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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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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概就是陈文那个还不知道是谁的媳妇,在冥冥之中借给他的女人的直觉吧。

  见过礼,只见王翊对着褚素先耳提面命了一番,便由着陈文和褚素先前往银库,去取王翊之前许给陈文的那一千两银子的征兵准备金。当然,还有一份安家费陈文并不打算那么快发下去,所以便暂时寄存在银库。

  一路上,褚素先几次暗示陈文回扣的事情,都被他打哈哈一般借着别的话题无视了。等陈文带着那两个士兵把银子足额提走,褚素先的两眼已经变得有如能够喷出火一般。即便如此,陈文也没有理会他,只留下褚素先继续在银库的库房里COS小火龙。

  嗯,今天银库融化碎银子铸锭的柴火钱肯定是能省下来了。

  虽然陈文知道得罪财务是没有好处的,但是现在对于他而言每一分银子都很重要,因为这些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练兵的效果,所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再者说了,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清军就会围剿四明山,如此迫在眉睫,哪还有功夫敷衍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回到军营,孙钰已经派人把今天需要的粮食、菜蔬和酱醋等物全部送来。陈文想了想,又给了粮库的小吏些银子叫他们每两日送一口肥猪或一只肥羊来,每次一结。只见这几个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满脸兴奋的飞奔而去,仿佛是怕陈文反悔一般。

  对此,陈文只得暗笑,看来孙钰把粮库的小吏们逼得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到了正午,陈文留在打谷场的那老成汉子便带着二十几个人到了军营。在陈文感慨人数终于破两百的同时,他居然在这群人里发现了两个异类。

  一个四十几岁的童生和一个二十出头的秀才,而这两位知识分子竟然还都是杭州人,更无语的是这二位居然强烈要求一定要来给陈文赞画军务的。

  笑话,文官领兵那种买彩票中五百万一样撞大运的事情,陈文可不打算干。就算是王翊,他也不准备让其插手自己营头的军务,更何况是这两个看样子连《孙子兵法》都未必读过的腐儒呢?

  只不过,这两个杭州人为什么跑到大兰山来,又为什么放着老营的文官不去申请非要来赞画军务,倒是引发了陈文的好奇心。稍加试探之后,这两位知识分子便毫无顾忌的把他们的遭遇吐了出来。

  原来,他们本是居住在杭州城仁和县,那个年轻的耕读传家,而年长的则是在城中开了个私塾。本来日子过得都还可以,即便是清军占领杭州也没有受到太过巨大的影响,毕竟他们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

  结果到了今年,满清在杭州府圈地修建满城,把所圈土地的百姓全都赶了出来,就连他们两家也不例外。年长的一家没有反抗,被抢掠了一番后就逃到了城外;年轻的那个秀才的长兄为了保护祖传下来的土地,被清军毫无理由的活活打死。

  满城一事,陈文到是在论坛上见过,只是记得杭州满城是全国各省满城之中最早圈地建设的一个,到了太平天国起义时被焚毁,清军重新占领杭州后又重建,直到辛亥革命才彻底取缔。不过,他对于其时的详情却记不太清楚。

  据《康熙仁和县志》记载:“此方之民,扶老携幼,担囊负签,或播迁郭外,或转徒他乡,而所圈之屋,垂二十年输粮纳税如故。”

  黑中介也不至于做得那么绝吧!

  在此之后,旗人在当地闯入民宅,抢夺财物,毁人祖坟,向地方官索要妇女,侮辱士人,劫掠客商,使得商旅裹足不前,严重影响了杭州的商业活动和税收。这才导致了满城城墙的修建,以求隔绝兵民,减少此类事情发生。

  在城外相见后,这两个一起考中童生的同年一商量,便横下一条心带着家人来大兰山投效明军。只不过,他们都不是本地人,又不像孙钰那般即有举人的功名又比较会算账。结果,在这呆了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分配职务。

  昨天晚上,他们听了陈文讲古,觉得与其在当地的文官手下做事,不如投奔同乡来的武将。在他们看来,陈文虽然能说会道,知识渊博,但也毕竟是一个人。军中几乎都是些文盲,很多文案工作又一定需要人处理,那么他们作为同乡的读书人就肯定会被重用。

  对于他们的心思,陈文懒得去了解,只凭满城一事,这二人便应该可以信任,再说他也确实需要处理文案的人才。于是乎,他便安抚了一番,表示自己接纳了他们二人,工资待遇从优,不过具体职务还要等这几日征兵结束后再行安排。

  午饭很快做好了,虽然都是些素菜,但是陈文的一句管饱还是赢得了这些新兵蛋子的欢呼,尤其是在陈文也端着饭碗和士卒们在一个锅里盛饭吃的行为,更是赢得了他们的好感。

  只不过,那两个士人却还自持着身份,盛过饭便一起回到了居所,并不打算和这些丘八在一起用餐。

  

第三十六章 名册

  吃过午饭,陈文便立刻交给这两个新近入职的文书一份工作,编写花名册。

  从感情上而言,当一个人和其他人被书写到一张纸或一个本子上,他们之间本身就出现了关联,如果这些被写在一起的人们又每天朝夕相处的话,那么这种关联就会很快的转化为感情。结婚证或是这个时代的婚书除了佐证以外便有这种作用,而用到军营里,便是袍泽之情。

  况且,除此之外,这份名册对于陈文而言也将是他的这支军队制度建设、士卒军功赏罚等事的依据,所以即便眼下人还没招齐,但是事情也须得赶紧开始做起来。

  作为主将,这份名册陈文可以不写上自己的名字,但是出于以身作则,他还是在稿纸的第一张写下了他当初编造好并几次拿出来忽悠人的那份履历。

  写完之后,陈文看着眼前这张稿纸,实在回忆不起来他还对其他人编造过其他什么东西了。

  于是乎,他转而对那两个文书说道:“姓名、字号、祖籍、籍贯、父母、妻室子女、曾经从事职业还有特长,这些都要记录下来,然后抄写几分。等兵员招募结束,二位先生还要把这些草稿分别腾在几份不同的名册上。此乃是我部的根本大事,望二位先生慎重行事。”

  “学生必不负将军所托。”那年轻的秀才立刻便应了下来,而那位年长的童生却在应下的同时眼珠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这时,那三个千总也都回来了,陈文先前给他们的任务是叫吃过饭的士兵回住所待命,这事情显然已经完成了。

  随后,陈文命令这三个军官按照两个文书的提问回答他们的履历,记录下来直当是练手。这样一来,吴登科和李瑞鑫到还好,尹二狗就成了问题。本来陈文已经在考虑给尹二狗起个好听点儿的名字,比如尹志平,立志重建太平,不就很好吗?如此的话,以后立了功、升了职说出去也好听。

  可是,轮到他的时候,他却一张嘴就是“尹钺,斧钺钩叉的钺,没有字号”之类的回答,倒是让陈文颇为意外。

  结果一问才知道,本来相熟的人不是叫他二狗哥,就是叫二狗兄弟的,既然大伙叫习惯了,他便没有强行更正过。可是眼下当上了军官,又要记录在册,他当然要对此强调了一番,省得以后上了战场,祖宗会因为不是大名而没办法保佑他。

  对此,李瑞鑫不出意料的还是那副不置可否的态度,倒是吴登科思来想去之后补了他一刀。“二狗兄弟,你这名字我怎么没听说呢?”

  那尹钺一听这话,立刻反驳道:“吴大哥,咱哥两儿才认识几年?你去问问周家兄弟去,俺家祭祖时俺爹叫俺啥,周家兄弟是俺家的邻居,撒尿和泥长大的,他肯定知道。”

  看到他如此重视此事,陈文突然感到了些许庆幸。若是此时李定国已经获得了假黄钺的特权,以这厮对对此的重视程度,他十有八九会强调他的那个钺,就是假黄钺的钺。

  很快,这两个文书便记录完毕。他们二人只见陈文这里已经暂时用不上他们,便在行礼过后,前去营房记录那些士兵的籍贯来历。

  两个文书离开了陈文的房间,屋子里就只剩下那三个军官了,陈文立刻掏出了一份写好的编制计划书,放在桌子上,示意他们自己拿去看。

  只见这三个千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尹钺把计划书拿了起来。随后,在陈文的一个“念”字出口之后,尹钺开始他对于这份文件的朗读。

  “一……四……,一……十二人,……一,伍……二,正……八,……一。”

  听着尹钺这磕磕巴巴的念出了一大堆数字,陈文刚喝到口的水差点儿喷了出来,若是让他继续念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屋子里面正在接收密电码呢。

  眼见于此,他只得给把计划书要了过来,在尹钺满脸羞愧的神情下开始念道:“一哨四队,一队十二人,队长一,伍长二,正兵八,火兵一。本将决心重建戚家军,这鸳鸯阵便是我部的基本阵型。尔等对于这个配置可有异议?”

  陈文拿出的编制是戚家军鸳鸯阵的基本编制,无论是南方抗倭时,还是北方对抗蒙古骑兵时,戚家军的武器虽有更改,但是单一鸳鸯阵小队的人数始终没有变过,变的是每哨的队数、冷**的组编方式和武器构成。

  对此,尹钺和李瑞鑫并无异议,而吴登科只是皱了皱眉头。

  于是,陈文继续念了下去。“队长持旗枪配腰刀、伍长一人持长牌腰刀、一人持藤牌腰刀和标枪、正兵四人持长枪弓箭、两人持狼筅、两人持镗钯弓箭、火兵持尖头扁担,这个可有问题?”

  吴登科想了想,说道:“将军,您的这套编制和武器配置是当年戚少保抗倭时用的,现在我们面对的是鞑子,为什么不用可以克制骑兵的北方鸳鸯阵编制呢?”

  听到这个问题,陈文扫了一眼,尹钺与吴登科一样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而李瑞鑫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在这个问题陈文早有预料,他说道:“吴兄弟和尹兄弟没有去过北方,那里一马平川,鞑子的骑兵可以成群结队的冲锋。可是我们现在身处浙江,这里水网纵横、丘陵密布、道路狭窄,鞑子即便使用骑兵也很难集团冲锋。一直以来,王师和鞑子作战到是步战的时候偏多,所以本将觉得南方抗倭的鸳鸯阵更合适。”

  戚继光的鸳鸯阵从在南方抗倭到前往北方直面蒙古骑兵,出现过三种编制,其中火器和冷兵器混编的第二种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很快变成了杀手队和火器队分列的形式。而编制也从南方时的四四制变成了在北方使用的更加灵活、更加容易配合马营、车营的三三制。

  “当然,三位兄弟都是知道的,本将一向从善如流,若有问题须得提出来大家探讨,此事事关本部生死存亡,勿要吝啬口水。”

  见吴登科和尹钺皆没有异议,陈文转而向李瑞鑫问道:“李兄弟,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探讨一下。”

  李瑞鑫显然意料到了陈文会问到他,毫不犹豫的说道:“卑职觉得将军使用戚少保在南方抗倭时的鸳鸯阵在思路上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有些细节卑职觉得还可以商榷一二。”

  “李兄弟,但说无妨。”

  “比如,将军以藤牌手携带标枪、镗钯手和长枪手携带弓箭的思路是没错的,这样可以在接战前配合火器队杀伤敌军。以卑职愚见,我部皆是新兵,虽然有不少人是有武艺在身的,但同时练两种兵器是不是太过复杂了一些。”

  按照常理,藤牌手持标枪、长枪手持弓箭、镗钯手则应该持火箭,只是大兰山没有火箭那种高科技产品,所以陈文退而求其次打算以弓箭代替。可是经李瑞鑫这么一提,他突然意识到了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一个多月清军就要围剿,现在练那么多兵器只会太多嚼不烂。

  “那就扩大射手编制,鸳鸯阵士卒暂时单练一种兵器。”陈文扫了一眼吴登科和尹钺,见他们也没有异议,便示意李瑞鑫继续。

  “再比如,戚少保的鸳鸯阵,前排的刀盾伍长是由一个长牌手和一个藤牌手组成。卑职觉得,现在我们所面对的鞑子和戚少保面对的大有不同,倭寇使用鸟铳,蒙古鞑子使用弓箭,而我们面对的鞑子则除了鸟铳和弓箭外,还使用飞刀、飞斧和标枪之类重型投射兵器。”

  “这些兵器对于长牌手而言不算什么,但是藤牌手就无法招架了。所以卑职以为不如将藤牌手也改成长牌手,这样两个长牌手在前可以更好的保护后排士卒不受鞑子投射兵器的伤害。”

  “不行!”陈文尚在思索,吴登科立刻就出言反对。“李兄弟,你没见过鸳鸯阵,所以不太清楚。这长牌和藤牌的同时存在,为的不只是由长牌手抵挡敌人的投射兵器,更重要的是有长牌手推动整个阵型的前进。”

  “可是长牌笨重势必会影响到长牌手的动作,而藤牌手的存在就可以保护长牌手免受鞑子突进攻击,这也是为什么戚少保对于长牌手和藤牌手的体型和身手有严格要求的原因。”

  “如果全都是长牌的话,鞑子长枪手一拥而上,只要能架住狼筅,刀盾兵趁机滚过来,长牌手就危险了。长牌手若是阵亡,阵型如何前进,谁又来抵挡投射兵器?所以前排必须是长牌和藤牌互相配合。”

  在陈文正在联想吴登科所设计的场景时,尹钺开口说道:“既然已经影响动作了,不如把长牌做得大一些,反正接阵前我们也是要用纵阵来减少投射兵器伤害的。”

  “纵阵?鞑子若是开炮呢,虽然他们也打不准,但是如果一炮命中长牌手,那么怎么办,全死吗?”

  火炮?

  陈文突然发现,这个问题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戚继光无论是在南方抗倭,还是在北方对抗蒙古铁骑时,他的对手好像都没有火炮这么高科技的玩意儿。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时代明朝的火器研发始终在追赶西方的脚步,甚至出现了一些超越西方同行的产品。只不过这条光明大道还是被满清那个除了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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