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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窝-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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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谢谢你,马贝尔。”他跟在管家后面来到楼下。在起居室的电视机前面有一张供一个人用餐的桌子。巴特洛普坐下后,马贝尔端来了鱼汤、肉馅土豆泥饼和奶酪蛋奶酥。爽口宜人的食品。她还真聪明呢。

巴特洛普吃罢晚餐,回到自己的书房。不一会儿,意大利处处长奈杰尔·索思波特就打来了电话。他向巴特洛普汇报说,监视哨都已就位,在一个比较谨慎的距离之外对安东尼奥·菲埃瑞和贾恩卡洛·卡塔尼亚的住宅进行监视。他提出让卡拉比涅雷的情报处给以协助。他的这项要求得到了满足。这是巴特洛普唯一感到可以信任的意大利情报部门的下属单位。他意识到他的盟友人手不足,难以对两个目标进行有效的监视,所以同意索思波特去找卡拉比涅雷。卡拉比涅雷没多问什么就同意提供帮助。这是一种相互帮助、相互信任的关系。

第25章

萨拉、雅各布和杰克再度聚在一起翻阅报纸的时候,太阳已悬挂在阿特拉斯山脉的山丘西侧。他们在木桌周围坐下,相互点点头,就开始看起报纸来。这已经成了一天的常规:早饭时满怀希望,午饭时心情紧张,下午4点开始看报,整个下午和晚上的失望、故意回避问题、有意分散精力,接着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早晨总是给他们带来一线希望,而这希望总是越来越渺茫。

后来几天,萨拉索性把这事置之脑后。每天早晨,她都骑上杰克马厩里的阿拉伯/柏柏尔良种公马,在安杰洛的指引下,到山上去转它几个钟头。回来后,她就躲进花园不露面,美美地睡个长长的午觉。时间的流逝是以一日三餐以及报纸的到来为标志的。

可是,星期天晚上,杰克去睡觉之后,萨拉打破了连日来的沉默。她和雅各布没有去睡,两人都喝了些陈年法国阿马尼亚克葡萄酒,颇有几分醉意,一直聊到深夜。

雅各布一再说,他怀疑这件事有军情五局插手。

“话说回来了,你算什么呀?一个秘密特工。这一类的事情该由谁负责呢?军情五局嘛。”

雅各布的话说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他们什么也没有告诉你。比方有黑手党插手的事。他们从一开始就掌握了内部消息,可是他们告诉你没有?干这件事有危险,这一点他们告诉你没有?没有嘛。他们只是编造了一些无稽之谈,你就同意为他们工作,为英格兰银行行长干起秘密特工来了。”雅各布抬眼朝上看了看,激动得嗓门也提高了,“谁见过这样的事情!”他看了萨拉一眼,“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是欺骗了你,利用了你。不管你怎么看,我敢打赌这件事和英格兰银行行长毫无关系,而是和秘密特工组织有关。”

萨拉坐在那里,沉默了一阵,“雅各布,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我明天可以打电话问问行长,不过,即使是真的,他也不会告诉我的,是不是?”

在最近几天中,萨拉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被行长所看中。他为什么不动用欺诈要案办公室或者比较常规的手段?他给她大开绿灯,从来不问她使用的是什么办法。只要她工作有成绩,他就感到满意。

自律当然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在为巴林顿工作的过程中,她已经有过多次越轨行为。到什么程度就算不正当呢?如果她非法赚到的几百万被人发现,会有什么结果?

萨拉以前对巴林顿的办公室和巴林顿本人都不曾有过怀疑,可是现在她产生了怀疑,而且疑点就像墙上的裂缝一样,越来越大。她开始把巴林顿和他的地位割裂开来看。

她一直以为自己受到他的保护,深信他的办公室已经使她的所作所为合法化。可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这种联系。没有任何文字的东西,也没有任何见证人。

她感到非常孤单。没有行长的认可,她的行为就构成了犯罪。没有他的保护,她的处境就不妙,而且几乎是岌岌可危。她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这里,跟雅各布和杰克在一起。这里的环境十分优美,可是总有点像座监狱。她感到一阵幽闭情绪向她袭来,渐渐地压倒了她的恐惧。她想把这一切都忘掉,远走高飞,飞到喜玛拉雅山去,和埃迪、亚历克斯在一起,因为到了那儿之后,谁也不会找到她,她也想回伦敦直接去找巴林顿,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桩交易中,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她发现了一宗犯罪案,向行长提供了过硬的证据,可是这宗犯罪案和那些罪犯的凶险程度都大大超过了巴林顿原先所说的。他当时肯定已经心中有数,现在又发生了谋杀案。迄今已有了两起。他仍然按兵不动。这是为什么?这个问号像一枚导弹似地绕着她的脑袋啸叫。

她回想起行长让她以掩护身份为他工作的时候,她的心情是何等的激动。就凭他的职位,她也感到受宠若惊了,况且还有秘密工作那巨大的诱惑力。结果呢?是死亡,她所苦心建立起来的生活被毁了。

一种被愚弄、被置于局外、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像毒药似地在向她全身渗透。

她向雅各布道了声“晚安”,就去睡觉了。可是她在床上躺了一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早晨起床后,她对巴林顿的信任和信赖已几乎降到了零点,她的耐心也到了崩溃边缘。一股怒气渐渐在心中生成。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罢早餐后,就到花园里来回踱步,然后又到游泳池里游了一会儿泳,而她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她终于打定主意,去找雅各布和杰克。她跟他们谈了有半个钟头,毫不妥协地谈了自己的看法。

他们都劝她再等两三天。她勉强同意了。

有整整两天,她把自己打入了冷宫,尽量什么都不去想,只是生活在自己的房间里,享受房间提供给她的美。

不出她的所料,报上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星期三的时候,肾上腺素开始涌进萨拉的血管。她等得心烦意乱,早饭没有吃,在自己的房间里吃完午饭,就做好最后的准备,准备最后再等一次报纸。

4点钟的时候,“砰”的关车门声说明安杰洛回来了。萨拉、雅各布和杰克不约而同地从各自的房间里下来,聚集到房后院子里那张圆桌子旁边。安杰洛把报纸放在白色台布的中间:英国的《金融时报》、《泰晤士报》、《卫报》、《独立报》、《每日电讯报》、意大利的《晚邮报》和《新闻报》。

萨拉看了看雅各布和杰克。他们看着她,意思是“行了”,接着就看起报纸来。他们一张一张地仔细翻阅,脸上所抱的希望越来越少,地上的报纸越积越多,最后,桌上一张报纸也没有了。

萨拉用餐巾擦去手上的油墨,把一条餐巾都擦黑了。报纸散落在桌子四周,满地狼藉。萨拉的声音显得十分平静。

“最后一次机会了吧?”

他们脸色阴沉地点点头。

杰克大声向安杰洛下达指令。安杰洛转过身,拿来一只移动电话放在桌上。这是他几个月前在法国南部买的。它是以杰克在索恩河畔自由城附近一位朋友开办的小公司的名义登记注册的。如果杰克不希望电话跟踪到他的摩洛哥家中来,打这个移动电话就非常有用。和这个电话相连的是一个小录音装置,它将录下双方的通话,并把录音传送到房子里的一台大录音机上。杰克从安杰洛手里接过移动电话,让他把即将通话的内容录下音来。安杰洛点点头,匆匆回到房子里去了。

杰克把电话递给萨拉。萨拉看了看她的手表。现在是伦敦时间下午3点半。她想,但愿他能在那儿。要一次拨通,一次完成,没有时间多考虑了。

她拨通了行长的私人电话。电话铃响了三声后,他接了。她实在想信任他,那将使事情顺利些。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向他提出了咄咄逼人的问题:

“行长,我是萨拉·詹森。我想你应当对我做出解释。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抓人?”她的话铿锵有力,非常严肃。

“听我说,萨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会来接你,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到那时候我再把一切向你解释。”

萨拉表示不相信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从雇佣我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对我说实话。你现在还指望我会相信你?”

他的声音似乎变得严峻起来:“听我说,萨拉。这就有些太过分了,而且……”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峻:“是啊,是太过分了。正美死了,丹特死了。如果我不当心,下一个就轮到我了。你听着,行长,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抓人?”

他放慢了声音,打着官腔说:“事情不那么简单嘛。我们现在还无法对他们下手……在证据方面还有几个问题。”

萨拉实在耐不住了:“你当初说你无须任何法庭见证材料。现在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他对她哈哈一笑,“这个嘛,如果你非知道不可,那么,你自己就是个小小的问题。你现在也陷得很深,不能自拔了,是不是,萨拉?我们发现了你的300万美元,此外我们还发现了其它一两件事。你才跟我讲了一半情况,对吧?没有全部的事实根据,我就无法采取行动,而你又不愿意全都告诉我……你总不能指望我采取有选择的行动嘛。如果我要对卡塔尼亚采取行动,我就得对与他有牵连的人都采取行动。此时此刻,还涉及到你。现在还是有办法的,我们需要商量商量。你明白我的困难处境。你不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不帮我填补一些空缺,我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要你自己不想受到严格审查,我建议你还是好自为之。你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十全十美的证人。”

萨拉听了之后哑口无言,又气又怕,险些瘫到地上。巴林顿继续说下去,不过语气缓和了许多,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厉害了:“我说,萨拉,最好我们还是到一起来,平心静气、开诚布公地把所有的事摊开来谈。你说呢?”

“我觉得这已经离题太远了,行长。”

她把电话挂上,闷坐着,开始回想他对她的欺骗。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回味着他刚才的话,想从中找到些线索。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按兵不动。她揣摩不透他的真实用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极力回避她的问题。现在他已经决心耍手腕了。在她看来,他肯定是个对头。

她知道他将如何要挟她。那就让他试试吧,她不屑地想道。他抓不到任何确凿证据。震惊之余,她暗暗笑了笑。一个大傻瓜,既然他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些什么,现在就应当意识到他的威胁是毫无用处的。现在她有了自己的证据,她将使用这个证据。

她的面部表情严肃,暗暗对自己说:再见了行长,祝你好运。

雅各布和杰克注意到萨拉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萨拉把行长的话告诉他们后说:“我想他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们说呢?”

他们的默默点头使她心中有了打算。她的口中泛起搞阴谋诡计之后一股又苦又甜的滋味。

萨拉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大牛皮纸信封,把它正面向上摆在桌上。跃入他们眼帘的是用蓝黑色软笔写就的书法潇洒的姓名和地址:

伦敦E19BD

弗吉尼亚大街1号

《泰晤士报》

希尔顿·斯卡德先生收

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里有一封信,是萨拉昨天写的。信中谈到卡塔尼亚的阴谋和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雅各布把可以给那些阴谋家定罪的录音磁带都带来了。萨拉全部进行了复制,而且把有关内容全都复制到一盘磁带上。与巴林顿通话之后,她在信尾又加了几句。接着她掏出自己的小电话号码本,翻到字母S部分。然后拨打了一个13位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身体向后一靠,等待着对方接。铃响了12次,希尔顿·斯卡德洪亮的声音出现在另一端。

萨拉和希尔顿是七八年的好朋友了。他们在剑桥大学是同学。在校的时候,希尔顿以学习生物化学为掩护,实际在担任校报的编辑。他精力充沛,为人忠厚,相貌英俊,身高约6英尺2,身材偏瘦。他认为肌肉发达的应该是卡车驾驶员。他长了一头油亮的乌发,后面和两侧都修剪得很短,可是前额的头发却披得很长。

萨拉首先自报家门,接着听到的是一连串的指责,说她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她庆幸没有使用免提电话。她咯咯直笑,并终于有机会切入正题。

“希尔顿,先不要胡说八道。等有空的时候,你可以想出一些惩罚的办法来。我现在是有正事。我要通过联邦快递公司给你寄个包裹。明天上午11点钟就会送到你的办公桌上。你会收到一些录音,还有我给你写的一封信。也许我还有一些东西要给你,大概就在今后一两天当中。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

她的脸色非常严肃,“你听说过松本正美没有?……应当知道的。一个星期之前你们还登了一篇有关她的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丹特·斯卡皮瑞托?他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情人。他也死了。杀死他们的人现在正在到处找我。他们想杀人灭口,保住他们的秘密。是的,大的秘密。你就等着收磁带好了。”萨拉有些不耐烦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去找有关当局。我找过了,他们知道是谁在幕后。他们有证据,可是他们按兵不动。现在只有新闻界能帮我了。如果你把这些人的秘密揭开,他们除了实施报复之外,就没有什么人可杀的了。我不能再跟你多说了,希尔顿。那个包裹将对一切做出解释。”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屏着呼吸,“你是没有办法和我联系的,不过我可以定期跟你联系,所以你不要担心。把这件事报道出来就是了,尽可能把文章做得大一些,其中不要提到我。”她的语气异乎寻常地犀利。

“而且要快出。”

希尔顿·斯卡德把电话放回原处时,只觉得皮肤上阵阵刺痛。他从金属办公桌旁站起,大步穿过敞开式办公区,走进他的编辑克莱门特·斯坦普的办公室。斯坦普是个瘦而结实的盎格鲁—威尔士人,具有这两个民族人的特点。他对社会新闻的敏感连米尔克·伍德都佩服不已,但他有时也谨言慎行。他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那满头花发。他看上去就像把两个手指头伸进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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