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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传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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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王说罢挥挥手,也不等惠施反应,就回宫去了。一张冷面。一盆冷水。掠过一股寒气。惠施的脸唰地一下结了层厚厚的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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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更新时间:2010…8…14 11:51:53 字数:4982


  三十
  傍晚,日渐西沉,晚霞滴血,蝙蝠像黑色的幽灵不时地在空中晃来晃去。不知哪来的一阵旋风,突然将惠施的乌纱从那小巧的头上掀去。惠施急忙用手去抓时,那乌纱早已飘落到地上。乌纱在飞扬的尘灰中滚动,滚动,滚动;惠施在地上跪爬着抢抓,抢抓,抢抓。不一会,那乌纱已落入池塘。他气喘吁吁地趴在池塘边,眼睁睁地望着乌纱渐渐地沉入水中。禁不住轰轰烈烈地咳嗽了一阵,才抹去那一把老泪,恨恨地说道:“不要拉倒!”

  他从地上吃力的爬起来,官服上沾满了灰土。几束稀发散向肩背与嘴脸,任晚风抓扯。他无力地朝着那残破的夕阳,一步一摇,一步一摇。摇晃到府第,已完全被黑夜所吞噬。

  春兰已经病逝。阿娇不知偷偷摸摸地藏向了哪个金屋。儿子嘛,三妻四妾倒不少,可没有一个生蛋的鸡,只给他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遗憾。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此,他不知抓掉了多少青丝。

  现在,惟有第三梯队的露水妻子,仍在自己的房里咿咿呀呀地发泄着难耐的寂寞:“黍实累累,稷已成苗。行动迟迟,心中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这是何人?------”

  惠施边听边摇晃地走着,自语道:“三姨太啊!你忧什么?你若是我的知音,你知我忧的什么?”

  他停住脚,望了望天边的长庚星,自然又想起了家乡,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庄周,想起庄周的智语: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是啊,退是自然的法则,我为什么不知退呢?惠施啊,惠施!你以为你是什么?是上帝,是救世主?你以为缺了你地球就不转了?呸!你不过是大王的衣袍,用来遮羞御寒装饰而已,旧了破了,不踩在脚下一踜就不错了!俗话说,树高千尺,叶落归根,你怎么就不知归根,不知和自己的父母团聚呢?不知不觉,已进了客堂。两个小妾迎上来,也被他挥退下去。

  他一个人来到书房,仿佛身体还在摇晃着,神情更是恍恍惚惚。倒向靠椅,仍然觉得在云里雾里,隐隐约约似有人在耳语道:“这张丞相也太狠毒了,竟私派卫兵要干掉他。”

  惠施吓得炸出了一身冷汗,以为是梦,却忍不住撑起身,贴墙静听:

  “可怜这老头忠心大王,爱护百姓,面容和善,却马上要成刀下之鬼!”

  “这就叫逗人爱,死得快;讨人嫌,万万年。”

  “为人不做官,做官是一般。我们还是去歇歇要紧,量他也逃不了。”

  惠施听罢,心里咚咚直跳。他轻轻地挪到窗边,从窗口偷看到他们已经走开,急忙轻轻开门侧身出来,偷偷摸到马棚,解下马绳,急急如漏网之鱼,忙忙如丧家之犬,往马上就爬。惠施五十多岁的人了,又矮,爬上马当然不容易。一次,没骑上;再爬,又滑了下来,恰似那光滑的瓷砖上向上爬的蛆虫。哎!老朽了,就是不中用。正在这时,隐隐传来零星的狗叫声。

  原来那张仪退朝后,也忐忑不安,惠施的善辩自不必说,不久又听密探来报,惠施退朝后,还没进家门,就急急忙忙去见大王,不知为什么?张仪当然明白。心想,惠施老儿,你也欺人太甚了。如不除你,岂不坏了我的大事?为了稳妥,他先派两人去监视,然后私遣人带侍卫兵连夜去干掉惠施。

  狗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越来越多,此起彼伏。两个密探似乎也向他摸来。完了,索命鬼来了!正是人急生智,狗急跳墙。惠施虽然急得冷汗淋漓,两手却紧抓鬃毛,两脚死命往地上一蹬,那马也似乎往下一沉,竟然爬上了马背。接着俯下身体,两脚向马肚用力拍了两下,那马竟在黑夜里飞速地奔驰着,奔驰着。耳边生风,脚下鼓蹄,身后鸡鸣狗叫,更有怒骂呐喊之声。

  飕——一片黑物从眼前掠过。

  嘎——一只乌鸦从树上腾起。

  啪——一枝树梢从耳边掸过。

  唉!想不到我惠施竟落到如此下场。我的家产,我的女人,我的相位,我的功名,一切的一切,连同我这残驱,都将化作疾风中的烟云。

  这惠施在马上正自感叹,只觉雾气弥漫,座骑腾飞,身轻若仙。前面林中,飘来一人,小声道:“书蠹,快跟我来!”说着侧身而去。惠施想,这人是谁?竟知道我的前生?且上前看个究竟。于是拍马跟上,顿时如浮云雾,如在摇篮,追着追着,渐渐打起盹来。

  朦胧中,飘下马背,与那人临无为之水,登不系之舟,杳杳冥冥,恍恍惚惚,不知何时,不知所往。忽见前面浮出一山,山有巨石,石平如削。上有五个白色大字:幽冥背阴山。离石不远,有一洞口,洞门紧闭。门的上方赫然露出“地狱”二字,旁凿一联:

  右联:千悲皆因名;

  左联:万劫只缘利。

  惠施吸了一口冷气,心想,原来这名利竟如此诱人害人,死了还要一巴掌将你打入地狱,可怕!难道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不!不!”惠施圆瞪着惊恐的双眼,发乌的双唇在不断地嗫嚅着,正想退缩,那瑟缩的身体早已被那人从船里拉上岸来。

  却见洞口徐开,黑烟涌出,阴风蛰骨,寒气袭心,随即大声骤来,摄人魂魄:“迎南华真人!”

  应声闪出一名青衣使者,两排恶鬼:个个梢长体大,人人眼射凶光,手摇旗幡,齐声呐喊。

  那人偶一松手,惠施被冲退数步,惊惧万分,险些掉入水中。心想,这地狱也送往迎来,讲究君臣主客之礼。但我有什罪过,竟下地狱?这南华真人又指何人?正在发愣,那人忙退回拉住惠施道:“你不用害怕,我们不过进去见识见识”

  “见识?”惠施细看那人,虽在身边,却模糊不清,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熟人。”

  “熟人怎不相识?”

  “你没听说‘无缘对面不相识’吗?”

  惠施道:“无缘也好。人说地狱阴森恐怖,惊心动魄,有什么值得见识的?”

  “有八大罪犯。”

  “哪八大?”

  “且进门,边看边说。”

  惠施已被那人拉入门。一阵风过,恶鬼飕然泄入,列成两队,青衣使者随后跟上。洞门轰然关闭,地动山摇。惠施拽紧那人,牙齿打架,浑身筛糠,两腿瘫软,自语道:“鬼!见鬼!”

  那人架起惠施道:“你说对了,这里都是鬼犯。大凡人死后,各随所好,各事其事,自来自往,互不相犯。唯有那些罪大恶极之徒,玉皇大帝怕他们恶性不改,搅得鬼界也不得安宁,所以命阎罗王把他们都关在这里。”

  惠施听得有趣,也就减少了几分害怕,立起身,问道:“你的说法跟人间的说法大不相同,不知哪真哪假?”

  那人松手道:“人间又没有亲历,不过依据自己心里所想,胡编滥造。你难道没听说‘文从胡说起,诗从狗屁来’吗?哪里比得上我亲身经历的真切?”

  “你刚才说的八大罪犯,到底哪八大?”“有千口犯,占戈犯,奴心犯,人为犯,半反犯,贝戎犯,刀巴犯,女户犯。”

  惠施定定神,问道:“怎么如此怪罪?”

  那人道:“莫急,一会就知道了。”

  抬头看时,第一窟已出现在眼前,门上雕着大大的三个字:千口犯。青衣使者忙上前吹口气,窟门渐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只听得“呵——呵——”的嚎叫声此起彼伏,有如排山倒海一般。惠施心惊肉跳,屡屡作呕,忙将右手捂紧鼻与嘴,左手捂紧左耳,右耳紧贴那人,微微睁开双眼向里觑去:罪犯的舌头全被割掉,一个个痛苦不堪,张大嘴巴,狂呼乱叫,血涌如泉。更有一排烧红的铁丝撑在口中,哧哧作响,直冒青烟。惠施紧闭双眼。

  那人问:“是否进去看看?苏秦也在里面。”

  惠施鼓足勇气圆睁双眼,问:“苏秦?还有哪些人?”

  “走,进去再说。”

  进入门里,自己顿时淹没在嚎叫声里,仿佛要窒息一般。整个洞窟犹如屠宰场,更有一股焦臭腥臊夹杂的怪味,抢入心脾。惠施连忙屏住呼吸。那人却没事人一般,一面指着一面说道:“这是楚国的费无忌,这是吴国的伯嚭,这是晋国的屠岸贾。”

  惠施往前看去,还有两个女的,问道:“那两位是谁?”

  “这位是妲己,那一位是孋姬。”

  “请问,怎么还有几个空栅?”

  “呵,那是张仪、犀首、陈轸、苏代、苏厉的。”

  “他们不是还活得鲜鲜的吗?”

  “虽然他们阳寿未了,但罪孽深重,惊动了阎罗,所以提前准备,等他们阳寿一了,立即拿来,决不拖延,以免害人。”

  惠施点点头,心想,张仪啊,张仪!你也有这天!谁叫你摇唇鼓舌,心狠手毒的。老夫的性命险些就送在你的手里。且不管他。只是这千口还是个谜,随即问道:“他们为什么叫千口犯呢?”

  “他们为了博取功名利禄,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或惑乱君臣,或离散父子,或约纵,或连横,乱人国家,坑害百姓,搅得乾坤移位,是非颠倒,黑白混淆,战火绵延,简直罪大恶极。俗话说,‘嘴上两张皮,说话有走移。’他们这口一日千变,就是因为这舌,所以阎王割掉他们的舌头,并用铁丝灼嘴,以示警戒。”

  惠施悟道:“呵,那么再看看占戈犯吧!”

  惠施抢先冲出千口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是一股刺心的冷气,不觉连打了几个喷嚏,直打得唾沫四溅,眼泪直流,引得那人和青衣使者拍掌哈哈大笑。待他们出门,千口门立即自动紧闭。

  占戈门一开,箭雨刀风,轮流戟林,飕飕袭耳。罪犯飘忽游荡,躲来闪去,辗转反侧,苦苦挣扎。尽管如此,谁也免不了刀伤箭击,轮碾戟刺。一个个千疮百孔,血肉模糊。惠施还是有些胆怯,说道:“这里面刀来箭去,实在危险,就不进去了吧!只是不知里面有哪些罪犯,为什么叫占戈犯?”

  那人道:“这里面都是各国将领,如孙武,司马穰苴、吴起------对,还有两个,你最熟悉。”

  “谁?”

  惠施顺着那人手指看去,见一人络腮胡子,手握利剑,抹向颈项,那头与身体仅有皮肉挂着,仿佛挂在墙边的葫芦一样,随风摇来晃去。惊道:“这不是庞将军吗?”

  “对!你看那边!”

  惠施见一跛子在箭戟刀轮丛拐来拐去,东倒西歪,防不胜防,整个身体没有一处完好。叹息道:“想不到神机妙算,聪明过人,战无不胜的孙膑,也会跌入如此惨酷的深渊?”

  “活该!他们凭借自己的远谋深算,高超武艺,挑起战争,或侵人土地,或夺人财物,或毁人国家,害得人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田地荒芜,尸横遍野。因为他们都操戈矛而占人国土,所以阎王为了惩戒他们,让他们日夜受箭雨风刀之苦。”

  惠施愤愤不平道:“这阴间难道没有正邪善恶之别吗?”

  “谁为正?谁为邪?谁为善?谁为恶?孙武吗?难道不是侵人国家?孙膑吗?敢说不是为功名利禄自投庞涓的罗网吗?为了报一己之仇,有多少人生离死别,为他们殉葬?这能算正吗?善吗?”

  “孙膑可是为了援救韩、赵两个弱国。”

  “错了!难道齐国不是为了从中得利吗?既然是为利而劳民毙民,能说没有罪吗?”

  “也罢,也罢,请关上门吧!”惠施跨出占戈门,显然有兔死狐悲之感。

  打开奴心窟,只觉股股火舌焦发,阵阵火浪炙心。里面全是火:明火,暗火;红火,绿火;欲火,怒火;无明业火,三昧真火,烧作一团。那些魂灵不能蹦,不能跳,不能吼,不能叫,筋不能绽出,眼不能瞪大,任火从体内烧到体外,又从体外烧到体内,却不让你干,你枯,你焦,你死,你成灰,你成烟,只让你眼睁睁地在窟中整年整月整日地煎熬。惠施避到门口问道:“这里是些什么人?”

  那人用手指点着,说道:“你看那宋王偃,那赵盾,那伍子胥,这类人都是奴心,即小人之心,易生气,易发怒,因而容易攻击别人。这些人常常伤肝伤肺,伤体伤情,伤己伤人。若是平民百姓,倒也无大害,不过伤及自己仇人家人与亲友。若是达官贵人,王侯将相,那就不得了,往往因一己之怒而害一党,一族,一国。就说宋王偃吧,自恃力大过人,怒而侵国,怒而射天,怒而残害臣民,最后怒而战齐、楚、魏三国,结果呢?身死国亡,将遗臭万年。”

  “那伍子胥呢?他可是忠臣吧!”

  “伍子胥吗?因为父兄被楚平王所杀,这倒值得同情。但是,他因为一己之私,一怒而去,就是十六年。十六年啊!闹得吴、越、齐、楚、秦、郑,这么多国家刀兵相见,战乱不已,以致生灵涂炭,鸡犬不宁。最终杀回自己的祖国,不惜践踏自己的家园,屠戮自己的同胞,这还是人吗?更有甚者,他不惜劳民伤财,到处寻找楚平王的坟墓。最终掘墓出尸,对着已经腐烂恶臭的尸体,痛打三百鞭而后快,不可悲可怜可恶可笑吗?后来呢?他自己的头颅悬于吴国的东门之上,身体剁成肉酱装在鸱皮之中,抛在滔滔的江流之中,成为鱼鳖鼋鼍的美餐,不也毁在一个‘怒’字上吗?这一怒,使自己亡身,使奸臣得计,使国君蒙上昏君的恶名,使国家陷于灭亡。值吗?留有青山在,不愁没材烧。若不怒,因势利导,在越人攻打吴国之时,吴王清醒之日,竭其智,尽其忠,奋其勇,力挽狂澜,则君何至于死,国何至于亡?如此弥天大罪,岂能不入地狱?”

  惠施摇头叹道:“这种人虽然可悲,看来确实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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