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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游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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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他沉静地说,举步便走。古灵正想阻拦,端木长风却叫道:“你以为你是什么?是未卜 先知的神仙吗?哼!八爪苍龙如果要来,岂会轻易地转回番寨夜间再来搜寻?见鬼!别听他 胡说八道;处处表现他精明机警,岂有此理。”

柴哲一面走,一面说:“八爪苍龙老奸巨滑,如果他在入暮时分不转回番寨,你们岂敢 放心躲藏?他便不会如意了。”声落,他已远出十丈外,慢慢走去。

“我也去。”杜珍娘叫,一跃而起。

“不行,人多了反而得事。”古灵出声喝止。

“好吧,咱们大家在此地等死。”杜珍娘愤愤地说。

等了半柱香左右,担任守望的白水安,突然闻到一阵腥风从北面吹来,他好然扭头北 望。

雪光朦胧,罡风怒号,视界有限,耳力也失去效用,听不到劲风呼啸以外的声息。

朦胧雪光中,可看到三条黑影贴地沿山坡向上奔窜,速度甚快,已接近十余丈下了。

“狼来了!”他大叫。

挤在一团的其他四个人,从恶梦中惊醒,急急爬起,本能地抓住身畔的兵刃。

来不及了,南面突然响起八爪苍龙震耳的吼声:“你们要搏斗而死呢,或是缴出兵刃就 擒?”

众人扭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斗志全消。

以八爪苍龙为首的十二个人,已站在他们身后不足五丈,成弧形围住。

他们正想扭头向北逃,转身一看,呆住了。

三条獒犬,六个人,已在丈外堵住了退路,完成了包围,成了网中之鱼。

杜珍娘丢下木棒,惨笑道:“我说过的,谁不听柴哥儿的话,便会倒霉。刚才我说在此 地等死,不幸而言中,少庄主该快意了吧?”

端木长风大吼一声,挺剑冲向八爪苍龙,剑出“三星赶月”,连续抢攻三剑。

八爪苍龙身侧的镇八方一声冷笑,截出接招,“铮铮铮”三声剑鸣响处,三剑全部落 空。

“卸下你的手。”镇八方冷叱,剑虹一闪即隐,接着退出八尺外,“擦”一声收剑入 鞘。

“哎……”端木长风厉叫,踉跄后退。

“噗”一声响,他的右手齐肘以下,裂开一条大缝,深达臂骨,五指仍死死地抓住长剑 不放,但已无力举起了。

“临斗愤怒与恐惧,皆可令人灵智迷失,足以自陷死境,所以你禁不起一击。要不是千 面客秋岚兄事先打过招呼,这一剑便可以贯穿你小子的心室。还有谁想上前试试?”

龙骧华志远闪出大笑道:“华某感到手痒,也想卸一条膀子玩玩,谁来试试华某是不是 浪得虚名?请上。”

古灵扶住端木长风,握住他的右臂止血,惨然一笑,向其他同伴说:“丢下兵刀,咱们 毫无机会。悔不听柴哥儿的话,致陷诸位于死地,我……我深感抱歉。”

古灵没有兵刃,白永安与文天霸也没有,只带了一根木棒。端木长风的剑是柴哲的,柴 哲去番寨找食物只带了弓箭。

白永安丢下木棒,冷笑道:“古老,仅是抱歉而已么?你老了,早该退休啦!”

八爪苍龙举步走近,厉声问:“柴哲呢?他在何处?”

“走了。”古灵木然地答。

“去了何处?”

“不知道。”

“走了也好,这次他永远没有再救你们的机会了。”

“不见得。”

“咱们走着瞧好了,咱们走。”

八爪苍龙一面说,一面走近,猛地两掌劈在古灵的双肩上。

“咔嚓”两声轻响,古灵双肩脱臼,怀中的端木长风突然跌倒。

弄脱了五个俘虏的肩关节,由五个人每人伺候一个,挟了就走,扬长奔向番寨。

在天色将黑时,住在番寨的二十位神秘客,始终没有擒到一应番人拷问口供的机会,番 人们都在住所内活动,根本不接近客房,无法擒捉落单的番人,因此得不到丝毫消息。天黑 后不久,八爪苍龙带着人回来了。陈光远奉命前往打听消息,却碰上了八爪苍龙这个老狐狸 不吐露丝毫口风,只说找不到古灵的任何线索,要明晨继续搜索,今晚要早些安歇。

他们放了心,准备晚间暗搜佛堂和番寨的可疑藏人处所,因此也乘机早早歇息。

岂知八爪苍龙早向伊实商妥,借了三条獒犬,悄然出了番寨。二十位神秘客人埋头大 睡,毫无所知。

江淮暴客与九现云龙十三个人中,有四个伤势仍未痊愈,他们并不关心其他的事,睡得 像猪一般熟。

只有无为居士六个人是清醒的,八瓜苍龙的人离开番寨,无为居士和八方风雨也悄然出 寨,两个人在后跟踪。直至发现柴哲并未被擒,高兴地先一步返回番寨。

八爪苍龙押着俘虏,兴高采列地向番寨赶,走了五六里,断后的虎卫邢志超突然向前面 的人低叫道:“陶兄,后面像是有人跟踪。”

八爪苍龙举手一挥,从人两面一分。

“真的?”他问。

“小弟似乎看到一两个白影,但定神看时,却又一无所见。”

“会不会是邢兄连日劳累,眼花了?”

“不会的,似乎确是有人。”

“放狗,咱们带几个人往回搜。”八爪苍龙低叫。

三条獒犬的圈绳一解,獒犬便狂嗅着往来路急窜。

八爪苍龙、虎卫、千手修罗、金眼雕,四个人衔尾急追,去势奇疾。

奔了二十余丈,蓦地獒犬同时向上一窜,“砰砰砰”三声怪响三条獒犬全部掷倒在地, 狗爪子猛烈地抽搐,叫不出声音。

八爪苍龙首先奔到,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犬脑袋全部破裂,似被钝物所击碎。

“怎么回事?”从后跃上的虎卫急问。

他们的右首不过处,有一座不冻的大泉,泉旁的积雪中突然升起两个白色的人影,笑声 震耳欲聋。

白影一高一矮,高的白影笑完说:“你们把贫道的警告当作耳边风,居然追到星宿海来 了。贫道如果不大开杀戒,昆仑双圣岂不成了浪得虚名之徒?你们既然不将贫道放在眼下, 贫道只好慈悲你们了。”

八爪苍龙大吃一惊,深深吸入一口气,定下心神说:“不是在下敢于和两位仙长作对, 只是公务在身,不得不追赶人犯……”

“人犯?你是什么人?”

“在下陶金山,曾任成都府巡捕……”

“哦!贫道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敢问两位仙长,与古灵六位杀人犯有何渊源?”

“你们是追捕古灵来的?”

“正是,已经擒住了,只逃了一个叫柴哲的青年人。”

“你们只为了这几个人么?”

“另一批奸杀要犯已经伏法,目下这几个人已经就擒,在下明晨即将他们押返成都受 审。”

“那位柴哲呢?”

“柴哲不是主犯,逃走了也就算了。在下不能为了他一个人,再在西番耽搁。”

“好,你们可以走了。姓柴的孽障如果落在贫道手中,贫道会交给你的。”

“谢谢两位仙长成全。”

双圣突然向西退走,冉冉而去。

八爪苍龙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怪事,这两位老道是怎么回事?费解,费解。”

怀着满腹疑云,他带着同伴走了。

双圣向西退,退出半里外,太玄突然哈哈狂笑,倏然转身怪叫道:“岂有此理,你敢跟 踪贫道……咦!你……”

身后五丈余站着两个白袍人,不是番装的八爪苍龙。

白袍人身材相等,徐徐走近。

太虚猛地拔剑怒吼道:“又是他们。师兄,这次决不让他们走脱。”

“他们走不了的,这一带是平阳,水泉多树木少,走不了的。”太玄沉声说。

右首的白袍人呵呵笑说:“老夫并不打算走,不劳你们费心替咱们打算。”

“你阁下可以通名了。”太玄冷冷地问。

“呵呵!你叫老夫为阁下,不像玄门弟子哩!老夫草野狂人、老得快进棺材了,又不想 窃博时誉,何必通名现世?免啦!”

“哈哈哈哈!”另一名白袍人长笑,笑完说:“咱们是你两位老道的影子,也像是冤魂 不散,缠定了你们,你们道术通玄,剑术超凡入圣,咱们可不敢跟你们较量,所以想跟你们 商量商量。”

太玄徐徐逼进,手按剑冷冷地说:“先分个胜负,方有商量。”

“真的?”

“贫道从不戏言。”

“那么,我这老不死的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你们既然要先兵后礼,咱们不敢不奉陪。道 长请赐教。”

太玄拔剑出鞘,剑虹一闪,便已攻出一剑。

白袍人向左一闪,叫声“厉害”,若无其事地徐徐撤剑。

太玄一剑横拂,轻灵飘逸,似在舞剑。

白袍人抬剑虚架,向右移走,笑道:“老道,何不双剑合壁,把你们的乾坤双绝剑阵亮 出来,让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开开眼界?”

太虚大踏步而上,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师兄,乾坤双绝,乾三连,坤六断……”

剑阵正要发动,蓦地南面传来震耳的喝声:“两位师弟,不可无礼。”声落,青影乍 现,冉冉而至。

双圣火速收剑,行礼同声叫:“咦!师兄怎么也来了!”

青影走近笑道:“一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你们,听到此地有笑声,一时好奇前来看看 究竟,想不到却是你们两人。怎么?动了嗔念了?”

“这两个人欺人太甚,太玄不得不教训他们。”太玄恭敬地说。

“师弟,不可以,怎么还不放下你们的剑?我问问那两位施主,你们在一旁不许插 嘴。”

左面的白袍人呵呵笑说:“毕竟是得道之士,说得委实令人心服。太昊道友,久违 了。”

太昊一惊,讶然道:“咦!施主是…”

“道友是真健忘?还是假健忘?呵呵!二十年一别,彼此都老了,难怪你忘啦!还记得 故友闵天虹么?”

太昊狂笑,上前稽首道:“哈哈,你居然还健在人间,不死于兵解,异数异数。二十年 了。老天!多快的日子啊!那位施主是…·”

“是小徒的父亲,我的好朋友斐岳阳。”

斐岳阳过来行礼,笑道:“在下斐岳阳,曾听天虹兄一再提及仙长的……”

“哈哈!施主可不能听信这闵施主的胡说,贫道方外人,在昆仑苦修……”

“呵呵!谁不知你是三逸隐中的神箫容许元戎?你的太昊道号,当然可以掩住天下人的 耳目?说真的,这次我西行,一是为了一件小事,二是想专程到贵山来找你这位富翁叙叙旧 哩!”闵天虹笑着说。

“见鬼!你认为我还是富翁?富贵山的风雪,可把我这把老骨头炼惨了。”

巴颜喀喇山,巴颜,蒙语意指富贵,喀喇,意思是黑,因为山上的石头大多是黑色的。

“道业精进,超凡入圣,不算富翁么?金银财宝阿堵物,算得了甚么?”闵天虹笑着 说。

“你说的小事,是指……”

“且坐下谈谈,我得先向令师弟道歉……”

太宝太虚已经走近,太玄笑道:“如果问施主通名,贫道岂敢无礼?道歉不敢当,倒是 贫道多有得罪,两位施主海涵。施主所说的小事,是指柴哲么?”

“正是他……”

“先得请教施主,施主可知道他所追杀的人是谁么?”

“呵呵!老朽当然知道。”

“知道了你竟然还护着他?”

“但他并不知道。”

“那人……”

“不满二位道友说,我是怀有私心而来的。”

“老友,你把我弄糊涂了。”太昊摸着白髯说。

“呵呵!简要地说,我试试他的心地,看他是不是个真正有血性的英雄,看他是否值得 爱惜。咱们坐下谈,不说明你们仍会糊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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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寨中,形势紧张。首先,是柴哲侵入了牲口厩。

当他从番寨西南角攀山崖向下降时,虽说极为辛苦,也暗自庆幸。这座番塞没建有防兽 棚,南面入口垒石为护墙,其他三方倚山为险,有一段三二十丈高极为峻陡的山壁,野兽难 下。他发觉入口处戒备森严,其他三方却无人把守,便宜他行事。

人,他不怕,却怕獒犬。好在番人的獒犬皆在寨西内外,接近后寨的厩房附近,仍未发 现犬踪,他大为放心。

数排以草木搭成的厩房,分别拴着马、牛、羊,宽阔的露天牲口拦空荡荡地。如不是严 冬时节,番人的牲口是放野的,只有番寨或冬窝子,方设有让牲口过冬的设备。

他是找食物来的,嗅到牲口的腥臭味,便知何处是圈羊地方,便向羊栏摸去。

饥不择食,到了西番,便得适应茹毛饮血的环境。用藏锋录弄开了羊栏的木门,闪身入 内,腥膻味中人欲呕。

他摸到一头十来斤重的羊羔子,扼着羊颈子在羊耳后刺上一匕。真是饿了,三不管喝下 一肚子温暖的羊血,不由精神一震。接着,他割下一些羊肉大吃。

他无暇清理,熟练地割下四条腿拴在腰带上,再闷死另一头二十来斤重的小羊,放在背 上摘好,做得干净利落。

他该立即撤走的,降下山崖已花去不少时光,向上爬必定更为费时,必须早走。但他胆 量够大,心中一动,付道:“我何不去探出两个白莲教余孽的下落?既然来了,岂可身入宝 山空手而回?”

在他心目中,白莲教的确不是好东西。尤其是那些匪首,都是些为选一己私欲,不惜裹 协那些无知乡愚,无纪无律,结果反没有造成,却枉死了不少无辜。这种人如果不杀,世间 哪还有天理在?

他不顾利害,将上了弦的弓绰在手中,悄然向寨左摸去。

番寨中虽建有木屋,但真正住人的地方,仍然是黑羊皮帐。北面是佛堂的木屋,和左面 的客室,前面的广场,有十座皮帐,高灶的烟囱口不时冒出火星,灶内的火是经冬不灭的。 地近山林,不需烧牛马粪或恶劣的羊粪,烧木柴便会有火星冒出。有些番族的居住地贫瘠万 分,马粪亦稀少,只好烧牛粪饼,其臭味可远熏半里外,不习惯的人,连走近都感到困难。

他必须先接近木屋,方可沿皮帐的排水沟接近皮帐,抓一个人来问问。他并不知道那是 佛堂和客室,首先便到了佛堂的西北屋角,隐入室角下,蛇行鹭伏沿壁前移,移向西南的墙 角。

刚藏身在壁角,贴着壁角探视,便发觉另一面的木壁下,伏着一个穿白衣的人影,正贴 着壁缝向里面窥探。壁缝不会有空隙的,这人必定在利用壁缝另开缝隙探看里面的动静。

“有人抢了先,是谁?”他想。

他向下一蹲,心说:“且看看他有何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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