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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醉沉香慢慢老-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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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狐裘,暖暖的暖手壶根本就抵挡不了这样的寒意。

本想,自己做了这么多昧着自己心的事,他们再不看功劳也得瞧瞧苦劳吧?

哈,看了苦劳了。

自己的身体弄了一大堆病回来,还得感恩叩谢的朝北方的方向叩几个响头,谢皇天的不杀之恩吗?

我还没那么伟大。

我往里缩了缩,放在我额上的手顿了顿,重新给我掖好褥子。

“公子,这舟车劳顿,季小姐吃不吃得消啊?”俏皮女子的声音略显担忧。

我听着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的。

又听见弦的声音,“应该没问题。”说着嗓音又带着浅浅的笑意,“你好好赶车就是了,管那么多作何。”

“咦……”女子还想说点什么,被弦一眼瞪了回去,“咦什么咦啊,好好赶车。不然今天你还想在野地里搭窝睡觉了?”

女子吐了吐舌头,“公子的舌头真毒,居然让我这么一个弱女子搭窝。我又不是小动物……”

“话在多下去就差不多了。”弦好笑的看着她。

女子放下帘子的时候,忽然惊呼一声,“公子,有人追上来了。”

弦挑了挑眉头,淡淡的笑了一下,“知道。”

“咦?”女子的“咦”声还没落,就听见后面的人大喊,“前面的马车,停一下。”

女子撇了撇嘴,扬起鞭子狠狠打在马儿的PI股上,嘴里喃喃,“你让我停我就停,那多没面子啊。”

弦失笑的撩起一点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也不管女子的动作,反而施施然的拿起一本医书翻阅起来。

后面的人骑着马居然一时半会儿也没能追上,只得大吼大喊,“前面的马车,停下。”

女子“咯咯”地娇笑,往后做了个鬼脸,“看我心情了。什么时候姑奶奶心情好了就停下,不好你们就慢慢追吧,反正姑奶奶的时间多着呢。咯咯。”

忽然眼前一闪,一个玉树临风的佳公子已经飞跃到她的跟前。她一吃惊,翻手鞭子往那人身上招呼。

那人身形一侧躲过,伸手就抓住女子的手腕,轻轻的笑,“这位姑娘是作何?在下不过是想和月二公子说几句话而已。”

女子气得俏脸绯红,狠狠一抽手,啐了一句,“登徒浪子。”

佳公子哑然失笑,撩起车帘往车厢里探身走去,见到弦正在看医书,而我未有睁眼的痕迹,便向弦抱拳施了礼,笑道,“月公子真是好雅兴……”

弦扬了扬手上的书,笑道,“这个就算是雅兴了?”

佳公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往车外瞧了瞧,试探的问,“可不可以先停马车?”

第六十六章:风艽 离别的风。

弦笑意更甚,“有何不可。”

“那……”

“那当然是得请殿下你亲自叫微玉停才行,我可没招她惹她。”弦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甚至抱着点看戏的劲头。

澈无奈的一笑,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我,声音沉了下去,“我不是开玩笑的。照这姑娘驾驶马车的速度,后面的人真的追不上来。而且,后面有她相见的人。”

“谁呢?”弦手中的医书抵着下巴,笑意盎然。

澈没说话。

弦已经开口叫微玉把车停下。

微玉没好气的撩开车帘,“忽停忽走的,你到底要干嘛?”

弦无辜的看着她,指了指一时不知道是笑还是该叹气的澈说,“是他让你停的。”

微玉狠狠的瞪了澈一眼,把鞭子卷在手臂上,没好气的说,“今天要是我赶不到客栈,我就拿你是问。”

弦点点头,又看起了医书。

车厢本来就不是很大,现在被澈这么一挤,能利用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了。

不过大家都没动,倒也不存在这些。

只是气氛有些压抑了。

马追不上马车。这还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后面的人追来的时候,微玉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扯下鞭子打在地上“啪啪”作响,“你们是爬过来的吗?猪都比你们跑得快!”

赶得满头大汗还不讨好的便衣侍卫在主子面前也不敢造次,只忍气吞声的把一个人从马上扶了下来。

那个人明显被马颠得七晕八素了,一时瞧不见东南西北,逮人就问,“追上风艽了吧?追上了么?”

微玉翻了个大白眼,抱着双臂,有气无力的喊,“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追妹记。”弦好心的给予答案。

微玉瞧了他一眼,冷笑着说,“该不会是你拐带了季小姐让人追来了吧?”

弦被她的话噎得不像话,“我象么?”

微玉也不管其他人是多么的心焦,慢腾腾的上下打量了弦一番,评价说,“第一眼不怎么象,第二眼就越来越象了……诶,听我说完啊!”

“听你贫完,天都黑了。”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又笑言望向衣衫不怎么整,鬓发很是乱的槿,“贵人怎么亲自来送风艽了?”

槿闻言,脸上红成一片,嘴里喃喃,“我不是来送她的……”

“他会和你们一起走。”澈出声。

“啊?”微玉与弦对视一眼,一同说,“那怎么行?”

“风艽定是同意的。”

“……问题是我好不好?她吃我的,穿我的,还要带个拖油瓶啊……”

“公子。”微玉轻咳了一声,提醒她家公子越说越夸张了哦。

弦拿医书掩了大半张脸,暗地里翻白眼。他说的是事实啊。

澈也咳了一下,瞧了一眼没有苏醒迹象的我,说,“月二公子能不能让她暂时清醒一下,问一下她的意见?”

弦的书把脸掩完,翻了白眼,暗道,“你不就是想让她跟你告告别吗?弄些事出来也不怕难收拾。”

“月二公子?”澈有些紧张,又有点期待。

“好啦,好啦。”弦站起身,把医书放下,在一个锦囊里掏出一个碧色药丸喂我服下,“先说好啊,能让她清醒的时间不多,自己把握。”然后催使内力把我体内的药散发开来。

顿时一股热流让我混沌的思想清明了一些,如铅般沉重的身体也有了点点轻松之意。

我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瞧见的便是弦似笑非笑的眉眼。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眨了眨眼,奇怪道,“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的是你还是他们?”弦掐住我的话头,好奇的问。

我赏了他一个大白眼,翘起兰花指,遥遥一指,“当然是我们大家了。”

弦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澈,提议道,“不如我们先跟她讲解一下大概的情况吧?”

澈考虑了一下,顾忌的说,“可是,她现在的身体承受得了那么久的清醒吗?”

弦冲他点点头,然后把视线转到我身上,“就是他们把张项的余党消灭了,你没事了。”

我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后话,于是开口,“就这样?”先前说了一句有力道的话用了我大部分的力气,因此这句问得软弱无力。

弦点点头,“就这样。”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拉了拉被子,忽生疲倦之意。

过了一会儿,澈开口,“我们出去聊聊吧。”

我睁开眼定定看着依旧完美如昔的佳公子,忽然笑开来,点点头,“好啊。”伸出手,“麻烦你多担待些了。”他扶住我,眼角带着点点笑意。

雪并没有下多久,本以为的银装素裹并不见踪影。

于是,那个小小的诺言不实现也不影响大观。

澈扶我到了离马车百米外的一棵大树下。

他说,“雪人没有了。”

我笑,“天公不作美的缘故。”

他也笑,“的确。”

我耸耸肩。

他说,“我把槿带来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又望向远处朝我们这里张望的槿,不免笑了笑。

他说,“他不适合在宫里生活。”

我笑意更甚。

他说,“杰儿的满月酒你错过了。”

我想了想,提醒道,“已经过了很久吧。”

他笑笑,“是啊。”

他说,“你给杰儿准备的玉珏还没送出手呢。”

我讶然的摸了摸身上,还让我给它摸了出来,于是交到他的手上,“那就麻烦你代交了。”

他撇了撇嘴,“真是个没诚意的干娘。”

我叹气道,“这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也不知道他能保管多久,诚不诚意都没关系了吧。”

“咦?”

我想了想说,“以前也有人送了我东西,不怎么值钱所以乱扔就不见了。现在想起是谁送的不免觉得有些愧意。不过杰儿没见过我就不同了,他不认识我,就不会存在什么感情,他随时随地都可以乱扔,他也不会感到麻烦,因此愧意就更不必要了。”

第六十七章:风艽 最后的话语、倾诉

“你不想做干娘了?”他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

我瘪了瘪嘴,“大概,想吧。”

见他又想说点什么,便抢先道,“槿是不是会和我一起走?”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

我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说,“还好,还好。”让我歉意挽留一点纯净的东西。

一时又没话可说了,我双脚已经无力,只得依靠在树上稍作歇息。

他说,“我还是没能挽留你。”

我愣了一下,笑,“你没试过。“

他摇头叹道,“试过也不行。”

我看着他笑笑,是啊。试过也不行。

我们注定都是不可能会在一起的人。

他高高在上的地位注定我爱不起。他的地位与执着也注定他不能全心全意爱我。

在利益、权利、地位的驱使下,我们只能越行越远,而不能把两条不同的直线生生扭曲绑到一起。

“这次分了手,下次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

我笑,“那不是你我都希望的吗?”

他笑,“你这样想?”

我点头,“你也是。”

他的笑容象三月的阳光暖暖的,如拂春风一般,“你想不想知道萧雨是怎么死的?”

我挑了挑眉头,意料之外,他会忽然谈起这件事。

“那日小雪把放了药的鸡汤放进她房里的时候,她还在温柔的朝她笑,指尖抚着琴要她听听自己新普的曲。”

“她让小雪去折一枝桃花回来,说是要给我沏一杯茶作为衬景用。

“小雪应了,去折桃花的途中遇到了我,她巨细无遗的把萧雨一天的生活动向向我禀示。最后她要我去看看她。”

澈渐渐的笑起来,望着我,笑容带着怀念,“我去看了她,她正喝着鸡汤,看见我来便浅笑嫣然问我柳絮是否铺了一河。”

“柳絮当然不可能铺一河,可是我回答说是,铺了满满一河。她笑起来,说我真傻,哪有柳絮铺满河的。

“她告诉我其实她想去遇见我的桥头看看,那里是她梦想发生转折的地方,她说她又爱又恨。

“第一次她对我说出这些话,我分明就感到有些不安,可还是没做什么,只是看着她笑着说等天气好了,我定带她出去看看。

“她笑着应允,眼神忽然飘渺起来,说那我等着好了。

“可是没能,她没能等到那一天。她知道她的吃食里都加了化功散,同你知道你的饭食里加了金丝物语一样,她毫不犹豫的吃了。

“她或许不难过,或许只是伤感,只是悲伤。她分明就知道‘泽影‘的人找来了,可是她从不曾对我说起,直到她被杀死,而我无力挽救。

“当然,这一切我是知道的。我只是在赌,赌她开口求助,也在赌我在她的心里站的分量都多重。

“你不要那样笑。”澈停下来,他笑他不让我笑,“是真的,皇室的人真要爱上一个人,不仅别人不信,连自己都不信,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试探,试探别人也试探自己。”

我依然笑,只是淡淡的,我说,“其实你们也不必这样……”

他摇首,“我一直以为我父皇最爱的妃子是郁青王兄的母后莲妃,我一直以为父皇最爱的皇子是郁青王兄。可是我错了……“他又停下来,看着我问,“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三兄弟拼死拼活也要保住皇位?”

我点点头。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他们一次次伤害别人的理由,我想知道他们一次次背地里谋算、策划的原因。

很多事根本就不必这样的。

杀张项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了,他们是皇族,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杀一个臣子何须理由?顶多头上加一个杀害“大臣”的字眼罢了。

可偏偏,他们要做那么多。

“六年前发生了宫变。”

我浑身一震。

他的语气淡淡然,“郁青王兄先前被父皇安上罪名派去了边疆,他活下了。皇兄是宫女所生,没地位,也没有扶持他的臣子,他活下了。而我……“他眨眨眼,笑着说,“从出生开始就住在沈曼家里长大,哦,对了,忘了说,他是我母后的哥哥,也就是我的舅舅。听说我出生的时候国师说我的八字有问题,不能在皇家长大,所以母后就抱了舅舅的小孩和我对换身份。所以,我也活了下来。”

枯叶辗转飘零,簌簌而落,掉在他的发上。他伸手拈下,一捻,成为粉末。

“所以的皇子都死在了那场宫变,包括和我对换身份的郁凉。”他浅浅的笑着,微微蹙着眉头,淡淡隐忍的悲伤。

“所以的人都象疯了一样,双眼发红,唯一有焦虑的地方就是皇位。每天他们过的生活就是战战兢兢的,怕睡,怕醒,怕吃东西,怕喝东西。因为一不小心,睡着了就不会醒了,而醒来面对的又是一场场的叛变与争夺。吃的东西里经常被了放了毒,就连最该信任的人都不能信任。

“风艽,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地狱。”

他伸手拔下我的发簪,摩挲着上面的珍珠。

风乍起,扬起大片大片的冰渣,我打了个寒噤,抿紧了唇。

“父皇下诏把郁青王兄招了回来,本来我们都以为他会把皇位传给他。我们错了,他保着最后一口气把皇兄的母亲立为贵妃,并把皇位传给了皇兄。

“我们都很惊讶,惊讶得忘记了动作。后来醒悟才知,父皇用他的办法保护着皇兄与他不知名的母亲。那才是他最爱的女人。最后的最后他才坦承。我们才知道。”

他笑起来,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笑容。

很苦涩也很悲伤,却有至高的崇敬。

“后来父皇驾崩,皇室只剩下我们三个男丁。没有人哭,皇兄说好好保住这个皇位,尽量减少再洒在上面的鲜血。”

所以?

所以为了皇位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为了皇室的尊严想方设法的利用一切有用的东西。

只为立威。

不能莫名其妙的杀害大臣,所以会想方设法的逼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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