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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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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听到门掩上的声音，夏执才拉上被子咬着被子哭出声音来。虽然从醒来后再没有提过被车撞到的事情，大家也默契的闭口不提绿衣，可是现在那个人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哪里能不伤心呢，他甚至连最后的辩解都说不出口……想到自己现在这般狼狈的样子和小白刚才没有说出来的解释，夏执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
靠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病房内夏执的哭声穿到心里，成了最锋利的锐器，刀刀刻画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凌迟也不过如此。
夏执的父母还有李书佚，三人去见了肇事司机，对方只是一个看上去安分老实的中年男人，和夏执父母见面的整个过程都是战战兢兢的，他的妻子一直在旁边哭。看他们的穿着，家庭应该比较困难。
季青岚叹了口气，在这之前想好的谴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看那个司机胆小的样子，估计说了会被吓个半死……而且阿执是闯了红灯被车给撞到的，司机整个过程中并没有违章驾驶，真的要追究责任，他也不用负什么责。
司机一再表明如果夏执有什么问题他一定竭尽所能的帮忙，他的妻子则在旁边哭着求他们放过她的丈夫。
整个见面的过程几乎都是他们夫妻在讲，夏执父母和李书佚都异常的沉默……如果对方也是心肠坏的人，那还好说，偏偏是这样的人，你连对他们发火都觉得很无奈……
回去季青岚跟夏执提到这件事，夏执也只是说不要和他们计较，事情说到底也是她自己的责任。
苏黎知道这件事又是今天后，给夏执打电话的时候哭个不停，明明该哭的是她的，夏执直到现在腿都没有任何知觉，沈青在跟苏黎联系的时候讲了夏执现在的状况，也是怕哪天苏黎知道了，误会大家瞒着她，不过夜跟苏黎讲了这件事夏执还不知道。
苏黎完全没有想到夏执只是离开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早知如此，当初她就是死也不会让夏执去S市。
第二天上午绿衣还是早早的就过来了，才进病房就被夏执请了出去。
“妈妈，我现在心里很乱，还不想见小白……如果，如果下次小白再来，不要让他进来好吗？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夏执端着手里的粥，望着桌上的花，那是小白刚才拿过来的，虽然说了不让他进来，可是现在他应该也在外面吧……这些话其实也是说给小白听的……
季青岚看着女儿落落寡欢的样子，心里也难受，“阿执……其实……”
“妈妈，不要再说了，你不是说今天也有事情么，快去吧，沈青一会儿就过来了，有他陪着我，没事的。”夏执打断了季青岚的话，现在什么劝说她都不想听，只想好好理理自己的思绪。
“好吧，那我去了，有事情就让沈青打电话。”夏执住院这些天沈青每天都有过来，季青岚也和他熟了，沈青的细致稳重让季青岚也很放心，今天也是李书佚约的一个国内的名医，她和远曦准备过去咨询。
季青岚收拾了桌子，出门见绿衣还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着头，情绪低落，季青岚叹了口气，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绿衣抬头看着季青岚，“明天阿执就会见我么？”
季青岚转开头不看绿衣，“阿执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小白，你还是放弃吧。”这几天绿衣每天都过来，可是阿执一次也没见过他。阿执的脾气那么倔……“如果你没事，今天和我们一起去见阿执的医生吧。”
绿衣回头望着夏执病房紧闭的门，因为退婚的事情，他几乎和老爷子闹翻，知道在家里会被关禁闭，所以现在已经搬到了李书佚那里。阿执还是不肯原谅他啊……
下午来了一个夏执意料之外的人。
沈从菡进了病房自己拉过凳子坐在夏执的旁边，“好久不见啊，夏姐姐。”
夏执撇开眼，为什么她那个时候会觉得这个女孩子天真可爱呢，夏执在心里自嘲地笑笑。“怎么，来看结果？如你所愿。”
沈从菡拿起水果篮子里的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起苹果，笑容甜美，“夏姐姐说的什么话，我自然是关心你才来看你的。”
“沈从菡，我没那个心思陪你玩这些，如果你只是想要小白，现在你也得到了，如果你是想来炫耀，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夏执斜睨着沈从菡，原本只是清丽的面容，此刻看来却带着丝丝邪魅，夏执勾起唇角，眼里全是冷意，“你大概是不知道吧，小白每天都会过来，只是我不想见他，你说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小白会不会回来呢？”
低柔的嗓音让沈从菡微微一颤，手里的水果刀划破了手指，大概是划伤的有些厉害，苹果上也沾上了，沈从菡望着手上的豆大的血珠低低地笑笑，“夏姐姐，那么多人喜欢你呢，像你这样被人捧在手心的人，没有被人欺负过吧？你大概也不知道每天都要担心自己会被抛弃的感觉吧？”
沈从菡欺近夏执，夏执一瞬间的慌乱映进她眼里，“我本来就是妈妈捡回来的，妈妈虽然说爱我，可是房间里都是哥哥的照片，每次哥哥回来妈妈就会很高兴，那种高兴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呢。”
似乎陷入了回忆，沈从菡眯着眼，神情有些无助，“我每天都在担心有天妈妈会不会不要我呢，所以一直努力的笑着，希望自己不要再次被抛弃。我真的很喜欢妈妈，可是我也爱绿衣，夏姐姐你也知道吧，那个人有多么耀眼，我不想隔了那么远的看着他，我想他是我的，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拥有的东西。”
沈从菡突然瑟缩了下，“可是我们真的隔得好远，为了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他一点，夏姐姐你知道我有多辛苦么？也对，你从来就拥有所有的一切，哪里会了解这些。”
沈从菡嗤笑，“被欺负的好惨，每个人都说我只是个低贱的人，凭什么可以接近绿衣……”
夏执不自觉地抬起手，被沈从菡拍开，“又是这样，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伪善的表情！”
“其实以前也挺喜欢你的，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呢，绿衣偏偏就喜欢你……”沈从菡嘴唇贴近夏执的耳朵，“夏姐姐，让我来告诉你一个他们隐瞒你的秘密吧。”
甜甜的嗓音带着蛊惑，沈从菡轻轻地抚上夏执还打着石膏的腿，“知道为什么你到现在双腿还没有知觉么，就连痛觉都感觉不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答案隐隐就在眼前，夏执身体颤抖起来，冷汗涔涔，“……你，你在说什么……你给我出去，我不要听你胡说八道……你给我出去！”夏执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摔到地上，玻璃杯子和水壶碎成一地，夏执夺过沈从菡手里的水果刀，指着沈从菡，“滚！”
“呵呵，怎么办呢，我一点都不想滚，看到夏姐姐这个样子，从菡心里好伤心啊。”沈从菡起身将苹果搁在桌上，“夏姐姐，虽然你不想知道，可是人家还是不想欺骗，其实啊，夏姐姐，你这两条腿，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哦。”
你这两条腿，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夏执的世界一瞬间黑暗。
“嘭！”病房的门被打开，绿衣看着满地狼藉，快步走到夏执的床边，看到夏执双目无神，一时内心剧痛，“阿执，阿执你怎么啦？别吓我，阿执！”
夏执毫无反应，绿衣转而望着旁边的沈从菡，细长的眼里散发着森冷噬人的气息，薄唇紧抿，“你跟阿执说了什么？”
沈从菡生生打了个冷颤，“我……我什么都没有说，夏姐姐见到我就开始发脾气……我……”沈从菡说着开始哭起来，这样的绿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明明这个女人的双腿都已经废了，为什么你还要待在她身边……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得到你……只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而已。
“滚！”绿衣怒不可遏地朝沈从菡吼道。沈从菡颤抖着从病房退了出去。
绿衣把夏执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夏执的背，就像小时候做噩梦了，阿执哄他入睡一样。夏执现在这个毫无生气的样子让他害怕，就像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一样……他不允许！
绿衣一直在夏执耳边叫着夏执的名字，直到赶过来的护士收拾屋子，也没放开夏执，“阿执，阿执……”
夏执在绿衣的怀里微微动了动，绿衣欣喜若狂地扶着夏执的肩，“阿执，没事了吗？”
轻轻推开绿衣，夏执眼神空洞的望向绿衣，声音淡漠，“请你放过我。”
58
轻轻推开绿衣，夏执眼神空洞的望向绿衣，声音淡漠，“请你放过我。”
绿衣环抱着夏执的手微颤，很想牵起唇角一如以往地问夏执，是否是在开玩笑，可是心里那么难受。绿衣抱紧夏执，将头埋在夏执颈间，溢出点点呜咽，如同委屈的小兽，“……我做不到。”
紧紧被箍在怀里，少年单薄纤细的身体，夏执被咯的生疼却混不在意，最后一次允许自己被你拥抱……痛也好。
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夏执轻轻闭上眼，眼泪滑过脸颊，浸湿了绿衣的肩，“笨蛋。”
推开绿衣，夏执抬手轻轻抚上绿衣的脸，一寸寸，极认真细致，似乎在用手来记忆他的样子。望着近在眼前的面容，绿衣第一次感到无力，浅褐琉璃般的瞳孔中映照着小小的他，脑中闪过幼年相识的场面……
夏执指尖的微薄凉意让绿衣伸手握住她的手。夏执低头看着那只握着自己的手，两只手轻轻捧起绿衣的手低头清浅地吻在绿衣的无名指上，滴在绿衣手指上的眼泪却在绿衣心里漾开……层层噬骨的疼……
夏执仰着头望着绿衣，眼里怨恨一闪而过。
“唔！”绿衣蹙眉望着那个突然低头咬着他手掌的女生，突然很想哭出声来，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夏执下死了心的咬住绿衣，直到嘴里尝到咸腥的味道……这样切肤的疼痛，你可要记得……
季青岚他们回来的时候病房里极安静，开始还以为是夏执在睡觉，推门却只见夏执和绿衣都安静的坐在。
夏执半躺在床上侧头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绿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望着夏执。本来是很美好的画面，可是却让人觉得心里堵得慌，竟也伤感起来。
季青岚望了望旁边的夏远曦，不明白他们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夏远曦摇头表示不知。
“怎么也不开灯，你们吃过饭没？”季青岚打破沉默问了句。
绿衣转过头看是夏执的爸爸妈妈，晚饭夏执一点都没有动，从夏执咬了他以后两个人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还没。”
“怎么了，不想吃医院的？那要不要在外面叫点什么？”季青岚把包放在桌上问到。
也许他待在这里夏执也不会吃东西，绿衣有些黯然，“夏妈妈，夏爸爸，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绿衣起身说道，望了眼夏执，可是夏执依然望着窗外，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绿衣的话。
季青岚看出两人之间不对劲，一时不知说什么。夏远曦拍拍绿衣的肩，“我和你一起出去吧，顺便买点吃的回来。”
夏远曦和绿衣缓步走出医院，绿衣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夏远曦看着街上的霓虹车流，轻轻叹了口气，“和阿执闹矛盾了？”
如果要说阿执哪里和他像，那就是迟钝和固执。感情的事情很难开窍，认准了就不回头，现在两人闹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她自己想通了，那么任何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绿衣有些诧异地转头，“夏爸爸，你不生我的气吗？”
“也不是一点也不，”夏远曦差不多一米九的高个，很自然的抬手揉揉绿衣的头发，笑道：“要是下次再这样对她，我可是真的会生气了啊。”
绿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微安稳了些，“……谢谢，我会珍惜阿执的。”
“不过啊，绿衣，你可有很长的路要走啊，今天和阿执闹矛盾了？”两人从小感情就很好，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他们闹成这样。
“嗯。”绿衣没有将夏执让他离开的话说出来，感情上也是毫无经验，只是知道抓紧了不放手，可是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还能抓的住阿执么……“我……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夏远曦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面前对他来说只是个小孩子的绿衣，“也不是急于一时的，你和阿执的事情暂时缓缓也行，让她一个人想想。”夏远曦有些苦恼地挠挠头“阿执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腿的事情，这几天那些医生几乎都问过了，如果要完全康复……”
这几天绿衣也是跟着夏远曦他们一起的，情况他也都了解，想到这里更是黯然。“夏爸爸，不管阿执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手。”
夏远曦没有回答，绿衣的答案确实让人感动，可是人生那么漫长，即使绿衣愿意一辈子陪在阿执身边，哪怕是阿执的腿一辈子都好不起来了，那么阿执……阿执是否舍得把绿衣锁在自己身边？……如果是那个孩子，只怕宁愿远远地推开吧。
季青岚看了一眼依然望着窗外的夏执，从袋子里拿出买回来的凉茶倒在杯子里，递给夏执，“听说这家凉茶很出名。”
夏执转头望着季青岚，第一次让季青岚觉得自己的女儿原来也有她看不明白的时候，“妈妈，我的腿是不是再也不能站不起来了？”
握着杯子的手骨节泛白，季青岚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勉强笑笑，“哪里，当然……”
“妈妈，不要对我说谎。”夏执不避不闪，眼里似乎没有一丝波澜。
已经跟所有的人都打过招呼不要跟阿执讲，阿执是怎么知道的……季青岚心里泛起惊慌，此时她该怎么说……季青岚叹了口气，现在如果不说，总有一天阿执也会知道，那个时候恐怕更会怨恨他们瞒着她吧。
在夏执的床边坐下，季青岚执起夏执的手轻轻拍了拍，“阿执，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们瞒着你不是想骗你，医生确实说要完全康复很难，可是那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可能。这段时间我们都在找国内的名医咨询，我们……”
“没有找到是吗？”夏执抽出自己的手，转而望向窗外，“没有找到可以治好我的方法吧。”
“阿执，不要这样，我和你爸爸一定会找到的……”季青岚自己也没有自信可以治好女儿的腿，这些天一直奔波，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现在看到夏执这样，季青岚心里很不是滋味。
“妈妈，让你担心了，我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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