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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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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摇了摇头,“我不看,你自己把伤口处理下……还要走很远呢。”
舔了舔嘴唇,又道:“你刚才太谨慎了。其实内力运足,我也不会被砍中。”
说完,偷望着那双细长而漂亮的眼睛。
本没有十成把握,恰看到顾惜朝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陡然住了口。
第二次看到这种神情了。
狼一样狠毒的目光。
心中只剩了两种色彩。
悔的黑,和痛的红。
为什么没发现,他的骄傲多么具有毁灭性?
“……快些结束吧。扳倒了蔡京,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人鄙夷你,再也不会有人要杀你。你可以来风雨楼,也可以请诸葛先生推荐入朝,什么抱负志向,尽情施展。”
顾惜朝侧头一笑,
“你倒想得好,可记得金风细雨楼楼主的位置一半是卖给我了?王小石知道,一定很后悔。”
“他不会后悔。”戚少商顿了顿,道,“我等你来夺。”



●22 前夜,风筝和风

夺?
好措辞。
顾惜朝眯起眼,走回刚才触动机关的地方,停下。
“照照这,”他指着右面半人高的地方,“我敢肯定所有机关都有记号,否则她很难在仓促间找到它们。”
戚少商俯身看了一会,将视线转向侧面,浅浅阴影。
“有个突起。”
砖缝之间有个指甲大的突起,就像修建时夹杂了一块小石头,颜色青灰,和周围的墙壁融为一体,不细看很难注意到。
顾惜朝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嘶的一声,机簧滑动,后方再次传来沉闷的回响,戚少商皱眉,刚才让他得窥现实,不知该感谢还是憎恨的机关,又发动了。
其实就算顾惜朝没有出手,抓住那些刀刃也可以上来,虽然可能受伤,作为最后的手段却……
“你一定在想,我不该拉你,因为只要夹住那些刀,就可以爬上来,就算失败,还能靠劈空掌力上升——你觉得我伤得不值。”轻易看穿了他的心思,顾惜朝笑得好似面对一只傻瓜。他最讨厌被误解,更不用说被戚少商误解,“进来的时候嗅到过油的味道吧?那些机关成年累月泡在油脂中,且油色异常,多半含毒。你要能抓住,就不必我扔小斧了。而下面的液体,一旦生物掉下去,就会迅速腐蚀,你如何保证掌劲不激发一滴?——嘿,果然和蔡京这类人相处久了,是人都能学会三分毒。”
说母亲,还是自己?
戚少商已经没心情再分析。他只想知道,顾惜朝的自尊心如此之高,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再竖起满身的刺。
想飞,却从没打算回来,只想到达最高点,然后掉下来。
掉下来……
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吗?
之前的话,竟全部都是谎言?
这人到底会不会说真话?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即使千防万防,也防不尽顾惜朝的谎言,因为,不管有没有必要,不管逻辑上是不是通顺,不管别人对他如何仁至义尽,他都会撒谎。
用常人的眼光推测,永不会正确。
他只是死都不肯示弱,戒备深重,就像受伤的野兽。
畏惧无力如旁人畏惧死亡,憎恨怜悯如旁人憎恨污蔑。
无力是面临不可抵抗巨力时,对自身的怀疑,
怜悯则是强者面对弱者时优越感的体现。
——该怎么告诉他,即使了解了他的处境,戚少商也不会表示怜悯?
“只要顺着砖缝摸下来就行,真聪明。也许直接走反倒更安全。”顾惜朝赞叹地说完,却见他还在发呆,益发奇怪,转身狐疑地盯着他。
还是没反应。
怎么回事,自从被救起来,就一幅死了亲娘的沉痛表情,难道被仇人救了打击这么大吗?
很困扰?哼哼,难道他真的以为顾惜朝是个不知感情为何物的蛇,会随时咬上旁人的喉咙?
还是他已经发现了,方才那一斧劲道不足的真正原因?
戚少商非常聪明,看出来毫不奇怪。
可又似乎没上心,没打算问。
这样最好,相安无事。
——要多少次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孱弱?
够了。
有些东西,不事到临头不可能明白。
对方的话越诚挚,顾惜朝便越想笑。
何尝不想,
功力已散,还谈什么内力?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失去理智,还谈什么未来?
只要扳倒了蔡京,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人鄙夷,再也不会有人追杀。可以去风雨楼,也可以请诸葛先生推荐入朝,什么抱负志向,都能尽情施展……吗?
多美好的前景啊。
戚少商,戚少商,你这么说,是怕我失去了追求的目标?
莫不是吃错了药?
顾惜朝既然欠下了债,便不稀罕谅解,不需要,也要不起。
你可知对复仇的放弃,于我是多大的侮辱?
又可知我在翻遍了医书后,几乎失控下烧了“朝朝暮暮”?
我知道,你大度,大度到想成为托起风筝的风。
——可若顾惜朝成不了风,便是跌落到哪里都无所谓。
这是仅存的尊严。
不管现在还是将来,
只要你哪怕对我露出一丝的怜悯,
就算追到天涯海角,
也要,
杀,了,你!
最后斜了戚少商一眼,顾惜朝撕下块衣襟扎好伤口,再将手指贴上砖缝,走了几步,回头,见他仍旧若有所思地呆站着,心头窜起一苗怒火,
“快跟上来!还想掉下去吗?”
戚少商立即跟了过来,检查着左边的墙面,仍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难道是做贼心虚的错觉?
突然想起在旗亭酒肆刺杀他时,做贼心虚,还被戚少商误会是害怕偷酒。
其实做贼何必心虚。
既然做贼,便舍弃心虚,否则为什么要做贼?
天良未泯又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最糟糕。
——如他。
可,现在又没有作贼,光明正大,隐瞒的事和戚少商毫无关系,紧张什么,内疚什么?
然而顾惜朝就是觉得内疚,仿佛心里粘着根蜘蛛丝。
两人各怀心事,分头摸索,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
“这里也有。”
戚少商挥手,把同伴叫了过去。
果然墙缝里又有一个突起,看上去和先前的差不多。
但方向不同,作用大概也相异吧?
顾惜朝稍微犹豫片刻,伸手欲按,却被挡住。
“回避掉就好了,何必触发?”
“不触发怎么知道规律?你怕死走远些。”
话里永远都带着刺。
戚少商叹了口气,拉他一直走到地道拐弯的地方,掰下块小木片返身弹去。
嗤的一响,
再无下文。
顾惜朝沉默片刻,笑道:“已经失效了,还这么紧张。”
可能么?戚少商宁可相信自己是太暗失了准头,示意这笑得嚣张的年轻人留在原地,走回去按了数次,依然无反应。
回头看他笑得志得意满,心上不禁一轻。
原来有人比九现神龙更相信九现神龙,不是太讽刺了吗?
是不是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还是,他本就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
仅仅是顾惜朝?
可他……
“回来吧,这机关已经被毁掉了。”
卷发的同伴站在地道口,指着上方,一道比其他缝隙宽得多的暗影盘亘其间。敲击发出金属的声响,似是闸门之类的东西。
戚少商将火把凑近,忽然看到闸门缝隙里夹着一块东西,纵身扯下,却是块黑色的布料。
“看来那些黑衣人也吃了不少苦头。”顾惜朝状甚困扰,“我最早以为母亲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被迫逃到杭州。可她又不笨,怎会潜逃还大张旗鼓地开妓院?应该是蔡京的命令,借此接近秘密持有者,然后因私情叛变被杀。现在看来,她早就在暗度陈仓,倒是小看她了。”
真不愧是母子。
戚少商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立即听到顾惜朝讥诮的笑声,
“怎的,是不是觉得她比我聪明?”
“这……”
“她是比我聪明。我当时太骄傲,太急迫,以为定能成功,连后路都没留。”顾惜朝说着旧事,便带了几分煞气,“哼,哪知道要杀的居然是这么个……人人都不想杀的人。”
人人吗?
戚少商叹了口气,
想笑,
笑不出来。
确实人人都不想杀他,可结果不是杀的不干脆,一路连累兄弟,就是可惜不能为其所用,成为无数人的眼中钉。
这样的欣赏,倒宁可少一点的好。
“苦笑什么,想报仇还来得及。”
戚少商答:“你说这些,是怕我现在信你,关键时刻却不信,对不对?”
顾惜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一星火光闪动。
确实,
他已经太多次于关键时刻被出卖,功败垂成的感觉,非常糟糕。
“你这么了解我。”
“我倒更佩服你对我的了解。”
顾惜朝对谈小碧说的那些话,透彻得连戚少商自己都觉得不安。
一种仿佛毫无防备的不安。
作为武林中人,特别是一方龙首,他并不喜欢被人完全看穿,也不可以被人看穿。他希望别人只看到表现出来的部分,只有如此,才能掌握住他人的反应。但顾惜朝根本无视他的防备,只一眼便抓住了本质,甚至还了解那些容易被误解的东西,究竟该如何解释。
他们真的是知己。
错的,反而是对顾惜朝一败涂地时的鄙弃。
他不需要怜悯,
因为即使断翅,也仍旧是鹰。
顾惜朝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道:“你这么简单,多看看不就了解了?他们那些人,都是没有眼的。”
动人的话,却是说得光明磊落,甚至有些真诚的困惑。
戚少商听到心中有根弦正铮铮而鸣,一如读罢《七略》,心中边关风疾,大漠孤烟;一如那夜琴剑合鸣,月色如洗,酣畅淋漓。
相遇太美,
所以顷刻间情根深种。
相杀太苦,
所以转眼便弦断剑折。
如今有了足够的理由,却又太迟。
迟么?
重新开始迟,继续,却不迟。
便全力一飞,冲天而起,
不必伤春悲秋。
地道转过一个弯,陡然转而向上,不一刻,漫天星月柔光透了进来。
出口到了。



●23 午夜,夜色如水

东京开封府,因定都于唐之汴州,人称汴京,为五代梁、晋、汉、周四朝古都,及至大宋,更是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
城内有三套方城,分别为皇城、里城、罗城,屋宇密集,街巷复杂。中四水贯都,分别为金水河、五丈河、汴河、蔡河,由护城河连通,水运极为发达。
换句话说,比起街巷,水路更为便利,且,可以到达京师的任何角落。
孙青霞此刻就在水里,
剑在腰间,
只一人。
“一直剑”孙青霞,很高,很俊。
每个人对他的印象都不同,但一眼看到他首先想到的,必定是“孤”。
他的剑很快,很美。
见过他使剑的人都说,他的剑就像是流出来的,而不是刺出来的,他的动作也似流出来的,而不是做出来的。
另外,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虽然很多人见到他的冷和傲都不会觉得有趣,但戚少商一眼就看出来了,并引为挚交。
从那以后,他就变得不是太孤了。
他也是个潇洒的人,
名利如粪,
权势如土。
一生中惟独重视两样东西。
剑,
和色。
色是美色,软玉温香,能让他过得快活,过得有色彩,
而剑,则是剑道,即侠道,是立身处世的准则。
——因此他才会在个其凉如水的夜晚外出,离开了温暖的被窝。
他要去的地方叫“千青园”,是个很小的花园,和周围王公贵族的华院相比不够贵气,门前也很冷清。园子的主人姓王,倒也是皇亲,可惜汴京的皇亲太多,一个早已死去的贵妃亲戚,自然就不那么受关注了。
孙青霞来这里有三个理由。
第三,他名为青霞,夜探一个叫“千青园”的地方,算是有缘。
第二,他的好友,金风细雨楼代楼主戚少商含冤,远在杭州不能回京,与这个园子的主人有很大的关系。
第一,这个关系,牵涉到凄凉王的生死。
他远赴京城,为的就是救长孙飞虹出狱,但为什么会知道长孙飞虹与这“千青园”有关?
因为近日有两个人,给了他两个消息。
其一为无情,说戚少商正在找一样物件,和赵楷母亲的堂兄王合宜有关,而那人正是“千青园”的少主人。
另一为谈小碧,说郭九诚已死,凄凉王中毒,必须尽快拿到解药,否则性命危在旦夕。
两案实为一案,关系的都是挚友,因此他非去不可,且非他不可。
实际上这正是无情的要求。
他请杨无邪派武艺高强的下属,去那园子找些东西,一些本来六扇门大可以光明正大上门取,却宁可让人伪装成宵小去偷盗的东西。
“千青园”很普通,与江湖武林无关,毫无出奇之处,为什么一定要武艺高强的人去?
因为它的位置极特殊,正好隔壁就是蔡京府上,越墙必定被其中高手察觉,只能潜入汴河,从引入花园的狭窄水道进入。
于是无情派来的剑童刚走,孙青霞就主动应承,离开了风雨楼。
此行非常顺利。
——至少去程还未出现问题。
就在他上岸,脱下蛟皮水靠,准备进入房间的同时,另有一人,正在土市子十字街一带徘徊,等待鬼市子开市。
他是孙鱼,如今金风细雨楼的右护法,一个很年轻,眉粗、眼小的青年。他脸上常带着笑意,神志毕恭毕敬,惹人喜欢,就像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孙鱼的上司梁何本是白愁飞的亲信,他则是梁何手下最出色的大将。当年风雨楼风雨如晦的时节,夹杂在几股势力之间,上司下属几乎尽皆丧生,却惟独他活了下来——这是他的本事,不代表他为人圆滑。
极圆滑的人不容易死,极有纪律的人也一样。
于是戚少商重用了他。
要他来鬼市子的,是杨无邪。
这鬼市子,五更才开,天明即散,只要有钱,可以买到任何想像得到及想像不到的东西。
这点和象鼻塔有些类似,但又决然不同。
象鼻塔很好玩,卖的东西也好玩,甚至只要不是太较真,在那受骗都非常好玩,如同那位创建者王小石的性格。
而鬼市子却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极端没的玩。
这里就像名字所说,是鬼魂之市,表面安静祥和,布匹珠环、香料药材应有尽有,买卖无声。其实藏有大量亡命之徒,真买实卖的,也大半是染血的物品。
照道理说,官府当然不能容忍这样一个黑市存在,所以自其诞生之刻起便争斗不断,彼此死伤惨重。后来终于有个年轻人站出来,控制住鬼市中所有交易,并与官府交涉,言明利害,才求得了平衡。
于是鬼市子,也由从前的一盘散沙变得俨然像个帮派起来。
从那以后,由于没有人知道那个年轻人的来历,人们称他为“鬼老大”,一叫就叫了四十多年。他现在当然已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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