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奇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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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少他们对望一眼，都从大家的双眼里看到了一种黯然，看到了一抹他们以为永远不会存在的心惊，以及，从来没想过会出现在他们当中的无奈。
　　二楼是残肢碎肉。
　　三楼是一地的内脏，而那些心脏甚至仍然在跳动。以及，一滩一滩的肉泥。
　　四楼是白色的骨架和铺满地面的肉片，每一块肉片，都薄如蝉翼。
　　五楼则是清醒的人棍。
　　　
　　以及，相同的血色。
　　染红了整个楼层的红色。
　　　
　　此时此刻，语言，变得多余了。
　　三少他们略一沉念，带着蓝郢，踏上楼梯。
　　因为，此刻，他们无从选择。
　　　
　　在踏上第一级楼梯的时候，蓝祺突然伸手拉住了三少，看着三少平静的脸，说道：“三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这群人，能不能活着离开寻欢殿，就要靠你了。”
　　三少闻言，露出了一个招牌的自大笑容，正打算取笑一番，却在蓝祺认真而严肃的神情下，嘴巴张翕了一下，终归沉默。大家相知相识千年，很多事情，根本就瞒不住，往往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或者眼神，就能让对方猜出不妥。尤其，瞒不住，无论任何时候头脑都最冷静最清明的蓝祺。
　　“我尽量。”三少低低的说道。他心里的确，升起了要与之一战的欲望。因为，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妖。甚至，闻所未闻。
　　“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蓝祺紧紧的拉着三少的衣袖，双眼牢牢的盯住三少，“三少，这个妖，是真正的强者！！”无论修为是否被封印，那个妖，都是真正的强者，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
　　　
　　“……”知道。当然知道。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还心存疑惑，但是到现在，早已经相信了，也正因为他是真正的强者，所以，才想与之一战。
　　看着沉默的三少，蓝祺无奈的低叹，“三少，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是在宣泄！在宣泄他的不满。否则……”苦笑一下，“以他的身手，根本不会造成如此血腥的场面。现在向他挑战，必死无疑……即使要挑战，那也要等到离开寻欢殿。”那样，才会有一线生机。
　　　
　　耳边听着蓝祺和三少的话，眼睛，一直定格在地面的红色的白鸢，突然插口说道：“为什么修为被封印的情况下，他还有这么块的速度和力量？即使他是妖，这也说不过去。现在的情形，分明就是一个修为高深的妖闯进了一群普通人当中……”
　　一句话，说得其余四人心里齐齐一顿。
　　要达到这样的速度和力量，瞬间解决同等级的人，他们五人自问也可以轻松做到，但是，前提是他们的一身修为没被封印。而在大家修为被封印的情况下，就算是以速度见长的三少，至多也只能解决四个同等级的人，而且，还不可能毫无损伤。
　　那个妖手腕上的红色镶黑边手镯是那么的显眼，那为什么这样妖却可以呢？
　　一时间，沉默，又在五人之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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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为什么”不但是三少他们想知道的，同时也是艳美人他们想知道的。只不过，他们想知道的欲望没有三少他们那么激烈罢了。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认为，一切，都还在他们的掌握当中。
　　隐蔽的密室里面，红梦、艳美人，以及六个没见过的人，刚好是四男四女，男的全都是外罩红纱，女的则是外罩青纱，八个人，无一不是容貌精致、身段妙曼、神态魅人的妙人儿。或坐或站的站在观世镜面前，看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待第五层楼的残杀告一段落的时候，那个披着青纱，身着黑色里衣，和艳美人打扮差不多，梳着漂亮的云鬓，身上流露着淡雅气质的女子，盯着观世镜如实反映出来的景象，清冷的说道：“艳纱，你这个尊客，不简单……”
　　　
　　“青纱姐姐，艳纱哥哥的这位尊客，何止不简单，简直就是太神奇了！！这种速度，这种力量，连观世镜都没办法捕捉到……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观世镜无法捕捉的动作！！真的是太神奇了！”同样外罩青纱，和红梦打扮差不多，梳着两条小辫子的青青兴奋的扯着青纱的衣服嚷嚷道。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观世镜。
　　“没见识的傻瓜！这种程度就能称为神奇了？那是你见识少而已，只是这样的速度和力量而已……让我来说，至少能说出五个！！”红觞一脸不屑的看着兴奋的青青。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红觞也清楚，自己这话说得有多牵强，因为，观世镜捕捉不到的动作，自寻欢殿建立以来，就从来没出现过。那五个能与之相并论的，是指修为没被封印的情况下……但是，他就是看不惯这个青青一脸的崇拜和兴奋，看不惯这个青青开口闭口的“青纱姐姐”、“艳纱哥哥”，所以，明知道自己的话多有不妥，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话一出口，红觞就暗暗在心里懊恼了，刚好看到艳纱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一向百无禁忌的他，只能装作看不见，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那耳朵，却悄悄的红了。　
　　　
　　艳纱看到那宛如染了朱颜似的耳朵，幽深的眼睛一沉，眼波流转，透露出一股意义未明的气息。虽然，转瞬既逝，但是，有心人还是能看到的。
　　迎上青纱了然的眼神，艳纱妖媚的一笑，抛了一个媚眼，说道：“寻欢殿建立这么久了，什么客人没见过？他嘛，也只不过是刚能上台的小丑罢了……至于那些被他杀了的，……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废物而已……好戏还在后面呢……我想，会有不少客人特别偏爱他这一种，以后，我们这里就会又多了一棵摇钱树了……”
　　“哎呀，要输了……”青青惊呼的声音随着艳纱没说完的话响起。
　　　
　　而沉默在一旁的红梦，却清晰的看到，在艳纱说出“小丑”二字的时候，观世镜里那个金色的身影明显的顿了一下，……眉心轻蹙，这，是巧合还是……
　　　
　　“小丑——吗？”喃喃的重复着刚刚听到的话，身影不自觉的一顿。刹那间，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射而来，紧随着，两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剑，从不同方位刺过来，刚好封锁了我能逃避的所有空间。
　　　
　　这三剑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了，即使能躲过第一道剑气，那么，也势必会被紧随而来的第二、第三把剑所伤。如果侥幸三剑都能躲过，那么发出第一道剑气的人也已经回援，会马上刺出第四剑。同理，第五、第六、第七剑……一剑接一剑，连绵不断，直到完全把敌人打败为止。
　　持剑的三个人，对自己的独门剑法一向是非常自信的。毕竟，凭着这套相互配合的剑法，多少比他们厉害的高手都败在他们手上，任他们折辱。虽然，一开始因为我的速度，导致他们根本无法形成合围之势，三人剑法的最大威力没办法发挥出来。但是那瞬间的停顿，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可惜，他们碰上的是我。
　　对于所谓的第一道剑气，我根本就懒得闪躲。如果，这区区的一道剑气能够伤到我的话，那么，我无任欢迎。　
　　知道吗？号称五界最坚硬的玄铁所铸成的剑，砍在黑玉树身上，除了一声闷响，剑刃卷了之外，黑玉树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黑玉树很多的天性在平时都被我刻意隐藏起来，现在修为被封印，这些刻意隐藏的天性，自然而然的就表露出来了。就如同，我能够听到艳纱那句“小丑”一样，都是天性使然。　
　　　
　　……　
　　静立在原地，看着那三个倒在地上，咽喉处被开了一个大大的伤口，汩汩的鲜血不停的从那大开的伤口处涌出来，他们的剑，还紧紧的握在手上。
　　看着这三具迅速被鲜血染红的尸体，我不禁自问，其实，到底是修为厉害，还是黑玉树的天性厉害呢？　
　　……这，还真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看着指缝间的小花瓣，我给了自己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站在擂台上，噙着一抹浅笑，环视空无一人的四周。
　　这六楼，比较有趣。
　　因为，六楼，居然是一个擂台。
　　擂台的规则只有一条，任何人，都可以站在擂台上，挑战其他人。而被挑战人，不可以拒绝，只能应战。而挑战和应战的人数不限。打赢了，可以随意折辱失败者。
　　现在倒在血泊中的三人，在之前，当众玩残了十一人。这十一人均带着青色镶紫边的手镯，而这三人，手上的手镯是红色镶蓝边的。
　　　
　　“擂台的规则吗……”看着刻在六楼四面墙壁上的规则，一个想法突然闯进来，既然这寻欢殿把规则看得那么重要，那是不是，这六楼的擂台规则，有我可以利用的地方呢？
　　　
　　正想着，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身影，手上拖着一把剑，摇摇晃晃的，艰难的走到那三具尸体的旁边，举起手中的剑，狠狠的朝着尸体的下身刺下去……
　　一时间，只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和剑打在地板上的“铿铿”声，以及，利刃插入肉中的声音。
　　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人，发狠的在三具尸体上刺下一个又一个的窟窿，大有要把尸体剁成肉酱的趋势。　
　　　
　　……　
　　终于，在地上的尸体变得血肉模糊的时候，他也累了。但是，他用剑撑着身体，又一步一步的挪开，直到离开了那三人血染的范围，“铿啷”一声，剑掉在铺着青花石的地面上，他人也跌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布满细小伤痕的身体，也因为他刚才的发泄动作，而渗出点点血迹。
　　　
　　然后，他抬起眼，那是一双墨色的眼睛，里面，混杂了浓烈的恨意，那眼里燃烧着的滔天恨意，几乎让我怀疑，我是不是见到了当年在黑玉树里面挣扎沉沦的自己……
　　不过，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因为，我和他，是如此的不同。我当初无论如何挣扎也只有沉沦一途，而他，同样挣扎了，却没有沉沦。
　　当初没有人对我伸出援手，所以，我在挣扎过后，选择了沉沦。而他，幸运的，在挣扎过后，有我——无论我是有心还是无心，至少，因为我的出现，免去了他的沉沦。
　　所以，我自认，我应该是他的恩人了。
　　　
　　虽然，我这个恩人在一踏上六楼的时候，完全没有出手的打算。毕竟，这六楼，除了在擂台上施虐的那三个人外，就是连他在内那十一个被玩得奄奄一息的人了。
　　人太少了，实在没什么看头。我原本打算就这样直接上七楼的。如果不是那三个人不知死活的向我发出挑战……　
　　我也承认，当时，我根本就是无视被那三人压在身下恣意玩弄的他在见到我时发出的求救，打算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
　　但是，我应战了不是吗？
　　　
　　因为我，所以他才能提前从那三个人的施暴中解脱出来，而不是像另外十个人那样，被彻底玩残，此刻只能像个残破的布偶，无声无息的躺在那儿。
　　因为我，所以他才能在仇人的尸体上戳上无数个窟窿，用以解恨。也是因为我，所以他才有力气在仇人的尸体上泄愤……
　　　
　　所以，综上所述，我应该是他的恩人。
　　那为什么，他眼里的恨意，很明显，有一部分是针对我呢？
　　　
　　无解，无解，真是无解。
　　不过，这恨，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正如他双眼里毫不掩饰对我的恨意一样，我也同样无需理睬他的恨意，指了指那三具尸体，夹在右手指缝间的小花瓣轻轻的点在唇上，“懂吗？这就是差距……”所以，你的恨，我无须承担……那花瓣上，仍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虽然，萦绕在周围的是浓厚的血腥味。
　　　
　　不再理睬他，我站到擂台的中央。
　　看着墙壁上的规则，笑笑，“小丑……是吗？”那就让我来看看，怎样的货色才能被称之为正角！而我这个小丑，非常有乐意，在这大擂台上恭候正角的大驾。——
　　“我，向寻欢殿里所有的人挑战，包括客人，和接客的——”
　　感觉到随着我这话一出口，整个寻欢殿传来一阵诡异的沉默。
　　不是看戏的艳纱等人，也不是那些躲在一旁妄想坐享渔人之利的家伙，更不是那些在七八九层等着我的那些人，而是寻欢殿。是寻欢殿传来的沉默！
　　“听清楚了！我是在向寻欢殿里所有的人挑战！是所有的！”再一次重申我的挑战。我为什么要继续免费唱戏给其他人看呢？我为什么要继续往上走呢？为什么，不是你们来找我呢？看着墙壁上的规则，我笑得开心。
　　　
　　……　
　　感觉到周围空间的一阵扭曲，原本空荡荡的周围在瞬间挤满了人。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擂台周围，“咯咯，寻欢殿啊寻欢殿，不愧是最遵守规矩的寻欢殿！！！”朗声笑道。
　　　
　　这唱戏啊，可是，我方唱罢，你登台。
　　有来有往，这戏，才唱得久，才唱得出醉人的风韵。
　　哈哈哈哈……

　　（２）

　　……　
　　此时的六楼，很明显分成了五拨。
　　以艳纱等人为首的寻欢殿里的工作人员。上至管理层，下至奴仆，全都囊括在内了。约有三四百人，聚首在擂台的西面。
　　三少等人则在东南面，而身边，也聚集了不少认识他们的人，约有百来人。
　　在西南面，则是人数最多的，寻欢殿的客人，将近千人，而在这千人里面，还分成了无数个小团体。而这些小团体里面，还有一群特殊的团体——狼！约三十头的狼夹杂在人群中，非常的显眼。而且，这群狼的周围，空出了不少位置。
　　剩下，则有五人，是最后被传送过来的。五人都穿着一身的黑斗篷，容貌全都掩藏在大大的帽子里面，除了勉强能看到身形外，就什么都看不出了。当这五人一出现之后，就分别霸占了正北、正东、正南、东北、东西五个方位。而原本零散在这五个方位的人，几乎全挤到西南面了，造成了这五人身边除了他们自己外，形成了一个生人毋近的真空地带。
　　最后，就是我一人站立的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