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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纪事-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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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撑着腰慢慢走近,笑着骂合儿:“你个促狭鬼……等你有这时候,就叫小姐给你配十个八个的丫头,好好过过少奶奶的瘾……”又叫身边的小雨去帮忙。

柳儿与这几人说了几句闲话,便也挑着轻便的活计去做,红姨拍打着被子的灰尘,满脸的笑,“她只顾着你就好了。快坐着吧,这几日脸色瞧着不错,白白嫩嫩的,倒比原来还好几分。”又随口问了张贵去哪里了。

柳儿说有些农具需要修补缺些配件,他一早去京中了。

青阳院中的人也在收拾着箱笼细软,见她行来,纷纷问好,又说县主在小花园中抚琴,青篱熟门熟路的向小花园而去。

还未靠近,便听见一阵悠扬琴音,正是她今年春日里闲着无事,偶然间哼哼着世前的曲子,被岳行文听到,认为此曲甚妙,让她哼唱完,又写了琴谱,弹奏几遍之后,将节奏改得略慢了一些,青篱觉得改后的曲子更符合这个时代。

青阳甚喜这首曲子,经常自弹自唱。以她门外汉的评判标准来看,青阳的琴技似乎不坏,特别是弹这首曲子。

“睡仙儿,睡醒啦?”青阳见她行来,停了下来,一身大红衣衫,在叶黄稀疏光线淡漠的秋日晨阳映照下,没来由的,心底泛起一阵阵刺痛,从不知,张扬的大红和深秋相遇,竟会让人生出万世难灭的孤寂来。

“县主好兴致。”她强笑着走近,又说:“丫头们今日就能收拾好,明日我们回京吧。”

青阳笑了笑,说好,又抽拿起桌旁的一只碧玉洞箫来,“合奏一曲?”

恍然间,青篱看到立在一旁的碧云碧月抖了一下。失笑,琴箫合奏别人讲究的相互呼应,而她与青阳合起来,刚是玩乐,怎么怪怎么来。以至于到后处曲子变了调,虐人耳朵。

笑着摇摇头,指指那两人,“今儿最后一天在庄子里,还是放过她们的耳朵吧。”

青阳放下手中的洞箫,起了身子,“那,我们去庄子里走走?”

这个青篱自然赞同的。两人起身出了院子,向东面而去。日头渐高,秋阳摆脱了清晨的微黄,变得爽朗透澈起来,极目远望,空旷的田野让人的心情变得舒畅起来。

田中有不少佃农在浇水,见她们行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打招呼问好,老唐头远远的瞧见这二位东家,一溜小跑的过来,行礼:“县主,少奶奶好。”

青篱笑着让他免礼,又问他佃的地收成如何,家里留了多少粮,可够吃等等。老唐头笑呵呵的回了话。又说:“老婆子听说县主和少奶奶要回京,做好了两坛子米酒,待会儿就送去。”

青阳笑道:“那敢情好。明儿我们就回京了,中午好好吃一顿,你可得赶到午饭前送到啊……”

老唐头笑呵呵的一连声说没问题,误不了县主的宴。便急匆匆的家去了。

青阳笑看着他离去的背景,“这老头挺有意思的。”

老唐头去了后,又有不少人围过来,打听她们要回京的时间,这个说家里有刚晒好的大酱,那个说家里有干净鲜嫩的干菜,那个说东家庄子没种谷子,刚巧自己家田里的新谷子刚碾好的小米……

青篱笑着推辞,推不过便都受下来。心中温暖满足。在庄子里转了大半日,搜罗了佃民们许多东西,两人心满意足的回转。

刚入进了庄子门,却见自家院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对视疑惑,这个时候会是谁来。

待走近几步,青阳突然“扑哧”笑出声来,幸灾乐祸道:“哎呀,今儿中午可热闹了……”

青篱回头瞪她一眼,热闹?是闹腾吧

那马车边上站着的正是李谔那厮身边的小豆子。不由脑门霍霍的疼起来……

她可没忘去年庄子刚建成后,李谔巅巅儿的前来,不知那人和李谔因为何话不合,大打出手的场景,那可真是飞沙走石,天地变色,不死……呃,呸呸呸总之差点把书房拆了。也就是那时,她才算第一次见识到陆聪口中所说的三脚毛功夫是什么样的威力,就一个字:帅。

“小豆子见过小姐县主”一年多没见,小豆子个头长得愈发高,声音也变得粗旷沉稳起来。

青阳咯咯笑着,“起吧。你那主子呢,来了多大会了?”

小豆子指了指院子,又回道:“刚到一会儿,约末两刻钟。”

青阳揪着她往里面走,“走,快去瞧瞧,莫再打起来”话虽这么说,可她却没一分的担心,一副专等看好戏的模样。

进了院子,李敢与李江立在上房门外,见她二人行来,行礼问好。青阳摆摆手,兴冲冲的挑了门帘儿,一脚踢进门内,身形却猛然一滞,青篱跟在她后面收脚不及,重重撞在她背上,“哎呀”一声,捂着鼻子瞪着青阳的后背,“青阳,你干嘛,鼻子被你撞掉了……”话未说完,她闭了嘴。

青阳很不对劲儿。后背轻轻抖着,细微的,不易觉察的,若非她离她这么近,是不可能觉察到的。

“青阳,一向可好。”里面传来温润爽朗的男声,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不属于岳行文的,也不属于李谔的。

“你,回来做什么?”青阳的声音淡了下来,带着强行压制住的激动之意。

青篱惊了一下,从青阳身后绕过,一脚进了门。

屋内坐着的赫然是三人。一人家常月白长衫,一人月白墨纹锦缎,一人……

她愣住了,脑子有些拐不过弯来,怎么也不能把才才那个温润得如一汪暖泉,清爽得如初秋晴空的声音与胡流风联系起来。记忆中的胡流风的语调一向是戏谑而轻飘的,就像他的人他的心一样,飘着的浮着的,不安定的……而现在的他眉眼都是平直的,桃花眼中不再是轻飘飘的波光流转而是聚敛着湛湛清光,深邃幽渺。

她轻咳一声,回头看青阳,她的神情仍是淡淡的,凤眸中溢出不易觉察的濛濛雾气。

青阳转身往向走,“我先回京城了。”

“青阳”青篱奔出房门,叫住她,气愤的说:“凭什么你走,该打他走才是。”被困在情海不能自拔的青阳让她心疼。若是世间能有除他之外的人可解这种叫做胡流风的毒,她定然不会叫住她。可,这毒非他解不可。他即回来,出现在青阳面前,是不是意味着……

“这可是咱们的庄子,咱们的家,没理由让不喜欢的人占着,自己却躲起来,你说对不对,青阳?”青阳紧紧拉着她,再添一把火。

青阳却没如往那般,跳将起来附合她,再气势冲冲的跑过去,气势十足的赶人。

她只是摆了摆手,声音颇有些疲惫,“我这会儿累了,等我睡一觉,歇一歇再说……”

闻讯赶来的碧云碧月迎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她回自己的院子。

青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如刀割。

红姨过来请示,中午备什么宴,她恨恨的说,“萝卜宴然后给我挑最劣最烈的烧刀子来,死命的灌”她不能跑过去指责胡流风,你丫的回来干嘛,只能这样泄着胸臆中的郁闷之气。

身后有人笑出声来,转头看过去,却是李谔一年多未见,他仍是老模样,笑声过后,又恢复那冷冽模样,狭长的眼射着不自觉的寒光。

青篱心中烦闷,对他也没好气,回身向上房走去,经过他身边儿的时候,上下打量他一番,“谁借了你的米还了糠么?”

李谔怔了下,随即又笑起来,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岳行文的脸刹时黑了下来,叫了一声篱儿。青篱蹭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口气软了软了,却依然不善,“干嘛,今天你们还想打一架,拆了正房么?”

胡流风轻笑,朝着李谔岳行文拱手赔礼:“两位对不住了。二小姐这是对胡某有气”

青篱心中哼哝,自你识相不过他这一说,却倒不好再发作了。低头坐着。

岳行文眉头轻佻,对胡流风道:“你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妥当,若成了,回来用午宴,若是不成……你就请便吧。”

胡流风点点头,站起身子,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温温一笑,“二小姐,那萝卜宴换了吧……”

待他的身形消失在门外,青篱才不确定的问,“先生,那个是胡流风吧?”

岳行文轻笑,“嗯,”又握了她的手,极尽温柔的问一句,“累么?”青篱登时鸡皮疙瘩乱跳。□见李谔更黑的脸儿,心中暗笑,这人还有这样幼稚的时候。

这个时候聪明的人是应该远离战火的。她自然是不傻,站起身子笑道:“我去厨房瞧瞧,你们先坐着。”

说着快速溜至门口,想了想又回头加了一句,“别再打架了哦。”

李谔斜睨过来。青篱暗中哼了哼,看什么,你丫打得过他么?不领情的家伙。

进厨房瞧了瞧,因明日打算回京,备下的食材不多。便与红姨商量了一下,仍去自家园子里抓了鸡和兔子,配上佃农们刚送到的干菜,熏制的肉类,想了想,又叫一个媳妇去找人,现宰一只羊,反正吃不完,可以给京中苏府岳府送些回去。酒仍是葡萄酒米酒,还有前些日子苏二老爷派人送来的上好竹叶青。

午宴她是在百般煎熬中准备好的,心中乱的那个百爪挠心,也不知胡流风那厮去了青阳院中,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碧云碧月没有过来搬她,倒是让她稍放了心,希望一切都好吧。

摆好了午宴,差人去请胡流风并青阳,这边又叫人去书房叫那两位据说正在下棋的大神仙。

岳行文进了饭厅,瞧了瞧桌上的菜色,正中间一只孜然辣椒烤得皮焦内嫩诱人食欲的羊腿很是显眼儿,不满的转过头看她。青篱嘿嘿讨好一笑,平日里宴客最多抓只鸡呀兔子呀的杀了,羊嘛,本来园子里只有十来只,是备着过年时吃的。

李谔却是一笑,大刺刺的在主位坐下,朝岳行文笑道:“岳兄盛情,却之不恭。来来来,坐坐坐。”

岳行文挑眉,“可是还想鼻青脸肿的回去么?”

李谔哼哼,“不过是看这丫头的面子让着你罢了,你当本候爷真不如你?”

岳行文扭头瞧了瞧天色,淡淡一笑,“反正流风还未回。不若再比试一场?”

李谔冷哼一声,“比就比”

“比什么比?吃饭”清脆声音响起,门帘一晃,青阳的大红身影闪了进来,神色如常,凤眸在李谔与岳行文身上转了几转,突的又笑起来,“吃完饭再比。”朝着李谔道:“三表哥可要好好杀杀岳死人脸的威风”

胡流风后脚进来,步履平静沉稳,仍是那副眉眼清润的模样。扫了扫桌上,朝青篱躬身致谢,“谢二小姐的盛情。”

眼前这胡流风吧,虽然瞧起来沉稳了许多,谦谦如玉,也不欠扁了,只是总让人觉得怪怪的。胡乱摆摆手,招呼众人坐下,最终李谔被岳行文挤到了客位上,又拉她在主位上坐下,他不甘心的哼哼几声,便作罢了。

青阳一如即往的开朗笑着,如未见胡流风之前那般,如她往日在人前那般。

这样的青阳让她心头有说不出的难受。

岳行文见她吃得少,目光有些恍惚,暗叹一声,夹了块孜然辣椒烤羊肉放到她跟儿,“这个不是你最爱吃的么?”

青篱笑了笑,用筷子夹起放进嘴里,刚欲说声谢,突然,毫无征兆的,从胃底泛起一阵阵恶心,忙掩了口,跳下椅子向外冲去,刚到门外,便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刚吃下的食物酒水一股脑儿的吐了出来。那味道熏得青篱差点背过气去。

背上多了一只温润大掌,青篱脸红红的,推他:“先生,离远点。”

岳行文不动,一下一下轻拍着。还好,那股恶心的感觉散去,便舒畅了许多。

红姨先是一惊,突的想到什么,脸上笑开了花儿,笑眯眯的招呼合儿,“快收拾了。”自己转身进屋倒了杯茶。

合儿冲到偏房取了炉灰与簸箕动作利索的将秽物盖了起来。青篱接过红姨手中的茶漱了漱口。

朝着身后出来的几人,歉然一笑,“抱歉,坏了你们的兴致。”

红姨笑得几乎没了眼睛,在一旁催着岳行文,“岳先生,赶紧给把把脉啊。”

岳行文手指早就搭她的腕上,面脸平静,青篱紧张的盯着他,算算日子,自他上次办差回京,也有一个月半月,莫非真的是有了?

好半晌,他松开手,突的伏下身子,在她额上轻啄,然后笑了,轻声说:“是喜脉”

青篱愣住。一时间没了思想言语。耳边只余红姨欢天喜地谢天谢地谢神灵的声音,还有青阳嗔怪的声音:“岳死人脸要亲热你们回屋去!”

“快,快去给夫人报喜”红姨谢完神灵一连声叫合儿。合儿应了声跑出去找张贵。

“怎么?高兴傻了?”岳行文看着呆怔的小女子,轻拽她鼻子笑道。

青篱咧了咧嘴,想挤个笑容来,“不知道呢。”

青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垂眸掩饰。再抬起,仍是笑意盈盈,冲过来,朝着她肚子那瞄了几眼,叫道:“走走,今儿的宴正好,祝贺你们喜得贵子。”

胡流风也走近,笑道:“行文,你要当爹了,恭喜,恭喜”

岳行文笑着回拍他肩膀,凑近他耳边低语:“你也加油。”

李谔鼻孔朝天哼一声,“有了儿子那么了不起么?”

岳行文得意的挑挑眉,“有本事你也生一个去。”

午宴因这一个插曲,显得更加热闹,青阳缠着岳行文让他断断是男是女,胡流风在祝福与调侃之间,慢慢还原出原先的神态,李谔虽仍别扭着,却也送上了祝福。

青篱的手被岳行文紧紧握着,乍来的喜讯,此刻才刚刚体会到滋味儿,心中惶然又甜蜜。

吃了一会儿,青阳陪她下了席,两人进了正房里间,歪在塌上说闲话儿。安排好张贵去报喜,红姨匆匆进了房,抱了床被子,不管她愿不愿,将她紧紧围了起来。一再叮嘱,千万要小心之类的。

青篱笑她太过紧张。

红姨唠唠叨叨的说了大堆注意事项,直到青篱神色正重的表态,一定谨遵,才放心的去了外间。

青阳半歪在长塌之上,看着被裹成蚕蛹的青篱,咯咯咯的笑着。午宴时青阳喝了不少的酒,脸色艳若桃李,凤眸中恰似上好云缎上的光华,流光润长,别有一美态。

等她笑够了,两人又说些别的闲话,青阳怕她累着,起身先回院中。

待她走后,青篱问了问,饭厅之中的宴席也散了,岳行文与李谔在草药园子的石亭子中下棋,胡流风好像是去了青阳的院中。

她点头,心头又升起希望。半晌,突的一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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