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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然人间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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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已经糊涂了,请了大夫,也吃了药,可人却还是一天天瘦下去。〃 

裴鹤谦给陈三搭过了脉,胡掌柜把他让到桌边,添水研墨,看着裴鹤谦写下新的药方。 

顾言雪趁两人不备,溜到床边,撩开帐子,伸出了手,沿着病人的脸,由颌及额慢慢摸去,指头滑到陈三耳后,忽觉异样。顾言雪扯起陈三的耳朵,细细一看,果然陈三的耳根处藏了两个极小的红点,殷红的血点,衬了苍黄的肌肤,格外诡异。 

顾言雪嘴角一扬,还没勾出个笑影,陈三却睁开了一双血红的浊眼,见了他,便似痴了一般,两只枯黄的爪子牢牢地攀住他:〃美人,我的美人,来,我们再来!〃 

裴鹤谦听到动静,刚要冲过来,顾言雪已甩脱了陈三,掸一掸白衣,盯着胡掌柜:〃他常这样胡言乱语?〃 

老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地点头:〃一天总要叫上几遍?夜里更离谱,便似。。。。。。〃老脸一红:〃便似有个女人在屋里一样,可开了门一看,却只有他一个。〃 

顾言雪抿了薄唇,不再说话。 

 

裴鹤谦写好方子,把煎熬的方法细细地向胡掌柜说明了,这才跟顾言雪一起出了棺材铺。 

到了街上,裴鹤谦比来的时候更沉默了,两人踏了衰草,朝葛岭走去。到了道观,守门的童子却说玄真子云游去了,没个十天半月的怕是回不来,二人只好沿湖岸折返。 

日头斜斜地照了下来,前边的西湖烟波浩淼、风致楚楚,虽是深秋,却带出几分春意。裴鹤谦跟来时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个人,眼睛都亮了许多,不时把湖中的景致指给顾言雪看,什么苏堤、白堤、大小瀛州,名人掌故、诗词歌赋,数说不绝。 

顾言雪冷冷看着他:〃你怎么那么高兴?〃 

裴鹤谦愣了愣,脸一红:〃我总觉着,你若见了玄真子,也许这一去,再不回来了。〃 

顾言雪这才明白过来,裴鹤谦是因为没遇着玄真子、留住了自己在开心呢。那患得患失的样子,真跟个小孩子似的。顾言雪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便问他:〃不想让我来,你不会编些话哄我?或者说玄真子闭关了,或者说他生病不见客。说不定我就信了,在你家多住几日也未可知。〃 

裴鹤谦看着他,摇了摇头:〃留得了一时,留不了一世。心不在我这儿,哄你还不等于哄自个儿?〃 

裴鹤谦的目光灼热如火,被这样的眼光烤得久了,顾言雪也有些晕眩,不由侧过了脸去。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等回到清波门,天都黑了。蔡观巷里开的多是些药铺、布店,关门都早,白天还算热闹,到了晚上,两边的铺子合上了门板,蓝幽幽的月光照着石板路,单是看着,就觉着寒意逼人,偏偏那秋风也来凑趣,〃嗖嗖〃地直往人身上招呼。顾言雪禁不住袖拢了手,裴鹤谦见了,默默地将他拉到身侧,替他挡住了风。 

顾言雪心里一动,抬头去看他,却见对面的屋顶上飞出一蓬银光。 

顾言雪不及细想,左手将裴鹤谦往后一拽,右腕一转,〃啪〃地展开了折扇。 

〃叮、叮、叮〃,仿佛有什么撞上了扇面,不等这些东西悉数落地,顾言雪左袖一卷,接住了这蓬银星,手臂一振,将它们甩回空中。 

屋顶上响起声极细的呜咽,随即便是一片死寂。 

事发突然,裴鹤谦几乎看愣了,等回过神来,忙拉了顾言雪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顾言雪也不理他,俯下身自地上拈起些什么,拢进掌心,细细抚摩。裴鹤谦凑过去一瞧,却见顾言雪手里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裴鹤谦干瞪了半天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再问:〃你在摸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所以说,你是肉眼凡胎。〃顾言雪说着,朝着他的眼睛吹了口气。 

 

裴鹤谦只觉双目一凉,不禁阖上眼皮,等再睁开眼来,却见顾言雪手心里放出一团融融的微光。裴鹤谦低呼一声。 

顾言雪微微笑了,漫舒五指摊平了手掌,只见他的手心里伏着丛银白的毫毛,晚风穿巷而过,掠过他的指间,将那毛团吹散,一丝丝、一缕缕,宛如杨花,翩翩迁迁,没入夜空。 

等银毫都散尽了,裴鹤谦仍望着天幕,舍不得调回眼来,虽然是夜晚,眼前的世界却仿佛是洗过了一般,说不出的清明,他把视线下移,发现原本静谧的街上,此刻却多了几条人影,那些人或站或走,或蹲在街边,双脚却不曾沾地,仿佛飘在空中,脸上的表情也是恍惚的,似睡似醒。 

裴鹤谦惊愕不已,回头去看顾言雪,目光碰着团刺目的白芒,逼得他闭起双眼。两根温暖的指头划过眼皮,耳边是顾言雪淡淡的声音:〃看够了吧?也该回来了。〃 

裴鹤谦再睁眼,世界已恢复了常态,诡异的人影消失了。 

〃那是什么?〃 

顾言雪笑了:〃小小法术,帮你开开眼罢了。裴大夫,这世上多的是你看不到的东西。〃 

〃那是鬼魂?〃裴鹤谦一怔:〃这么说,刚才偷袭我们的也不是人,而是精怪。〃他想了想,猛地抬起头:〃陈三病得蹊跷,我们替他看了病回来,便遇上这事,莫非。。。。。。莫非他不是生病,而是遇邪?〃 

〃咦,你不傻么?〃 

顾言雪的话充满了讽刺,裴鹤谦也不计较:〃你既然会法术,就捉了那妖怪,救救陈三,已经死了九个人了。〃 

〃陈三贪淫好色自寻死路,本不关我的事,〃顾言雪长眉一挑,〃只怪那畜生有眼无珠,欺到我头上来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早晚找它说话。〃 

裴鹤谦拉住顾言雪:〃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你?〃顾言雪笑起来:〃算了吧,你一个凡人,能做什么?况且你心又软,不是这一路的人才。〃 

〃也许我们很不一样,可我想跟你在一起。〃裴鹤谦看着顾言雪的眼睛:〃不懂的事,我可以学。我不是会画符吗?还有,其实我很小的时候,是能看见那些鬼魂的,我还跟他们一起玩过。〃 

 

顾言雪猛一抬头,紧紧盯住了他。 

裴鹤谦叹了口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长大了,就再也看不见了。〃 

〃你哥哥也见过这些?〃 

裴鹤谦摇头:〃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他看不见这些。〃 

裴鹤谦神色坦荡,顾言雪相信他没有扯谎。这个人不但能书灵符,还有神玉护身,小的时候又能见鬼怪,看来倒也有些来历。 

〃你娘是怎样的人?很少听你提她。〃顾言雪问。 

〃据说很娴静,不爱打扮,也不喜说笑,她和玄真子是师兄妹,嫁进裴家之后,便一直闭门修道。我两岁时,她就过世了,这些事我都是听家里人或是玄真子说的。〃 

顾言雪不免惊异:〃玄真子多少年纪?竟是你母亲的师兄。〃 

裴鹤谦摇了摇头:〃他的年纪,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看得出来,日后你见了他,自然明白。〃 

 

次日清晨,天边堆起一层彤云,到了午后,那云越堆越厚,窗外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不一会儿,便落下层融融的初雪。 

裴鹤谦想起顾言雪没带几件衣裳来,带来的又都是轻衫,怕他受寒,差小丫鬟请了顾言雪来,商量着要带他去买冬衣。顾言雪起先一再推辞,说自己就喜欢轻巧的打扮,裴鹤谦一再坚持,他才松了口。二人套了驾马车,迎着微风细雪,去了市集。 

等到了地方,顾言雪下了车,一看店招,心里便有三分不悦。原来裴鹤谦带他来的,既不是成衣铺,也不是绸缎庄,而是一家叫〃宝裘居〃的皮货行。 

裴鹤谦不知就里,一边引着顾言雪往店里走,一边笑着说:〃宝裘居的皮货,全杭州都是数一数二的,皮子又好,颜色又多,我嫂子特别喜欢这里的狐裘呢。〃 

顾言雪听到〃狐裘〃两个字,心里的不快从三分加到了七分,当时就沉下了脸,有心要走,掌柜、伙计都已迎了上来。 

那掌柜跟裴鹤谦显然是故交,谈笑间极其热络:〃二公子,听说你去了云南,我可惦记得紧呢。〃说着,又朝顾言雪拱手:〃这位公子是?〃 

裴鹤谦也拱手还礼:〃这位是顾公子,我的朋友,想买件御寒的冬衣,有好的尽管拿出来。〃 

掌柜的绕着顾言雪走了一圈,把他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遍,这才拈了三绺银髯,呵呵笑道:〃顾公子身量颀长、风神俊秀,最宜穿锦着裘。〃说着一招手,叫过个伙计,低声吩咐了两句。 

不多时,那伙计托着个盘龙描凤的织锦包袱走到三人面前。掌柜的一边解那包袱,一边低声道:〃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若不是裴公子的朋友要,我轻易是不肯示人的。当然,也是顾公子人物齐整,气度出众,衬得起这袭宝裘。不是我自夸,我在这行干了二十余年,断不会看走了眼,这颜色,这款、这型,天生便是等着顾公子来穿的。〃 

 

顾言雪听他啰啰嗦嗦一堆话,早就不耐烦了,正要拂袖而去,却见那掌柜的解开了包袱,双手掂起那领裘皮,轻轻一抖。 

顿时,屋里仿佛绽开了千朵雪莲,又如倾下了万斛珍珠,明晃晃地叫人无法逼视。众人定睛再看,却见掌柜的手中,水银泻地般垂着一领雪白的狐裘,当真是灿烂如星、轻柔似雾、丰润如云! 

裴鹤谦接过那狐裘,给顾言雪披上,玉人雪裘,相得益彰,众是一叠声地喝彩。裴鹤谦心里高兴,顾不得人多,两手按着顾言雪的肩头,一时舍不得放,却觉着那人的双肩一阵阵发抖,再看顾言雪的脸,早白得没了人色,一双乌幽幽的眸子,定定的,放出毒光。 

裴鹤谦跟他连日相处,对他那任性、乖张的脾气,也略知一二,看这样子,晓得顾言雪是恼了,却不知他恼些什么,便放软了口气,轻声问他:〃这狐裘好不好?〃 

顾言雪嘴唇颤了半天,才恨恨地吐出个〃好〃字来,眉毛一抬:〃买下来!再贵也要买。〃 

裴鹤谦原想跟掌柜的坐下来,慢慢议议价的,可看顾言雪这副模样,却不敢耽搁了,冲掌柜的笑了道:〃这狐裘我要下了。此乃宝物,价钱想必不呰,我身边这些银子怕是远远不够的。跟你打个商量,东西我先拿了走,银钱明日纳还,你看如何?〃 

掌柜连忙点头:〃换了别人自然不成的,可裴公子我还信不过吗?您尽管拿去,来日我备下香茶,再等您叙话。〃 

 

裴鹤谦见掌柜的答应了,便取了那织锦的包袱皮,又替顾言雪掖了掖狐裘,带着他出了门。顾言雪出奇的安静,乖乖地坐进了车中,裴鹤谦不放心,也跟了上去,贴近了,才发现他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咬得咯楞楞响,裴鹤谦急了,忙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顾言雪别过脸,抬起了骼膊,像是要解狐裘,手却抖得不行。裴鹤谦环住了他,小心地替他解开狐裘,叠好了,搁到一边。 

顾言雪蜷进壁角,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裴鹤谦想去抱他,就被他狠狠推开:〃快去赶车!快走!走啊!走啊!走!!〃 

裴鹤谦忙退出去,翻身上马,猛挥鞭子,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去,这才勒住了缰绳。 

天边暗云翻滚,大雪似纷飞的鹅毛,绵绵密密,洒落下来。裴鹤谦犹豫了半天,跳下马背,撩起一角车帘:〃外头雪很大,我可以进来吗?〃 

顾言雪怔怔望着身旁的狐裘,眼皮都不抬一下。 

裴鹤谦站了好一会儿,才蹭上了车,挨到他的身边。顾言雪垂着头,雪白的脸绷得跟匹素缎似的,眼睛定定的,像缎子上落的两点漆,那张藏了刀言剑语的毒嘴,抿成了条红线,整个人似极了一个绢人,精致漂亮,却是空心的。 

裴鹤谦知道顾言雪性子倔强,又爱面子,轻易不肯示弱的,今日失态至此,怕是遇了天大的变故,又是着急,又是心疼,想要问他,既不知从何问起,更怕问错了话,火上浇油,只得叹了一声,盘腿坐下,自己也化成了泥塑木雕。 

 

雪粒子打在车顶上,沙拉拉作响,两个人对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厢里越来越暗,外头的风一阵紧似一阵,拍开帘栊,飕飕地往车厢里直灌。 

裴鹤谦怕顾言雪受凉,挪近了一些,想把他抱到怀中,用体温为他御寒,可才碰到他肩膀,顾言雪猛地扬起手来,照着裴鹤谦的脸,就是一个嘴巴。裴鹤谦还来不及躲,第二个耳光又甩了过来。 

裴鹤谦被推倒在车中,顾言雪像头愤怒的小兽,扑过去,骑在他身上,对着他又抓又打,可不管他怎么撕、怎么踢,裴鹤谦既不还手,也不吭气,一味退让。纠缠中,裴鹤谦脖子里的丝线被扯断了,血玉骨碌碌滚到了角落。 

裴鹤谦刚想去捡那玉,颈间忽地一热,两排牙齿贴上来,耳畔是顾言雪的低语:〃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要什么就给我什么。现在,我要你的命,你给不给?〃 

裴鹤谦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脖子里一阵刺痛,尖尖的牙齿撕开了皮肉,鲜血泊泊地向外涌,有一点疼痛、有一点晕眩。裴鹤谦伸出手来,轻轻抚着顾言雪的脑袋。 

顾言雪愣住了,每杀一个人,他都会问他们相同的问题:〃我要你的命,你给不给?〃不同的人,会给他不同的答案,有的推诿塞责,有的闪烁其辞,有的信誓旦旦,但不管答案如何,当他真的撕开他们的喉咙,这些人没有一个不号哭连天、拚死挣扎的,只有裴鹤谦,他,居然心甘情愿。 

 

〃你真的愿意?〃顾言雪抬起头来,莹白的肌肤,染血的红唇,妖异而又骇人。 

〃嗯。〃裴鹤谦望着他,眼神温柔。 

〃我不是人。〃 

〃猜到了,〃裴鹤谦看了看一边的狐裘:〃你是狐狸吧?〃 

顾言雪冷笑:〃后悔了吗?〃 

〃是后悔,〃裴鹤谦抬起手指,替顾言雪抹去嘴角的血渍:〃我只有一条命,只能为你死一次。我多想再陪你几年、几十年、一百年,或者更长。〃 

顾言雪眼中寒光闪动,忽地,他一低头,再次咬住了裴鹤谦的脖子,然而这一次,他的撕咬有些无力,慢慢地,凶狠的啃咬变成了急切的亲吻,当热吻从颈项移到唇上,裴鹤谦第一次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还有,顾言雪眼泪的味道。 

 

微凉的指尖滑过脖颈,血渐渐止住了,怀里的人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却不时拖过自己的袖子,擤一把鼻涕,裴鹤谦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顾言雪瞪他。 

〃没什么。〃裴鹤谦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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