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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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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谭琨忙捂住那张小嘴,冲涟儿挤挤眼,但看着那双泪眼婆挲的眸子,心头一软,将涟儿抱起,轻声道:“有些事情大人考虑的比较多,所以你不明白,只要相信我们就好了,我们一定会救出你哥哥的。” 

“不明白的是你们!” 

涟儿一下子挣脱谭琨的怀抱,跳到地上,急得大喊一声,转身跑掉了。谭公无奈的摇摇头,面向谭琨:“琨儿,好好看着他。” 

“是。” 

谭琨行了个礼,忙向外奔去,迎面撞上急匆匆而来的管家。 

“不好了!老爷!少爷!外面来了好多官兵!直接闯入府中了!” 

老管家气喘嘘嘘着说,可惜他的话音刚落,嘈杂的喧哗声已经逼近!屋内的人立刻绷紧了神经,有些不安的面面相觑,不知来者何意。 

“爹!你们可曾落下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谭琨心中暗惊,忙问。 

“不可能有,大伙都是彻底换了行装才去的,连兵器都是没有印徽的!” 

“谭公!”忽然一人惊呼:“您的那块玉佩!” 

谭公一怔,随即焦急的皱起了眉头:“十三殿下断然不会主动交出,莫非他出了事?” 

“来不及研究了!”谭琨听着越来越近的声响,忙奔到父亲身边:“此次凶多吉少,爹!要怎么做?” 

谭公微眯鹰目,身上透出当年征战沙场般的锐利气势,沉稳不惊的说:“琨儿,你带领众叔伯自密道离开,好生保护漪儿。若为父被捕,你便另寻方法尽早救出十三殿下!若为父顺利脱险,便于城南废庙中集合。” 

谭琨闪过一丝动摇,但马上以无比坚定的目光允诺,因为他知道,矫情难舍只会坏了大计,此时需要的不是感人肺腑的父子生离死别,而是更多人的安全撤离!没时间感伤流泪,谭琨迅速奔到涟儿房中,一把抱起正蒙头生气的涟儿,连让他提问的时间都没有便匆忙领着众人钻入内堂巨副山水画后的密道之中。 

“出什么事了?”涟儿紧抓着谭琨的脖颈,不安的睁大了双眼。 

“没事。” 

谭琨望着身后十几个人头,再看看怀中不谛世事的孩子,顿觉自己的脚步愈发沉重…… 

此刻的前堂之中也气氛紧张,谭克己昂首而立,正与来方将领周旋。 

“陈将军带领众人深夜至此,不知有何见教?” 

玄熠手下大将陈朔恭恭敬敬的一行礼,笑道:“大人言重了,只是九皇子寝宫内闯入几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伤了十三皇子,摄政王非常生气,严令末将彻查此事。怎知现场偏偏落下这么个东西,所以末将特来问问谭大人的意见。” 

谭公毫不意外陈朔拿出那块玉佩,淡淡一笑:“咦?这不是老夫前些时日遗落的玉佩吗?怎生跑到陈将军手中了?” 

陈朔呵呵一笑:“谭公取笑了,这等家传之宝岂是会随意丢失之物?如若真得丢了,怎生不见谭公派人寻找?” 

谭公笑得更加欢快畅悦:“老夫只是不好惊动他人罢了,其实早派了犬子外出寻找,时至今日仍未归来呢。” 

陈朔脸色一变,正巧一位副将跑来,一阵耳语,陈朔的眼中慢慢升起一丝阴冷的怒意。 

“谭公的动作果然够快,不知这谭府的密道在哪里呢?”陈朔冷冷道:“令郎与您的几位亲信若被列为朝廷逃犯,只怕会苦不堪言。” 

“陈将军费心了,谭府何来密道?若真有,老夫早被将军的气势吓得逃入密道了。”谭公哈哈笑着,惬意的捋捋长须,满眸笑意。 

“来人!给我好好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陈朔怒喝道。 

他? 

谭公不动声色的寻思:莫非,他们不仅仅是为今晚之事而来?而是另有目的? 

无数士兵涌入谭府,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翻箱倒柜的军人,翻腾着任何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寻找着一切可疑的人或物。谭公很冷静的看着这群人在近五十年没人敢猖狂的地域内叫嚣着,脸上始终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在最终一无所获后,陈朔冷着脸将谭公五花大绑起来,几个忠诚的家丁见状恨不得扑过来,自己的主人何时受过如此对待?而谭公只是很合作的毫不抵抗,静静的被押上了囚车。 

琨儿,后面的,就全靠你了…… 

*** 

灰白的晨曦之光洒落到静静睡在杂草铺上的孩子,他微微睁开惺忪的双眼,这才发现其它人都面色凝重的静坐在庙中各角,不知在想些什么。谭琨则手持一根树枝,不断的挑动着早已熄灭的火堆,怔怔的出神。 

蓦然事变,今早打探消息的人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十三皇子被刺,身负重伤,数名御医正在极力诊治。先帝生前认命的摄政王…玄羯大怒,严令彻查此事,结果发现卫国公谭克己的贴身信物紧攥于十三殿下手中,而且亲口指认谭克己。是以,玄羯下令查封谭府,谭家公子谭琨与谭公手下几名亲信在逃,全城通缉。 

不论可信度多少,总之,时事对于谭府大大不利。谭琨一直在沉思着事态是如何发展至此,但每每考虑到十三殿下时就遇到了瓶颈,有太多疑虑解释不清。如果十三殿下被迫交出父亲的玉佩,又怎么会指认父亲?如果他真如漪儿所说是假冒的,是玄熠有心设计的圈套,为何又冒死帮助父亲逃脱?如果殿下是真,指认是假,那么玄熠又是如何取得摄政王的旨意?公正不阿的摄政王断然不会听从玄熠的安排,那么他被蒙蔽了?十三殿下会不会也被利用了?天!越想越糊涂!除非亲口向十三殿下求证,不然怎么也想不通透! 

忽然,谭琨打了个冷战,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尽在玄熠的掌握之中,而他只是猫玩鼠般看着我们挣扎……自己又能否逃出这个游戏圈,与他一较长短? 

一双温热的小手轻轻的扒上了他的手背,谭琨回过头来看到涟儿秀丽的小脸上写满不安与紧张,不由心头一怜,将他抱入怀中:“别怕,有琨哥哥在,漪儿一定没事的。” 

涟儿紧紧抓住他的前襟,将头埋入谭琨怀中,身子轻轻颤抖着……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说明身份,那么,他们就不会有此一行,更不会因此惹祸上身…… 

谭琨只道他是害怕,不由紧搂住他,笑着安抚起来:“漪儿乖,你信不过琨哥哥?” 

涟儿忙摇摇头,谭琨大叹一口气:“果然是信不过……” 

涟儿一怔,又忙点头,谭琨再大叹一口气:“你果然同意我的话……” 

涟儿看着谭琨戏谑的表情,这才明白他在逗自己玩,又羞又恼的小拳头奋力槌了过去,谭琨夸张的连连哀嚎,令庙内紧绷的凝重空气得到了片刻的缓解。忽然,一阵幽扬飘渺的笛声遥遥传来,庙内的叔伯们立刻如箭在弦,抽出兵器,警惕万分。荒郊野外,寸草不生,怎么会有如此笛声?只怕有诈! 

谭琨扰起剑眉,放下涟儿,走到庙前聆听笛音,忽然轻轻一叹,神情有些异样,他轻声道:“众位叔伯静候在此,我去去就来。” 

“琨儿!” 

谭琨缓缓摇头,轻笑一声:“不会有事,若真要取咱们的性命,只需围上来放把火便可,放心好了。” 

谭琨不顾众叔伯的阻拦,径直寻着笛声而去。踏过密集的落叶,毫不意外的看着静倚苍树下的锦衫少年,他头顶的玄玉冠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晶光,就如同他通体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一般逼视着投来的目光。俊朗的面容上扬起一丝深深的笑意,笛声倏止,手中的翠玉长笛放下。 

“谭公子果然睿智,深知藏匿无用,不如潇洒一行。”玄熠的笑容中多了一份赞许。 

“就算撤离,只怕内奸也会立刻将我们的行踪报上,逃至天涯海角也难逃你的掌握。”谭琨自嘲的一笑。 

玄熠哈哈大笑两声:“聪明聪明,一下子就想到我是靠内奸寻来,为何不想是本宫眼线众多之故?” 

“与其说我信不过谭府的密道,不如说我信得过你的手段,你自有办法从众位叔伯之中寻出破绽,加以威逼利诱,只怕凭你的心狠手辣,天下没有几人能不从你。” 

玄熠啧啧感叹:“可惜你就偏生是那几个绝不会臣服之人之一。” 

谭琨微微一笑:“殿下果然好眼光。深知谭琨不能招降,所以特鸣一曲‘闲居吟’,暗示谭某应该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否则只怕性命不保是吗?” 

玄熠再度颔首:“谭琨,你果然聪颖,若不是立场不同,倒不失为一位煮酒论英雄的知己……” 

谭琨再笑:“只可惜……只怕殿下也不认为谭某会就此收手,放弃十三殿下与生父安危吧?” 

玄熠哈哈笑了两声,开怀击掌:“爽快!本宫此次前来,正是为此!” 

玄熠慢慢收起爽朗笑颜,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深笑:“你我打一个赌如何?就赌你能否从我手中救回谭公。若你赢,我自会洗去他的罪名,若我赢……我要一个人!” 

“谁?”谭琨不由警惕起来。 

玄熠慵懒一笑:“待我赢时,自然会说。如何?” 

谭琨沉思片刻,缓缓道:“九殿下,恕微臣愚钝,实在想不透此举对殿下有何益处,平添放虎归山的危机,于您的深谋远虑,应该不会想不到才是。” 

“咦?本宫好心给你个机会,你倒不珍惜起来了?再者说,我从不怕与你对峙……”玄熠背过手,浅浅笑了起来:“我唯一怕的是……这个过程太过无聊。” 

缓缓扬起手中的玉笛,玄熠轻闭双眸,幽幽的笛声慢慢飘扬在寂静的晨林之中,一曲‘寒江残雪’,仿佛刻映出一副皓皓白雪近融,即将春来的细腻景象,谭琨也不由陶醉在这曲悠扬的曲声中。 

一曲消歇,谭琨的眸子中忽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玄熠,你在吹奏出对于你的时代即将来临的喜悦吗?你认为你此时的赌约只是一场好玩的游戏吗?你太过自信了!这将是你致命的弱点!你看着吧,我将再度把你拽回隆冬的天地之间! 

 

 

第四章 

一阵冷风灌入脖中,涟儿不由一缩脖子,习惯性的摸向身旁那个温暖的身躯,想像以往一般钻进去取暖。可是小手探来探去却怎么也抓不到东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空荡荡的草席有些发懵。他坐起身,发现平时最少有四人把守的庙内此时只剩他与年龄最大的徐伯。 

“徐伯,琨哥哥呢?” 

徐伯递给涟儿一块白馒头,不紧不慢道:“他们有事出去了。” 

涟儿一怔:“全出去了?” 

“嗯,”徐伯的眼情不自然的瞅了一眼涟儿:“快给馒头吃了吧,可能会很晚才能吃饭。” 

涟儿怔怔的咬着馒头,忽然问:“他们去救义父了是不是?” 

徐伯敷衍的‘嗯’了一声,涟儿当即站起身来就往外冲!徐伯忙一把拦住他:“琨儿让我看好你!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奋力挣扎的涟儿忽然发现自己的力道慢慢减小,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看向那个被他咬了几口的馒头,心中一颤,难道…… 

“漪儿?” 

徐伯的声音听上去渐渐递远,意识开始不听话的慢慢飘走,涟儿强睁几下双眼,最终败给了袭卷而来的倦意,只能无声在心中大喊起来:琨哥哥……有内奸…… 

远在城郊的杨树林内,以谭琨为首的十七人正翘首以待的望向郁葱林间那条小道,根据安置在九皇子宫内的手下来报,今日谭公会经此处出城,再经由各地司衙押送至边疆。谭琨斟酌地形时间后,便选定此处一举突破! 

日头悄移,转眼间将近未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埋伏在各处的身影不由蓄势待发。谭琨冲轻功极佳的张叔点头示意,张叔领会,纵身跃上高树。谭琨虽未及弱冠,但行事统领大有谭公之风,众位长辈也极为信赖于他,甘心听他调度。 

张叔很快归来,悄声道:“前方来有数十人,像是打猎的模样,打有九皇子的旗号,为首的少年看样貌身形应该是九殿下本人,他怀中抱有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 

谭琨愣了愣,随即咬紧了牙关:“好狡猾的玄熠,故意带着十三殿下走这条路线,想必已经猜到咱们必定会在此处埋伏,想挑衅一番!” 

“现在怎么办?是救殿下还是救谭公?” 

谭琨沉思:若我是玄熠,会怎么做?怀中所抱的是真正的十三弟吗?所抱之人可以有假,可以诱敌,但其后的囚车却不能因他一时兴起而延误时辰……那么,权当玄熠是故意放饵,绝不能上当! 

以玄熠为首的一队骑兵慢步而过,不紧不慢的速度好像在故意挑逗谭琨的理智与冷静。谭琨双拳紧握,拼命忍住扑上去的欲望!因为那个孩子身影与当日所见几乎一般无异,唯一的不同是身着华服的他更显出那日没有的华贵气质。该死!有九成九是十三殿下本人! 

谭琨开始矛盾挣扎起来,若错过今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等到如此上佳时机!若父亲在此,绝对会放弃囚车转而营救殿下!可是……如果错过此次机会,父亲便会被押出京城,各州各省的递运防备会更加严谨!这样的天时地利不知得等到何时才能再次找到! 

是救父亲,还是救殿下? 

玄熠的骑队慢慢走入谭琨等人的攻击范围之内,埋伏于暗处的人们不约而同的望向谭琨。谭琨半眯着眸子,脑海中迅速进行着抉择,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玄熠怀中的孩子。那个孩子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惨白,仿佛大病初愈一般。 

大病初愈? 

谭琨一怔,随即不动声向的做了一个放弃的手势,静静的将身子更加隐于草丛之中。 

没错,十三殿下身负重伤并不是假,玄熠强行将他带出,无疑是将他设为万全之计的绝佳诱饵,唯恐我们不上当,那么说明绝对有诈!而且就算侥幸得手,以殿下此时的身子恐怕也难承受逃亡之苦…… 

谭琨打定主意,任由玄熠等人慢慢走出他们的控制范围。 

渐渐远走的玄熠忽然扬起一丝很浅的笑容,他轻声对怀中的昼矢道:“你知道这条小路上,最好的伏击处是哪里吗?” 

昼矢胸口火辣辣的灼烧般痛着,微微发白的嘴唇轻轻哆嗦,但他仍强忍着不适应道:“最好的……地点……应该是……刚才……” 

玄熠微微点头:“没错,刚才走过的那段,是整条路的绝佳位置,如果控制了那里,十有九成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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