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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游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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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帕布罗。恩维加多三人就坐在餐桌对面,谈论比当局做最糟糕的恶梦时所能想象的,还要多出十倍的那种致命的白粉。

“我们去呼吸一下夜间空气吧,先生们。那样我们就可以

讨论细节问题……“他说,同时顺从了那个麦德林集团流氓的律师所提出的一些新奇可怕、公然违法的建议。

“我想,我要回房睡觉去。这几天来可是够忙的,”恩维多加说。“要是你同意我的看法,先生,你就对我说声我们一言为定,后面的事情路易斯有权去处理……”

皮尔逊纹风不动地坐着。他确信,他听到外面在比那个斜坡还要下面某个黑暗的地方,传来装有灭音器的自动武器的响声,就像空气迸出轮胎汽塞的那种声音。还隐隐听到了喊声。

他意识到,那两个哥伦比亚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等着他给一个答复。他还意识到自己在冒汗,觉得太阳穴上有汗珠。

那些穿白外套的服务员只顾他们自己的事情安详地来回走动。别的餐桌上传来低声交谈的嗡嗡声。紧挨着他们两边的几张桌子都空着。由于他的秘密生活和职业,皮尔逊的耳朵善于辨别与周围环境并不协调的响声。在皮尔逊法官的法庭上,一些重大的刑事听证会有时会特别肃静,在那种时候,你听得到正如俗语所说的“针落地”的声音。而皮尔逊有可能听到的,因为他的听觉非常灵敏。

但是,别人好象什么也没有听见。皮尔逊把这归因于自己的疲劳,归因于自己身处困境而觉得身体不舒服。他知道,餐厅里到处是谨言慎行、身藏武器的保镖,在这个时刻,这里很可能是全欧洲最危险的场所之一。

餐厅阳台外面的鸡尾酒吧的钢琴师,这时开始弹起“阿根廷,别为我哭泣”这个曲子。思维加多和他相顾一笑。房间里的声音又恢复正常。

“暂时性的,我代表我的公司,接受你的建议,普雷西奥索先生。下一步是要研究一下可行性。”

“哎,这个办法行得通,”雷斯特雷波说。“如果我们对这种办法没有自信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他冰冷的目光与皮尔逊的目光相遇。皮尔逊的目光里传达了这样的意思;别用花言巧语来骗我。

“我的意思是,研究一下用什么方法来接收、运输、登记和交货是最可行的。还有人员问题。我有点怀疑,你们可能会高估我的公司的各种资源。”

恩维加多拿起洁白的餐巾轻轻擦了一下嘴巴。“你们两个接着往下谈。跟你见面非常愉快,老兄。”

“老兄”?天哪,这个人真是粗鲁。

“有什么需要我们照顾的地方吗?你在这里的时候?”

“哪一方面?”

“在跟女人睡觉方面。我的意思是……”——他俯过身来,作出一种令人厌恶的亲密姿态,捏着皮尔逊的手腕——“……

我们知道你有那种本事!“他咧嘴笑着,高兴得连肩膀也晃动起来。

“我会等着回到妻子身旁的时候。”那位法官一本正经地说。突然之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梅莱特变成一个荡妇的形象,不由大吃一惊。

“不管你怎么说。路易斯,带这个男人去散步一下。给他解释一下详细情况,确定尽快再次见面的时间。好吗?伙计。

我得走了,你已经安排好了两上小妞,对吗?“

现在轮到雷斯特雷波看起来相当尴尬了。他被弄得像是在替恩维加多拉皮条的。他用西班牙语说了几句话,意思显然是:是的,先生,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两个佛罗伦斯最令人中意的小妞现在已经等在他的寝室里。

思维加多点点头,把一根长长的雪茄塞到嘴里;雷斯特雷波马上划着一根火柴,但他拒绝了。他站起身来,安详自在慢慢地走出了餐厅,前面后面都是他的保镖。那些保缥的行动好象完成一次军事训练,没有引起餐厅里任何老百姓的注意,其动作之熟练真可获得奥斯卡金像奖。

“来一杯咖啡,先生?还是来一杯白兰地?”雷斯特雷波好象地刚才轻松多了,仿佛他们现在已经成了两个地位平等的人,帕布罗的两名高级职员。

如果皮尔逊诚实的话,(他心里在想,他上一次什么时候诚实过?那个理想目标上,上一次什么时候允许他诚实过?“

他宁可在世界的任何地方也不愿跟那个流氓待在一起。

他看到了雷斯特雷波的目光。自从那个家伙露出真相,原来不过是思维加多一个听人差遣的傀儡之后,已经不再那么气势汹汹了。不过,他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傀儡,就像被陌生人牵着的一条罗特韦尔警犬那样,但帕布罗已经当着皮尔逊的面指示过他,跟他谈生意。

“我们为什么不出去散步一下?静下心来谈谈一些要点。

我们为什么不那么做呢?“他提议说。

雷斯特雷波按熄香烟。他把餐巾放到桌上,站起身来。

“悉听尊便。这个季节里,天气暖和宜人。”

这种陈腔滥调的客套话听上去真是虚伪,一时之间,皮尔逊心里觉得特别难受,不得不偷偷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免得换气过度。

当他们离开阳台餐厅的时候,那个身穿绿色夹克的人——就是在巴黎的恐怖之夜穿蓝色运动衫的那个人——已经在通往接待大厅(那里的圣坛已经被改成接待处)的那个小院子里。

他正跟一个个子矮小、肤色黝黑、长着黑胡子的人热烈交谈。

那人穿一套黑衣服,白色棉衬衣,没有打领带,手里拿着一顶深色的帽子,看上去像个当地的农民。他们看见雷斯特雷波和皮尔逊出来,就停止了交谈。

院子里停着几辆法拉利、保时捷和其他高级轿车。那个身穿骆驼绒夹克衫的保镖,靠在一辆灰色的兰吉雅轿车后面开着的行李箱上,眼睛望着四周。

皮尔逊突然觉得有点忧虑懊恼。

“有什么麻烦吗?”他问道。

“我想没有。”雷斯特雷波泰然回答说。他走在前面,穿过那个院子,上了几级皮尔逊来的时候没有走过的木头台阶。

“顺着这条小路走去,翻过那个山岗,就到山顶上的费苏里(意大利十五世纪名画家)峰。”他开始往上爬去。又一名保镖出现在第一段陡坡的顶上。他披着一件又长又宽松的军用防水短大衣。不用分说,这些哥伦比亚人突然变得神经兮兮。他耸了耸肩,跟着雷斯特雷波往上爬去,只是屁股上仍有点僵硬疼痛的感觉。

雷斯特雷波一路上没有做声。他们抵达山脊上的一条羊肠小道;小道两侧都是长长的但已枯萎的金雀花,一直通到费苏里峰。皮尔逊在想着西奥班的事情。他确实不大可能到罗马艺术学校去看望她。他得等到回都柏林以后,要是到那时还不能打电话和她联络上,他就要使用真名再到意大利来,好好把那个孩子教训一番。她应当多想着点她的母亲。多想着点他自己。当然,那女孩还年轻,一定过得很开心,但五个星期不打电话回来就有点过分了。下个学期他要少给她一点钱,那样她就不得不经常跟父母保持联系。女儿那样不关心家人,法官突

然之间感到很生气。

“维戈是我们主要的进口港,”雷斯特雷波说。“其次是卡迪斯。我们还把货运到卡萨布兰卡,以及塞纳加尔的达卡尔。

我知道,你们的组织在维戈建立了一个通讯网,用来向巴斯克祖国自由组织运动——这个共产主义的战斗小组已经取代赤军连的前身西德左翼激进集团——和正在重新集结的法国直接行动派,接收和销售武器和炸药。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使用德夫林和洛加小姐经营的安全库房和运动系统,不过类似的系统也是可以考虑的。“

皮尔逊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雷斯特雷波刚才透露,他知道激进派最宝贵的机密之一。按照皮尔逊、奥布雷迪和马丁。

麦吉尼斯所创立的组织细胞系统,那个代号为洛加的爱尔兰共和军行动照理只有四个人知道。他们是组长格里。德夫林,还有一个在欧洲到处旅行,负责和其他恐怖份子小组联络的爱尔兰牧师,以及军事委员会的两个人——作为政策协调者的他自己和参谋长布伦丹。凯西。

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凯西已经安排妥当,承诺运动将跟麦德林集团组织达成交易。皮尔逊只不过是个跑腿的小鬼,是个倒媚的替身鬼而已。

但是,尤金。皮尔逊完全可以幸兔于难在这一系列事情当中,有一件事可以对那个抽着烟斗的南阿马格区新芬党国会议员提出指控。未经批准向其他个人或组织泄露有关成员或行动的情况,显然是违反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成员守则第三条的。

犯这样过失的人要受到审判,可以依法判处唯一死刑。哎呀,是呀,那位法官心里想,那个自作聪明的贝尔法斯特流氓这次可是为自己掘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坟墓哩!凯西跟外人议论运动的秘密,犯了一个要被判死刑的罪行。

现在提出这个指控也许为时太早,但如果洛加小组出了事,而且发现跟雷斯特雷波有关系……那么,布伦丹。凯西到头来可能整个脑袋都是子弹。在“威尼斯妓女”事件和今晚在赤身裸体的情况下遭受雷斯特雷波的毒打以后,未来可能当上首席检察官的皮尔逊,最虔诚地祈祷他在军事委员会的那位同志会有那样的下场。

戴维。贾丁在伦敦拥有一个小天地。

泰特街一七三号是一间公寓房屋,它由一栋有宽敞平台的楼房的三楼和顶楼组成,还有一间小小的画室。他的妹妹洁西卡曾在那间画室里受到别人委托,帮人家画供比赛用的马匹,每年可以有一笔三万英镑相当可观的收人。这间公寓房屋是茶叶大王哈罗德。利斯爵士留给她的。那位爵士一度是她母亲的情人;据已故的阿莉西娅。贾丁说,他错误地甚至是古怪地认为,洁西卡是他生的。

自从他们饲养比赛用马的父亲乔治。贾丁(他是一位受人爱戴和尊敬的人,曾在傣晤士报)上公布关于他那匹心爱的母马死亡的消息)在那次自行车意外事件中死了以后,贾丁一家(跟香港那个著名的富商家族没有亲戚关系)的生活一直十分艰难。阿莉西姬建议她的女儿继承和享用那笔暧昧的遣产,条件是在她还没出嫁以前跟戴维共同分享。

贾丁站在那间舒适但又不大整洁的房子的大门口,向龙尼。萨波多道晚安。屋里,年轻的凯特。霍华德蜷缩着身子,坐在模仿木头极其逼真的瓦斯火炉旁边的地毯上,烤着她那穿着袜子的脚。那块地毯是八年前贾丁从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带回来

的。

贾丁平时住在这里,周末开车去威尔特郡。桃乐丝常在国外,制作她的时事节目“今日欧洲”。周末他们一起过,常常去多塞特看望安德鲁,他在那里上学,或是假日和过期中假,靠吃点意大利面条和修补篱笆什么的过日子。有时候,莎丽会带着几个友善而聪明的朋友从剑桥大学回到家里;她的那些朋友穿得都像从某次中欧大屠杀里逃出来的难民似的。

萨波多站在台阶上,用他彬彬有礼的匈牙利方式向贾丁说声晚安,他的母音发得像上层阶级的英语,但子音却是根深蒂固的马札尔语。

“今天晚上很有收获,戴维。两个人已经上了钩,还剩下一个人。首相什么时候和加维利亚总统见面呀?”

“这个星期吧!明天上午我要去见查利,跟吉尔斯一块儿去。然后,我得着手编造‘传奇文学’,要是你有时间的话,也许你可以来帮帮我的忙。”在办公室里,查利指的是史蒂文。

麦克甫爵士。他是情报局长,在官方文件中用C来代替。而查利是C的语音字母。吉尔斯就是内阁办公室常务副秘书吉尔斯。佛利爵士。“传奇文学”指的是为每个秘密作业人员提供的非常复杂的、富有想象力的、无懈可击的假历史、假身份和假职业。实际上,那是个周密策划、有根有据的掩护身份。

龙尼点了点头,皱皱眉头。“当然,非常乐意。不要忘了,第三个候选人明天下午二点到赖德街。”

“知道了。”

萨波多好象还不肯走。

“什么事?”

那匈利人朝贾丁背后瞥了一眼。“你知道,她很想到行动处来工作。”

贾丁装出吃惊的样子。“天啊,真的吗?”他看着萨波多的目光。萨波多慢慢咧开嘴巴笑了,摇摇头。

“有时候我真是太迟钝了……睡得很好。”

“管你自己的事吧。还有,龙尼——”

“什么事?”

“是你一手把这件事情搞定了。非常感谢。”

“别哄我了,老朋友。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

萨波多咧嘴一笑,转身走了;他下了台阶,走到人行道上,一颠一拐地沿着泰特街走远了。他走路有点儿跛,一些有教养但又不厚道的人,也许会硬是说他养成了那种习惯,其实,一九七二年有一次行动失败,他在西贡的一家餐馆里被子弹打到。

贾丁把威士忌倒满在一个普通的大水晶玻璃杯里。他朝凯特看了一眼。她蜷缩着身体舒服地坐在火炉旁边的地毯上。

“想来一杯吗?”

她转过身来,落下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炉火映红了她的脸庞。贾丁也不是第一次注意到她那优美的身段。

“我倒想喝一杯啤酒。你有啤酒吗?”

“当然。在冰箱里。”

她开始站起来。“我可以拿吗?”

“请便。”贾丁对他的部下就像牛津大学的老师对待学生那样,经常在泰特街那个大不整洁的住处接待他们的来访。他的妹妹洁西卡跟一位画框制作商周游世界去了;那人的年龄只有她的一半,但她已经喜欢上了他。实际上,她现年四十二岁,

那位工艺师是二十九岁,但是在贾丁看来,他差不多只有他妹妹的一半年纪,该死的。

凯特从厨房里回来,手里拿着一瓶圣米格尔啤酒。瓶盖已经打开,瓶口冒出一些泡沫。她拿起瓶子喝了一口,回到火炉旁边,转过身来天真地望着贾丁,脑袋稍稍侧向一边。贾丁感到有点困惑,心跳开始加快。他本来想要从容地说说下一阶段招募那三个家伙的事情,现在看来不大行了。

凯特没有动弹。

他心里在想,那些漂亮的行为心理学毕业生,是否注意到自己的肢体语言所产生的效果。我那颗中年人傻乎乎的心啊,平静下来吧!他对自己说,要是那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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