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大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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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赵谷依旧是整日缩在被子里，只有偶尔天上不下雪了，他这才起来活动活动，至于其他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北国风光虽然美丽，但也着实‘动人’。

　　　　这一天，朝廷的粮草大队运送粮草到了，赵谷不得不冒着风雪，开门迎人。

　　　　将一众运送粮草的后勤兵迎了进来，赵谷这才知道，这只队伍的统领竟然是曹玮。

　　　　二人在这朔州见面，自然免不了长谈一番，第二日曹玮才在留下部分粮草后，继续带人去给弭德超送粮草了。

　　　　也是在这一日，朔州城内陡然传出了一道流言。

　　　　流言的大概内容是，朝廷给北伐将士送来的粮草不足，并不能应付所有军士和百姓，赵参军已经决定要放弃部分百姓以保全军队了。

　第一百三十章　流言（1）

　　　　听完张茂的汇报，赵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嘿嘿，在我面前玩流言传播这一套，你们确定自己不会太嫩了一点吗？

　　　　见赵谷发笑，张茂还以为赵谷不知其中危害，焦急道：“参军，此事可是非同小可，传出这种流言的人一定是辽国的走狗，或者根本就是辽人，他们就是想煽动朔州城的百姓造反，然后借机夺城呀！”

　　　　赵谷和李淡然对视一眼，李淡然点了点头，随后对张茂道：“张将军你带我去看看吧，我来帮你找出这些人。”

　　　　张茂看了看赵谷，赵谷点了点头，他便和李淡然一起出去了。

　　　　赵谷则随后又钻回了屋子，烤着火看着火，神情悠哉。

　　　　另一边，李淡然和张茂一起出了门，问道：“张将军，这朔州城内现在还有多少商铺营业？”

　　　　张茂答道：“只有五六十家了，如今大雪封山，外头的东西运不进来，加上如今咱们占据了朔州城，辽人那边更不会往这边送东西，所以大部分商铺都关了门。”

　　　　“那不知这五六十家店铺中，有几家饭馆？几家酒楼？几家茶楼？”李淡然又问道。

　　　　张茂想了想：“也就只剩下城南还有三四家饭馆酒楼开张了，茶楼则根本没有了，现在也没人有心思喝茶。”

　　　　“这样呀。”李淡然决定道：“那咱们就去这几家饭馆酒楼看看吧。”

　　　　“好。”

　　　　张茂说完，立刻就要去往城南，李淡然拦下了他。

　　　　“怎么了？”张茂不解道。

　　　　“你就穿这身去？”李淡然指了指张茂身上的铠甲，戏谑的问道。

　　　　张茂这才恍然大悟：“你是想以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去，好看看到底是谁在传播流言？”

　　　　“嗯。”

　　　　张茂应了一声，接着快速回去换了衣服，之后二人才不急不缓的到了城南。

　　　　却说这朔州城南，在正月初一以前也算是繁华，里头住着许多辽国贵族和商人，大抵和开封城的东城相似，直到大宋军队攻下朔州城，这里才冷清起来。

　　　　但饶是如此，城南依旧显得十分富贵，两三层高的木楼随处可见，庄园亭台也是不少，大街上虽然门可罗雀，但依旧有着部分商铺还开着门。

　　　　这种情况在朔州城的其他三个方向是看不到的，其他三个方向现在别说是商铺了，就连百姓家的住宅也没几个敢开门的，大家都害怕辽兵突然打进来，因此不敢在外头露面。

　　　　城南这仅剩的几十家店铺里，倒还真有三家酒楼和一家饭馆，但里头的生意却是惨淡无比，别说和百味饭馆比了，就连寻常的饭馆他们也比不过。

　　　　只见这四家店里加起来还不到十桌客人，而且客人们一旦吃完饭，马上神色匆匆的离开了，就好像他们店里的东西有毒一般。

　　　　酒楼和饭馆的掌柜见到这种情况，皆是叫苦连天，神色疾苦，其中一个更是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李淡然和张茂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走进了三家酒楼中的一家，那名流着泪的掌柜突然见到来了两个客人，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顾不得擦掉眼泪，连忙迎了上来。

　　　　“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掌柜的问道。

　　　　李当然问道：“有炒菜吗？”

　　　　掌柜的答道：“有，有，小店的厨师以前是专门给辽人做饭的，厨艺倒是不错，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炒菜呢？”

　　　　“现在能炒的都是些干菜吧，你就随便上个四五个菜，另外再拿一壶酒过来。”

　　　　李淡然点了菜，便和张茂一起找了张桌子坐下，等到酒来了，二人便先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隔壁一张桌子上两名客人的谈话传进了二人耳中。

　　　　只听其中一人道：“哎，你说这几天的传闻是真的吗？大宋朝廷送来的粮食真的不够？赵参军不会是想要放弃我们了吧？这天寒地冻的，要是没有粮食吃的话，咱们还不得被活活饿死呀！”

　　　　另一人也叹了口气：“这事儿谁知道呀，这鬼天气从去年就开始冷的邪乎，大家家里都没什么粮食，就连那些辽人大户家里也紧巴巴的，大宋那边又能有多少粮食？如果他们真的粮食不够的话，放弃我们倒也合情合理。”

　　　　“我可不想被活活饿死，咱们总得想点法子啊。”

　　　　“想法子？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能指望天上掉吃的下来吧？”

　　　　“那怎么办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且看看赵参军怎么处理这次的传言吧，他如果拿出了粮食，那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可若是拿不出粮食，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这人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凶狠之色一闪而逝，或许如果情况真像他说的那样，他绝对会选择铤而走险。

　　　　张茂听完，不禁低声骂道：“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以前辽人那么欺压他们，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咱们还了他们自由，他们不仅不懂得感恩，还敢对朝廷提要求了！怎么滴，要是我们不攻打下朔州城他，他们还敢跟辽人要粮食不成？”

　　　　李淡然却显得十分淡然：“正因为辽人实施的是暴政，百姓们知道害怕，所以反而不敢反抗。反倒是大宋实施的是仁政，他们觉得什么都好商量，出了事也不用担心，所以反而得寸进尺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被人欺负了不敢报复回去，碰到好说话的人反而想着欺负别人？我们的粮食还不都是朝廷的余粮，凭什么给他们？就因为咱们帮助他们恢复了家园，就要管他们的吃喝拉撒？”

　　　　笑了笑，李淡然示意张茂稍安勿躁，道：“张将军你知道吗？侯爷曾经告诉过我一个道理，那就是很多普通百姓的心理实际上是很怪的，他们忌惮比他们强的，但又憎恨比他们强的，他们同情比他们弱的，但又厌恶比他们弱的，这一类人的思想不能用常理衡量，因为他们虽然是普通人，但却觉得自己不是普通人。”

　　　　“虽然是普通人，但却觉得自己不是普通人？什么意思？”

　　　　良久之后，张茂才突然恍然大悟道：“说白了他们就是犯贱呗！”

　第一百三十一章　流言（2）

　　　　炒菜很快上桌，李淡然扫了一旁的掌柜一眼，示意张茂不要多说话，安心吃饭。

　　　　二人便堂而皇之的坐在那儿吃了这顿饭，期间二人推杯换盏，倒也吃的好生痛快。

　　　　饭罢，李淡然突然来了一句，道：“张将军，我让你带来的士兵都带来了吗？”

　　　　张茂点了点头：“在来城南的路上你不是让我通知巡逻的弟兄都过来吗？我已经和他们说了，刚才那个在饭馆外走过的人就是其中一个，这正是他们给我的信号，表示所有人都已到齐，并且埋伏好了。”

　　　　“好。”李淡然笑了笑，恰逢此时掌柜的要来收拾碗筷，李淡然突然一下子抓住了掌柜的手，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耳光抽在了掌柜的脸上。

　　　　“动手。”李淡然跟着大喊道。

　　　　便见外面呼啦啦冲进了一群士兵，一下子就将饭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同一时间，饭馆内包括掌柜的在内，一共五人都被抓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惊呆了饭馆内的客人，就连饭馆外的其他店铺的人，也忍不住探出头看了过来，想看看这帮宋兵到底在做什么。

　　　　掌柜的此时才知道李淡然和张茂竟是官军，吓得眼泪又出来了，哀嚎道：“两位军爷，这顿饭就算是我请你们吃的好了，小店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任何折腾啊。”

　　　　闻听此言，其他人皆是目光怪异的打量着李淡然和一众官军，似乎想要质疑什么，却又不敢言语。

　　　　尤其是刚才那两个讨论怎么弄到粮食的客人，更是恨不得将头埋进裤裆里，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可是不小，自认肯定没有逃过李淡然和张茂的耳朵。

　　　　李淡然斜眯了这二人一眼，接着大手一挥，就要放他们离去，同时道：“把这个饭馆的五个人统统带回去。”

　　　　“且慢。”饭馆掌柜的一声暴喝，跟着道：“这位军爷，不管我们犯了什么罪，你们总得讲明白吧？难道大宋朝廷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子民的吗？那岂不是比辽国人还要霸道？那我们辛辛苦苦盼望你们打过来，又是图的什么？”

　　　　李淡然面色冷淡的扫了他一眼，跟着看了看四周的人，发现大家脸上皆有些戚戚之色，想必是在担忧大宋朝廷会和辽国朝廷一样压榨他们。

　　　　“好，那我今日就告诉众人为何抓你的原因。”

　　　　李淡然说完，让人将饭馆掌柜拖到了大街上，接着又让人把看热闹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面对众人道：“诸位，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什么会抓他对吧？我想这件事如果我不解释清楚的话，你们一定会心存芥蒂，认为大宋朝廷也是蛮不讲理的朝廷，和辽国朝廷无异。”

　　　　“好，那我今日就跟你们说清楚抓他们的原因。”

　　　　李淡然跟着解释道：“诸位试想一下，从去年开始燕云十六州就下起了大雪，导致多地受灾，粮食紧缺，就连以前那些辽国贵族家里粮食都不多，此人又是从哪里来的粮食来开这个饭馆呢？”

　　　　众人听完，不禁议论纷纷，都觉得李淡然说的有理，在灾年里粮食比金银都要珍贵，哪有人宁愿放着粮食不要而去卖钱的？

　　　　饭馆掌柜一见众人神色，头上顿时留下了冷汗，辩解道：“我这家饭馆开了五年了，年年积累下来还能没有点存粮吗？我愿意把多余的部分拿出来卖，这你们也要管？”

　　　　说完，饭馆老板在人群中找到另外三个酒楼的老板，道：“黄老板，李老板，你们难道不是这种情况吗？是，现在的粮食比金银都珍贵，可灾年过后呢？干什么事还不是拿钱说话？我现在把粮食拿出来高价卖了，换取大家手中的钱财，等到灾年一过便算是小有身家了，这种做法有什么错？”

　　　　听他这么一解释，众人又是一阵恍然，虽然有心指责他的投机取巧，但眼下粮食在别人手中，别人又没强迫你来吃饭，你又能怪的着谁？

　　　　李淡然却是不以为然，质问道：“那为何你眼见客人不多，急的眼泪直流？你若真有存粮，大可卖给米行、面行，难道这样不能挣钱吗？”

　　　　“这……这……你管得着吗？我愿意怎么了？”饭馆掌柜脸上的冷汗越流越多，但依旧強自辩解道。

　　　　此时任谁都看出来他心中有鬼了，但众人却想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

　　　　“还在狡辩。”李淡然下令道：“派十个弟兄去饭馆的后院看看，把所有存粮都给我搬出来。”

　　　　张茂亲自带人去了，没一会儿便有士兵扛着一袋袋粮食出来了，将袋子解开，里面尽是白花花的大米。

　　　　众人翘首以盼，却发现这后院中的粮食仿佛搬不完般，十来个士兵搬了小半个时辰了，竟还没有搬完！

　　　　而光是已经搬出来的粮食，就已经占据了饭馆门前的半边大街了。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才彻底反应了过来。

　　　　按说一家小小的饭馆，哪里需要储存如此多的粮食？

　　　　更何况在之前辽人统治朔州城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汉人饭馆老板，怎么可能弄到这么多粮食？

　　　　除非这个老板本来就是辽人！

　　　　想通这些，不少百姓看着饭馆老板的目光已经变得，仿佛恨不得把她生吞了一般。

　　　　而反观老板也仿佛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般，耸拉着脑袋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如雪。

　　　　李淡然道：“这下诸位都明白了吧？此人要么是辽人的奸细，要么是辽人的走狗，总而言之，大宋对待子民的温和绝不可能用在他的身上。”

　　　　众百姓纷纷点头，接着迅速给官军让开了道路，更有那急性子的人，狠狠的冲着反观老板吐了口唾沫。

　　　　李淡然又转过头和张茂商量了一下，就要带着饭馆内的五人离开，一个老汉突然开口问道：“张将军，朔州城内真的粮食不多吗？我们这些人都可以干活的，请朝廷给我们一条活路好吗？”

　　　　要活路，自然就是要粮食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流言（3）

　　　　张茂看向老汉，发现此人正是他当初去通知朔州城外百姓避难时所遇到的那名老汉，便将目光看向了李淡然。

　　　　经过刚才那一幕，张茂对于李淡然那是十分敬佩的，他自问自己是和李淡然一起进饭馆吃饭的，之前李淡然甚至都不如他了解这家饭馆，可之后他一无所查，李淡然却敏锐的抓住了十分可疑的饭馆老板，这不得不让他自行惭愧了。

　　　　因此，在遇到这种问题时，他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李淡然。

　　　　李淡然淡然一笑：“老人家不用着急，真到了没粮那一天再来问我们不迟。”

　　　　老汉犹疑道：“可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岂不就晚了？”

　　　　“兴许……你们永远没有问这个问题的一天呢？”

　　　　老汉一愣，随即快速反应过来：“大人您是说朔州城内并不缺粮？赵参军不会放弃我们？”

　　　　李淡然又是一笑，接着直接带人离去了，而张茂则依旧留下来搬运粮食，直到确认这批粮食都进了军库为止。

　　　　李淡然回来后，第一时间将饭馆内的事禀报了赵谷，赵谷听完却没有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仿佛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