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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头马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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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越问:“既然缺钱你为什么还要买西饼房?日餐厅是鸠山先生的心血,他饥渴地想买下来,所以你帮他一把;西饼房是为了谁?老让吗?老让其实在哪儿都能混,不用特地安置他。”
  “为了你啊。”赵忱之想都不想地说。
  “我?”吴越很错愕。
  “我得找地方安置你。”赵忱之说,“但你只干过两个部门——客房部和西饼房。客房部浩瀚无垠我买不起,只能买西饼房了。”
  吴越瞪圆眼睛:“你、你他妈也太草率了!我说过自己喜欢做面包蛋糕了吗?”
  赵忱之拍肩:“谁说做蛋糕面包能轮得到你?以后你负责卖奶茶。”


第三十五章 好愁
  吴越蹲下:“……”
  “怎么了?”赵忱之问,“对奶茶也没兴趣?”
  “……”
  “对咖啡可有感情?”
  “……咖啡算了,”吴越湿润着眼眶,“对不起赵总,我刚才只是激动的,一想到下半辈子可以免费天天嗑奶茶,我就抑制不住雀跃的心情!”
  他抱住赵忱之的大腿:“您是我的再生父母——请问您想睡什么样的桥洞,是要普通公路桥洞呢?还是立交桥洞,跨河桥洞,或者是铁路涵洞?”
  赵忱之说:“普通桥洞吧,应该与民同乐。”
  后来的事实证明,桥洞虽多,达到赵总心中装修标准的却没有。况且那天秋风乍起,如泣如诉,秋雨潇潇,温度骤降,以赵总这千乘之国、万金之躯,堪堪参观了两个普通桥洞后就冻得满脸鼻涕,只得回市中心找宾馆。
  落下脚后,他先拉着吴越去一趟仓库拿东西。
  那边虽然穿堂风呼啸,却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欧阳正经公司的七八名业务员正架设着几百瓦的大灯泡,继续昨日的工程,一寸一寸翻地皮勘验现场,不懂行的还以为他们在进行田野研究,挖古代墓葬或者恐龙骨头。
  一位看上去十分眼熟的金牙业务员向吴越邀功,说经过艰苦努力,找到了几百枚霰弹枪子弹,集齐一千枚说不定能召唤神龙。
  吴越说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去查查欧阳的社会关系?那人既然敢大白天向欧阳开枪,必定是他的资深仇家之一啊。
  金牙嘿嘿一笑,说:“按照公司总体部署,我们是B组,只负责现场;查社会关系那是A组的工作。”
  他挤挤眼睛,贴耳小声说:“其实我们早知道开枪的是谁了,现在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是为了迷惑对方,欧阳老总准备下一盘大棋,你懂不?”
  吴越说:“不懂。”
  “啧,”金牙推心置腹,“小兄弟道行不够,我不是叫你学人家心机深沉,但也不能直来直去行动鲁莽,容易被敌人看穿。”
  吴越嗤笑:“哈!你们一大灯泡烤人的黑社……”
  “嗳?”金牙放下面孔。
  “贵公司教诲的是。”吴越改口。
  他和赵忱之随后又去了孙江东的医院,探望他们的狗。
  圣伯纳犬兔子(女,体重98公斤)被寄养在医院已经有几天了,加上上次寄养多日的经验,它与欧阳之间培养出了真感情。
  欧阳屡次带它外出欺压良犬,恐吓生意伙伴,破坏市政绿化,甚至还相过一回亲。遗憾的是对方狗儿体型太小,举止唐突,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几乎被它一口咬死。
  兔子见了始乱终弃的饲养员吴越,异常激动,扑过来也想将他一口咬死,被赵忱之及时阻止。赵忱之搂着它亲了半天,柔声念叨,乖孩子,宝贝儿,谁是漂亮小姑娘?哦,是你啊……
  狗是无法带走的,短暂团聚后,他们只得回去。
  临走时吴越去病房里看欧阳,见其昏昏沉沉睡着,绷带缠了大半个身子,胳膊上打着吊针。欧阳的伤比赵忱之重得多,手术后创面既多也大,因此感染的风险是后者的数倍。他强行跑到会所酒店参与谈判,真是集鲁莽草率、狂躁勇猛于一身,放过去叫做义士。
  孙江东心情不好,正守在病床前密切关注着仪器屏幕,对吴越的来或走都显得很麻木,但对赵忱之似乎不忘初心。
  “赵总,你居然有能力买下酒店?”他扭头问。
  赵忱之说:“当然没有,这不是谈判失败了么?”
  “深不可测啊!”孙江东问,“能否借我二百万赎身呢?”
  吴越插嘴:“江东,别口是心非了,如果你真想离开欧阳,干嘛现在又不眠不休地守着他?”
  孙江东大怒:“我这是医者仁心,就算你小赤佬躺在那里,我也会守着的!”
  吴越见欧阳眼睛睁开一丝,连忙指着说:“别对我发火了,他有话说。”
  “他回光返照。”孙江东尤为不耐烦,“颠三倒四交代过好几次遗言了,每次都是梦话,什么足球游戏谁打前锋,什么坚决反对某某明星和某某明星谈恋爱,到现在也没把账户密码报出来。”
  欧阳说:“江东……快……我的……”
  “他要报卡密码了。”吴越说。
  “我的大姨和大姨夫是表兄妹。”欧阳说完,长舒一口气,面上隐隐带着笑意,像是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移除了心中块垒。
  “……”孙江东扭头向赵忱之,“赵总,你们走吧,我要给他插管了。”
  赵忱之问:“为什么?他有自主呼吸啊。”
  孙江东说:“插了就没有了,而且再也不能说话。”
  “祝你成功。”赵忱之与他握手道别。
  回到暂住的酒店,吴越想回房间洗澡,赵忱之不依不饶地跟着。
  吴越说:“您的房间在那边。”
  赵忱之说:“东西太多,堆得满了,看着心烦。”
  “我房里也堆着您的杂物。”
  “那我就看着你。”赵忱之说着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吴越警告:“酒店的房间隔音不好,你别想乱来啊,免得我叫唤。”
  “叫吧,”赵忱之懒懒地往床上一躺,“这当口我连吃饭都没心情,你叫两声正好替我解解闷。”
  吴越去扒他的身子:“真的?”
  赵忱之闭着眼睛说:“真的,我愁着呢。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半年多前我开始当总经理时,怎么就没想到这句话呢?早知道业主方已经千疮百孔,我就……”
  “你就应该继续留在迪拜吃香喝辣?”吴越接口。
  “手表呢?”赵忱之突然问。
  吴越说:“你放心吧,一百多万的表,我就算把命丢了也会守着的!”
  赵忱之微微一笑:“谁问你这个,我是说既然手表在,戒指在,咱们俩趁着这几天空闲,出国结个婚吧。”
  “你还没放弃?”吴越瞪大眼睛,“一边说自己茶饭不思,一边对结婚倒来劲,外头大龄适婚的多了,没见过你这么积极的!”
  赵忱之说:“我天生有全局观,执行力强,否则怎么会成为集团里最年轻的外派总经理?”
  “不结!”吴越说,“还没问过我妈呢!”
  赵忱之说:“令堂殁了。”
  “死了也要问啊!”吴越说,“你也回去问问你爸你妈。”
  “我说过,家慈家严也不在了。”赵忱之说。
  “咦?”
  “五年前两人乘着游艇环游世界,在公海里遇到风暴淹死的。不用太难过,他们都快七十岁了,也算是为了兴趣爱好献身,死得其所。”
  见吴越发愣,赵忱之又说:“不然你以为顾先生是谁?我父母给我留下了一支信托基金,我工作忙懒得打理,他帮我管理着。”
  吴越呼啦一下站起来:“那你先前说跟顾裁缝借了钱……”
  “对啊,是从他手里借啊,”赵忱之说,“虽然那钱名义上是我的。”
  吴越揪住他的衣领子:“你……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特别富裕?!”
  赵忱之想了想,笑着说:“也不算吧,一般人家。”
  “你他妈富得都能接三四次康熙爷的驾了!”吴越真是无名怒火直冲脑门,“这么有钱为毛还要当个操心劳力的扭亏总经理?什么三个月休息一天?嗯?为毛不天天闲在家里喝茶养狗打游戏?!”
  “我工作能力强。”赵忱之显得理所当然。
  吴越松开,冷漠道:“我恨你。”
  赵忱之温柔地说:“老公,出去结婚啊?”
  “我还恨你他妈的一点儿也不了解国情!”吴越咆哮,“我没有护照,办护照要十个工作日!有了护照还得有签证,办签证加急也要十来天!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坑的就是你们这群言情剧看多了的黄花大小伙子!等我们俩能够出国结婚,司法拍卖都快开始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和法院打交道?”
  “你生气起来很好看。”赵忱之托腮说。
  吴越啐了一口。
  “我有钱让你不高兴了?”赵忱之问。
  “没错,因为我穷。”吴越抄着手,很郁闷。
  “我们均贫富啊。”赵忱之说。
  “你先让顾裁缝也借我钱,我去挥霍一番。”
  赵忱之笑道:“这可比办护照签证难多了。顾先生不同意我买酒店,觉得那是不良资产中的不良资产,我软磨硬泡他才肯拿出一点点。现在债主方不卖,让他舒了好大一口气,赶紧把钱包都扎牢了,再想掏出一分钱来真就难喽。”
  “那我也恨顾裁缝!”吴越怒。
  话音刚落,顾裁缝就来电了。
  赵忱之接了电话,裁缝劈头就说:“法院不同意啊。”
  “什么意思?”
  “法院说,见过一块地皮卖两家的,见过一栋楼按楼层卖的,更见过住宅楼分户卖的,从没见过把一张房产证上的面积切块卖的,问是不是闲得慌调戏政法系统?”
  “这件事债主们有发言权。”赵忱之言简意赅。
  “发言权也很有限,但总有办法。”顾裁缝说,“所以债主们明天带了人砌墙去了,一张房产证怎么了?照样分割!忱之我提醒你啊,以后经营酒店,一个部门领一张房产证,客房部领一张,中餐厅领一张,西餐厅领一张,宴会部领一张,中西厨房各领一张,什么西饼房日餐厅行李房备餐间泳池健身房美容美发奢侈品卖场员工食堂设备间锅炉房仓库营销部财务部人力资源部维修部……都不要放过,万一出事了,好卖!这事儿交给我你放心,我再去打听!”
  他连珠炮一般说完,紧赶着挂了电话。
  赵忱之哼了一声:“你看,不用从他兜里掏钱,他就积极得很,这都快半夜了他还四处打听。”
  吴越问:“你现在该怎么做?”
  “我?”赵忱之笑道,“我继续谈恋爱啊,套路如此。”
  吴越一脚把他踹下床:“我要睡觉了,你自己回房间玩去。”
  赵忱之就势躺在地毯上不动,吴越等了一会儿,没办法只能再去扒拉他:“你到底想干嘛呀?”
  赵忱之闭着眼睛说,“无家可归,无业游民,亲友零落,孑然一身,我愁。”
  吴越踩着他爬上了床,又踩着他下去洗澡,让他愁个尽兴。
  洗澡出来,见赵忱之依旧躺在原地,身边多了一张纸。
  吴越捡起来,见上边写的是法文之类的,龙飞凤舞,反正不懂,便问:“写的什么?”
  赵忱之懒洋洋说:“总经理手谕都看不明白,要你何用?”
  吴越骑在他身上说:“因为我是个卖奶茶的。”
  赵忱之睁开眼睛:“写的是让皮埃尔的诗。”
  吴越连忙嫌恶地把纸丢了。
  赵忱之突然抬起半个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将他掀下,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吴越追问:“到底写了啥啊?”
  “你猜。”赵忱之带上门,回房睡觉去了。
  吴越将纸条拍了照,给老让发消息,问什么意思。
  老让说:“是流氓话!”
  “什么流氓话?”
  “流氓得一比,我说不出口,”老让说。
  “连你也说不出口,可见真的很黄了。”吴越说。
  就听那边哗啦啦一阵响动,大概是郝江南从老让手里把电话抢去了。
  郝江南紧贴着话筒:“快!让、让赵总多写点儿!”
  吴越问:“你喘什么?”
  郝江南说:“我激动!”
  “激动什么?”
  “赵总有天赋!”
  “什么天赋?”
  “开车!”
  “开车?”吴越说,“开车谁不会啊?有驾照的都会开车。”
  “你懂个屁!”郝江南叱责。
  吴越苦笑,脾气很好地问:“妹妹,你在干嘛?”
  郝江南说:“开车!”
  “开车别打手机啊。”
  “毬!”郝江南把电话挂了。
 

第三十六章 转折
  吴越望着手机挠头,心说这丫头什么时候考了驾照?也没见她去学车啊。
  郝江南挂了电话后继续笔耕不辍,老让在一边捧茶倒水,问她到底在写啥。
  当天无事。第二天吴越上午等到九、十点钟也不见赵忱之出来,只好跑去敲门。赵忱之放他进去,自己继续往床上躺着,显然还在愁。
  吴越觉着没趣,出来找郝江北,结果那厮正在帮家里装修,抓住吴越不放,逼着他刷了大半个房间的涂料。
  吴越一脸晦气地去找马克,结果马克正跟着老让考察网红甜品店。老让特别较真,一点儿烤串或者鸭脖也不许吃,逼着他们一直吃甜的,马克满面泪痕,在风中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吴越逃出来,觉得孙江东和欧阳那边不能去,想了想又去找鸠山。
  鸠山先生打着把伞,抱着一块砧板,守在酒店外面,看债主方请来的施工人员砌墙,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任谁也拖不走。
  吴越蹲下问他:“您老喜欢这位瓦工?”
  鸠山听不懂,冲他微微一笑,转过头去依旧慈爱又痛惜地盯着他的日餐厅,看亲生儿子也未必如此。
  瓦工问:“这日本老头怎么了?”
  吴越驳斥:“什么日本老头?这是日本国宝级匠人。”
  瓦工说:“哦,那块刀砧板也是日本国宝级?”
  “红木的!”吴越强调。
  他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赵忱之身边。此时早就过了晚饭时间,天色漆黑,秋雨连绵,分外阴冷。
  酒店里维持着二十多度,赵忱之穿着睡袍,躺着感慨:“又是一天过去了。”
  吴越问:“你愁出什么结论来了?”
  “没有。”赵忱之说,“但是明天我要主动出击了。”
  “怎么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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