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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铸清华-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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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临朝称制(一)

  晨曦慢慢亮了起来,日出东升,阳光却是十分惨淡,皇太后问群臣有没有忘记大行皇帝说过的话,恭亲王无言以对,皇太后问塞尚阿,塞尚阿的心里如同照耀了一道闪电,心里雪亮,他磕了个头,“大行皇帝亲口谕旨,‘皇太后之旨同朕之旨!’奴才请皇太后再度垂帘!”

  “重臣都在,谁的耳朵都听见了,”慈禧太后淡然开口,“大行皇帝请本宫垂帘,怎么着?一个个想着监国,一个个想着八王议政,你们倒是大清的忠心臣子啊!一个个摆出一心为国大公无私的样子,内里却是来不及就要争强斗胜,争权夺利了!”

  “若是没有本宫在,也就由得你们搅乱宫闱了!”慈禧太后激烈的说道,“有些没有御前听旨的人也都听到了?听到了皇帝是什么个意思了?”

  殿内寂静无声,睿亲王强忍着头皮麻的感觉,“太后不是奴才等无礼,只是这垂帘听政乃是代天子执政,奈何如今大行皇帝刚刚宫车晏驾,天子不存,太后垂帘之法理何在?太后娘娘最是重视法理,自然不会视这样没有法度的事儿生。”

  睿亲王说的在理,太后垂帘,的都是皇帝的命令,自己没有直接布懿旨到外朝的道理,这垂帘听政之所以能被群臣接受的缘故,昔日桀骜不驯如同武则天,垂帘之时也未敢自己独自垂帘,或是依靠唐高宗或是依靠她的两个儿子——唐中宗和唐睿宗。

  慈禧太后沉默不语,殿里也十分安静,就算如同董元醇这些后党人物,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帝位空悬,太后无法凭借皇帝之权再次垂帘,单单靠着皇帝的遗命是绝对不够的!

  班中突然又走出一个人,胸前的补服是一头狮子,他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启禀皇太后,臣以为,既然不能垂帘听政,那请太后临朝称制!”

  “临朝称制?”恭亲王喃喃复述,养心殿上又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睿亲王盯住了那个出班多嘴的人,原来是讲武堂祭酒,新军都统,军中新贵瓜尔佳荣禄,他不屑的说道,“这里头又有你什么事儿了,我却是不懂,要向荣禄大将军请教,什么叫临朝称制!”

  荣禄不急不忙慢慢说道,“武后之前,后宫摄政,未有垂帘之事,秦宣太后就是和秦王一同临朝办理政务,吕后亦是如此,” 所以后宫中人要掌握国家最高权力当然就要“临朝”,即“当朝处理国政”之意;从秦始皇开始皇帝的命令专称“制”、“诏”,布告公文称“诰”,后妃掌权后代理皇帝职责,其命令自然上升到皇帝的级别,所以叫“称制”,即“行使皇帝权力”之意;两者合称,即临朝称制。“如今大行皇帝不在了,正是可以撤去帘子,皇太后御朝料理政事,一如大行皇帝!”

  群臣大哗,似乎想到了这种可能的有效性,“你!”睿亲王怒极,“你放肆!”

  文祥看了宝洌б谎︿'点点头,应声而出,“可就算是宣太后和吕后,这帝位未曾空悬,就算是临朝,也未曾抛开皇帝!”

  “元朝亦有旧例!”荣禄反驳道,“元太宗去世,皇后乃马真后亦是在嗣皇帝未即位的时候摄政!“

  “那我且问你,皇太后若是临朝,如何下旨?是用大行皇帝的旨意,还是皇太后自己的旨意?”睿亲王问道,“若是用大行皇帝的旨意,可大行皇帝已经驾崩!”

  “自然是用皇太后自己的旨意,”庆海厉声反驳,“吕后临朝,用的就是自己的太后旨意!”

  “你!”睿亲王气结,“吕后扰乱大政,差点颠覆汉家天下,诚为后世之戒!”

  “母后皇太后锤炼以来,一心为国,绝无私心,大兴洋务工商、军务之事,先是逼退法兰西,震慑日本国,又胜俄罗斯,战功赫赫,乃是万民敬仰,睿亲王,你要慎言!”塞尚阿白苍苍,大声的喝道。

  “八王议政,年代久远,官职相替,决不可为,”胡林翼也开口了,他是今日第一次开口,不少人在听着他的话儿,“监国之事,如今尚有君上,亦不可行,臣以为,荣禄所奏仿吕后临朝称制之事,合如今之局势!”

  胡林翼一说,江忠源立刻就出声附和支援,湘人原本在京中为官就是不少,如今湘人脑就是胡林翼和江忠源,见到两人出声,其余的乡党亦是连声附和,一时间殿中的塞尚阿、庆海、穆扬阿、董元醇也大声同意,更是接连跪下恳求,惇亲王和醇郡王一是不愿帝系转移,二不愿那些废物点心跳出来滥权,三也不愿意恭亲王监国,于是也奏请慈禧太后临朝称制。一时间局面似乎难以控制,原本“监国”和“八王议政”两派势均力敌,如今突然又出来了“临朝称制”一个方案,一时间,湘人和后党合流,大有后来居上正本清源之势。

  “李师傅,”慈禧太后淡然开口,她开始点名了,她第一个就找到了李鸿藻,“你是大行皇帝的师傅,大行皇帝在时,就视你为父,最是敬重你,你来说说看,接下来这朝政之事如何料理。是择亲贵大臣监国呢,还是复设八王议政,或者是别的?”

  李鸿藻跪在地上泪如泉涌,他摸了摸眼泪不顾得御前失仪,抬起头看了看哀声隐隐的西暖阁,那里躺着他多年以来最敬爱的皇帝,和最爱护的学生,“微臣恭请母后皇太后临朝称制,以待皇子降生。”这个时候,他也只是希望原本不要干政的母后皇太后出面干政,把这些意图扰乱政局,颠覆朝政的跳梁小丑都震慑住,不至于让大行皇帝尸骨未寒,就有夺宫之变!

  李鸿藻话了,翁同龢徐桐等人也跪下,“微臣恭请母后皇太后临朝称制,以待皇子降生。”

  有人从养心殿外走了进来,出金属摩擦的声音,睿亲王又惊又怒,“临朝称制,哈哈哈,你们这起子小人,接下去是不是准备撺掇着皇太后称帝了!?”

三十六、临朝称制(二)

  

  “吕后称制,惠帝少帝驾崩,诸吕称霸,汉室江山几乎不存;武后称制,建立武周,大唐灭亡,”睿亲王说了今日在金殿上最有水准的一句话,“李中堂,你可要看清啊!”

  “那也比你们这些意图谋反之人要强!”徐桐连谋反都喊了出来,他上前一把抓住睿亲王的珊瑚朝珠,另外一只手戟指睿亲王,气的胡子都吹直了,“大行皇帝刚刚宾天,你们这些人就这么忍不住跳出来了?跳出来要篡位?母后皇太后乃是大行皇帝的生母,母子最是情深!我们这些忠臣良将,不信她难道信你们这些贼子!”

  睿亲王用力得拉扯着徐桐拉住的珊瑚朝珠,翁同龢连忙劝住徐桐,睿亲王不屑的拉住徐桐指着自己的手,“大行皇帝到底是谁害死的,如今可是还不清楚,要知道,德龄可是母后皇太后的心腹,武后既然能杀子,未必别人不能!”

  徐桐气的浑身发抖,他本是文人如何有力气厮打,结果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把睿亲王一脚踹在地上,睿亲王哎哟一声,趴倒在地,珊瑚朝珠噼里啪啦散落一地,徐桐朝着身后仰面倒去,幸好有桂祥和翁同龢扶住,徐桐一阵眼花,定定神,发现是全副铠甲的武云迪傲然挺立,大约是他一脚把睿亲王踢倒在地,“睿亲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污蔑母后皇太后,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睿亲王德长瞧见了是武云迪动手,脸上红的如同天桥杂耍把式的猴屁股一般,恼羞成怒,“好呀,好呀!好大的胆子!武云迪,你这种包衣奴才居然也敢朝着主子动手了!别以为你有着军功就敢放肆!本王爷告诉你,”德长唾沫四溅,手指着武云迪的鼻子,“这个天下,这个大清,是我们祖宗打下来的,该怎么办,是我们这些世袭罔替与国同休的人说了算,轮不到你这个包衣奴才来指手画脚,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等着,看我不杀你全家!”

  武云迪不屑的瞥着睿亲王,“你只不过是仗着祖辈的余荫如今才世袭亲王爵位,要论功绩,你算个屁!我且告诉你,”武云迪一紧握刀柄,“唰”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了长刀,这是养心殿从世宗皇帝作为临朝之殿以来,第一次在正殿见到了刀光,“谁敢对母后皇太后不敬,先问过我手里的长刀答应不答应,”群臣大哗,江忠源大叫:“武云迪你放肆,还不快快退下!”

  武云迪手拿长刀步步向前,他瞪视睿亲王,睿亲王刚刚从地上站起来,见到武云迪的刀,腿肚子发软,跌跌撞撞的朝后面退去,“母后皇太后知道你这些起子们要为非作乱祸乱宫廷,早就准备好,让新军入宫,震慑宵小,睿亲王,我瞧着你就是反贼第一个!今日就在这里血溅金殿,诛灭了你,想必也是无人会有半句多话!”

  睿亲王紧紧抓住了庄亲王,庄亲王满脸冷汗,“武大人,不可以鲁莽!”武云迪不答话,只是盯着睿亲王,睿亲王的脸变得惨白一片,“你,你放肆!”“没有什么放肆的!”武云迪一把上前拉住睿亲王的四团龙补服领口,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你以臣议君,该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该杀,又意图离间母后皇太后和大行皇帝之情,更是该寸磔!”他又把睿亲王掼在地上,一脚踩住,提刀欲杀,“想要杀我全家,不如我现在先宰了你!”

  庄亲王这时候突然心福至灵,大呼,“武将军,太后圣驾前不可放肆!”

  庄亲王又连忙朝着宝座之上的慈禧皇太后磕头,“请皇太后看在睿亲王心痛大行皇帝崩逝,言辞不当之罪!”

  “好了,武云迪,不许放肆!”皇太后淡淡开口,虽然只是一句话,武云迪就放开了睿亲王,把刀放回了刀鞘,“在养心殿舞刀弄枪,成何体统!睿亲王只是担忧国事,言辞激烈些,”皇太后扫视睿亲王一样,心里微微冷笑,“不是乱党,你不许乱扣帽子,惊扰王爵。”

  武云迪半跪下来,拱手大声回话,“是!谨遵母后皇太后懿旨!”

  “你这时候来养心殿做什么?”

  “微臣前来复命,紫禁城各门已经尽数换上丰台之兵,关防严密,请太后放心!”

  “如此甚好。”慈禧太后环视众臣,众臣凛然。

  这时候大家都想到了慈禧太后她手里有兵!原本骂骂咧咧的睿亲王被庄亲王连忙扶起来,这会子也不敢说话了,江忠源这时候还是要忍不住开口说话,“太后,调动兵丁未经兵部,武云迪擅自带兵入宫,实乃重罪!”

  “大行皇帝有口谕,”慈禧太后默然开口,“本宫亦有此旨。”群臣默然无语,太后抬起头来,望着养心殿外,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得照进了养心殿,“大行皇帝骤然崩逝,其志受阻,在本宫膝前泪流满堂,悔恨无力回天,一恨无法继续洋务大计,二恨中兴之势受阻,三恨中国未有屹立西洋诸国之上!本宫已决,继承两代皇帝遗志,按大行皇帝之遗诏,临朝称制!”

  “太后!”恭亲王喊了一声,“这……”

  太后威严的眼神看着恭亲王,恭亲王微微有些畏缩,她缓缓说到,“恭亲王熟稔政事,复授议政王之位,总揽军国大事,恭亲王,本宫希望你一如同治初年,君臣同心同德,同渡难关!”

  恭亲王微微犹豫,随即拜倒,“微臣遵懿旨。”

  “庄献郡王辞世,军机处还有一名空缺,庄亲王老成谋国,熟稔政事,可堪大任,即日起简拔入直军机处,参赞政事。”

  庄亲王目瞪口呆,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个还入值军机了?

  沈桂芬看着庄亲王心里冷笑,“这些宗室若是还不识相收敛些,怕是死期马上就到了。”

  “诸位臣工先留守养心殿为大行皇帝守灵吧。”太后下旨,“军机处和内阁,临朝称制的条陈快拟出来,今日就要下旨!不能再耽搁了。”

三十六、临朝称制(三)

  睿亲王十分不忿,原想说什么,被庄亲王拉住了,他指了指环视众臣手握刀柄的武云迪,“臣才疏学浅,不堪入直军机大任。”庄亲王趁着恭亲王令旨下去,连忙说道,他也不是太谦虚,只是惯例要推辞一番,慈禧太后不耐烦这时候和他虚情假意的敷衍,连忙说道,“庄亲王可堪大用,毋庸推辞,宗室亲王,深得列祖列宗之信赖,乃是国之栋梁,大行皇帝去世,接下去的日子,还需多要宗亲仰仗扶持,国政才不虞有失。”

  这话的意思说的明白,睿亲王虽然还嫌弃不足,但是也知道厉害,外头的兵丁巡逻来往,均是太后人马,这时候若是再做强项令,只怕身家性命难保,于是也只能是不做声,睿亲王看着胡林翼和江忠源,心里却是阵阵凉,没想到啊没想到,皇太后如此精于权谋,一个庄献郡王,就引得湘人官员尽数折腰,又是皇后有孕,这么一来,塞尚阿为的八旗老臣也俯帖耳,弘德殿的师傅们自然是更是要护住皇帝的血脉,恭亲王复得议政王大权,上面又少了皇帝的肘掣,想必心满意足,而自己这里,皇太后也安排了庄亲王入值军机,这样以来,庄亲王也不好再说神马八王议政,两队人马的诉求,一下子就被消弭无影无踪!

  好厉害的皇太后,不仅仅是睿亲王,别的人也心里暗暗咋舌,大行皇帝才宾天,皇太后就有如此完全之策,先让荣禄打头阵抛出临朝称制之事,又安排武云迪层层包围养心殿,威逼利诱之下,无人不敢不雌伏,又将所有重臣宗室拘在养心殿,就算有人存了异心,如今也是作不出来了。

  不少人抬头偷偷窥看皇太后的脸色,只见皇太后面沉如水,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戚色,“难道?这外头的传言是真的?”许多人心里嘀咕,却是不敢说话了。

  “徐桐任东阁大学士,”太后继续说道,“与军机处一同商议大行皇帝遗诏,马上就要拿出来,就在这东暖阁拟旨吧!”这是谢徐桐和睿亲王对抗之功。

  李鸿藻进了东暖阁满脸都是冷汗,翁同龢扶住了李鸿藻“兰翁,眼下可如何是好?”他的声音急切低沉,显然是十分焦急。

  “不用急,”李鸿藻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和汗水,“皇太后到底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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