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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笨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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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流血了?”楚天刚抹了一把鲜血,两眼发直。“完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一时间头昏脑胀,浑浑的,直觉地要昏过去。
  他生平“无所不惧”,唯惧见血与这母老虎——“你这成什么德性?不准当着我的面昏倒,否则我将你全身扒光,凡经过此地者,免费让他们瞧瞧你这没练过武的才于究竟是什么绝妙身材!该不会全身白嫩如  u你的脸蛋吧?”那话里摆明了就是威胁兼嘲笑。
  楚天刚闻言,霎时脑子一片清明,虚脱的双腿不知认哪生来的力气,竞奇迹地挺住,差点翻白的眼珠也恢复白中有黑的眼珠。
  “鱼翩翩,你还是女人么?”他是气得差点脑充血,决计不肯说出他全身上下的确是同脸庞的肤色一般。
  为维持基本的尊严,只好从半昏迷中强自挣扎,不然她说到做到,此时此刻早已成了裸体艺术——她究竟知羞不知羞?
  那鱼翩翩认真地点头:“我自然是女人,不过你是不是男人,我就不知道了。”语毕,还好心地想拿手绢拭去他的鼻血,摸来摸去找不到手绢,干脆用衣袖用力擦掉那鲜血,惹得他又是一阵脸红。
  “谁说我不是男人?”他当没看见她的“好心”,强定心神、拼命回想她的坏处:“我若不是男人,也就不,必娶你;若不是男人,我又何必有那君子风度?依你对我的百般陷害,我就算打死你都不为过。”换言之,是她太幸运,碰上他这等君子。
  “你会打我?”她怀疑问。
  “我……”他瞄瞄她,吞了吞口水z“我不打女人l,,大唐女子多丰腴;而她,既不丰腴也不算娇弱,长年的习武让她的眉间尽是英气,像是一挥拳就能轻易撂倒男人,他怎敢打她?
  “是不打女人,还是不敢打我?”
  那鱼翩翩这一生还真没碰过如此孬种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非要想个法子让他有点男子气概不成;她鱼翩翩向来爱管闲事,反正她也没事可作,除了平常捉捉贼外……
  这时——“官府捉拿逃犯,闲人快避!”那西市街头竟出现了几名差爷,手持大刀,见那逃犯避进长安城最热闹之地,不免心急几分。
  那逃犯力大无穷,挣脱手铐脚链不说,竞打伤数名捕快,偏偏捕头不在……
  “证实你是男人的机会到了!”鱼翩翩忙把楚天刚推到前头,眼前那逃犯身穿囚衣,在人群里乱窜,挡人者则只手挥开。
  路人见状纷纷走避,来不及避的就惨遭逃犯使劲推开,头破血流不在少数。
  “你……你干嘛?”楚天刚睁大了眼,见那满脸络腮胡的逃犯是愈奔愈近。他想闪,偏偏后头的女人又押着他不放。完了,他真的完了!前几日才被揍得鼻青脸肿,这下又要给打得头破血流了,这女人果真是长安城的瘟神!
  “翩翩……翩翩姑娘,我究竟同你结下什么仇恨?
  要你如此待我?“他哀嚎。是压根就吓住了,一颗心也噗通通地直跳——老爹,再见了。
  花花世界,来世再见。
  他紧闭双眼,等着送死。
  那逃犯奔到他面前,见他挡其去路,一腔怒火又要用力拨开他,哪知鱼胡瑚从身后及时捉住楚天刚的右手,借他的手狠狠地朝那络腮脸挥去——“喀”地一声,他似听见手骨断裂的声音,那剧痛“天啊,你饶了我吧!”他眼眶一红,差点流下眼泪来。本以为乖乖送死,最多让那逃犯挥开他,流点血就没事了,哪知这白痴加三级的女人竟然借他挑衅对方。
  完了,这回他真的死定了!
  那逃犯一眯眼,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曾是长安城的杀人犯,若不快快闪开,多杀两条人命也无妨。”
  “咱们偏不让,是不?楚郎?”    ‘“我……”楚天刚用力吞了口水。“翩翩,我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这位兄台若有心向善,我瞧咱们还是快让他离开——”
  “想走?门都没有!,,那几名捕快趁机绕着逃犯及”两名人质“成一圈,冷笑:”卢臣,你若乖乖同咱们回衙门也就罢了,倘若你痴心妄想,想凭一人之力逃出长安城,那你可就料错了!咱们兄弟就算赔上性命,也绝不会让你出城门半步!“
  “你们敢动我?”那逃犯冷笑,右手迅速抓住楚天刚白嫩的颈项,继而威胁性的缩紧:“你们若不放我走,他马上立毙于此!”
  “我……我不想死……”那楚天刚的嘴唇已然发紫,是拼了命才挤出一二个字来,就盼官爷好心救救他。那身后的女人压根就不可靠,倘若他真能活下去,定要亲手掐死那笨女人!
  那为首的捕快瞧了瞧情势,见有青梅竹马的同伴,忽地轻笑:“你要杀他便杀,反正有你一条命陪葬。”
  “官爷救我……”他的眼泪已滚落了下来。他才二十,尚有大好青春还没挥霍,他不想死啊——“叫什么叫?”鱼翩翩拍打一下他的背,豪气万丈地开口:“男人要有志气。他掐你,你不会打他吗?”
  “我……咳咳……我怎么打?你没瞧见我快被他给掐死了?咳咳……”这个超级笨女人!
  “这样不就是打他了吗?”她从后头踢他一脚,让他的腿跟着往前踢出,无巧不巧正踢在逃犯的要害,痛得那卢臣乍然放开了他,直捧着命根子哇哇大叫。
  鱼翩翩忙推楚天刚上前,拍拍他的肩:“你还不快揍他一顿?”简直把他当哥们儿了嘛!
  “揍?”楚天刚惊惧交集地瞪着那名身材魁梧的逃犯,吞了吞口水,道:“我还是先回家好了。”转身就要故作潇洒地离去,偏偏那克星正睁着大眼怒瞪于他。
  “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虽没他壮,可也比他高,如、今他已是手到擒来,你还伯什么?”又要将他往卢臣那儿推。
  “等等——”
  “翩翩小心!”那为首的捕快忽地发觉那卢臣已不哀嚎,反倒想捉住那楚大少作人质——“救我!”楚天刚早奔到翩翩身后逃难。
  “滚开!”鱼翩翩护着他,一拳就要挥出,哪知卢臣早有防备之心,一把捉住那来势凶凶的拳头,用力一使劲,只见她咬紧牙根,脸色发白,一腿又要朝他命根子踢去,这卢臣冷笑一声,只手挡住她的腿,一脚使劲狠踢她的小腹——“咚咚”两声,她飞离了几尺才落地,压在她身下的正是那既可怜又可悲的楚家大少爷,而他此刻正痛呼连连,怀疑自个儿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今生竞同这丫头,不,是这瘟神有所牵连。
  那卢臣眼见机不可失,几个捕快又能耐他如何?正要逃之天天,忽地感到眼前紫影一晃,腰问麻穴遭人点中,他身子一软,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素闻长安县的西市热闹非凡,难得来瞧一回,竞也碰上这一档子事。”这忽然出现相助的紫衫男子是一脸厌烦,一双锐利的眼神扫过那捕快,眼光最后落在鱼翩翩身上。
  他迟疑了会,走向她:“姑娘可需帮忙?”
  “她不要。我可要!”楚天刚情急叫道:“我才是被压到的可怜人。天见可怜,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竞然一日之内惨遭这瘟神毒手。老兄,你先扶我起来,咱们再一块逃离这瘟神——”话还没说完,这紫衫男子忽地退了两步。
  “姑娘是那闻名长安城的鱼家小姐?”可惜了她一脸的好容貌。
  鱼翩翩傻呆呆地猛瞧着他,也不理会,像是瞧痴了什么似的。
  “就是她!兄台……兄台,你别走,你先别走,先救了小生再说……”那代言人楚天刚是愈喊愈大声,只因那紫衫男子一听是长安县的瘟神,是愈退愈快,退到最后,便是疾步奔离这大街上了。
  他住在长安城的万平县,虽是贵族的居所,可也曾听闻长安城里的长安县有个瘟神,谁碰了她,谁就一生倒楣到底——不是他迷信,但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先逃再说。
  那楚天刚想推开压在身上的鱼网瑚,可又不敢,生怕她一拳又飞过来。悄悄想要那捕快大哥帮忙,哪知那捕快押起卢臣,就往衙门走去,连瞧他们一眼都没有;而那群路人——早逃之天天了,谁还敢留在这里看热闹?
  “翩翩小姐,我虽是男人,可也不习惯老让女人压着,你大人大量,能不能稍移一下你的玉体?”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是一点反应也没。
  楚天刚好话说尽,忍无可忍,轻推她一下,惊异她没反应,稍用点力,还是没反应,干脆使劲推开她,忙站起身,拍拍灰尘。
  咦,好像有点古怪。
  他回首一瞧,她的眼珠正目不转睛地瞧着那紫衫人离去的街头。
  “怎么?一见钟情啊?也不想想人家怎会瞧上你?”
  摆明了就是讽刺,可是她仍是没反应,分明是沉醉在爱河里了:可恶!
  等等——他可恶什么?鱼大小姐转移心神不正是他的目的吗?他忙兴奋地点头,倘若她中意他人,岂不就不会再纠缠于他,十几年的婚约也可一笔勾销,她也不会再逼他当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了!好耶!既是如此,对于她对那紫衫客的“一见钟情”,他定要好好助其一臂之力。
  但———瞧瞧她仍是痴迷地瞧着那街头,怎地他还是忍不住想骂一句:喔,可恶!
  第四章
  长安城里共分长安县与万平县,前者多住普通百姓,后者则为贵族所居住之地,而一县约莫有五十五坊和一个市集场所。
  以楚天刚来说吧,他这一生不幸的起源就是住在这延康坊里。其实五十五个坊里,他住在哪个坊都好,偏偏老天爷垂爱他,竟教他住在延康坊,同鱼网瑚比邻而居。
  瞧,今儿个他到底在干什么?
  放着好好的《论语》、《孟子》不念,他竟在这里挖空心思地寻找某个绝妙的计谋。
  “爹,当年你是怎么娶娘的?”一见那楚老爹进书斋,立刻发炮。
  那楚老爹一怔,舱口道:“自然是父母之命、媒的之言。怎么?你是被打昏头了不成?”
  打从昨儿个儿子回家,全身瘀青不说,还有手骨断裂之虞。他的儿子何时会同人打架了?从小他就会同人比背书罢了,又何时会落到鼻青脸肿的下场了?问他,他不肯说,最后还是闲言闲语传了开,才知昨儿个一早在西市的一场打斗里,儿子也是其中一员。
  也好,儿子跟鱼翩翩在一块总没错,多少受点训练,练练身子,将来好保护妻儿子女的。
  楚天刚皱了皱眉,叹道:“怎么这年头净是父母之命、媒的之言的?难道没有一见钟情的例子吗?”烦喧,若能撮和他们——“儿啊,你对准一见钟情了?”楚老爹偷偷笑着:“莫非是隔壁的瑚瑚?”
  他扮了个恶心的表情。    ‘“要我对她一见钟情,不如我先跳河来得快。”笑话,就算是一见钟情,恐怕还没来得及生情,他早被她给整死了。瞧,才不过几个时辰,一身伤痕累累不说,鼻血也流了,手骨也差点断了,她还死压活压拼命压在他身上;他看她八成是压上瘾了。
  若不是他骨子坚硬,早被她活活给整死了!
  一见钟情?呸!
  “还是你对哪家姑娘一见钟情了?”楚老爹震惊问:“儿啊,你可别胡乱定情,这一生你已糟蹋翩翩,,千万可别再糟蹋其他姑娘家了。想纳二房也成,先娶了瑚瑚再说。”
  “爹,你胡扯什么?若是没事,求求你,给我一下午的清静好不好?”
  “谁说没事?你几个朋友在大厅里候着呢。”
  楚天刚闻言,差点冒火。扯了半天,还以为老爹闲来无事,跑来聊聊,原来是来暂充通报小肠的——不对,不对,他怎么如此容易愤怒?
  想他楚天刚向来是温文书生,脾气好得没话说,怎么自从遇上那姓鱼的丫头后,就愈来愈暴躁——趁着走往大厅,先好好深吸口气,平息满腔怒意,免得有损他这温文儒雅的形象。
  “嘿,楚兄,不过才几月不见,怎么今儿个潇洒依旧,这俊雅倒失了几分?”在厅里那油头粉面的文人书生贼兮兮的笑道。
  “是啊,若不是亲眼瞧见,还真不敢相信县里的流言呢!”另一名富家公子执着扇。远瞧呢,是翩翩风采佳公子;可若近瞧,那身形举止却有模仿楚才子之嫌。
  这两名文人公子是楚天刚的酒肉朋友,一是贾谦,一是甄富贵;别看他俩外表一副人模人样,可说长道短是专长,调戏女人更是一绝。瞧,今儿个就是风闻那精彩绝伦的“流言”,特来探个究竟,尤其瞧见当事人的“肿脸”,再往下瞄到连扇子也不能拿的“粽子手”,嘿嘿,这分明是货真价实的事实嘛!
  “咱们可是难兄难弟,你要老实回答,那长安县的瘟神真同你有婚约?”
  楚天刚见他们好似在幸灾乐祸,不禁怒道:“二位前来,就是为了挖人隐私?”
  “当然不是……只是好奇问问罢了。不过尚未成亲,楚兄就已搞成这副惨相,倘若成亲,只怕咱俩明年就得上山扫墓,为你烧烧纸钱了……”语方毕,二人不约而同吃吃笑了起来,像说了什么天大笑话。
  笑了老半天,忽地发觉那楚天刚不但没跟着哈哈一笑,还板着一张白脸,不觉怔了怔;二人对视一眼,贾谦干笑道:“楚兄,咱们今儿个来此的目的呢,主要是为你去去霉气的。你可曾听说过万平县里的平康坊?”
  “是有这个地方,那又如何?”楚天刚顺了顺胸口的怒气。
  “嘿嘿,平康坊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平日一至入夜,除了东西市外,其它的坊是再也不准外人四处走动,可平康坊不同。那是城里出了名的歌妓区,其中尤其艳冠楼为首,凡皇族平民,只要是男人,哪个不动凡心到那一游的?”
  “对,对,对。尤其听说艳冠楼多有胡人女子,其中以那若仙姑娘最为貌美,你若有千两黄金,包你成那入幕之宾。”说完,真是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可那楚天刚仍是没同他们一块流口水,脑子里直浮着那“不动凡心”。
  “她没有凡心,不懂那动了凡心的滋味……她没有凡心……”他恍惚地低喃,那刻骨的心痛像是蔓延了全身,好生难受。
  谁没有凡心?只要是人都有凡心的,可他怎么一听贾谦的话,那尘封在许久以前的记忆像要呼之欲出,偏又阵阵浓雾阻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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