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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家之寡妇难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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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正姓赵,管着青山坳这边几个村子,素日里村民见了他,谁不是点头哈腰的求照顾?这阵子忽然钻出个卢秀珍,句句话都刺到他心里,让他实在不爽:“崔老实都没说话,哪里轮得上你一个看热闹的来插嘴?”
  “里正大叔,我可不是看热闹的,我是崔家大郎的未亡人,我家正在给大郎办丧事,你们忽然就这样闯了进来,还到处砸东西,我们家难道不该吱一声?”卢秀珍点头冷笑了一声:“里正上达县衙协助管理,下边要安抚村民,让百姓安居乐业,哪有你这样带着官爷来扰民的?”
  “扰民?”赵里正抬手指到了卢秀珍的鼻尖:“小丫头片子,你敢说我扰民?”
  “大叔,你别抬手,我可有些害怕。”卢秀珍将头偏了偏,躲过了赵里正的手指头:“我们家好好的在办丧事,你带着人过来,别说丧事办不成了,顷刻间便鸡犬不宁,这不是扰民还是怎样?”
  赵里正一张脸气成了紫棠色,刚刚想说几句话,几个衙役陆陆续续的从旁边耳房走了出来,相互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看起来是没有抓到那所谓的逃犯了,卢秀珍撇了下嘴,这逃犯怎么会往显眼的地方闯?村民们见着来了陌生人,早就已经嚷嚷起来了好吧。
  “打开棺材!”
  什么?开棺?卢秀珍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了过去,就见那衙役头子拿着刀朝棺材指了指:“快些打开!”
  崔老实身子觳觫,走到衙役头子面前,弯腰行了个礼:“大人,棺材里……是……”他的眼泪忍不住落下了几滴:“棺材里的人是我的大郎,早几日过世的,村里人都知道哇!还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
  “你这老头子,谁要听你说这些!”
  衙役头子很不耐烦,一只手将崔老实一推:“滚开,你还要妨碍公事不成?”
  “大人!”崔大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莫要打扰我家大郎,他本来就够命苦的了,还请大人体恤一二!”
  “莫非你们跟逃犯串通,将他藏在棺材里了?”衙役头子眼睛一横:“不敢开棺?”
  “不不不……”崔老实嘴唇哆嗦了两下,也在崔大娘身边跪了下来:“大人,开棺不吉利啊,再说我们送大郎上山的时辰快到了,开了棺以后,到时候还得请人灌浆封棺,得要弄好一阵子哪!”
  “谁管这些,我们可是奉了官府命令来捉拿逃犯的,如若你们这棺材里装的,真是那逃犯,我们可担待不起!”衙役头子腿一伸踢了过来:“滚开!”
  崔老实与崔大娘被踹得倒在了地上,崔家几个后生赶忙弯腰去扶:“爹、娘!”
  “哎哟,哎哟……”崔老实揉了揉腿,哼哼唧唧两声:“二郎,快些将你娘扶起来,送她到里边屋子去歇歇,别出来了。”
  “爹!”崔二郎一个跳将起来,捏紧了拳头,红着一双眼睛看着那几个拿着刀枪撬棺材盖子的衙役:“我……”
  他这是想要去跟衙役拼命哪,卢秀珍慌忙一伸手将他扯住:“二弟,不可鲁莽!”
  方才她敢与里正争辩,是因着自己有理有据,况且里正只不过是帮着县衙管理村民的人罢了,手里没有刀枪,不具有威胁性,可那帮衙役就不一样了,人家是官府中人,手里还有武器,若是崔二郎去和他们拼,肯定落不了好,即便是告到官府去,到时候也会说是他妨碍公务在先。
  “嫂子,他们……”崔二郎喘着粗气:“大哥死了都不得安宁哪!”
  “那有什么办法?”卢秀珍摇了摇头:“他们是打着捉拿逃犯的幌子来的,你又能奈他们几何?”
  “这……嗐!”崔二郎不再出声,可胸口还在起伏,看得出来他依旧还憋着一股子气。
  卢秀珍看了下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他生得身材挺拔浓眉大眼,跟那畏畏缩缩站在那里的崔老实一比,完全不能有父子俩的感觉。若是这后生穿上锦衣华服,定然就是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崔老实两口子,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孩子来?
  阳光从门口漏了进来,一道明晃晃的金黄色,就如金箭一般扎在灰黑的地面上,尘埃浮在光柱里,上下纷飞着,就如有万千兵士在那里打斗。小小的农舍里,气氛没有半分松弛,卢秀珍站在那里,虽然没有转头,却能听到撬木板的声音,吱呀呀的响着,似乎有人拿着锯子在锯着木材一样难听,
  “官爷,你做啥子哩?”崔大娘的一声尖叫让卢秀珍吃了一惊,她猛然转头,一道刺眼的光闪了下,闪着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抬手遮挡了一下,就在这抬手放手之间,崔二郎已经就如豹子一般,背一弓,人已经蹿了过去。
  “好哇,你要造反不成?”衙役头子的手被崔二郎抓住,半分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大喊:“这是逃犯同党,快、快、快把他抓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是逃犯同党,我只知道,要是你拿刀子戳我哥的身子,我就和你没完!”崔二郎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一双手跟铁钳一般抓紧了衙役头子的手腕,衙役头子扭动了好几下,都没能够从他手下逃脱出来,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出:“你们快上啊,上啊!”
  “李头,这……”几个衙役眼珠子转了转,自己的头儿可在崔二郎手上,自己哪里敢贸然行动?万一伤着头儿怎办?
  “还不快动手!”衙役头子心中把一群手下咒上了千百遍,好哇,这群没用的废物,难道是想要自己死在这崔二郎手里不成?
  刹那间,堂屋里的气氛紧张得如一把绷紧弦的弓,仿佛弹弹手指,那弦上的白羽箭就会离弦而去,直奔人的心窝。衙役头子被崔二郎压在棺材上头,身子不住的在扭动,可却还是没能从他的钳制下逃脱出来,一伙衙役手里拿着刀枪,慢慢的朝崔二郎围了过去。
  “各位官爷,小女子有一桩事情想要问你们。”
  见着事态紧急,卢秀珍赶紧出言阻拦。
  放在前世,崔二郎这举动便是袭警,肯定没啥好果子吃,卢秀珍觉得,怎么样也要将这罪名给逃掉,将那鲁莽的后生给救下来。
  “嫂子,你别跟他们说多话!”崔二郎的眼里一片赤红,有些吓人:“打着捉拿逃犯的幌子在我家捣乱也就忍了,竟然还要拿刀砍我大哥的尸首,是个人都不能忍!”
  确实,这些衙役也实在太过分了,卢秀珍闭了闭眼睛,心中浮现起一丝丝疑惑——为何那衙役要拿刀去砍一具死尸?这里头实在怪异!
  “各位官爷,小女子斗胆问一句,你们说捉拿逃犯,可有官府的批文?”
  几个衙役一愣,脚步停滞,眼睛齐刷刷的朝那被按在棺材上的衙役头子望了过去。


第8章 青山坳(三)
  “批文?”
  一个衙役睁大了眼睛望向卢秀珍,只觉得这农家丫头有些可笑:“你问批文作甚?”
  往日他们去办公差,哪有人问他们要批文的?见着他们身上穿的衣裳,一个个胆战心惊的低头站着还来不及,如何还敢开口问他们要批文看?
  “是啊,你们口口声声捉拿逃犯,莫非是连批文都没有的么?”
  卢秀珍也睁大了眼睛望着那个衙役,脸上亦有惊诧之色。她并不知道这大周朝官府的规矩,只是她觉得,即便身为衙役,也不可能说捉拿谁便是谁,手里总得要拿个东西,就如前世里警察捉拿通缉犯,也必然带了逮捕令,瞧着这衙役的神色,难得他们连批文都没有,就蹿到民舍来抓人了?
  “你这村姑还管得挺宽,官爷们捉拿逃犯,难得还要经过你批准不成?”那衙役回过神来,不耐烦的瞅着卢秀珍吼了一声:“快让你这小叔子把我家李头放了!”
  “你们捉拿逃犯,确实不要经过我批准,可总得要有官府的准许,否则你们便是扰民!”卢秀珍见着那衙役回避批文这个问题,心中暗自琢磨,莫非这群人真没批文?那自己完全可以将腰杆儿挺直和他们说道理了:“还请各位官爷将批文拿出来让小女子过目,否则小女子定然要去县衙状告各位!”
  这话一出口,堂屋里的人全愣住了,就连被压在棺材上的衙役头子,都忘记了要拼命挣扎,鼓着一双眼珠子,愣愣的盯住了卢秀珍。
  崔大娘有几分胆怯,伸手扯了扯卢秀珍的衣袖:“闺女,你……”
  “娘,你别担心,我这只是问官爷们要批文看呢,又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他们若是没批文就闯到咱家来胡闹,肯定不能这般轻易的放他们走。您瞧瞧,我就不说那被打烂的腌菜缸子,单单就说他们将大郎的棺材撬开,还想要用刀枪戳大郎尸首……”卢秀珍将手一抬,衣袖挡住眼睛,假装凄凄惨惨的哭了起来:“大郎啊,你尸骨未寒就有人欺负到咱们家头上来了……”
  虽然没有泪水,可卢秀珍的干嚎还是挺到位的,声音拉得长长,带着一丝悲戚之音,引得崔大娘货真价实的掉下了泪珠子:“大郎哇,你死了都不得安宁,娘真是没用哇……”
  两个女人的哭声此起彼伏,弄得堂屋里的人心里头都有些不好受,就连那些拿着刀枪的衙役,忽然间也愧疚起来,好像他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李头,你将批文给他们瞧瞧!”一个衙役抬起头,朝卢秀珍呶呶嘴:“这村姑说的也是,咱们抓人,总得要让人家心服口服嘛。”
  衙役头子脖子一僵:“没带!”
  这两个字才出口,卢秀珍便冲衙役头子奔了过去,举起拳头朝他的背上擂了下去:“没带批文你就敢到我家来捣乱?谁给你的胆子?这般横行乡里,实在可恶,我非得拉你见官去!”
  “嫂子,要不要我去找根绳子把他捆起来?”崔三郎不嫌事情大,赶着也凑了上来,暗地里捶了那衙役头子几拳头:“叫你坏心眼!”
  “哎呀哎呀……”衙役头子哼哼唧唧的喊了起来:“停手,快停手!我不是没批文,只是没带在身上罢了!”
  “官爷,你吃这碗饭的时间也应该不短了,如何连这手续都不明白?”卢秀珍停住手,上下打量了那衙役头子一番,见他此刻已经如斗败的公鸡一般,灰头土脸的趴在棺材上头,心里知道不能再闹下去,总得见好就收:“官爷,这次我也不跟你太多计较,还请你高抬贵手,让我家夫君早些入土为安。”
  “好好好,你们快抬了去埋了。”衙役头子挣扎着想要直起身来,眼睛朝下边一望,更是全身哆嗦起来:“快、快、快把我放开!”
  方才他被崔二郎压着拳打脚踢,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所处的位置,等到形势缓解,他这才喘了口气往下边睃了过去,不望还不打紧,这一望,他便有些胆颤心惊——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面如金纸,双眼虽然闭得紧紧,可却不由得让他产生了几分胆怯。
  死人,总是会让人产生敬畏的,特别是方才他还拿着刀子戳了那尸首一下。
  衙役头子哆哆嗦嗦的朝棺材里躺着的崔大郎合十行了一个礼,心中默念了两句:大兄弟,对不住,我可是被迫的。
  见着衙役头子稽首行礼,崔二郎总算是没那么生气,抬起腿来踢了衙役头子一脚:“少假惺惺的,我家大哥用不着你来给他行礼,他不受!”
  衙役头子弯腰捡起刀子,半抬着头瞅了崔二郎一眼,见他虽然是农家子弟,可此时那神情态度,仿佛天生有一种让人心生畏惧的威严,那两道眉毛斜斜上扬,就如宝剑出鞘一般,一双眼珠子黑亮有神,宛若点漆。
  “我走,我这就走。”衙役头子打了个哆嗦,拖着两条软绵绵的腿朝外边走了去。
  “站着。”
  卢秀珍追到了门口:“各位官爷,你们就这样走啦?”
  衙役头子转过身来,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卢秀珍,有些困惑,今儿这是怎么了?万事不顺的样子?不仅仅是方才那个农家后生一副拽得跟二五八万的样子,就连这个穿得破旧的村姑也是神气活现,唯恐天下不乱的喊他站住!
  “你这丫头,还想咋样哩?”赵里正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好不容易官爷们放过了崔家,她倒赶着自己凑上去了!
  “我不想咋样,可是……”卢秀珍指了指里屋:“那砸烂的缸子、打翻的咸菜,总得算点钱吧?我们崔家穷,攒这几个钱也不容易哇!”
  “你!”衙役头子鼓大了眼睛:“你莫非是皮痒了?”
  “闺女,好闺女……”崔大娘唬得全身发抖,心里头直打鼓,那位官爷的样子看上去很生气哩,自家这个媳妇儿怎么还敢去惹他?她走到了卢秀珍身边,一只手抓住了卢秀珍的手腕:“闺女,咱先进去歇歇!”
  “娘,你别管了,咱们挣那点钱容易么,总得要讨回来!”卢秀珍看着那一群急急忙忙朝外头走的衙役,心里头暗道,看起来这伙人不算是太鱼肉乡里的,也还知道畏惧,自己能从他们手里抠出一个铜板就是一个铜板——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崔家这样子,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衙役头子的下巴都快掉了,第一次听到有村民问他讨债!
  “官爷,你瞧瞧我们家这样子,”卢秀珍抬手擦了擦眼睛:“别看是一罐子咸菜,那可是我家小半年的菜肴了哩!”
  “小半年!”衙役头子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这也太夸张了些吧,那么一小坛子,他们家当半年菜:“你以为我们不进厨房就不知道多少?骗谁呢?那点咸菜够吃小半年?吃一两个月就满打满算了!”
  “官爷,你生在富贵人家,怎么知道我们这穷人的苦!”卢秀珍扯了衣袖哭哭啼啼的喊了起来:“我们哪里能大口吃菜哩?还不得紧巴点吃?这些咸菜真够我们家小半年吃的,现在咸菜缸子坏了,咸菜腌了也走了味,这可怎么办才好哇!”
  “李头,这姑娘家也真是可怜……”旁边两个衙役见着卢秀珍肩膀耸动,哭得很伤心,不由得也生了几分怜悯,小声的在衙役头子耳边嘀咕:“人家腌这点咸菜也不容易哩。”
  衙役头子朝站在旁边的赵里正一横眼:“有没有带银子?”
  赵里正打了个哆嗦,官爷这意思,是要他来赔了?那坛子咸菜又不是他打坏的!他悄悄的将手朝衣兜里伸了伸,里头有一小块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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