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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心皇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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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字一如她本人般,秀丽隽永。

    紧闭的房门在几个细小的动静后“吱呀”一响被人轻轻推了开来,穆沉渊如同往常那般轻而易举的走了进来,瞧着趴在那桌案上的人,他低而无奈的一笑,弯腰便要将人抱去床榻上,只是那目光在触及宣纸上字迹时,微微一怔。

    他低头看一眼扶疏,幽深的目光中有一刹那的锐利,跟着执笔在纸上落下一个忍字,却是如同他整个人一样,虽是隐忍内敛,却处处可见锋芒。

    将那笔在桌案上轻轻一放,他倾身将人抱起,才要用力,便发现落在自己喉间的呼吸忽然一重,那温度,似要一路烫到他心里去。

    穆沉渊哑然失笑,保持着那动作一动不动,在察觉到怀中人越来越僵硬的身体后,他不禁无奈道,“好了,我知道你醒着。”

    那带着温软而又宠溺的声音几乎让扶疏的身体一软,她伸手攥着他的锦袍,微微抬头,就着昏暗的烛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这人,是坐拥万里江山,杀伐果断,年轻睿智的帝王,他有宠爱有加的嫔妃,有艳绝天下的美人,自己于他……是否是闲暇之余用来调剂生活的乐趣之一。

    心中想明白此节,她不由眨了眨眼,慢慢松手自他怀中下来,侧头去看自己先前忙活了许久的插栓。

    穆沉渊大抵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却也不说破,只是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宣纸上那忍字笑道,“听说你后来成了孤儿,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怕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

    扶疏后退一步,恭谨回道,“扶疏蒙柳相收留,悉心栽培,陪伴在两位小姐身侧,日常用度,皆和小姐们相差无几,扶疏……对柳相,有孺慕之情。”

    她知道自己和飘碧见过面的事,就算沉意不说,恐怕也有人禀告了他,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来问这么一句。

    “哦?”穆沉渊目光微动,屈指在那纸上轻轻敲打,他一时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才要起身,不妨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俊脸不由一沉,不怒反笑,“你躲什么?”

    扶疏心中捉摸不定他的心思,才绞尽脑汁想要解释,眼前忽然罩上来黑影,扶疏来不及躲,下颚已经叫他攫住。

    他捏着她的下巴,凑上前笑道,“你这样,可真叫我伤心,我还是喜欢你猜我是太监那会时的样子。”

    想到那次这人竟捉着自己的手去摸他那处,扶疏不由羞恼的满脸通红,猛地伸手将他推开一些,恼道,“陛下,请你自重。”

    穆沉渊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反手扶在桌沿,勾唇笑了,“我是自重的很,可不知前些时候,是谁对着朕又摸又捏,恩?”

    他说话时尾音上挑,双目璀璨如星,就那么定定望着你,直到将你的魂灵都俘虏殆尽,扶疏不敢再看,只好转过身,冷下声音来,“夜深露重,陛下该回了。”

    身后一阵安静,在扶疏快要耐不住转身时,身后忽然有人靠近,她感觉到灼热的鼻息就洒在自己耳畔,那人的声音低沉而又蛊惑的人心,“只有我们时,我不是大鄢皇帝,你把我当侍卫也好,太监也罢,像方才那样疏远我的样子,可叫我有些难过。”

    扶疏一愣,有些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才想问清楚,他却已经走的远了,她踌躇着走向书桌,却一脚踩上了地上的硬物,低头一看却是枚玉佩,其上刻一个渊字,想必是刚才自己推开他时,他落下的。

    握着那玉佩,扶疏抿了抿唇,转身追了出去。

    穆沉渊才出了扶疏院门,便见着不远处斜斜依靠在墙上的季白,今日见到了多年未见的穆沉舒,让季白有些失态,他喝的有些多,此刻醺醺然的看着穆沉渊,嗤嗤笑道,“你从我们乐师院子里出来做什么?难不成三宫六院没玩够,竟看上我家扶苏了。”

    “你又胡言乱语了。”穆沉渊不愿跟他计较,伸手便打算将他扶回自个寝殿。

    季白却不领情,伸手拍开了他的手,狭长凤目中,满是固执,“你……你是不是也要学齐王!”

    穆沉渊微怔,想来当年之事,对季白的伤害不可谓不大,他沉默片刻,伸手抚在他后背,尽力安抚他,“不,我心中清楚,江山大业才是重事,扶苏于我……只是闲暇时供我逗趣的玩意,更是绑住阿展的棋子,齐王前车之鉴,我又如何会重蹈覆辙。”

    一门之隔的声音渐渐飘远,扶疏捏着玉佩的手垂落在腿侧,她闭着双眼抬头讥诮一笑,这个坐拥天下权势在手的男人呵,却是这样罔顾人心,将人肆意把玩在掌心。



 第39章 帝王震怒



    寿辰一过,各国使臣便纷纷回国,便是连很久未回宫的齐王也再次离宫消失,只有新楚的端云郡主和逍遥王顾北一留了下来。u。

    太后将端云郡主留了些时日,想是有心撮合皇帝和郡主,一连三日,都叫郑嬷嬷去请了穆沉渊过来小聚。

    穆沉渊对太后意图大抵知道些,却也明白端云心中到底有谁,他存了撮合端云和陈展之心,每次应邀前来都会带上陈展。太后并不是愚笨之人,瞧着端云每每瞧见陈展时那才有的女儿娇羞之态,哪还有不明白的,也就不再操这份心了。

    只是解决了端云的事,宝珠也让她老人家分外忧心。

    宝珠这些日子在太后这被养的珠圆玉润了些,除了还有些呆呆的,其余时候,可根本瞧不出以前的落魄凄惨模样,她不知为何,始终有些怕穆沉渊,只要穆沉渊一来,她都躲在寝殿中不肯出来。

    太后和郑嬷嬷如何哄她都不行,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穆沉渊难得自嘲,“朕倒是尝到了不受人待见的滋味。”

    许是寿宴之后,太后就察觉到穆沉渊的亲近之意,她慈和的看着他,像是要透过他看向什么,“皇上莫要说这种丧气话,咱们皇上龙章凤姿,迷的这大鄢女子心神不定的,又怎会不招人待见,先帝泉下有知,想必也是欣慰的。”

    穆沉渊见她眼圈微红,心知他又想到了先帝,才想宽慰几句,李明远匆匆进来了,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他才听完,不由面色一沉。耐着性子和太后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娘娘,恐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郑嬷嬷心中担忧。

    太后心中猜想也是,“你去打听下,若是棘手的,便找韩阁老帮衬下皇帝。”

    郑嬷嬷忙退了下去。

    穆沉渊匆匆赶到雍和殿时,里头已跪了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

    鸿胪上卿方韦站在殿中,见他进来慌忙跪下行礼。

    冷冷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人,穆沉渊沉声开口,“不必多礼,到底怎么回事?”

    “臣要弹劾定国公之子刘鹏,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竟将朝廷送往极北蛮荒之地的赈灾银两据为已有,致极北蛮荒死伤无数。”方韦面色沉痛,气的浑身发抖。

    穆沉渊闻言,面色一沉,“刘鹏,可有此事?”

    刘鹏显然并未将他放在眼里,他虽然被打的满身是伤,却吊儿郎当的跪着,听到穆沉渊的问话也不见有半分惧怕,拖长了音道,“臣冤枉。”

    “证据确凿,刘鹏你居然还不认罪!”方韦颤抖着双手将手中奏章摊放着,膝行几步到了穆沉渊跟前,“皇上,这是押送赈灾银两的将领所写血书,大部分将领被刘鹏胁迫不得不从,可也有我大鄢铮铮铁骨,不畏他刘鹏强权,从刘鹏魔掌下逃脱,来求皇上为民做主啊!”

    他说着,已是老泪纵横,朝着穆沉渊死死磕头。

    刘鹏目光含着不屑,却是看都不看穆沉渊,冷笑着朝方韦道,“方大人人老眼花,想是听错看错了,本世子也不怪你,老大人也要仔细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中那几十口人……啊……”

    他还未说完,胸口就狠狠挨了一脚,被踹向了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刘鹏撑在门上勉强站起,叫道,“皇上莫忘了是如何坐上龙椅,是我刘家……”

    “掌嘴!”穆沉渊眼中神色更冷,话音未落,便有一个黑影闪出,照着刘鹏的脸左右开弓,连连掌了五十下,将他打的脸颊通红,唇角溢血,连牙齿都掉了几颗。

    “你……”

    穆沉渊一挥手,那黑影又闪回隐蔽处。朝着刘鹏步步紧逼,穆沉渊居高临下的看着扶着门有些撑不住的人,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个遍,直至他脸色再不复嚣张暴戾,才冷冷问道,“朕只问你,你贪污了赈灾银两,还妄图控制残害我大鄢将领,是还是不是?”

    他说到最后,声音突然变大,惊的刘鹏浑身一颤,下意识应道,“是。”话才出口,他才反应过来,尖声叫道,“不,不是我做的。”

    “晚了。”穆沉渊唇角缓缓挑起,几乎都能让人从他眼中看到那彻骨的寒意,“来人,将刘鹏押入天牢。”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父亲和太妃饶不了你,饶不了你……”

    得到郑嬷嬷消息的韩阁老匆匆赶来,正巧见着刘鹏被侍卫拖走,他心中一沉,望向殿内挺直而立的帝王,像极了长在悬崖峭壁的一杆修竹,这个年轻的帝王,幼年失怙,在太妃的刻意放纵下长大,却最终被太后和他们偷偷拉回了正道,谁都不能阻止他想做一个强权在握,打造大鄢盛世的千古明君。

    柳余年阻止不了,刘方及刘太妃,同样也阻止不了。

    刘鹏被关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短短半日,便时不时有人出入雍和殿为刘鹏求情喊冤,穆沉渊一概不理,只在刘太妃来时,破例见了一面,他对刘太妃面上始终存了些恭敬,但遇到原则之事,虽然也是软言软语,却于立场之事并不退却半步。

    刘太妃拂袖而去,穆沉渊在殿中却平静的好似什么事都没有。

    李明远心中焦急,他伺候穆沉渊长大,又怎么会不知他的性子,恐怕越是平静,心中越是郁愤难平,他担心穆沉渊郁结难解恐伤龙体,只是季白同陈展都不在宫里,他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怎的想到了乐坊的扶疏,不禁一咬牙,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先试个一回。

    扶疏被李明远拽着走时,完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公公……”

    “扶苏公子莫见怪。”李明远边回头匆匆对她说道,“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否则也不会劳烦公子。”他说话间,已是拽着扶疏到了雍和殿。

    扶疏有些抗拒,却被李明远自身后一推,身不由己的推开门跌了进去。

    “混账东西!”孰料一本奏章对着她直直砸了过来,里头的人声音里是裹了怒意的冰冷,“连你也不把朕放在眼里!”

    扶疏惊诧太过,一时忘了躲开,任那奏章从额前擦了过去,等那奏章落地的声音一响,她才后知后觉,感觉到额上**辣的痛意,伸手一摸,已是摸到了血丝。

    穆沉渊这才发觉是她,他看着那人白衣纤静,心中怒意奇迹般褪去不少,“怎么不躲开?”

    扶疏低头想了片刻,才低声答道,“跑的急了些,有些反应不过来。”

    穆沉渊不由莞尔,“现在能逗我一笑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心中一时想起那天听到的话,知道自己不过是供他逗趣的玩意,扶疏笑了笑,如此这般想来,她终于明白要如何面对穆沉渊,对着他愈加随意,“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提也罢。”穆沉渊并不想她牵扯入内,他沉眸想了片刻,忽然笑道,“不知扶苏是否愿意陪我出宫走走?”

    想到陈展十分担心他出宫,定是宫外不安全,扶疏才想拒绝,便听到他软下了声音,低声道,“就当陪下我。”

    扶疏不知为何有些心软,最终迟疑的点了下头。

    他们避过了宫中守卫,向着宫外而去。

    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各种精巧绚丽的小玩意比比皆是,比之夜晚更要热闹几分。两人虽都是男子装扮,却如同孩童般兴奋,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不一会,手里就拿上了些小玩意。

    “这个给小意,这个给宝珠,这个是给小乐子的。”扶疏将挑中的东西一股脑的往穆沉渊手里放,冲他挑挑眉,示意他看自己的双手,“我手里没处拿了,要劳烦你多担待点。”

    穆沉渊第一次被除了季白和陈展的人这样对待,这种感觉十分新鲜,他将这些拿在手上,假意委屈,“他们都有了,怎么就没有我的?”

    心中知道他是开玩笑,扶疏也不在意,两人此时正经过一个泥塑摊前,她掏出银两放在摊主碗中,一眼挑出一个猪八戒的泥塑塞他手里,双眼之中闪过狡黠笑意,“送你了。”

    穆沉渊有片刻的怔愣,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远处得意楼上雅座里,是愁眉不展的刘家兄妹。

    刘太妃脸色难看的坐在位上,双手神经质的绞在一起,“皇上现在是越来越难掌控,他是铁了心要治鹏儿的罪,哥哥,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刘家,可只有鹏儿一个男丁了。”

    刘方同样是面色阴沉,这次刘鹏的事,是瞒着他进行的,还被人拿了证据在手,提前捅到摇光帝那去了,他不好暗中操作,心里正烦厌不止时,正巧见着同扶疏立在摊前的穆沉渊,他面色微微一变。

    察觉到他心不在焉的刘太妃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惊的从位上起身,“皇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宫?”

    刘方沉默不语,忽然开口道,“你说,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他生母的事?”

    刘太妃因为他这话吓了一跳,紧紧捂住了心口叫道,“肯定没有,皇上要是知道了,怎么会对柳余年下手,又怎么还会对我毕恭毕敬。”

    “那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做给我们看的呢?”刘方目光阴沉,随着楼下穆沉渊的身影转动。

    刘太妃觉得他太过小心,笑着安慰他,“皇上是我一手带大,他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你瞧瞧他出宫来买这些小玩意,就应该知道,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刘方知道她说的没错,可经柳余年和鹏儿一事,让他对穆沉渊始终放心不下来,“齐王又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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