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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然人间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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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不徐。 

忽地,那银珠似被施了定身法,凝在空中,再不往下落了。 

〃刷〃地一声,自蒙蒙草木间窜起条白影来,直扑银珠,可那珠子走得更快,又向空中跃了数尺。如此一个逃,一个扑,不下三四回合,珠子已移到了最高的树梢。那白影扑得气咻咻的,也不跳了,干脆攀着树干爬了上去。这回裴鹤谦总算看清了,这白影原来是一只毛亮似银的雪狐。 

 

狐狸攀到树顶,正要去摘那枝梢的银珠,忽听哈哈一声笑,顾言雪在枝头显出身形来,托了那珠子问:〃你找这个吗?〃 

那狐狸低吼一声,向他撞去,顾言雪右手执珠,左臂轻轻一扬,将狐狸格开。狐狸立身不稳,险些坠下枝头,幸而顾言雪手快,抓着它的银尾,将它倒提在手中。 

狐狸吱吱乱叫,一开口倒放出人话来了,竟是娇滴滴的女声:〃你也是雪狐,你也有灵珠,同类相残,算什么东西!〃 

顾言雪点头:〃你在这杭州城勾引些痴汉,吸他们的精血,炼你的内丹,原不关我事,可你不该犯到我的头上,跟我玩什么偷袭。小爷生平最恨赊欠,你送我一蓬银毫,我必加倍奉还。〃 

狐狸闻言,狠啐了一口:〃少说屁话!我就是不找你,你也不会放过我!你跟这裴家二少爷勾勾搭搭,哪能坐视我拿他老爹炼丹,早晚要用我讨好你那情郎,只怪我道行浅,技不如你!〃说着,斜睨着顾言雪道:〃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们吃人尚吐骨头,可人要吃我们,却是连皮带骨,三魂七魄,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的。你尽管跟那少爷卿卿我我去,我只看你落个什么下场!〃 

 

顾言雪勃然变色,〃啪〃地将狐狸掷于地下,自己也自枝头跃下,一脚蹬在它腰上。却听东厢的窗扇间〃吱扭〃一声,接着便是阵急急的脚步响,一抬头,裴鹤谦已到了跟前。 

〃言雪,它是谁?拿我父亲炼丹又是怎么说?〃 

〃它么,便是那深居简出,悉心照料你父亲起居的沈姨娘了。〃顾言雪狠狠碾了狐狸一脚:〃但凡修道的精怪,腹中都有一颗内丹,或称灵珠,丹炼好了,才能变化人形,法力也才会高强。拿人命炼丹是条捷径,一条人命可增一甲子的功力,炼满十二条,可增千年法力。你爹跟城南这十个男人都是它炼丹的材料。〃 

裴鹤谦骇然:〃它是沈姨娘?难怪她来了半年父亲便卧榻不起。〃 

顾言雪冷笑一声:〃放心吧,拿掉了灵珠,它就是只最寻常的狐狸,由着人抽筋剥皮。〃说着托起银珠,一呵气喷出口火来:〃等我烧了这珠子,它的嘴再毒,也说不出人话了!〃 

眼见那银珠被燎得失了光彩,愈缩愈小,狐狸慌了神,哀号连连,又哭又骂:〃你我都是雪狐,这么毁我你于心何忍!〃 

裴鹤谦攥住顾言雪的手:〃它这功力还剩多少了?〃 

顾言雪得意洋洋:〃嗯,就够它变个美人了吧,想跟我作对,怕是得再修个一两千年。〃 

〃够了,别烧了,把珠子还给它吧。〃 

 

顾言雪愕然,地上的狐狸更是瞪大了眼睛。裴鹤谦从顾言雪手中接过珠子,蹲下身,送到雪狐的口边:〃你好歹也服侍了我爹一年,我们也做过一家人,今日做个了结,我不念你的旧恶,你也别记他的新仇,拿了珠子,寻个好地方,过逍遥日子去吧。〃 

狐狸盯着他,一张口吞下了珠子,摇身一变,成了个罗衣锦袄的中年美妇,搭着裴鹤谦的手立起身来,水漾的眸子笼络着人:〃好个多情良善的小哥,何必跟这只公狐狸混在一处,女人的滋味,可是他没有的。〃 

顾言雪闻言变色,挥出一团疾风,妇人拧身躲过,娇笑着跃上墙头:〃小子,你动了真心,活该一世吃苦。〃言毕,驾了晚风,倏忽而去。 

〃你倒怜香惜玉!〃顾言雪丢下裴鹤谦,转身就走。 

裴鹤谦疾步跟上:〃我是听你说‘拿掉了灵珠,它就由人抽筋剥皮'觉得心惊,〃他扶住顾言雪的肩头:〃你们既然都有了人形,再被剥皮,何等凄惨,言雪。〃 

顾言雪忽地领会了他言下所指,一时惘然,半晌才问:〃她杀过人,她手上的人命你不计较吗?〃 

〃人死不能复生,杀了她又能怎样。天理昭彰,她欠下的,自有她还的时候。于我而言,她是个不相关的人,我计较不计较又如何呢?我看重的是你。〃 

顾言雪阖上眼,由着裴鹤谦将他揽住,悠悠叹道:〃裴鹤谦,你但凡坏一些,善恶不分一些,那该多好。〃 

 

次日一早,顾言雪到前厅吃饭,桌上摆着六副碗筷,座中却只有个罗氏和阿萱、阿茹两个孩子,不见裴氏兄弟。顾言雪只当裴鹤谦昨晚累了,今天起不来,他心里有鬼,没敢多问,跟罗氏问过早,便坐下吃饭了。动了两下筷子,却见罗氏叹息连连,擦着眼角道:〃顾公子,我家也不知招了哪路瘟神,流年不利啊。〃 

顾言雪脸色一僵,罗氏也没注意,絮叨不绝:〃半年前公公莫名其妙病倒了,今天一早沈姨娘又不见了。你说怪不怪?她可是再安分不过的人了,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顾言雪晓得沈姨娘的事发了,淡然一笑:〃这姨娘还年青吧,守得住一时,哪里守得住一世,或是跟人走了,也未可知。〃 

罗氏摇头:〃单是走失了人口,报个官也就罢了。可是,〃她咬了咬牙,〃一大早的门前躺个死狐狸又算什么?〃 

顾言雪一怔:〃死狐狸?〃 

〃是啊,〃罗氏叹息,〃更夫发觉的,就死在我家门口。相公拦着,没让我去看,听阿忠说是只白狐狸,被开了膛,心肺、肠子血哧呼啦流了一地。这事多蹊跷啊,听了都叫人胆寒,要是传出去了,只怕说我家闹狐狸精呢。。。。。。〃 

 

罗氏还在唠叨,顾言雪放下筷子,直奔大门。 

还没到门首,便听外头人声营营,顾言雪向外一张,只见裴忠蹲在门前的地上,正拿一领席子裹着什么东西,席子下一滩黑血,血里尚粘了些白色的绒毛。裴氏兄弟站在一旁,裴鹤谨沉着脸,看着裴忠收拾残局,裴鹤谦对着两个衙役打恭赔笑。在这些人之外,街坊邻居里三层、外三层,把个裴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引颈竖耳,唯恐漏看、漏听了一丝热闹。 

顾言雪走到裴忠面前,低低吩咐:〃给我看看。〃 

裴忠见是他来了,先是一愣,跟着拚命摇头。 

顾言雪也不跟他废话,足尖一抬,挑开了草席。只见血泊里躺了只呲牙咧嘴的雪狐,眼珠子突出着,由颈至腹划了条大口子,内脏全露在外头,死相狰狞,煞是可怖。众人见了,不免又是一阵惊呼。 

顾言雪皱了皱眉:〃盖上吧。〃 

 

裴忠得了他这三个字,忙把死狐卷起来,却听震雷般一声大吼:〃哪来的狂生?阻挠官爷办案?要不要命了?!〃 

顾言雪一抬眼,两个衙役已气势汹汹地杀到了面前。 

顾言雪冷笑:〃什么官?什么爷?给个七品县令跑腿送水,拿着公帑的奴才罢了,也敢自称官爷?笑死人了。〃 

说着扬了头,俾睨二人:〃再者,你们来办什么案了?城南十条人命你们不管,人家门前躺个死狐狸,倒来管了?不过是逮着个商户打抽丰!这杭州城里死狗、死猫、死耗子、死蚂蚁多了去了,你们可要挨着个的都管上一管?〃 

一番话将两个衙役噎得气结于胸,偏又应对不上,涨红了脸,恼羞成怒。裴鹤谦唯恐顾言雪吃亏,连忙将他拖到身后,拱了手打圆场:〃这人就爱说笑,官爷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带了死狐跟二位爷去县府回话。〃说着,吩咐裴忠:〃快去备车,请官爷上座。〃 

 

两个衙役中,年长那个面目和善些,点点头不作声了,年轻那个却是一脸凶横,不肯轻饶了顾言雪,自腰间亮出条锁链,兜头盖脑朝顾言雪挥来:〃臭小子,污蔑官差,锁回去说话!〃 

顾言雪见锁链过来了,不躲不藏,待链子到了头顶,冷哼了一声。天地顿时一暗,不知打哪儿吹来阵怪风,飞砂走石迷了人眼,等风过了,众人定睛再看,无不骇然,只见顾言雪好端端立在那里,脚边零零星星,落满了铁环,衙役那条精钢铁链,不但没锁到人,反而断了个四分五裂! 

〃妖怪!〃衙役指着顾言雪惊呼,连连后退。 

裴鹤谦忙扶住了他,陪笑道:〃难怪官爷受惊,这风是大得怕人。〃 

那衙役不肯作罢,〃妖怪、妖怪〃数说不绝,裴鹤谦掏出锭碎银,悄悄按在衙役掌心:〃官爷息怒,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久居深山,只会读书,不惯应答。您瞧他衣服有缝、地下有影,怎么会是妖怪呢?真要是个妖怪,我们生意人家也不敢容留!〃 

〃可我这铁链。。。。。。〃 

〃风来得不巧,迷了您眼,链条磕在地下,碰坏了也是有的。〃裴鹤谦说着,攥了攥衙役的手:〃您来办公差,坏了家伙,有一两赔一两,我家一力担当,万望官爷海涵。〃 

裴鹤谨也过来,又是打躬,又是作揖,明里暗里百般承诺。那衙役才悻悻地收了手。裴鹤谦恐夜长梦多,催着裴忠赶了车来,将那卷了死狐的草席往车后一撂,打起帘栊,招呼两个衙役上车。 

 

裴鹤谨回了趟内宅,取了个小小包袱递给裴鹤谦,顾言雪心里透亮,清水衙门银铺地,没些黄白之物打点,裴鹤谦这遭只怕去是去得,回就回不得了。 

打发了官差,裴鹤谨又让两个仆役担了水出来,跟裴忠一起洒扫血渍,眼瞧着血迹渐渐淡去,邻里却迟迟不散,也不谈狐狸了,单把那风神俊秀、行止诡异的顾言雪上上下下看了个够。 

顾言雪明知众人看着自己,不但不避让,反迎风立了,嘴角微扬,刻意卖弄风流,一双凤眼滑过那些女眷,仿佛有情,又似无意,人堆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无不红了脸,既怕看他,却又舍不得不看。 

裴鹤谨是个本份的生意人,最怕惹是生非,他对顾言雪本是无喜无憎的,今日见这人犯官差、起事端、卖风流,心下难免不快,碍着弟弟不好说什么,只沉了脸道:〃顾公子,洒扫的事留给下人,我们先回去吧。〃 

顾言雪这才应了声,跟他回了内堂。 

 

裴鹤谨进了家门,心中烦乱,也不理会药铺了,打发伙计挂出牌子,歇业一天,自己窝在家里,一边生闷气,一边跟罗氏检点家财,看那沈姨娘可曾卷走细软。夫妻两个从清早直忙到午后,总算查了个明白,家中财物,并未短少。裴鹤谨的脸色渐缓,却又惦念兄弟,忙让裴忠去县衙门前候着,探问消息。 

罗氏看丈夫劳碌了,沏了壶茶来。裴鹤谦闭了会儿眼,端起茶盅刚饮了两口,一抬眼,见个小丫头鬼鬼祟祟蹩在门边,对着罗氏努嘴拧眉。 

裴鹤谨心中有气,〃咚〃地将茶盅拍在案上:〃鬼头鬼脑的干什么?有什么话,进来回!〃 

那丫头委委屈屈走到他跟前:〃宝裘居的伙计来了,说二少爷赊了他们二百两黄金,问什么时候送还过去,还说若是钱不凑手,吩咐一声,哪天等有了,着他登门来取,也是可以的。〃 

裴鹤谨一听〃二百两黄金〃,脸都白了,命那丫头速速唤了宝裘居的伙计问话,两下里一番对答,这才知道,裴鹤谦竟拿二百两金子买了一袭狐裘! 

当着宝裘居的伙计,裴鹤谨也不便发作,只说等裴鹤谦回来,核实了,定会给个说法。那伙计听了便笑:〃我亲眼看着二少爷把狐裘披到顾公子肩上的,那还有假吗?二少爷对那顾公子可真是言听计从,不单买裘皮,还买了只大老虎呢,一出手就是二百五十两雪花银,眉头都不带皱的。〃 

裴鹤谨心头的怒意压都压不住了,手一颤,清绿的茶汤洒了一桌。 

伙计垂了眉,叹口气:〃我是个下人,本不该说什么。可风闻您家犯了官差,二少爷被拘去了县衙,唉,我家掌柜的说了:‘无论男女,美到极致,便成祸害。'我这一来呢,是催债;二来,也是来给您提个醒,免得二少爷越走越偏,债台高筑不算,这往后的风雨,恐怕更不可测呢。〃 

裴鹤谨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那伙计去了半日,裴鹤谨仍呆呆地坐在太师椅里,罗氏小心翼翼凑过来,替他捏肩:〃那种下人,十句话里怕是有八句听不得的。还是等鹤谦回来,问明白再说。平白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说了,又笑道:〃顾公子生得再美,总是个男儿,鹤谦就是贪图美色,也不会贪个男色吧?〃 

话音未落,裴鹤谨已将茶盅扫到了地下,〃当啷〃一声,砸个粉碎。罗氏看着他,脸都白了:〃你是怕他们。。。。。。〃 

 

掌灯时分,裴忠跟着裴鹤谦回来了,银子一钱都没剩下,好在案子结了,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裴鹤谨见了弟弟,闷闷地不说话,罗氏也笑得勉强:〃忙了一天,也该累了,稍歇一下吧。〃 

裴鹤谦见此情形,不便多问,回房洗了把脸,坐了一阵,便有小丫头来请,说是备下饭菜了。到了前厅,只见桌上只摆了三副碗筷,裴鹤谨跟顾言雪相对而坐,不作一声。 

裴鹤谦挨着顾言雪坐下,举起筷子,笑了问:〃嫂嫂、阿萱、阿茹呢?〃 

〃你嫂子是个女流之辈,孩子们又小,有些话我不想让他们听到。〃 

裴鹤谦略略一愣,顾言雪抬起眼帘,冷冷盯着裴鹤谨:〃摆什么鸿门宴?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裴鹤谨根本不理他,只看着自己的兄弟:〃宝裘居的伙计来过了。〃 

裴鹤谦脸上发烧:〃哥,钱是我赊的。我会慢慢还。〃 

〃你拿什么还?二百两金子!你拿什么还?!〃裴鹤谨禁不住发怒,〃父亲从小教导我们谦谨为人、勤俭持家。你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学着奢靡招摇,对得起你名字里那个‘谦'字吗?!〃 

裴鹤谦还没说话,顾言雪推开了碗盏,转身就走。裴鹤谦急了,一伸手,攥住他骼膊:〃言雪!〃 

裴鹤谨见状,脸色愈阴。 

顾言雪抽出手来:〃我去去就回,〃抬眼睨着裴鹤谨,〃两心不变,管旁人嚼什么舌根?!〃 

裴鹤谨气得墨髯乱颤,指了顾言雪的背影喝问弟弟:〃什么叫‘两心不变'?他一个男人,你也是个男人!哪来这种混话?!〃 

〃哥,我跟他。。。。。。〃 

裴鹤谦话音未落,顾言雪一阵风似地回来了,一扬手把个包袱扔在裴鹤谨跟前。那包袱本来扎得就不紧,经此一磕,便散开了,露出几锭光华灿烂的黄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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