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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归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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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人在美国的一个杂志上发表一篇游记,报告他在加拿大滨海的一个小乡村里旅行了一次。他说这个乡村里别的特点没有,惟一的特点便是你站在高处瞩目四望,东西南北看不见一间工厂的烟囱。

在一世纪以前,这种现象是不值得讲的,但是此刻却是一个新的发现,我恐怕一世纪以后,这个报告还要值得人们的留恋哩。

虽然中国没有工厂烟囱的地方还很多,但是立在上海的屋顶上要想没有烟囱遮断你的视线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住在上海近郊劳碌着的我们,因了事又不能荷锄归隐,每天对着居屋前后左右的几只烟囱,只好发出没奈何的慨叹。

八月二十九日

 黄瓜

《双凤楼随笔》之四

蓄意要去了许久的西湖,终于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实现了。于是在一个晴暖的上午,一座吐煤烟的怪物便将几条不甚肥壮的黄瓜从沪杭道上运到了杭州。

几年不见的杭州市,一切都与杭州人的说话一般,似乎仍是重温旧梦,不见有怎样新鲜的气味。

小小的变迁原也是有的,这只要从电杆木和桥梁上便可以看出。每一根电杆木,每一座桥梁,上面总是“禁止招贴”,转过去便是粉蓝色的“今训”。

两尺深的西湖水,映着桥洞里粉蓝色标语的倒影,连一条小苍鱼也会觉得这确是一种新点缀。

许是去得太迟了。博览会几座庄严富丽的门楼已经破烂得露出里面的纸筋和木条。有人说这次西湖博览会收入不敷所出,恐怕要赔本。我觉得博览会的目的若是在赚钱,那赔了本确是可惋惜的事,否则若是要借此“发扬光大”,那又何惜乎这几个毛钱?钱的来源本与地下的煤层一样,只要“在上”的人精干发掘,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醋鱼吃过了,醉虾吃过了,泥滑滑的莼羹也吃过了。黄瓜身上的皮便一张一张的被人刨去。可是黄瓜儿并不见得怎样的瘦,而刨黄瓜的人也不见得怎样的肥。

我的“寒舍”是在拱宸桥的,所以这次到了杭州之后,便也“回府”一次,据说二十年前的拱宸桥是一个金迷纸醉的热闹场所,可是此刻却冷落异常。马路高低不平,碎石如钉,我住了几天,跑坏了我一双新买的漆皮鞋。

雇了一辆“爱山克水”的汽车,我们便从拱宸桥跑到杭州,将飞来峰虎跑六和塔跑了一周。灵隐的山门被烧去了,此刻正在重建。建筑的地方大约怕游人走过时发生危险,所以树上挂了一面牌子警告,可是他写的却是“此处禁止不准通过。”

逛西湖的黄瓜,照例的,去的时候身上是塞满了钞票,回来的时候,黄瓜肚里却变成充满了醋溜鱼和龙井茶,手里提着油纸伞小木鱼,身边剩着恰够回府的川资。

敲着朱红的小木鱼,对了从飞来峰洞口买来的铁魁星,我一直到此刻还憧憬着城隍山上那一种庙宇栉比,香烟缭绕的盛况。我见了庙里堆着的那许多纸锭,我才悟出杭州市为什么禁止叉麻雀而不禁止烧香的真理

 河

《双凤楼随笔》之五

巴黎有一条莱茵河,河的两岸除了一些伟大的建筑外,河里有碧绿的流水,水面上有往来不绝的BateauxParisiens,另一面更有一排光怪陆离的旧书店。在这晴暖的秋日下午,踏着黄叶,晒着软洋洋的阳光,在这河岸两旁闲步一会,随意翻几册在那里陈列着的旧书,这是多么想像起来也觉得是愉快的事。

至于伦敦,那有名的泰姆士河雾中的风景,昏黄的瓦斯灯,灰白的水蒸气,朦胧的人影,那更是不消说的了。

至于上海,市内虽然也有几条河,可是情形却大不同了。

一条污沌的苏州河,西段几乎完全给工厂占住了。腐了的蚕茧的臭味,豆饼的臭味,小麦粉辗起的灰尘,你若不是为了衣食问题咬了牙齿在那里作牛马的人,你简直连一分钟也不能停脚。从天妃宫桥以至黄浦,虽然空气里免除了那种种的臭味,但是两旁坐满了失业的游民,有几处桥脚下更永远堆着一些养路的砂石,近外白渡桥的一段空地,又是水果行和五金行的卸货码头,香蕉、苹果、洋葱、马铃薯,以及铅丝铁管更铺满了一地;肩扛往来,不要说散步,就连侧身闪过的余裕也没有。

苏州河上虽然有几座桥梁建筑得很壮丽,凭在桥栏上眺望一刻,也可聊胜于无,但是年来桥上添了峥嶙的铁门,站着石雕一样的高加索留沪浪人的义勇队,最近桥上更加了臂缠黑白纹章的女同胞的点缀,不时要拦住往来的车辆行人检查,你站在那里,纵然他们不来吃你,你也要提防着黄叶飞来打破头的流弹。

河面上是挤满了始终停在那里不开动的小汽船。

苏州河虽然这样没有一点给行人流连的趣味,但是苏州河还是上海市中比较清洁的一条水道,你去看看斐伦路和徐家汇路两条不知名的河道,你只要是光临过一次的人,你就知道这两条河的污秽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河身留着一种红而又黑,黑里带绿的凝滞的死水,水面排着一列粪船,岸上列着的无数粪车里的金色排泄物便由几根毛竹作引道滔滔的流到这些船上。岸上过去一点更列着鲜血淋漓的宰牲场,阴惨惊人的验尸所。屠牲场的污血和秽物不绝的每日向河里送着,你只要有在那里走过一次的经验,你就知道那里的空气和景物已经臭到了什么地步。

仅是在静安寺路霞飞路走着的人,大约谁也不相信同一市内会有这样非人间的境地。

连基本的清洁和卫生问题都没有顾到,我们还想从上海市内的几条河上享到水的乐趣,那真是太梦想了

 画

《双凤楼随笔》之六

宿雨初晴,灰白色厚密的天空下,横着一带墨绿的丛林,树的下面掩映着几间纵横的瓦屋,一条赭黄色蜿蜒的小路,路的前面便是一派铺满了油绿色浮萍的池塘,一两方突出的草丛疏疏的散落在池面。

这是一幅绝妙的风景画题材。坐在窗下对望着,我不觉起了画意。

想到画,像一位久别的故人突然浮上了记忆一般,真是感慨系之。

差不多自第一次知道“画”这个名词以来,我对于它就深挚的有了恋情。不消说,小学时代对于图画自然视为一周中最有兴趣的一课,就是后来进了中学,在繁重的代数几何A+B,X=Y之余,仍是同了几个爱画的同学,向学校当局要求了特别的允许,到校外去作野外写生。因为我的中学是专制的基督教学校,学生要每两星期才有半天的例假。

后来到上海进了美术专门学校,那更是梦的实现,我对于画的努力自不待言;可是一年之后,我的文学嗜好与绘画走上了并行线的轨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或许那时对于文学的热情正是在顶点上的原故,我不知不觉的就倾向文学,抛下了画笔。最初还勉强到校上课,到了后来,在将近毕业的一年,那真只有美术学校才有这样的笑话,我差不多一月只到校一两次,一学期不曾有过一张完成的人体习作。及至后来,朋友们组织的一个出版机关成立之后,我更完全钻在文学的圈子里去了。

四五年以来,除了偶尔的一张单色插画和朋友们委托的不得不画的封面画以外,我的手完全不曾再触到画布上过。

尘埃中的一只画箱,抽屉中的几盒彩油,以前是一日不离的侣伴,现在差不多渐渐从记忆中排挤出去了。一只画架更不知给谁个朋友借去了不曾再还来。

在此刻的这种生活中,像今天这样对于画的偶然的动念也不是第一次,但无论如何不再有握起调色板的勇气。连难得有的几次绘画展览会都不曾去观光了,哪里再有掮起画架的勇气呢?

前天在路上偶然遇见老友倪贻德。三年不见了,他问我近来可曾作画,我说自从离开学校后便不曾再画过,他笑着说像我那样的人正复不少。是的,脱离了那种特有的环境,要想仍旧继续那种特有的生活,这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七月九日

 霉的素描

《双凤楼随笔》之七

梅雨期内。什么东西都发了霉,心境似乎也一样的蒙上了一层绿菌。

拈起了笔,蘸上墨水,想在摊在面前已经许久了的原稿纸上写一点东西,但是除了笔尖上饱含的墨水外,什么都是空洞,什么也写不下。

窗外是骤雨初晴的灰白色厚绵绵的天空,靶子场射击练习的枪声像啄木鸟声一样的从低湿的空气里传来。听了这脱脱的枪声,像睡在鼓里听着鼓声一样,使人分外感到沉滞。

墙头上斑驳的雨痕,给云隙透下来的阳光渐渐晒干了,但是狭长的水点还未完全从墙上消灭之先,软弱的阳光中又夹着毛一样的细雨了。

正是这样,在这样的天气中,一切都是劳而无功,不能消灭的不仅是墙上的雨点。

我从架上随意的抽下一册书,想从上面获到一点不意的新鲜的刺激,但所见的只是书脊上昨日所拂去的霉点今朝又新生

霉的个性似乎比苍蝇还要执拗。

虽然是在下午,窗下池塘里的青蛙仍在断续的低唱。池塘的面积是一日一日的给人类侵占作垃圾场了,青蛙的鸣声里似乎也含着一种哀怨。

一只蜗牛负着沉重的壳在窗外墙上向了屋檐缓缓的爬着。

我要这样的决定了,我说,蜗牛爬到屋檐的时候,我的笨重的笔尖也要爬到洁白的纸上。

蜗牛与屋檐的中间只有二尺的距离,但是这二尺的距离在胆小而又迟钝的蜗牛脚下却是一道悠远的行程。况且,谁又能保证这风云莫测的长途上不会有意外的危险。

果然,见着蜗牛只有几寸的距离就要达到它的目的地了,我便低头筹想着我要选取的题材;但是待我第二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空白的墙上只有一条蜿蜒的湿涎,蜗牛显然是功败垂成的遭了意外了。

白铁的水落上停了一只麻雀,似乎像刚才吃了什么似的在擦嘴。

是早已登了彼岸?是中途突然堕下?是饱了雀儿的馋吻?

“杨梅——水蜜桃”,在水果贩哀求似的喊声中,窗外沙沙的又来了一阵急雨。

我绝望了。投下笔,我愤然的站了起来。

六月二十五日下午

 闲居

《双凤楼随笔》之八

下雨时关上窗子,天晴了重行打开,这是谁都能理会的事。但是窗子在下雨时依旧开着,天晴了仍然被关着的也是很多。

至于我,见了太阳出来,早一刻因雨而关上的窗子此刻又打开了。这样,你们该不能再说我是不识时务的吧?我不仅是识时务,我还能追随而适应时务哩!

孩子被母亲打着的哭声,从对面矮屋门口越过小池传进我初开的窗子来了。孩子,你太不识时务,你的哭声阻碍了我窗口空气的流通。

我居然能提到空气,这又是我识时务的明证。空气的名词是受过科学洗礼的人才知道的。

但是,“近来外面的空气不很好”,这也是关于空气的,这句话你也懂么?

愧我浅薄,我不能回答。我只知道屋里的空气,我不知道外面是怎样。

至于屋外,几天炎热,墙外弃着的几口枯棺已经被新生的野草遮住了。开辟草莱的人,正在那里填池筑篱极力的向这块无主的坟地侵占。

本来住在此地的我们,所怕的只是夜里有名无实的鬼,但是此刻有白昼里有名又有实的人了,这是更可怕的,于是房东给我们的短墙缠上了铁丝网,使我们变成了帝国主义者。

我说,池上的浮萍啊,不要胆怯,在你将池面侵占满了之后,尽管向我们的墙里侵来,我们是同道的。

浮萍首肯了,但实际上有侵占野心的并不是浮萍。他是漫然答应的。这不负责任者!

向坟地建筑房屋,这是活人对于死人的侵占。

在闹市和路旁树立纪念碑铜像,这是死人对于活人的侵占。

至于近日那绵亘南北的大出丧,则又是不肖的活人利用了死人向同类侵占了。

呸!那是大出丧么?你又太不识时务了

 他

《她们》之一

早晨的太阳从青纱的窗帏中射了进来。

他,一个二十一岁的美好的少年,一个走进跳舞场中能使许多女太太和小姐们都回首的少年——太太们是敢公开的指着他谈论,缄默的小姐却只好在心里向他微笑——正裹着一条洁白的被单在沉睡着。睡中恬静的脸上闪耀着青春的美丽和幸福的花儿。他没有受过艰难,也没有受过社会的冷待。艰难是不忍临到他这样美好的人的身上的,艰难不忍临到的人,社会也是不肯冷待的。

他是天之骄子,是幸福的宠儿。

快是他起身的时候了。应了太阳的要求,再过一刻,他就要起床了。小姐们是怎样注意她们的晨妆,他的晨妆正是小姐们的模范。胭脂、粉、眉墨、香水,他用尽所有人工的妆饰,来妆饰他天然的美。用人工妆饰了的天然的美,是能得着肉体的欢迎而同时又能使灵魂赞叹的。

“你是想诱惑她们么?”

“我是想使她们不敢向我诱惑。”

“这样你要寂寞了,从寂寞中你将要感到悲哀。”

“从悲哀中我将要感到我的安慰。”

“这样的安慰是没有灵魂的。”

“没有灵魂的肉体才是真实的肉体。”

这样,他,一个美好的少年,便开始他没有灵魂的生活,便开始他没有灵魂的生活的记载

 薇

《她们》之二

“请放我进来吧!”

是隆冬的雪夜,苦野町的一间女学生寄宿舍的纸窗外,一个青年站着这样的向窗内说。外边北风怒吼着,皑皑积雪的反映,看去仿佛像是月光。

“请放我进来吧!”青年这样反复的哀求。

“让他进来吧。”窗内的梅听得不过意了,也这样向薇说。

“不要管他!”薇若无其事的在看书。

“放我进来,我只要对你讲一句话。”

“可怜得很,让他进来罢。”

“哼,你这样的维护男性,你的幸福在后面哩!——我又没有请他来。”

“千万不好,都是我一人不好,请让我进来讲一句话,我再不敢来扰你了。”

薇拿着火著将钵内的木炭重煨了一下,她似乎丝毫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温暖的室内,灯光将影子浓浓地印在窗纸上。

“让我进来,让我进来向你赔罪罢。我并不是有心失约的。”

“什么约?”梅低声的问。

“谁知道!是他自己要神经过敏,任他去喊,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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