口中的天路天界已经一无所有。而这些东西,对他们而言,没有丝毫的诱惑力。

当他们渐渐长大,父亲与叔父再不能从他们的招法里挑出半点错漏。当他们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父辈,再不需要以体罚来督促他们前进的时候。下山探亲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例行公事。他们变得彬彬有礼,举止有仪,言行有矩,并且也像父辈一样,将天路挂在嘴边。他们得到了一些回报,正是这个年纪所需要的,那是众人的赞美与艳羡。

这些或多或少是对他们的一些弥补,在华阳很多人的心里,岳家的一门双杰,再度印证了岳家优良的血统。其实在他和轻驰的心里,一直都不明白所谓天宗的意义。只是时间久了,成习惯。赞美多了,成了应当。

他们付出了比别人多百倍的努力,受到赞美是应该的。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天宗于他们的意义,甚至成了荣耀和光彩以及正义地代名词。能进天宗。就是荣耀,而他们所代表的,就是正义和公理。违背他们意愿的,就该被驱除。反对他们的,就该就被消灭!

当初那六七岁孩童心中的绝望已经不复存在,灼光之下的杀戮也因心中地理所应当。而披上正义的外衣。当他与轻驰站在华阳之巅,承受金绞光灼残酷的洗礼之时。旧时鞭挞饥饿的疼痛,此时已经成了将他们奉上顶端的台阶。而那台阶最上层的功勋,是他们历经苦楚而得的嘉赏,血腥已经化成鲜花,而他们,破茧成蝶!

直到他遇到了洛奇,他才明白,他心中的毛毛虫。已经死在七岁那年的冬日里。永远没有机会看到春天,更不可能张开斑斓地翅膀。六岁轻驰的眼泪,是对不曾拥有的童真地祭奠。他们从来都没有自由。自由是什么?无人管束不是自由,赞美与成功,追捧与臣服也不是自由,不责骂与不过问更不是自由。正如喜欢不能代表爱,得到不能代表拥有,财富不能代表幸福。而他,为天宗奔波,替天宗杀戮当然不能代表正义。将天宗挂在嘴边,时时刻刻以天宗弟子自居。更不可能代表,他就真正了解天宗的意义!

在这世上不可能得到真正绝对的自由,所以,心灵的不拘束,不偏执,不强索,不放纵就可以接近自由。不因恨而生愿,不因爱而生贪。正如天宗的真正意义,不是万民拥护。不是代表正义,不是独霸天路,不是拘索妖力,不是除尽妖鬼,甚至也不是三界的平衡。天宗的出现,本身就是为了联合人间,减少纷争,不得以而出现的过渡产物。以强力让妖盟加入,不过是手段的一种。最终地目的。是当世间和睦。天宗便会渐消融于人间。

纵然此日将会漫长,或者终不可到来。总需要强权以维持平静,亦不因此而觉悲或者喜。洛奇不会拘于过往的仇恨,从而不会被仇恨束缚。不会因月身处魔宗,从而忽略他灵魂深处的一点良善。不会因自己身份的变化,从而认定自己卑微或者高贵。喜因心中有喜,悲因心中有悲,乖滑是她的生存方式,亦不因此而觉低微。无论于巴梁山,太康,洛吉或者沼离,她始终是她!

轻弦慢慢踱了几步,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淡的灼光,在指尖盈绕,他也是一样,童年艰辛的岁月早已经消逝。而这些,并不是他得到赞美和艳羡地原因。人们称颂他,是因他为他们提供了保护。而保护,也并不是所有杀戮的正当理由。当保护过了界,其心已成魔!但这些,都不该成为他的枷锁。他追求力量,并不是要登天当神仙,亦不是要众人的臣服与赞美。而是要正确的使用这种力量,直到他再不需要使用的一日。

正如天宗真正的意义,就是终有一日,世间不需要天宗。而平衡的最终真谛,亦是终有一日,世间不需要维持,亦可相处。一如觉感最强,则是以魂透力,不以肉身所触亦能自知。有如天界冥界之兵,魂之千里,亦知金身之动向。一如招法最强,则是以无招而胜有。最浓美的酒无味却饮而成醉,香芬透神。真正地神,已经融于三界,无处不存。他微微一笑,眼前地景像已经渐渐化淡,几近成无。他突然间伸手一个弯旋,身姿有如婉转蛇舞一般柔软,起势极轻,却去势甚猛。动间足下已经生烟波,而光旋便于足底而生。手掌翻拨之间,气浪成波,却撩出一层层的光圈。以至于让他地眼以及他的发,都蒙上一层淡淡的金影。翻转衣袂如蝶,而此时才更似破茧。

旋抖之间,人已经一旋一弹,翻手一拨既而猛的一推,两道金光急旋而出,自掌心而发,光出体而成龙形,双龙纠缠成剑,以柄以中心,剑身倏然间绕出一个大圈,掠影皆成实。霎时已经变成一圈金绞之剑,推气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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