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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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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啊!”
  但听史三娘又道:“到河里洗个澡,把毒汗洗刷干净,找个地方疗养十天,便可无事,至于所受内伤,你也晓得怎样自疗,当不待我吩咐!”
  李固本自地上爬了起来,心里感激,膝行而前,朝向史三娘当前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口里称:“姑娘救命大德,在下永不敢忘,图报无门,只好俟诸来世,含环结草,替姑娘做牛做马也是甘心!”
  史三娘挥挥手,笑道:“别废话,姑娘也不稀罕你报答,走吧,洗个澡再疗养,夹痢了!后会有期!”
  李固本心里感激,自地上爬了起来,又自顾拱手抱拳,依依不舍而别,便向南面陡坡远引。
  待得李固本背影消失,三人同声轻轻叹息,史三娘低声道:“这里的事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铁笔书生心中佩服,口里赞道:“混元功当真玄妙,姑娘功夫不弱,将来倚畀正多,老夫先此奉谢!”
  史三娘一笑而行,两人紧跟在后,也不打话,朝着赤城山继续赶路。
  到得翌午,赤城已遥遥在望,照三人行程计算,再过两个时辰便可抵达。这时,红日当空,骄阳似火,与赤城景色相闪掩,映出万道金蛇,千丈霓红,晶亮夺目,煞是壮观。
  史三娘久处关外,一生尽在冰天雪地里过活,几曾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不由看得呆了,啧啧叹道:“古人道:”赤城霞起如建标‘此话委实不虚。似此胜地,赤城老儿当真有福气!“
  一片彩霞,猛可里陡见一人疾驰迎面而至,至人身段好熟,铁笔书生等欲待闪避已是不及,来人已到当前,只一瞥眼,已然没口大呼道:“尤前辈,师傅等得你好苦也,快上山去,他老人家等着你呢!”
  铁笔书生呵呵地笑将起来,叫道:“赤城老儿怎不亲来迎接我们?”来人并非别人,正是赤城山门徒辛源鸣,也是数十年后名震湖海的剑魔。
  见面的时候,宾主自是欢喜不迭,铁笔书生忙为两人引见,辛源鸣心中好生奇怪,这两位武林高手,怎地全不对劲,当真闻名不如见面,还以为是什么英风飒飒的人物,竟是一对行将就木年迈男女。
  辛源鸣再一细研两人面貌,病容满脸,肤黄肌瘦,自不待言,连一双眸子,也呆滞无神,辛源鸣自忖道:“这两人也称武林人物?”目光才落下两人鬓间,不由地吃了一惊,这二人太阳穴坟起,大异常人,显然有内功精湛的修为,这是何缘故?把辛源鸣弄糊涂了,他那里知道,史三娘有易容妙术呢!
  寒喧过后,三人便随在辛源鸣之后,迳上赤城,和赤城山主及紫府宫中人厮见。铁笔书生大毛笔轻摇,踞坐首席胡床之上,娓娓而道,便将这次误期赴约,与南史二人相遇各节,详说一遍,只略去易容一事不提。
  赤城山主哈哈地豪笑一阵,叫道:“南老弟,史姑娘!是我这老头看走了眼,迷了心窍!”
  他这一说,引起了哄堂大笑,南星元忙不迭谦逊起来,一时间,席上空气顿觉轻松起来。一阵嘻嘻哈哈过后,追风神叟唐古拉喀木登开了腔:“照南公子与尤英雄说来,本门逆徒,还住在长白之上,那么,我们便克日赶道,上长白山去会一会阴阳门,清理门户!”
  在堂诸人,轰雷也似地齐声应诺,在末座里,只见一人,珠泪偷弹,低声啜泣,声音虽是极低,但在轰雷也似的响声中,赤城山主已然觉察,陡然咦了一声,叫道:“瑜儿哭了?”
  但见旁着秦瑜而坐的唐古拉铁,眉尖紧蹙,忽吭声道:“师叔要上长白,为本门清理门户之事,侄儿无不赞同之理,不过,这事也不必急促而行。”
  追风神叟忽地脸色一沉,斜挂脖子问道:“你说什么?清理本门门户不是当务之急?敢问贤侄,什么事比此更要紧?你且说说,待老夫考虑,考虑!”
  唐古拉铁摇头苦笑道:“咱还是救人要紧!”
  追风神叟还未答话,秦瑜哭得更厉害,席间方才轻松空气,立即改观,追风神叟既出名门高手,那有如此不通达。人情物理,只缘痛恨本门叛徒,胡为乱作,锄奸肃逆之志过切,才有忘了他人之痛!顷间一听哭声,心下一亮,也自觉歉然!正沉吟间,秦瑜哭声一仃,噎咽叫道:“小女子不敢阻挡诸位前辈办理正事,只是舍弟目前身陷水深火热之中,小女子拼着劫余残躯,也要往蛇岛走一遭,长白之行,恕不能相随了!”
  这一番话,说得各人心中戚然,追风神叟默然无语,唐古拉铁颤声叫道:“师叔,你瞧这事怎办?清理门户固是大事,救秦亮那可怜的孩子也是急务,难道你老人家忍心瞧着他给蛇帮折磨而死!”
  这老头赋性倔强固执,从来不肯口头认错,刻下心虽难过,嘴巴兀是不透半点口风,闻语只淡淡地道:“你瞧怎办便怎办,老夫依你便是!”
  这一答话,无异已允诺先赴蛇岛,再至长白,赤城山主眼见义女哭得有如带雨梨花,也痛秦亮那孩子惨酷遭遇,只为身是此间主人,不便遽尔启齿争辩,这时见追风神叟已回心转意,正待开门打个圆场,陡然间,但听座中一人,声音嘹亮,叫道:“什么废话都不必说,咱大伙儿就立即动身前赴蛇岛救人,老朽不才,愿为前驱。我就瞧不过眼,侠义之门,竟有如此自私自利念!”
  诸人惊视,发话的正是铁笔书生,尤文辉此人为人最是豪迈,尤爱孩子,喜抱不平,心中不服,口里便说出来,竟是语出讽刺。
  唐古拉喀木登明知此老针对他来诉说,只为自己委实理屈,一时也不便发作,坏了和气,只轻描淡写地道:“我的话又不是圣旨,要上蛇岛有何不可,何必冷言相嘲!”
  一阵大笑起来,赤城山主一笑过后,连声道:“两位别逞口舌,坏了大伙义气,我来作个公道人,当前两事,上蛇岛救秦亮确属急务,再说紫府魔君为沸流歹也非今日始,迟些与他算帐,还不是一样么!”
  打过圆场,各人已无异语,又商量了一会上蛇岛之计,南星元献出蛇阵图和紫府魔君给八荒英雄桑龙姑的手札,这事总算决定下来。
  翌日,南史二人因不便在赤城久事逗留,乃向各人作别,各人对他俩这次前来聚义献策,表示深重谢意,铁笔书生依依不舍,直送至山下。
  铁笔书生与南史二人,自经一场结交,私谊最是笃厚,心下不忍遽别,执手相依,迳送到山下来,到得山畔,已是落日斜阳,余晕掩闪时分,回顾山上,荼赤如火,整座赤城就似浴在一片烈焰之中,史三娘情不自禁,频频回顾,多瞧几眼,叹道:“似此奇景,能够在此久居多好,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返赤城!”言下不胜唏嘘,这小妮子出污泥而不染,虽属邪派子弟,却生就一副侠骨义肠,眼见赤城山中群雄正气磅礴,义薄霄汉,私心不由向往,不觉吐露出心事来!
  第四回 团圆泪
  这声叹息,引起铁笔书生的注意,笑道:“史姑娘喜爱赤城景致?这儿的风光也当真不错,我也喜欢这儿的景色,待得蛇岛及长白之事一了,老夫也想搬到这儿来与赤城老儿长聚首,史姑娘如不弃嫌,也请同来相聚!”铁笔书生年逾半百,显届凋零,天涯游子,凡事最多怅触,他对当前这个小姑娘,委实又怜又爱。
  忽听史三娘问道:“尤前辈也喜这地方?你过去住在那儿?自己没有修为之所,你的家呢?”
  不提起犹可,一提到铁笔书生的家,陡使铁笔书生怅触万端,尘封往事,悲凉故况,一时间油然涌上心头。铁笔书生戚然不语,眼眶里却盈满泪珠。这时三人已走到官道之上的岔口,史三娘脚程稍稍放慢,久久不闻铁笔书生回话,心中诧异,方回眸一顾,不觉吃了一惊,乍见铁笔书生目蕴泪光,莹然欲滴,诧异道:“尤前辈,你哭了?”她那知当前这老人的身世,有一段凄悲欲绝故事。
  铁笔书生怔了一怔,双眸乍合,一颗颗泪珠已潸然坠下,溅湿胸前。咽噎回道:“好孩子,老夫没有家,家人早死光了,休要提起!”
  怪得很,铁笔书生这一句话,却又勾引起史三娘无限心事来,但见她悲从中来,热泪涌上了眼儿簌簌而下。
  南星元给当前二人弄得莫名奇妙,按说武林英雄,湖海豪杰,怎会如此懦弱多态,心里想道:“铁笔老儿的身世,我没听人说过,但史妹妹自幼失去怙恃,端赖他人抚养成人,其中必有一段伤心往事!”
  他心里琢磨着,口里却道:“史妹妹休作儿女态呢,好端端地哭将起来,岂是吉兆!”
  抬望眼史三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咽噎其声道:“南哥哥,我为何要背叛师门,屡屡劝你去恶行善,却是何故?”
  南星元一怔,笑道:“去恶向善乃我辈武林应该做的事,那用什么缘故?”
  史三娘点点头道:“不错,做人都要向好的方面走的,但我怎会辨善恶,明是非,你该知道,我也是在长白山上大的,不是和单婵一样么,怎会幡然醒悟?”
  这一问也有道理,南星元给问得哑口无言,楞然不语,史三娘那悲戚之音又道:“恩恩怨怨,如不弄清楚,枉为人了。”这小妮子,竟也有一段隐恫在抱。
  南星元皱眉道:“这话从何说起?”
  蓦地里,史三娘目露棱光,脸色一沉,幽幽叹道:“南哥哥,不瞒你说,长白山上那两个老怪物,不是我的恩师,是我家的大仇人!”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南星元心下一震,陡地想起一件事来,当日他与史三娘南下辽东,在老铁山口时,有一个晚上,在客寓里,两人已然各归房舍歇憩,那时正是炎夏六月,虽入深夜,余暑未散,天气还是闷热异常,南星元怎么也睡不着,偶起床从窗子外眺,但见月落屋梁,银霜泻地,不觉动了赏月之兴。悄悄起来,穿窗外出,方到得外边。陡然间,不远处一条黑影掠过,那人全身黑漆,身法快捷,一瞬眼已然不见。南星元心中大异,自忖道:“皎月当空,这夜行人却穿黑裳,这么做岂非自露行藏。”心中思量,身形一长,便朝黑影掠过之处扑去。
  才扑出半里之遥,猛可里但听幽幽哭泣之声,因风传送,心下又是一震,于是,放慢脚步,悄挪身形,沿着饮泣声音发出之处走去。
  待走得近些,却是在前面的一片竹林里,竹影婆娑,掩闪之下,乍明乍暗,兀是瞧不真切。南星元艺高胆大,那管江湖上“逢林莫入”之忌,左掌护胸,右手微抬,以防暗袭,贴身每丛修竹,慢慢挪进,只走了十来丈远,放眼前望,不由啧啧称奇起来。
  但见不远竹丛之下,幽暗处已然影绰绰地坐着一人,不,并非坐着,乃是跪伏当地,一边跪一边嗥叫哭泣。南星元吃了一惊,暗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史妹妹怎地半夜里孤身跑到这儿来,为了什么伤心事痛哭?”
  这时,南星元已瞧清当前那人正是自己心上人儿的史三娘了,吃惊之余,也不去惊动她,只在暗里窥伺,他对史三娘今晚来哭泣,料必有一段复杂的缘故,他要探个水落石出,史三娘何故如此!
  幽悒喃喃之声,阵阵传来,声音虽极低,南星元耳聪目灵,倒也听得真切。但听史三娘跪在地上祷告道:“父母在天之灵明鉴,女儿身负奇冤,认贼作师,事非得已,只念势孤力薄,不能克日为家门报仇雪恨,非女儿不孝,乃出时势所迫而已。待得学成之日,誓报此仇……”
  到得末尾数句,语声混乱,泣语交集,再也难以听得清楚,南星元定睛细视,见她祷告完毕,身子一直,站了起来,自身上掏出一方白绢,便挪移到竹影掩闪的缝隙下,映着漏下依稀月色细看,怔怔出神。
  南星元与史三娘虽属至好情侣,但武林中恩怨万重,纵属至交,有时也不便过问。心知史三娘身负奇冤,不敢向他说,只偷偷跑出来向天祷告,其中必有重大干系,本待开口招呼之声,骨都一声咽到肚里去了。看了一会,史三娘似悲怀稍戢,移着莲步,姗姗行出竹林外,正朝着他藏身方向走来。
  南星元怵然一凛,怕给史三娘瞧破,只一腾身,便展开轻功,急往外窜,史三娘已然知觉,陡地一声清叱:“什么人?胆敢鬼鬼祟祟偷窥你家姑娘秘密。”话声才落,身子疾掠,竟是跟了下来,却是跟缀不牢,只几个起落,到得客寓,南星元身影已杳。
  原来南星元早有准备,又因距离远些,南星元一启步便如风驰,待得史三娘发觉,已经相距数十丈开外,因此,史三娘只见前面那人身形很熟,还不敢断定是南星元。
  待史三娘赶回客寓,失了敌人踪迹时,心中疑团顿起,寻思道:“刚才那人莫非是南哥哥,对了,看他奔跑身法,极是神似。”也不打话叫喊,便迳奔南星元所住房顶走来,下得地来,心中疑念又起,但见南星元窗子牢牢拴住,似不曾在此出入,可是夜行人除了利用窗子进出外边屋里外,断无打开中门施施然走路之理。
  “不是南哥哥,还有谁来?”史三娘思疑未定把手轻轻敲着窗框,答,答,答,边敲边发话:“南哥哥,你睡着了!”
  里面应了一声:“什么事?夜深了还不睡去!”那声音,竟是带着呓意,分明是熟睡初醒的人发出的。史三娘心下释然,悲戚之声一顿,装了一阵吃吃笑,尖声道:“睡不着,太热!外边月色很亮,我出来赏月!”
  里面的声音又响着:“别淘气啦,睡去吧,明天咱还得赶路!”窗子这时也呀然敞丌,伸出一个头颅来,南星元揉揉双眼,挥手叫史三娘睡去。
  史三娘低声道:“有夜行人?”南星元自窗子里跳了出来,忙问夜行人在那里,装得真像。史三娘告诉他,人家已经走远啦,屋前屋后都搜遍了,却搜不到什么可疑迹象!
  就是上面这段往事,南星元历历如在眼前,益是证实当晚史三娘的话不假,乍听史三娘那句话,失惊道:“阴阳二怪与你有杀父害母之仇?”
  史三娘点点头道:“不错,但不是他俩亲手害的,是他出的主意,叫一个姓秦的江湖大盗做出来,姓秦的见我年纪小,一时良心顿萌,只把我带交阴阳叟,阴阳叟与我家本无深仇过节,只是为财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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