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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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意用略显夸张的姿态转身看了看议事殿外又骚动起来的人潮，船王对一直抿着嘴的人皇说道：“关上大门也好。我向你保证，精灵领袖都会坐下来陪你。我们好好商量怎么解决刚铎这件事。”

　　　　他还对着着瑟兰迪尔伸出手，示意对方把怀抱着的女精灵交给自己。

　　　　“瑟兰迪尔，最好的朋友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作为精灵的我们不该为了一个精灵的安危不顾朋友。她也不会希望你为了她，把需要帮助的万千人类放在一边。”见瑟兰迪尔不为所动，反而万般不舍的看着怀里的女精灵，瑟丹只好压低声音提醒：“大门一关，我们彻底处于人皇与人类的控制中。你要让她也待在这里，等待不知道是什么的结果吗？快点把她交给我，我安排人类把她先送出去医治。”

　　　　瑟丹的话让瑟兰迪尔开始由衷的责骂自己。

　　　　你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一出密室不是先让她接受医治，而是把时间浪费在警告埃尔隆德？

　　　　警告把她拉进这个漩涡的埃尔隆德，就能减轻她的痛苦，就能改变你伤害了她的事实？

　　　　人皇已经进入半疯狂的境地，而精灵必然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民众。当人皇与民众的立场完全不一样，精灵又站在民众那一方要求人皇妥协时，天知道连自己子民都舍得下杀手的人皇会干出什么事来。我和另两个精灵都是孤身前来，无兵可用。刚铎人会保全梅兰迪尔，是因为那是他们深爱着的国王。人皇若是真的要把矛头指向精灵，抱着与我们鱼死网破的心，刚铎人未必能保全我们。今夜，我们能不能安然走出米城，谁也不知道。

　　　　再次看了看怀里轻微抽搐着的女精灵，瑟兰迪尔对自己说：这里很危险，你不该让佛诺尔留在这里和你一同冒险。

　　　　把佛诺尔交给瑟丹后，瑟兰迪尔还非常柔和的帮她擦去了额头上的细汗，这才恋恋不舍的看着船王托举着她向大门处走去。谁也没有想到，从佛诺尔出现在秘室中起，人皇就记住了她的模样。对她与精灵王关系的好奇，让人皇决定要查清这个女精灵的身世。

　　　　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利用她痛击胆敢制约人皇军团，又对我不敬的精灵王！

　　　　有了对未来的希望，一直深感烦躁的人皇得以平静下来。他目送着瑟丹王走出大门，把怀里的女精灵交给了指定的几个中年女人，又注视着长胡子的精灵与几个人类老者低头交涉。不过片刻，瑟丹抚着胡子自殿外缓步而入。他一踏进议事殿，一直围在殿门口中的人类便开始后退，让对外敞开的大门可以被关闭。随着沉重的大门再次闭合，人皇先瑟丹一步向主桌方向走去。这一转身他才发现，智者与精灵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落坐。

　　　　精灵果然性情淡泊，完全受制在我的势力范围中依然可以从容不迫！

　　　　虽然对精灵处事不惊的风度发出由衷的赞叹，人类的本性和突然成为人类最高权利者的经历，却没让瓦兰迪尔选择向他们学习。假如在这个对刚铎来说意义重大的夜晚，人皇能够有精灵领袖一半的从容不迫，情况也不致于发展到刚铎人誓死不接受人皇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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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三十三、安之若素

　　　　长久以来对民众的无视，最终因联军时的一个小疏忽，让瓦兰迪尔丧失了拿回刚铎的一切可能性。而年轻的皇帝在此时仍然没有发现问题的关键在于自己的子民。他满意并且庆幸于留下了三个精灵领袖。他知道只要这三位精灵愿意，自然会有办法为他清除眼前的困境。

　　　　他不知道的是，在目前中土所有的精灵领袖眼中，王者与民众相比，轻如鸿毛。

　　　　一无所知的人皇一落座，就急不可待的对瑟丹王说道：“人类皇权不能被分裂。刚铎必须在人皇的管辖之下。”

　　　　“嗯。”沧桑感全部现于脸上的瑟丹王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却在此时提到了一个在人皇看来无足轻重的事。“天色已晚，先吃晚餐吧。”

　　　　船王不但这样说，还无视了人皇的震惊开始行动。他让殿内仅有的几个侍从打开了侧门，旋即便有十几个侍从棒着装满了食物的托盘鱼贯而入。而另两个精灵领袖也完全不觉得在此时做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犹其是瑟兰迪尔，居然对侧身将托盘放在自己跟着的侍从说道：“我不喝人类的酒。”

　　　　瑟兰迪尔没有不淡定的理由。侧门打开后，坐在身边的瑟丹便低声告诉了他对佛诺尔的安排。

　　　　“我让人类把她送到梅兰迪尔那里去了。”船王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沉着低语的同时一针见血的为瑟兰迪尔指出重点：“现在的刚铎，没有比梅兰迪尔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刚铎国王自会调用人类最好的医者医治她。你可以放心了。”

　　　　没错。此时的刚铎最安全的所在就是梅兰迪尔身边。这位被民众从刑台上救下的国王，目前正受到所有刚铎人的保护。可以说，即使是带着重军前来的人皇，在安全方面都及不上梅兰迪尔。因为保全刚铎王的不是军队，更不是强权，而是所有大能者都不敢不敬畏的人民。

　　　　没了牵挂的瑟兰迪尔感激的对瑟丹点点头，自然也有了心情关注晚餐。他斜瞄了一下故作淡漠实则悲伤的智者，故意借着对餐酒的不满提示对方该收敛心情了。岂知，这句话似乎并没被智者听进去，反倒让身边的侍从有些诚惶诚恐。

　　　　“这……这不是人类的酒。”年轻的人类男孩纠着手回答：“是您行宫里面的酒。就是，就是在您行宫里面的人类侍从送来的。他们说……说是晚餐时间没见您回去，怕您在刚铎用晚餐的时候没有合您口味的酒，先前就送了过来。”

　　　　这么说，装在人类酒瓶里面的琼浆是我熟悉的酒？

　　　　瑟兰迪尔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慌得满脸通红的侍从挥退了。接下来，他故意用夸张的姿态拿过了智者面前的空杯，为其倒上了满满一杯红酒。这个动作自然惹恼了一直在旁沉默观查着的人皇。而熟悉的酒味环绕在鼻尖处时，智者果然收敛了不该有的神色，以精灵贵族惯用的礼数――起身点头，并且双手接过了酒杯。

　　　　瓦兰迪尔没办法不认为精灵王是故意的。他不但用自己的淡然自若在鄙夷你的焦燥；更用一杯精灵族内的酒，让你的导师暂时放弃了为你担忧！看着开始专注于晚餐的智者，人皇这样对自己说。

　　　　其实瑟丹提出晚餐这个建议时，人皇就难以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要去进行一件微不足道，甚至是与当前情况格格不入的事。就算处事不惊是精灵足以傲视所有种族的优良品性，也不该用在此时此地。而现在，除瑟丹之外的两个精灵领袖已经进入了“食不语”的状态，他们优雅的用餐仪态更是让人皇深觉刺眼。

　　　　“我不吃。”烦躁的推开了眼前的托盘，坐在主位上的人皇抬头对刚拿刀叉的船王问道：“瑟丹王不觉得以现在的这种情况，我们不该把时间浪费在食物上吗？”

　　　　“饥饿可以让精灵虚弱，也可以让精灵死去。而且除了战乱时期，我们在每个时间点该做什么已经形成了铁例。现在吃晚餐已经有些迟了。”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船王用下巴点了点大门的方向，意有所指的说道：“夜已深，殿外还有无数人类老者和随着父母一同来的孩子。只有得知我们已经坐下来用餐，殿外的弱者才能得到家人的照料。为了让这么晚依然在受饿的平民得到片刻的休息，你就勉为其难吃个晚餐吧。”

　　　　让忙碌了大半天的人民得以喘息，正是瑟丹发起晚餐的真实目的。收到领袖开始用晚餐的消息，民众会在榜样作用的感染下，暂时抛开大事照顾身边的生灵。正在成长的孩子们、年迈的老者也都可以得到来自亲眷的照料。这是历尽了万年风霜，又深为了解人类的瑟丹才能注意到的细节。所以，话一说完，瑟丹不再给人皇干扰自己的机会，拿起刀叉同样进入了“食不语”的状态中。

　　　　然而，瑟丹的话和精灵领袖气定神闲的姿态并没有对人皇起到提醒作用，只让年轻的皇帝更添焦燥。

　　　　再次把身前的托盘推远了一点，明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答，瓦兰迪尔耐着性子执着的说道：“不管刚铎人想怎么样，人类皇权不能分裂！”

　　　　他得到了智者一个充满担忧的眼神。而另两位精灵王者则专注在身前的食物上，仿若没有听到人皇的话一般。

　　　　“我可以给刚铎人其他的补偿，只要他们服从我的统治。”越想越恼的人皇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咬着牙对瑟丹王叫道：“不服从者，都该死。”

　　　　正在啜嚼食物的船王轻皱了一下眉头，旋即又恢复了淡然。想到如此邪恶的指令出自刚成年的人皇嘴里，瑟丹只当是孩子的气话而已，并没有中止用餐，也让人皇再次感觉被无视。从到达刚铎起就遇到无数艰难险阻的瓦兰迪尔决定不再忍耐下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旁的三个精灵，提高声音对立于身侧的撒克逊说道：“你现在就出去。用目前能够调用的兵力，把闹得最厉害的几个人类杀了。就在议事殿门口行刑，让外面所有的刚铎人都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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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三十四、不教而诛

　　　　我就不信了！堂堂皇帝杀几个领头反抗者而已，刚铎人能拿我怎么样？我也不信听到这个指令后，你们还能安然的吃晚餐！

　　　　精灵是不是还能继续吃晚餐，撒克逊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次要彻底玩完！指挥两千士兵去诛杀数量近五万民众的领头者，不是玩完还能是什么？不去？不去一样完蛋。人皇此行已经遇到了太多反抗。如果连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也反抗指令，人皇极有可能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一边在内心向伊露维塔发出求助，撒克逊一边想办法拖延时间。他在整理战盔的同时，慢悠悠的答道：“好……我这就按你的意思去办。”

　　　　撒克逊信仰的造物神并没有让他失望。在人皇即将发出“还不赶紧去办事”的喝斥声时，借着酒水强行把嘴里面的食物吞咽下去的埃尔隆德站了起来。遗憾的是，船王也在此时放下了刀叉，伸手阻止了智者。

　　　　“年轻人光是教育远远不够。不受点挫折和打击，难以成长。”看了一眼站在角落处的刚铎老将，瑟丹柔声对智者说道：“你已经做完了应该能做的。就让接下来的事实告诉人皇，毒杀平民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正义阵营吧。”

　　　　智者没有反对船王的理由。强柔并济的教育的确能起到最好的效果，犹其是人皇一意孤行下达邪恶指令的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船王侧过脸去对撒克逊说道：“这位将军，你不需要顾虑我们，只管依令行事。”

　　　　因为，欲对刚铎平民发难的人皇并不需要由精灵教诲。他一直疏忽的巨大力量即将出现在眼前，用重创的方式给矛人皇狠狠一击。

　　　　预见了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的瑟丹微微眯上了眼睛，颇有些不忍再看。

　　　　瑟丹王不忍看，瑟兰迪尔却不想错过这个精彩的瞬间。

　　　　虽然得知佛诺尔的去向之后，暂无牵念的瑟兰迪尔很专注的进餐，却在此时抬起头来紧盯着正在转身的撒克逊。当然，他依然不认为亲眼见到人皇的受挫会重要到需要影响这顿不平常的晚餐；所以在关注动向的同时，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刀叉暂时中止晚餐。

　　　　人皇军队到来前，由精灵王授意，刚铎王落实的官员调派安排，没有让崇尚内部团结的船王失望，更没有让精灵王失望。瑟兰迪尔看到转身的撒克逊刚向侧门方向走了两步，从角落处疾步而出的刚铎老将便赶到了他面前。

　　　　这位人皇初见时穿着战盔直喘气的老将有多重身份。在瑟丹王与几个老者在议外交谈时。他一直默默的立在船王不远处，冷着眼观察着人皇士兵的动向。在人皇请瑟丹王进入议事殿时，身体衰老意识却依然敏锐的老将让人把自己从偏门扶进了议事殿。一直静立在殿中角落处的他没有被人皇查觉到。怒火即将烧毁所有理智的人皇，显然也没有闲情关注除精灵之外的其他生灵――从瑟丹王提议吃晚餐起，数量众多的送餐侍从便穿梭于殿中，人皇的关注点又怎么可能用在不起眼的角落处？

　　　　只关注眼前，不关注世界，注定有所疏忽。而身份突然由边缘化的私生子成为人类皇帝的巨大反差，使得目前的人皇对大多数生灵有了不该有的轻视。现在，一直受人皇轻视，甚至没被人皇关注到的老将从角落中走了出来。为了生长在同一片领土上的同胞，也为了拯救即将堕落的人皇，他别无选择的用衰老到无力的身躯去面对年轻力壮的撒克逊将军。

　　　　他能成功吗？清楚老将身份的瑟兰迪尔知道，撒克逊在他面前将毫无还手之力。所以精灵王即使抬眼去看，仍然很优雅的将分切细小的食物送入自己的嘴里。抿着嘴咀嚼的同时，一丝淡淡的笑意挂在他的嘴角边。

　　　　“费宾恩之孙，埃因恩之子，你确定要去执行皇帝的命令吗？”拖着沉重的身躯立于撒克逊身前，老将挑着眉发问。

　　　　“皇帝之令……我不敢违抗。”支支吾吾的撒克逊没有丝毫将领应有的威仪，甚至不自觉的把手从佩刀上移上，变成了垂在身体两侧。要不是人皇皱着眉头瞪了过来，撒克逊发誓他想立刻跪在老将面前。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为了过往的情谊，二是为了感谢老将的及时出现。

　　　　被身份尊贵异常，连祖父和父亲都曾是其仆从的老主人训斥或是打骂，从而无法执行皇帝的命令，多少能起到一点缓解的作用吧。至少皇帝会看在我念旧情的份上，不至于把我整得太惨？

　　　　迎上老将凌厉的眼神，撒克逊瞬间决定不但要被老主人训斥，更应该被他狠狠教训。受伤的将领难以执行战斗任务，当着侍从面被打压的将领，更将暂时失去发号施令的气魄。这样的话，就有了足够的理由让人皇认为我在此时失去了指挥的作用，也不用出去面对根本无法战胜的刚铎民众。那现在我应该激怒老主人，让他对我更加严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