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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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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飞鸿宋明珠冷冷一哼道:“哼!那是他自命不凡。”



青衫秀士舒敬尧扬声一笑道:“不管姑娘如何想法,你们两家的渊源深厚,也不能……”



“休要再提什么渊源了。”



欧阳昭是再也忍耐不下,晃肩而前,厉声道:“你有此言,我欧阳昭是求之不得,漫说是鬼画桃符的什么枯竹露、藓苔汁是一时三刻化为浓血的烈性毒药,我也绝不向你求讨化解。



我姓欧阳的,有本领解开这点毒性,留得三寸气在,再找你还我个公道,不然,也只算我学艺不精,孤陋寡闻,我是认命了。”



他慷慨陈词,一席话说得豪迈至极,不愧一代豪杰的气魄。



万里飞鸿宋明珠冷然道:“一勇之夫。”



青衫秀士舒敬尧一见欧阳昭起势欲走,这一急焉同小可,抢身拦在门首,不停地使着眼色,低声道:“事关你切身利害,小不忍则乱大谋。”



欧阳昭气呼呼地道:“大丈夫宁死不屈。”



青衫秀士舒敬尧有意撮合这段梁子,高声叫道:“宋姑娘,欧阳世兄不便开口,你就说出来吧,以后的事总归好讲。”



万里飞鸿宋明珠移身到欧阳昭的身侧,语含讽刺地道:“欧阳昭,这是你恃强逞能的下场!”



欧阳昭看也不看她一眼,没好气地道:“生性如此,山难改,性难移!”



万里飞鸿宋明珠一对凤眼之中,也含着不少的哀怨,向舒敬尧道:“舒帮主,你瞧,他这副劲儿,纵然说明有何益处。”



青衫秀士舒敬尧从语音里,感到宋明珠已有缓和之意,生恐欧阳昭一使性子,又闹翻了来,忙接口道:“怎么没用呢?



姑娘的藓苔汁若是子正采的,以欧阳少侠本身的纯阳之力,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必能化为乌有。”



万里飞鸿宋明珠闻言,仰天一笑,咯咯不休。



她这一种笑法,乃是女子之中少见的狂态。



欧阳昭嘴唇一瘪,不屑地道:“你笑怎的?”



宋明珠面色一寒,脸上绯红,咬牙道:“我笑这位穷家帮的帮主,把你估计过高。”



在场之人,全都觉得万里飞鸿宋明珠这句话有些过份。



青衫秀士舒敬尧忙道:“姑娘,这可不是我花子头当面恭维他,以他的修为……”



欧阳昭也同时道:“在下功力虽然不济,但却有自信……”



不料万里飞鸿宋明珠更加笑得前仰后合,花枝招展,顺步走开了去,忽然一回身粉面作色,大声道:“欧阳昭,你忘记了有一个银衣玉女江敏吗?”



此言一出,如同当头棒喝,欧阳昭玉面生霞,红起耳根。



青衫秀士舒敬尧也不由为之愕然。



因为,欧阳昭功力虽深,元阳已泄,不复是纯阳之体,已非童身,这一点却是勉强不得,也是不可挽回的事。



万里飞鸿庄重了面色,又道:“若是予正所采,你也未必就有办法,假若要是午正所采,当然你更加无法可治了,所以我说你是自讨苦吃。”



欧阳昭此时的心情沉重如铅。



他并不是担心自己的生死存亡,而只觉得一身孽障,愧对关心自己的人们。



青衫秀士舒敬尧轻轻喟叹了一声,讪讪道:“姑娘请说出来,再作打算。”



万里飞鸿宋明珠又道:“舒帮主,你的一片心算是白用了,以这位大侠士的性情,纵然明知是午正所采,他从哪里去找纯阴之功来化解它呢?那……”她说到这里,脸上不知是一种什么意味,顿了半晌,才接着道:“少不得又要去找那位银衣玉女江敏了。”



欧阳昭此时恨不得地下有一道缝,一头钻了下去,也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听宋明珠的冷言冷语。他一推拦在门前的青衫秀士舒敬尧道:“前辈,闪开,我是宁死也不向这丫头讨教。”



他这句话偏偏被万里飞鸿宋明珠听了个真切,厉声道:“有志气的,再把这第三杯石精血喝下去,姑娘我自然佩服你。”



欧阳昭性如烈火,猛地一翻身,恼怒至极地喝道:“有什么大不了的?”



万里飞鸿宋明珠脸色铁青,也道:“如此你喝。”



欧阳昭一跺脚,紧跨一步,伸手就去抓那杯殷红的石精血。



说来迟,那时快,忽然,一阵尖锐的啸声划空而至,门外一条黑影,从青衫秀士舒敬尧的掖下一晃而入,风也似地到了欧阳昭的前面,人到声发:“慢着!凡是该喝的,我这酒怪一向不让别人先喝。”



室内众人不由全是一愕。



欧阳昭的前趋之势稍为迟滞,手也抓了个空。



闯进屋内的,乃是一个骨瘦如柴,矮仅三尺的小老头儿。



那小老头儿生得十分委琐,难看至极,由于他既瘦又小,显得他脸上的一个红得发紫的酒糟鼻子特别刺眼。



万里飞鸿宋明珠,闪身形,叱道:“擅闯瓣香小筑,你是什么人?”



青衫秀士舒敬尧看清之后,忽然面有喜色,似乎对这个小老头儿十分欢迎,不等他回话,抢上一步道:“酒怪,你来的正是其时,简直妙不可言。”



那小老头儿仿佛对舒敬尧并无交情,也没有好感,鼻子一耸,没有回话。



舒敬尧并不动怒,转向万里飞鸿宋明珠道:“姑娘不认识吧,这位就是世外五煞之一的烈酒毒煞鲍庆余,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了不起的人物,算得块金字招牌。”



烈酒毒煞鲍庆余对青衫秀士舒敬尧的这篇恭维之词,似乎大觉离奇,但也洋洋自得,神气活现地道:“大概听说过吧?”



说完,把手一扬,将那杯石精血一举,又傲态十足地道:“石精血乃是难得之物,虽不是酒中的极晶,也算是难能可贵,在小老儿我所饮过的三万多种酒中,可以列入第三等,我也就不客气了。”说完,一仰脖子,竟把那杯殷红的石精血来个杯底朝天,舔了舔舌头,意犹未尽,一对眼睛又落在其余第六杯酒上面。



万里飞鸿宋明珠见他言语无味,面目可憎,又是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儿,不由柳眉一扬,怒道:“世外五煞不过是武林的混混儿,竟敢到瓣香小筑撒野,未免太不自量。”



烈酒毒煞鲍庆余干瘪嘴一动,语音刺耳地道:“到这什么小筑,乃是你们的人叫我来的,再说,我姓鲍的闻香下马,有酒是不请自到,不会客气!”说着,一摇三摆地就待去取案上的酒杯。



蓦然,“啊呀,不是冤家不聚头!”青衫秀士舒敬尧忽然失声叫了起来。



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使全屋之人不由都莫名其妙。



欧阳昭与他站的最近,低声道:“前辈,有何不对吗?”



青衫秀士舒敬尧却面带神秘,低声道:“有一椿事,我忽然想了起来。”



“何事,值得前辈如此失惊?”



“唉!”



青衫秀士舒敬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并未说出原由,似有难言之隐。



欧阳昭越发要追问了,急道:“前辈,你还是说呀。”



舒敬尧又十分懊悔地道:“可惜,可惜不是时候,唉,真是太巧了。”



他这欲擒故纵,伸头缩脑的,使欧阳昭真急得可以,迫不及待地道:“究竟是何事体?”



青衫秀士舒敬尧忧形于色地道:“若不是你喝下了枯竹露与藓苔汁,我早就告诉你了。”



“为何喝了那两种恶酒你就不说了呢?”



“因为……因为……”



“前辈,因为什么?”



“因为你此时已不宜与人交手过招,剧烈地拚斗。”



“难道前辈告诉我之后,我非与人交手不可吗?”



“那个自然。”



欧阳昭一听,发越要问千水落石出,竟自叫道:“前辈,不可再卖关子,就快说了吧!”



青衫秀士舒敬尧长叹了一声,又幽幽地道:“要是不说,这千载一时之机,少不得当面错过,怎对得起老朋友。”



这位穷家帮主说话的神色十分逼真,明示着事态的不平凡。



欧阳昭焉能忍耐,催促着道:“前辈,急煞人了!”



青衫秀士舒敬尧见时机已至,装成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地道:“不瞒少侠说,这个酒徒,与当年神剑震八荒你父之死大有关联。”



此言一出,欧阳昭心中一震,顿时目露凶光,眉含煞气,热血奔腾,精神也为之一振,厉声道:“前辈,此话当真?”



舒敬尧面色端肃地道:“这事关系甚大,焉能儿戏。”



此时,那厢的烈酒毒煞鲍庆余,正在同万里飞鸿宋明珠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的各不相让。



欧阳昭对着他瞧料了一眼,又向舒敬尧道:“前辈,何不早说?”



青衫秀士舒敬尧皱着眉头:“因你中了剧毒,生怕不是他的对手,或者毒发,岂不遗恨终生?”



欧阳昭更加焦急,不假思索,心想:趁着毒气未发,身死之前能报了亡父之仇,也好见父母于九泉,聊尽人子孝思。



想着,肩头微动,人已到了烈酒毒煞鲍庆余的身侧,轻轻地在他肩上一按,阴沉沉道:“鲍朋友,我有话要问你!”



烈酒毒煞鲍庆余已自酒气冲天,说得口沫四飞,忽觉有人按在自己肩上,不由悚然而惊,撤身欲退。



焉知欧阳昭唯恐他开溜,早想到了这一着,微一用力,两指按了个结实,冷笑一声说道:“不要动,只要答覆我的话。”



烈酒毒煞为人所制,心下大慌,但他乃是魔道中的老奸巨滑者,怎能就此露出怯意,塌下这个台来,因此,也装着毫无所谓地道:“有何话?你问吧。”



欧阳昭朗声道:“我来问你,有一个神剑震八荒欧阳丹大侠,你可认识?”



烈酒毒煞鲍庆余三角白眉一皱,不明所以地道:“认识,认识!”



“你与他的交情怎样?”



“哼!他自命为正派人士,视小老儿我们弟兄五人为左道旁门,我们可说势同水火,冰炭不同炉!”



“这就是了,难怪你送了他一条命。”



“这……这……”



欧阳昭说烈酒毒煞送了他父亲一条命,在场之人,除了青衫秀士舒敬尧一人心中有数暗暗好笑,替鲍庆余叫屈以外,其余众人全都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至于烈酒毒煞鲍庆余,则根本不知道欧阳昭就是欧阳丹的儿子,只不过觉得这个少年行动有些离奇,问话没头没尾而已。



另一方面,他觉得欧阳昭丹早已去世,自己落得吹嘘一番,好在自已脸上贴金,说不定敲山震虎,也可以吓一吓在场的众人。



也是合当有事,该这个毒煞倒霉。



他想到这里,又补上一句道:“当年在传说上,欧阳丹是死于七大门派之手,其实没有我鲍庆余,七大门派高手虽多,恐也难以得手。”



烈酒毒煞鲍庆余自以为说的八面方圆,面面俱到,既不说出自己怎样实际促成其事,日后传入七大门派之中,也不虞他们查问。



欧阳昭闻言,厉叫一声道:“这就是了,你回过头来,瞧瞧我是谁。”



他说时,按在烈酒毒煞肩上之二指,用力一带,把他的人像螺旋一般带转了一个身,正好二人面面相对。



烈酒毒煞鲍庆余被欧阳昭随手一拨,像捉弄小孩一般,不由老脸一红,对着欧阳昭怒冲冲,盛气凌人地道:“是呀,你是什么人,对武林前辈这等毫无尊敬之意。”



欧阳昭呸的一声,没好气地道:“呸!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恬不知耻,自充武林前辈,真乃厚颜无耻。”



“小娃儿,你找死,报出师承门派,老夫我斟酌惩戒。”



“哈哈,老东西,好让你死得明白,少侠欧阳昭的便是。”



“啊,欧阳丹……”



“就是先父。”



“你……”



“其子欧阳昭。”



“这……”



“这什么,走,出门受死。”



欧阳昭说着,向门外一指,两眼凶光暴射,神情十分怕人,哪有先前潇洒倜傥的半点风采,确乎一派煞星的狰狞面孔。



烈酒毒煞鲍庆余乃是老奸巨滑,眼看这当面的少年人目光如同利剑,威凛生寒,使人不敢直视,神韵不凡,分明具有极厚的功力。



因此,他顿生怯意,胆寒了一半,忙道:“适才我已说过,你父乃是死在七大门派高手围追之中,怎地扯到我的头上,这笔帐我怕不便认下来。”



欧阳昭更加恼怒,声如雷吼道:“住口!你忘了适才你也曾说,若不是你,七大门派未必就能得手吗?”



“这……这是你听错了。”



“哼!我会听错吗?”



“那……那就一定是我说错了。”



“说错了?哼!你骗人的技术太不高明,这等事会说错。”



“你父之死,的确与我无关。”



“任你舌翻莲花,说烂了嘴唇,我是父仇不共戴天,来,还我一个公道。”



欧阳昭寸寸相逼,手臂一拦,只向烈酒毒煞身面拢去,迫他出屋外较量。



烈酒毒煞鲍庆余此时十分狼狈。



要与欧阳昭拚吧!眼见欧阳昭不但辣手,而且酌量中必定栽跟斗。



若是不拚,眼见欧阳昭步步相迫,毫无缓颊之余地,而且当着众人在场,处处退让受气,同是丢人现眼之事。想着,他拿眼一扫在场之人道:“抛开一统教中人不讲,单是九派一帮之中,就有两大掌门,一帮之主在此,好在他们三位当年都没参入此事,你可以当面问来,若有一人说我的庆余曾参加那次的联手合击,你我再算帐也还不迟。”



欧阳昭闻言,狠狠地道:“哦!你伸手放火,拳手不认,居然敢说要找人证,你不反悔吗?”



原来,烈酒毒煞鲍庆余的确未曾参入此事,而且他乃黑道中人,七大门派均以名门正派自居,焉肯与他联手。



因此,他心中更加坦然,便昂然道:“你尽管去问吧。”



欧阳昭冷冷一笑道:“好,你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说请出一位人证,也好叫你死而无怨。”说着,缓缓地走向青衫秀士舒敬尧,又向鲍庆余道:“姓鲍的,我们就问这位穷家帮的帮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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