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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龙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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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除了杀我,本姑娘决不丢剑。”她冷然地说。
白衣神君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你小小年纪,能接得下我七剑,难怪你敢在江湖上
藉令尊的名头横行霸道,和我白衣神君公然叫阵,无礼已极。我不杀你,但要挑断你的手脚
筋,用木笼囚在我华山梅海示众江湖,让令尊用绿林箭召集天下水旱绿林前来救你,以惩戒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藐视我白衣神君的苦果你得好好品尝品尝,令尊一日不来,你一
日受罪。”
金凤心中狂跳,手脚发冷,但仍然嘴硬,说:“那一天如果到来,你白衣神君同样是
死,报复之惨,将会空前惨烈。”
白衣神君冷笑一声,剑尖轻伸,尖锋压肌两分,说:“你以为天下绿林将甘心受令尊驱
使么?你以为我白衣神君就没有朋友助拳么?你简直在做梦。”
声落,左手食中二指疾伸,制住了她的左肩,“砰”一声她的剑跌落炕面。
不等她再有任何反应,白衣神君脚下一勾,剑收回了,她像个遇水的泥人,软倒在壁
下。
白衣神君的剑尖,指向她的右脚踝后大筋,冷冷地说:“先毁你的脚筋,这一辈子你废
定了。”
一名侍女惊叫一声,拼死前扑,一剑点出,指向白衣神君的背心,来势汹汹。
白衣神君哼了一声,信手向后挥出一剑,同时叱道:“滚开,还未轮到你们。”
“铮”一声轻响,侍女连人带剑侧飞,在惊叫声中,“噗”一声跌倒在炕上,滚下炕去
了。
白衣神君的剑,恶狠狠地剌向金凤的右脚踝后大筋。这一剑剌下,她这辈子算是完了。
危机迫在眉睫,一发千钧,突然响起中海的叫声:“且慢!剑下留情。”
白衣神君的剑尖停在金凤的筋缝中,他扭头问:“老弟,有何见教?”
“请看小可薄面,饶她一次。”中海诚恳地说。
“饶她?饶这个要迫你杀你的丫头?”
“是的,饶她。这种被贪欲迷失心性的可怜蛇不值得计较。杀她或饶她,皆不足以摇撼
大叔的威望,是么?”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免得日后她找你岂不干脆?”
中海摇头苦笑,说:“她找不到我的,天下茫茫,何处不可容身?”
白衣神君颓然收剑,苦笑道:“老弟,你又胜了我一筹。你这种度量我虽不敢苟同,但
我仍然尊重你的意见。”他解了金凤的肩井穴,却在她的右肘上捺了一指头,向上拂至肩
下,冷笑道:“我用分经手法制了你的手阳明大肠经,令尊功□化境,化解当无困难;但你
得在一月之内赶回洞庭,迟了经脉便永不会复回原位。带著你的人,快滚!”
金凤的右手软绵绵地,粉脸铁青,用左手拾回宝剑,切齿道:“白衣神君,你记牢今晚
的事,别忘了。”
“丫头,你放心,我白衣神君一生行事,事无巨细决难或忘。你也该记住,千万当心,
不要再得罪侯某人的朋友,不然你将遗憾终身。再就是有关剑诀的事,侯某已如狂丐西门守
成经过仔细参详,认为剑诀在天下间共出现了十次伪品,事非偶然,其中隐藏看可怕的阴
谋,有人在暗中故设疑阵,愚弄天下群雄,居心叵测;恐怕真像大白之日,也将是江湖掀起
血雨腥风之时。你不自反省,将会为你禹家带来横祸飞灾。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
说完,缓缓走向瓦孔下,再向中海说:“老弟,珍重,我在暗中送你出□为止,请自当
心。”
“谢谢你,大叔。”中海无限感激地行礼答谢。
金凤注视苍中海,冷冷地说:“姓龙的,我不领你的情,山长水远,后会有期。”说
完,率领著侍女出房而去,一名侍女顺手带走了双尾□。
白衣神君冲他的背影冷笑一声,向上叫:“老花子,你听清了么?”
“我狂乞双耳还管用,鬼叫甚么?”瓦面上的狂乞叫。
“一念之慈,后患无穷哪!”白衣神君说完,向中海掸手示意,跃上瓦面走了。
“龙大哥,小心珍重。”是素素的祝福声,声音逐渐去远。
房门口*出现两名脸无人色的店伙,僵在门旁惊恐地向内注视。中海向他们挥手,说:
“这儿的事不必过问。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店伙盯了屋顶一眼,欲言又止,然后摇摇头走了。
中海将骨灰小心奕奕地倒入匣中,无意中抖动匣下的薄薄布包。由这个布包,他想起三
年前姓吴的难友。
三年前,他已是卫所百余名服刑囚犯的首领。这里囚犯都是经常有人挨不下去而身死异
域,也经常有陆续送来的囚犯补充。姓吴的囚犯押到时,由于经过长途跋陟,已经奄奄一
息,大病缠身,去死不远。他为人古道热肠;以首领身份,替姓吴的尽心照顾护理,将姓吴
的难友从鬼门关硬拖回阳世。
姓吴的大名叫济慈,年约四十左右,身材甚高,脸上疤痕密布,丑陋不堪,瘦得不成人
形,所以其他的人叫他吴病夫,真名反而烟没了。
吴济慈在卫所只活了半年,半年中与中海极为投契。死前,撕下裤内侧缝在布衬内的几
张巳泛灰色的薄羊皮只,用青布包了,亲手交给中海,恳求中海如果日后恢复自由,务请将
他的骸鼻和这几张羊皮纸送至福建建宁府崇安县南大街崇安药局。
迸道热肠的中海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并未询问羊皮纸到底是啥玩意。吴济慈却告诉他,
纸上用奇特的文字写了他被人陷害的经过,如果落在别人手中,可能会有大麻烦,要中海做
成连著布包的布囊连同骸鼻一同带走,以免引起麻烦。
吴济慈在役所的半年中,谁也不知他是个身怀绝学的高手,因为他的气门已被人毁掉,
重要的经脉也被人用手法加以损毁,事实已成了废人。
吴济慈身死卫所,中海遵守诺言,在恢复自由之后,立即起出济慈的骇骨,万里迢迢要
将骸鼻送回济慈的故里,以尽朋友的情义。其实,直至目前为止,中海始终不知道济慈的身
世,更未想到看看羊皮纸里的隐情。
今晚,拈著这他藏羊皮纸的布包,不由疑云大起。他心中在想,羊皮纸上所写的内情,
会不会是与江湖人有关的江湖秘辛呢?不想做江湖人,如果因此而卷入江湖漩涡,实非所
愿。
他有打开布包一观的冲动,但却忍下了,吴济慈未表示可以让他观看,他怎可因一时冲
勤而拆看其中的秘密?
他叹了口气,用布包将骨匣包好,用绳索困实。挑亮灯,将睡具重新理好,倚炕坐下。
他睡意全消,解开衣襟,撕布带将右肩外侧的伤口里了。天气太冷,且伤口不大,血早
已凝结,巳无大碍。他所练的气功不怕普通的刀剑兵刃,但抗不了吹毛可断削铁如泥的宝
剑,只好自认倒霉。
倚壁坐好,他采手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缓缓打开。这封信的内容,他甚至可以倒背出
来,但他仍然不时取出细阅。
书信的封套巳经残旧,写的是:“□西肃州卫嘉峪关流配所。龙中海吾儿收执。寄自湖
广永州府道州三山集。”
封后,有两个大字:平安。另四个小字:酒资已付。
封面,盖有四方形的道州知州衙门的大印。封底,则有肃州卫邮传司的长方形印信。另
记的年月是大明成化二十一年冬十月十日,这封信,已有三年的岁月了。
他在灯下展开巳快破损的信笺,心事重重地仔细阅读,虎目中隐有泪光。
蓦地,灯火摇摇。
他抓起桌上的茶壶,抬头厉声逍:“诸位,不可欺人太甚。龙某不招惹任何人,也不愿
生事自找麻烦,但泥菩萨也有土性。真要拚命,龙某也不是善男信女。”
灯光下,长炕上站著两个人,显然是从屋顶的破孔中飘落房中的。左首那人头戴懦冠,
穿一袭长皮袍,腰带上插了一把玉骨摺扇,扇坠悬著一颗光华四射的大红宝石。中等身材,
面如冠玉,剑眉入鬓,显得年轻俊逸,一表人才。
右首那人年纪略大些,约四十上下。皮风帽,短银鼠裘,腰悬长剑,看上去英气勃勃,
人才品貌皆不输于左首的儒士。
两人脸现笑容,左首的儒生指了指炕后已封闭了的窗口,微笑道:“小老弟先别生气,
咱们此来并无恶意。刚才房中的事故咱们在窗缝看得真切。”
中海就□嘴将冷茶喝干,挺身下来,冷冷地问:“那么,诸位仍是为剑诀而来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刚才天玄剑施铨的女儿已经说得够明白,只希望尊驾诚心
与咱们合作。”
中海注视了两人片刻,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你们有何高见,但请言明。”
“尊驾不先问问咱们的姓名么?”
“请教。”中海无可无不可地说。
“大概你也曾听说过一剑一琴三丐三生,在下玉扇书生荆伟明。”
“云栖生司马长青,正是区区在下。”悬剑的人答。
中海抱拳行礼,说:“午间方闻三生的大名,晚间即得见颜色,小可幸甚。两位有何见
示,尚请赐告。”
玉扇书生向屋顶招手,说:“成老弟,请下来一观。边地风雪之季,追踪极易,那妞儿
走不了的等会儿再前往尚未为晚。”
屋顶破孔中,接二连三降下三个人,两个是彪形大漠,一个是英俊的壮伟青年。青年剑
眉虎目,齿白唇红,七分英武中,透露出三分书卷气。只是,虎目中流露著不正常的光芒,
正是一般所谓的色两个彪形大汉络腮胡森森戟立,根根见肉,肩宽腰圆。大环眼凶光暴射,
像一对煞神。背上各系眼。
了一把连鞘九环刀,红绸子吹风十分醒目。两人面貌十分神似,叉腰分立在青年人身
后,向中海虎视眈眈,一看便知他们是青年人的保镖。
青年人腰悬长剑,脸含朗笑,向玉扇书生微笑逆:“荆兄所说确有道理,妞儿像是煮熟
了的鸭子飞不掉的,急也不在一时。”
玉扇书生转向中海,说:“龙老弟,在下替你引见引见。这位成老弟名绍箕,绰号美称
小襄王,是目下江湖中有数的风流人物之一,出道虽晚,声誉甚隆。成老弟的尊翁,是二君
之一,提起麒麟山庄庄主玉麒麟成君玉,如果是江湖人没有不知之理。那两位壮士,是麒麟
山庄的超尘拔俗好汉,人称麒麟双豪。老大人熊欧文,老二怪熊欧武,是亲兄弟俩,练了一
身金钟单上乘秘学,内外兼修功□化境。老弟不可轻易放过亲近的机会。”
不等中海有何表示,小襄王已在袖中取出一本书,丢过说:“龙兄,请看看这本剑诀,
是不是枯骨魔僧从积骨窟中找到的原本?”
中海接下,不用翻阅,便知确是那本里面画有许多龟牛猪犬的伪剑诀,信手抛过说道:
“正是这一本。”
“真的?”
“半点不假。”
“你没看,怎知道就是这一本?”
“这本剑诀首先落在小可的身前,所以一看便知。”
“里面写了些甚么?”
“小可不知。”中海直率地答,为了省麻烦,他只好推得一干二净。
小襄王将剑诀交与人熊卧文,又道:“龙兄,可否将你手中的书信让在下一观。”
“那……”
小襄王向怪熊欧武挥手,说:“拿来。小心了。”
敝熊欧武应喏一声,大踏步上前将手一伸,似乎懒得说话,气焰迫人。
中海略一迟疑,最后乖乖地递过。在敌众我寡形势险恶中,他也知道惟有泰然处之,方
可保安全的。
小襄王从怪熊手中接过书信笑道:“龙兄,十分抱歉,按理在下不该看你的平安家信,
但事非得巳,休怪。”
他取出信笺,念道:“大明成化二十一年冬十月五日,父思信。接汝年初之平安家书
后,父及汝母内心稍安。儿自起解之后,幸官府不加追究家属,故迄今家中一切平安,惟愿
汝于服刑期满之前,务必安心服刑。格守王法。毋心燥气浮……”
他不再往下念,顺手交与怪熊欧武,示意交还中海,一面笑问:“老弟,我相信你确与
这次抢夺剑诀的事无关。而老弟的立身行事,确也令人肃然起敬。因此,在下向老弟提供些
许忠告。那白衣神君为人介于邪正之间,仇敌甚多,他在暗中保护你东下,也许反而替你招
灾揽祸。幸而他只答应送至□豫交界处,大概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凶险。沿途老弟千万不可说
出他是你的朋友,慎之慎之。”
说完,向玉扇书生说:“荆兄,司马兄,咱们走。”
中海无可奈何地长吁一口气,将书信仔细地藏入怀中,说声“晦气”,熄灯就寝。
第二天,风雪已止。他结算店钱踏著浮雪登程,无畏无惧地奔向兰州。
在兰州换引,领一纸沿途可至驿站食宿的文凭,限期是四十天,他必须在四十天之内赶
回故里投到。
饼了兰州,算是脱离了军政府的地境,正式进入□西临洮府的治地。由这儿到□西的省
治西安府本两条路可走。一是大道,经平凉府、泾川、□州。一是小道,经巩昌府、秦川、
入宝鸡;这条路不好走,猛兽出没无常,走上百十里不见人烟并非奇事,在万山丛岭中乱
闯,老命说不定难保,十分凶险。
为了怕江湖人再找上头来,他冒险走小道。他却不知这条路名义上虽是小路,其实走这
条路的人却比大路还多,真正危险的地方并不多见。相反地,渭河河谷一带,倒是繁华所
在,巩昌府民康物阜此是与蕃人交易的西部第一大府。而且走这条路有一最大的好处,便是
所有的关隘盘查松懈,为非作歹的人视为坦途。
碑昌府与临洮府的渭源县交界处,有一座关隘叫做首阳关,位于首阳山的中部。据说,
这座山就是耻食周粟因而饿死的伯夷叔齐兄弟俩饿死的地方。其实,天下共有四座首阳山。
一是山西的雷首山一是京师的阳山,二是河南的邙山,也称首戴;另一地方是这座首阳山。
至于是否就是伯夷叔齐饿死的真正所在,大有疑问。
两地交界处的一段山径奇峰壁立,虎狼成群。旅客皆利用午牌时分结队而过,一是避免
虎狼的袭墼,二是防范利路的强盗打劫。因此,渭源至巩昌不足百里的旅途,也列为一程。
中海急于赶路,他可不管一程半程,也不问问道路的景况,只顾埋头赶路,反正破晓即
行,归心似箭,恨不得插翅飞返故乡。
他的脚程惊人,从兰州出发,第一天便赶到临洮府。次日一早里粮启程,近午时分便过
了渭源,半天时光,便赶了一程,沿途平安无事。假使他在渭源打尖,也许可以问清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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