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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上位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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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缎粉底小朝靴:缎子做出来的靴子,一般在春夏秋三季穿,冬天则穿绒做出来的,可参考明代宋应星《天工开物》,目今刚好是秋天。

    他不但服饰极其不凡,而且双眼充满灵性,脸型接近圆形,项上璎珞镶嵌一块美玉。不用说就是“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的贾宝玉了。

    “噢!是宝二爷,折煞奴才了。”兴儿作揖道。

    “宝二叔竟然也认识他,兴儿,既这么着,宝二叔看得起你,你写几个字又何妨。”秦可卿笑道。

    “奶奶这话说得轻巧,作诗原是读书人的本分,奴才抬抬轿子还行,可不会那个。”兴儿面色恭谨,王熙凤还在这一桌上呢,他不想露脸。尤氏、邢夫人、王夫人在另一桌。

    “别搞这些虚的,什么读书人不读书人,我也是个俗人,原是玩乐的。”贾宝玉挥挥手,起身搀扶他,笑着一看,只见兴儿穿着普通的管事服,但却简洁干净,面色泛黄,却也不至于令人作呕,更兼举止得体,不卑不亢。宝玉心想:绫罗绸缎,羊羔美酒,不过填了我这臭皮囊,原来寒门之中,也有这样的人物。

    早有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兴儿无奈,抱拳道:“那奴才献丑了!”

    兴儿自知贾宝玉是个宝儿,违拗不得,只好想了想,便提起笔来,一挥而就。

    贾宝玉眼睛一眨不眨,念道:

    可知野鹤在鸡群,隔院惊呼意倍殷。

    雅识我惭褚太傅,高谈君是孟参军。

    秦淮旧梦人犹在,燕市悲歌酒易醺。

    忽漫相逢频把袂,年来聚散感浮云。

    “说的是什么?”王熙凤饶有兴致地回过头来,兴儿不禁眼皮子一跳,王熙凤虽然文化层次不高,但是她会点戏谱,点了《还魂》《弹词》,可见是认字的。而且,后来大观园芦雪庵联句的时候,王熙凤起了头句:一夜北风紧。

    众人都说,这是会作诗的起法。

    “凤姐姐不知道,可知野鹤在鸡群,《晋书》说了,稽绍是野鹤在之鸡群。褚太傅,孟参军,都是晋朝人,《世说新语》有载,褚太傅在人群中认出了孟参军,有识人之明。兴儿这是就地取材,说的正是我俩刚才的情况。燕市悲歌,说的是荆轲和高渐离的故事。至于末尾一句,更是感慨颇多,非有经历者不能吟出。我刚才搀扶他,可不就是忽漫相逢频把袂么。”贾宝玉侃侃而谈。

    “你听,我解得可对?”贾宝玉笑道。

    “宝二爷博学多才,一丝不错。”兴儿作揖道。

    “一下子你就想出来这么多,高啊!雅识我惭褚太傅,高谈君是孟参军。秦淮旧梦人犹在,燕市悲歌酒易醺。”贾宝玉喃喃自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

    兴儿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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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兴儿的传说

    “今儿没有白来,兴儿,我也有两句评语送你:爱君诗格有奇气,直追昌谷破樊篱。”贾宝玉也写了两句,秦可卿和王熙凤都不明白,兴儿却明白了,昌谷是指唐代诗人李贺,贾宝玉是在赞扬他。

    “我还有两句:牛鬼遗文悲李贺,鹿车荷锸葬刘伶。”贾宝玉收起了纸张:“明儿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上回我让人找你,谁知你不来了。”

    “宝二爷谬赞了,奴才何以克当。”兴儿退了几步,心想:前面还好,后面牛鬼遗文悲李贺,我怎么听着像是在祭奠我啊,恐非吉兆。

    等宴席将散了,秦可卿眼睛一亮,自是欢喜,兴儿还在一旁想着:贾宝玉的话是不能信的,他那是富家公子的口角,说了就忘了,那个贾芸找他几次不着,恐怕腿都走麻了。

    殊不知宝玉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兴儿两句“秦淮旧梦人犹在,燕市悲歌酒易醺”,虽然宝玉不加注解,但他却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南边来的林妹妹,宝玉也认为这两句不吉祥。

    至于那天麝月被派来找他,兴儿更想不到,他正在出神的时候,王熙凤和贾宝玉都散了,也没看到王熙凤是何表情,秦可卿吩咐:“兴儿,你跟我到账房来,咱们算算会芳园的账本。”

    “是。”兴儿躬身,心里不由自主打了个突,虽然他一向秉公办理,但小人居多,还是怕担心又有什么责罚,里面做事的时常要提心吊胆,是以暗自琢磨不已,一言不发地跟在秦可卿身后。

    “怎么,是谁难为你了不成?”秦可卿见他面黄肌瘦,比之初时更显得憔悴,不禁有此一问。

    “哪有,府上一切都好,小的感激还来不及。”兴儿随口敷衍塞责,并不是什么话,都能随意说出来的。

    秦可卿妙目流转,自己思忖了半晌:“我才要说,你那个法子不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只是你一则不是这里的家生子,二则又不是陪房奶妈的儿子。不是家生子,主子会认为你不够忠诚可靠,众人也见不得你得势。不是陪房奶妈儿女之流,也没有得势的规矩和前科。所以,我竟不能额外加恩你什么。”

    “奶奶多虑了,那些不过是我的卑微见识,我也不敢仰仗府上作威作福,求个衣食无忧便足够了。到时候全凭奶奶开恩放出去,便是奴才的造化了。”兴儿道。

    “你为什么一味想着要出去?”秦可卿沉吟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能在这里呆一辈子不成,况且,有些事情非奴才所愿,表面上虽是和和气气的,暗地里刀光剑影,终不如一个人过的好。”兴儿笑了笑,转移话题:“奶奶只知道其中的好,却不知天下事难全,奶奶跟小的看看便知。”

    秦可卿跟了他到宁国府东边一处下房过道,站在墙角下,兴儿指了指里面,秦可卿会意点头,两人便一起偷听,连风吹桂花落下也不自觉。

    “大老爷过生日,大节下岂有不乐呵的,那周管事是个傻帽,来来来。我这老婆子坐庄,大家压吧。”

    这一个是贾蓉的奶妈,秦可卿听出来了。

    “前天我跟小蓉大爷去都外玄真观请安,那大老爷说,他是清净惯了的,不愿意到是非场中去闹,不如把《阴鸷文》刻印一万张,发了散人,这比无故受众人的头都强啊!我们和小蓉大爷,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大老爷只是一味爱好炼丹,本来他如果回来,爷们是不敢乐的,既然爷们也乐了,我们岂有不乐的理。”

    俞禄在摇骰子,还传出来咀嚼饭菜的声音。

    “不瞒大家说,东府也就这样了,兴儿虽是插了手,但他比谁都精明,不愿意得罪人,也不让人得罪他,终究是管得不彻底。大家有了钱,喝酒赌博反而更频繁了。”

    赖升说完,一个买办插嘴:“可不是么,赖二爷送他一房丫头,他也不敢要,不过兴儿这个人不好惹,等闲我们也不惹他,俞禄可不就是吃了周管事的大亏。”

    俞禄满口不在乎:“那是前人撒土迷了后人的眼,当初我要是知道他的为人,也不敢惹他了。你们不知道,前儿西府出了一件事,不大不小,把个琏奶奶弄得灰头土脸,差一点声名扫地,告诉你们,这一手就是那小子的杰作。”

    “他真不怕琏奶奶,我服了。”

    “赖二爷也是居心叵测,那天琏奶奶、宝二爷、小秦相公过来,珍大奶奶、小蓉大奶奶都说了,不准指派焦大,不要管他。偏生赖二爷看不惯府里的腌臜事情,硬是让焦大去,可巧,焦大一口气吐出来了,天哪,我那时吓得是魂飞魄散。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嘿嘿……”

    赖升冷哼:“我是没安好心,可我为的是谁呢?还不是大家,我又是东府大管家,又是几辈子的根底子在这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东府若亡了,谁有好下场,可惜你们不知道罢了。”

    “行了行了,贾史王薛,根深蒂固,你老多虑了!”

    嘻嘻哈哈的说笑声,骰子摇晃声,络绎不绝,又有人叫人把风,又说各处田房事务怎么了,有人出来,两人赶忙走了。

    “下人娇纵,果然是我们软弱造成的。”秦可卿气得柳眉倒竖,要派人回去处罚。

    兴儿急忙拦住了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奶奶,但凡有人的地方,都会有这些事。一来珍大爷压得太狠了,谁都不满,又怕又怨。二来奶奶管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物质上的东西能激发人上进,可他们也需要精神上的发泄。三来一处罚,人人都有罪,我成了告密的人,还不是千夫所指了。”

    秦可卿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他,心下自思:“你既然带了我过来,又不让我处理,究竟是要做什么。你既然煞费苦心报我之恩,又为何屡屡抓住我的那次过失不放,周兴儿啊周兴儿,我还是看不透你。”

    兴儿摸了摸下巴,笑道:“还有一事,是奴才算准了的,那瑞大爷,早则今年,迟则明年,必有杀身之祸,而事情之根源,奶奶跟小的看看便知晓了。”

    秦可卿点头,想看他究竟要弄什么名堂,重新回来会芳园,瑞珠宝珠跟上了,给她披上了外罩斗篷,秦可卿因喝了酒,愈发显得人比花娇,云鬓花颜金步摇,侍儿扶起娇无力。兴儿只是侍立一侧,未敢多看。

    四人站立在会芳园一处树木掩映的亭台之中,过了一会,果然看到对面山石之间,贾瑞突然冒出来勾搭王熙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5章 贾瑞想吃王熙凤

    由于兴儿选择的位置甚好,可以看到贾瑞从山石后面一出来便是道貌岸然的样子,装模作样地给王熙凤请安,倒是把王熙凤吓了一跳。

    贾瑞,贾府族内子弟,玉字辈,祖父贾代儒是贾府私塾的教书先生,贾瑞父母双亡,但这人也不学好,想搞嫂子,若是寡妇还说得通一点,可王熙凤是有夫之妇啊。

    王熙凤是何等人物,那是两面三刀,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的泼辣货。只见她虚与委蛇,说说笑笑,秦可卿等人只见到贾瑞身子都酥了半边。

    更兼今天是贾敬过生日的日子,王熙凤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挽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苗条腰儿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珮。身上穿着缕金穿花大红洋缎窄银袄,外罩五彩石青刻丝银鼠褂,下面穿翡翠撒花洋绉裙。

    彩绣辉煌,宛若神妃仙子。

    攒珠,用金线银线穿珍珠的花样。赤金是纯金,盘螭即蟠螭,宫绦是宫制绦子。双衡比目,因为玉佩结构分为衡、琚、璜、衡牙,衡长五寸,上下对称,故称双衡比目。绉是一种丝织方式,洋绉就是舶来的绉织品。

    在红楼里,有人说过,谁的衣服卖了,不够过一辈子?兴儿虽然不能估计王熙凤的所有服饰到底值多少钱,但是,几千两是最少的估计了。

    王熙凤一个项圈,当了二百两,当铺当的,也是最低价值。而王熙凤的华丽服装、首饰,罗列出来是有一大堆的。

    那贾瑞色授魂与,身陷囹圄而不自知,王熙凤将计就计,临走前回眸一笑,真个把贾瑞看得魂儿也没了,当场稣倒。

    兴儿暗自偷笑,忍俊不禁,实话实说,王熙凤真的很美,有一种妖娆的美艳,不过,兴儿可不会被她迷住。

    “走!”秦可卿和两个丫头早已满脸通红,皆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当先走了。

    兴儿缩了缩脖子,一言不发,他的用意在于提醒秦可卿,因为贾珍和秦可卿的不清不楚,一半是贾珍的原因,一半是秦可卿自己也不检点,私生活比较混乱,而这种混乱,只会害了她。

    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有“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因命芹溪删去”。

    秦可卿是聪明人,到了这个时候,完完全全明白了兴儿的心思,她终究是个女儿家,面皮薄,未免又气又恨又羞又愧,一路沉着脸,咳嗽不停。瑞珠宝珠反而咒骂兴儿,兴儿摸了摸鼻子,越发一声不吭了。

    “焦大骂人,终是肆无忌惮的醉汉之流,而他周兴儿,上回当头棒喝,不给我颜面,为何今日反而处处顾及我的面子,这就是他说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么……我秦可卿虽是女人家,却也看得清贾府之颓废,那瑞大爷好歹是一个爷,原是先生之孙,亏得他爷爷成日家四书五经,诗云子曰,他却如此不学好,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好好的书礼,却成了一个讥讽,那不读书的醉汉反而做不出这些事。我只会说别人,若是扪心自问,自己也岂不理亏,上至公婆老太太,下至管事奴才,谁不敬我宠我,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爹爹亦有一个仰仗之所……往事已矣,不必再提,我虽对宝二叔另眼相看,那天稍加克制,也不至于铸成大错。公公之事,若我强加拒绝,他也未必能得逞。只是我性子风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究有什么趣味,周兴儿虽知我意,却不知我心也。”

    秦可卿款款而行,五味杂陈,她这个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想好大一阵子。

    兴儿亦步亦趋,心想:“她救过我,我报答她,那是人之常情,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不管别人怎样想。红楼第十年这些事情我烂熟于心,秦可卿虽然生病了,病得也严重,但有冯紫英推荐张友士,一副药方可谓切中病根。秦可卿只要好好养病,原是不至于死去。根由在于她的混乱,若是她能听我一言,我算是救她一命,从此两不相欠,各不相干,我也是无债一身轻了。若是她不肯听,我还能怎么样呢,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

    两人竟然是各有所思所想,连瑞珠宝珠两个丫头仿佛也在想着心事,如此一行,便到了账房了。

    “两位姨妈也在呢,我才说了要来算算账,可惜上月中秋起竟然发病了,多有劳烦,瑞珠,宝珠,快倒茶来。”秦可卿一进去便对二尤躬身福礼,优雅婀娜,煞是好看。

    兴儿觉得,古代女子福礼的动作,真的很好看。

    “哪里,不过是帮着姐姐料理罢了,一家子骨肉,何必说这样的话呢。”尤二姐一身白色纱裙,温柔和顺,尤三姐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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