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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龙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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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神君冷哼一声,说:“不错,三生全来了。这三个家伙的为人和我一样亦正亦邪,
也算得上是江湖上出类拔萃的风云人物,自视甚高,为何竟与小淫贼走在一块儿?怪事。老
弟,那晚与小襄王现身的人,果真是左右那两个家伙?”
双方已接近至三二十丈之内了,中海肯定地说:“正是他们两个,左首那人自称玉扇书
生,瞧,他的玉扇插在袖底,可以看到宝石坠儿。右首那人确是自称云栖生的人,半点不
假。”
“你看清了,中间那人叫天南剑客薛冠生,以后遇上他们,切记小心,他的剑术相当可
怕。”白衣神君沉声嘱咐。
双方终于照面了。中间的天南剑客生得睑如古月,三绺长须,年约四十上下,双目神光
似电,气度雍容。他抱拳行礼,笑道:“全福兄,久违了。”
“三年不见了,咱们都还没死。”白衣神君回了礼,冷冷地说。
罡风怒号,奇冷澈骨,双方相距丈余止步,说话的声音并不被呼啸的风声所阻碍。
玉扇书生和云栖生始终屹立不动,不言不语,只用冷漠的眼神,打量著白衣神君身后的
人。
天南剑客不理会白衣神君话中所带的刺,仍然含笑道:“今日幸会,咱们该好好亲近亲
近。兄台后的几位同伴英气勃勃,风采照人,定非凡俗,可否替兄弟引见引见?”
白衣神君换了笑容,呵呵一笑道:“我看还是免了罢,玉扇书生荆兄和云栖生司马兄,
已经见过施姑娘和在下的朋友龙中海,何必引见?呵呵!诸位攀上了高枝儿啦!何时投效麒
麟山庄替玉麒麟卖命的?好事嘛!在下这时道贺,想亦为时未晚哩!”
天南剑客脸色一沉,寒著脸说:“金福兄,兄弟是诚心与你友好地说话。”
“呵呵!侯某果真是受宠若惊了。告诉你,在下从不和人说废话,你友好,侯某人同样
意善。”
“希望你收拾起你那目空一切玩世不恭的神情,不必说那些语中带剌的讥讽话。”
白衣神君也脸色一沉,冷笑道:“你说的话我可以替你说出来,我看你还是省些口舌算
了。如果你是奉命提取侯某的项上人头而来,此时又何必废话?三生联手,天下无敌,然则
侯某却偏不信邪,倒更看看麒麟山庄的新客怎样打发侯某。”
雍玉也冷哼一声,举手一挥,十六名勇士左右一抄,成半圆形严阵以待,他哈哈一笑,
沉声说:“对不起,侯叔,小侄不许任何人倚多为胜,三生的名头,与侯叔齐列江湖名手,
一比一公平交易,他们要是三人齐上,小侄大可不必理会江湖规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之身,也来个倚众群殴。”
天南剑客立时大怒,厉声问:“你是甚么人,敢在薛某面前无礼?呸!”
雍玉剑眉一轩,正待发作,一名勇土巳经欺身直上,沉声道:“狗东西!你敢当面侮辱
咱们的小主人,在下要教训你,拔剑!”
天南剑客那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踏进一步,一耳光抽出,捷逾电闪。
勇士左手疾伸,“噗”一声将来掌崩开,欺身直上,右掌来一记“霸王敬酒”,但见拳
形一闪,如山潜劲已近脸门。
天南剑客吃了一惊,左掌急封,“叭”一声拍中袭来的大拳头,人影乍分。
天南剑客连退三步,脸色一变。
勇士也退了三步,冷笑道:“你的剑术名震江湖,动拳脚你还未入流呢。拔剑!”
白衣神君却先撤剑,冷峻深沉地说:“侯某已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重重杀机,假使我只
有一个人他们大概早已抢先下手了,时下咱们只需上去三个。就地把他们埋葬在秦岭之巅,
事不宜迟,免得耽误了咱们的行程。”
“先困住他们。”雍玉叫,举手一挥。
十六名勇士立即形成合围,几乎在同一瞬间,十六支长剑出鞘,每人的左手中,各有三
把飞刀,电虹耀目。
雍玉也徐徐撤剑,豪气飞扬地叫:“侯叔,施姑娘,咱们三人上。”
天南剑客心中有数。心中暗懔,刚才的小接触,他巳对叫阵的勇士深怀戒心,即使能
胜,也难逃十六名勇士的袭击,后果可怕。他不敢撤剑,喝道:“且慢,在下还有话说。”
“还有甚么话要说,你就趁早说吧,眼前还来得及。”白衣神君冷冰冰地说。
“薛某不是因争强斗胜而来的。”
“难道也不是为了取侯某的脑袋而来?”
“在下为了传信而来。”
“是小襄王那小畜生的信么?哼!你几时又荣任起信差驿卒来了?奇闻。”
“在下不和你斗口。你听了,这次小襄王所做的事固然不对,他不该假冒阁下的身份,
但他年事过轻,且受人教唆,情有可愿……”
“哼!好一个情有可愿,你说得倒真轻松。”白衣神君寒森森地接口。
“阁下是否见谅,那是你的事,在下受命传信,著阁下得放手时且放手。免得伤了和
气。”
“你传谁的信?”
“恕难奉告。”
“哦!你阁下以为我白衣神君是三岁小儿?”
“在下只能告诉你,要在下警告你的人,玉麒麟成君玉也诚心听他的驱策,而小襄王则
是他新收的得意门人。”
白衣神君一怔,惑然问:“你是指七星令主叶星河?”
“七星令主与你我齐名,他还不配。言尽于此,咱们后会有期。”
玉扇书生却向雍玉含笑点头,问:“小老弟,请教高姓大名,能见告么?”
雍玉傲然一笑,说:“阁下若能将你主子的名号说出,在下便告诉你。”
玉扇书生本待发作,却又忍住,冷笑近:“有机会咱们得多亲近,你说可以么?”
“拣日不如撞日,何必等机会,你上呀!老兄。”雍玉豪气飞扬地叫。
玉扇书生居然忍住了,淡淡一笑道:“可惜在下有要事待办,以后再亲近并未为晚。”
三人拱手相别,转身大踏步走了。
白衣神君突然高叫:“诸位,你三人也诚心受那人的驱策罗?”
天南剑客转身死死地瞪了他一眼,久久方说:“你说得不错,咱们三人亦只是他的区区
走卒而已哩。”说完,转身走了。
白衣神君呆在原地,许久许久,方始脸有惧容地说:“看来江湖大劫将兴,如果这家伙
所言属实不久之后,江湖势将掀起一阵狂风暴雨了。这人是谁,谁能使玉麒麟和三生甘心替
他卖命?”
“会不会是六指琴魔杜元坤呢?”施姑娘问。。
白衣神君摇括头,说:“六指琴魔平生唯一所好是在飞瀑下濯足,在高山上抚琴,萍琮
四海,不与世俗争名利,不在天地间觅知音。不会是他,决不是他,施姑娘,你必须赶快返
家禀明令尊,小心防范,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府上将有大变。”
“甚么?你说……”姑娘其名其妙地问。
“我是说,令尊将有麻烦。不仅令尊,一琴一剑三丐,全会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除非他能和玉麒麟及三生一样甘心受人驱策,不然……我不是怕死,至少在未弄清内情前,
我得小心隐起行踪了。”
“侯叔,你的华山梅海呢?”姑娘问。
“暂时关闭,以后你们不必到梅海找我了,我不会在□中待人宰割的。走。”
白衣神君心中有事,放腿飞赶。中海不知江湖事,懒得过问,飞步后跟,向大散关急
赶。
一行人昼夜兼程,沿途倒也平安无事,第三天便到达白衣神君的居所华山梅海,三天赶
了六百余里。
当天晚间,中海悄然启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西。
梅海白衣神君的府第中,热闹了三天,向外扬言说是款待主人的好友龙中海。
已经是三月底了,假使今年不闰正月,该是四月底啦,湖广的最两端与叮西交界处(广
西时称粤西),称为湘南,这时已是春逝夏临,草长莺飞,田野间绿油油地一片背藕,今年
春雨充盈,田畴生气勃勃。
初夏间,不时仍有细雨霏霏,三月的最后一天,天宇中暗沉沉,但灰色的云已逐渐升
高、变薄,已下了五六天的闷雨,快放晴了,中海返乡的限期还有三天,三天之后,他必须
到当地的巡检司报到。
当时的道州,地广人稀,苗蛮出没,但治安素称良好。本朝定鼎之初,道州一度称府,
但人丁渐少,经过九年之后,不得不降为州,属永州府管辖。
从府城到道州,有一条小路和一条沿潇水上行的水道。走小道的人少,水路是当地往来
的交通线。
北距州城卅余里,地名叫做泥江口。再往北五六里地,便是潇沱两水的会台点,叫故青
口。这儿建了一所巡检司,叫青口巡检司,是本地唯一的巡检衙门所在地。这儿是两河会合
口,潇水从东滚滚而来,水急而浑浊;沱水向北流,水势小得多。夏未秋初,这条河的水相
当清澈,青口以下至永州府群山起伏,河流被迫得滚滚奔流。
青口以南,山势开朗,至泥江口之间,形成一处小平原,算是富裕之区。
至州城小道,在河西岸曲折盘旋,不通车,只有人马可以通行,行旅不多。
小径通过一座小村,叫华山村。村西,有一条小径通向丛山峻岭。这一带的山,全是虎
豹出没的原始山林,参天古林绵亘数百里,有最好的狩猎场。
华山村虽是小村,但村中有一位本州大名鼎鼎的缙绅,姓郝,老太爷郝孟明,年约五十
出头,附近的田大部份是郝家的。
郝孟明有两子一女,有财有势人丁旺,老大叫俊明,老二俊亮,三丫头单名叫蓉,他们
的年纪是廿八、廿二、二十。
华山村之所以成村,是廿年前的事,算是新村,所住的不是一姓人,这在湘南来说,十
分罕见。
因此,村中既没有祠堂,也没有共同祭祀的坟山,但却设有武馆,请来的师父都是上乘
之选,欺压附近村落从不人后,常因细故动刀动枪。
但郝老太爷却是个老好人,是个体面的缙绅,不仅与府城州城的官府有往来,与邻村相
处也十分融治。如果村中的子弟在邻村生事,他总是不问情由先教训自己人,再向邻村含笑
陪不是。然而怪就怪在这儿,教训尽避是教训,生事照样生事,事后陪不是有屁用。因此,
附近的人叫他做笑面判官,意思是指他从不和人红面,所做的事却又人人都不敢领教。
华山村的西面不足两里地,也有一座小村,位于铁笔峰下,叫做三山集。这也是一座小
村,不足十五户人家,听村名,就知居民不是本地的土著。本地的村名,大多是甚么弯,甚
么铺,甚么冲等。
三山集的居民,比华山村的人早来十余年,这一带的田地可以说,大多数是他们流血流
汗披荆斩棘开垦出来的,但目下田地的主人却不是他们。早年村中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名医,
也是附近鼎鼎大名的猎手,姓龙,名思信,他就是中海的父亲。
华山村与三山集之间,只隔了两座土坡和一些田亩,有一条小路相通,相去只有里余,
如果走直线,则不足一里,鸡犬相闻,叫一声两村皆可呼应。
细雨飘飘,人在路上行走,衣衫似乎不容易湿透,皆被身体的热气蒸掉了。
要到三山集,必须经过华山村,因为往来小道经过这儿,村东还有泊舟的码头供过往船
只停泊。
远远地,北面小径大踏步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头戴雨笠齐眉罩,穿青直裰,脚下是多
耳麻鞋,背了一个大包里,脸色如古铜,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掂著一根打狗棍,大踏步进
入村北,好一个年青雄壮的大汉?
华山村距卅城将近四十里,正是半程路,过往的商旅可在这儿打尖,歇歇脚填饱肚皮好
赶到州城因此,村中设有三两家小店。
南方的小店不挂酒帘子,挂块大招牌,上面刻了一个大字:酒。如在晚间,则褂有酒字
的大灯笼而已。
大江到了第一家小店,“呼”一声店中冲出一倏癞狗,“汪”一声大叫,第二声还未吠
出,大汉的打狗棍“拍”一声扫中狗腿,癞狗厉叫著夹尾巴溜之大吉。
店中抢出一个小家伙,见面便笑,伸手向里引,说:“客官辛苦了,请到小店歇歇脚,
请进,请进。”
大汉长吁了一口气,本已挪动的脚停住了,先不理会伙计,冷然地举目向四周打量。
牛毛雨时歇时落,村中冷冷清清,罕见有人在外行走,他流览一匝,深深吸入一口气,
自言自语低声道:“八年了,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变的倒是我。”
他脸上的神色不断在变,复杂万分,许久许久,他方扭转身来,跺掉脚下的烂泥,大踏
步进入店中,在靠近柜台的一张食桌落坐,解下包里说:“给我来两壶好酒,切盘下酒菜,
等会儿来碗汤再上饭,真也饿了。”
店中没有食客,却不时有人进入店中提著笨重的大酒壶买酒。酒菜刚上,店门外踏入一
个庄稼汉打扮的壮年人,提著大酒壶,向灶上的师傅笑著叫:“三牙仔,替我留一寸好蹄
膀,我晚上来拿。”
说完,将酒壶向柜上一搁,又向柜内的小伙计笑骂道:“小豆子鬼,再给我渗水的货,
我不给你两耳括子才怪。”
小伙计嘻嘻笑,提过酒壶说:“满爷,只怪你的嘴淡,怎能怪酒呢?放心啦!”
大汉看到了满爷,虎目放光,冲动地想站起,随又按下了,咕噜噜喝干了一碗酒,抬头
向满爷笑问:“老乡,你是说这间店的酒渗了水?”
满爷一怔,瞥了他一眼,含笑摇头道:“客官请放心,我和这些小把戏是熟人,说说笑
话开开心而已,请不必多心。”满爷提著酒走了。
大汉深深透口气,自语道:“从小在一块儿长大的游伴也不认识我了,不知爹娘还认得
我么?唉呀!八年,好漫长的八年哪!”
他招手将店伙唤过,一面喝酒一面问:“老兄?你是本村的人么?”
店伙笑笑,说:“不,我是城里的人,三年前才到店中糊口。听客官的口音,像是北方
人哩!”
大汉不否认,也不承认,继续说:“贵村这儿像是不太兴旺哪,路上商旅少得紧。”
“霉雨天,走路的人少,客官是今天第一个客人。客官贵姓?到城里有何贵干?”
大汉一怔,心说:“怎么?像是盘问身份哩!我在□时,店中的伙计从不问这种话
的。”
他堆下笑,避重就轻地问:“听说,贵地有一个姓龙的名医,他……”
店伙的脸色一变,抢著问:“你找他干甚么?”
大汉心中一震,但脸上神色从容,泰然地说:“十年前我经过贵地,七月天中暑,救我
的人,听说是本地大名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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