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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归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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讥笑以吃茶淘饭为享受的人,自有他们的庸福,可是每天不得不用茶来淘饭吃的人,也不免有他们的苦楚,唯有可吃可不吃。想吃而无法吃,一旦有机会能顺遂了这小心愿,这才会觉得是人生的一种享受。

不过,吃一碗茶淘饭,也不是简单的事。

首先是饭,这一碗饭,虽不一定要是冷饭,但是热饭却一定不行的,最好是新煮而又冷却了的。其次不能是烂饭,以不软不硬,没有大饭团的“剩饭”最为理想。

再有,用来淘饭的茶,也是重要的。用“立普敦”红茶来淘饭,固然大煞风景,可是用碧螺春龙井来淘饭,不仅暴殄天物,甚至饭与茶皆不得其宜,也是双方都糟蹋了。以我的经验,就用普通的“水仙”,泡得浓一点,以热茶淘冷饭,饭浅茶深,坐下来未吃饭之前,先痛快的喝一口茶,乐在其中矣!

吃茶淘饭不能没有菜,但这个“菜”以“小菜”、“咸菜”为宜,同时这里面也有点讲究。“肉松”只宜送粥,送“茶淘饭”就不相称;腐乳也是如此。咸蛋倒可以,广东人的茶瓜笋菜心倒是合适的。若是能有云南大头菜、香椿头,自然更合江南人的口味了。火腿也是不相宜的。用火腿来送茶淘饭,简直是呵道游山。

什么都是家乡的好。我们家乡有一种用盐渍的萝卜干,可说是送茶淘饭的妙品。还有那些酱菜,酱莴苣酱生姜之类,用来佐茶淘饭,可说“天衣无缝”,简直令人说不出究竟是为了这些小菜而吃茶淘饭,还是为了茶淘饭而吃这些小菜

 镇江酱菜

镇江的酱菜,一向是有名的。种类有酱黄瓜,酱生姜,萝卜头,什锦酱菜,都是当地传统著名的特产。

最近有一批这样的酱菜运到这里来发售。除了没有酱生姜之外,其余三种都有。都是用玻璃瓶装的,铁盖。美中不足的是,铁盖撬开后,就不能再用,一只质地非常好的玻璃瓶,就变成没有盖的了。以前曾来过一批,是用有螺旋的铁盖的,不知现在为什么又改了装。

但这总比早几年用玻璃杯的铁盖装设计好得多了。以前那一只盛酱菜的玻璃杯,用意原来很好,吃完了酱菜还可以有一只玻璃杯可用,可惜那铁盖盖得非常紧,很难撬得开,往往要撬破了玻璃杯的边缘,深以为可惜。

那时的酱菜除了杯装的之外,还有罐头的。只是浸在酱汁里的酱菜,实在不宜制成罐头,容易有铁腥味。从前镇江三和的萝卜头罐头就是此弊。现在一律改用玻璃瓶装,该是最理想的了。若是能用普通的螺旋瓶盖,使得这一只玻璃瓶将来还可以有用途,那就更理想了。

这次运来的镇江酱菜,却是镇江恒顺酱醋厂的出品,用了金山寺做商标。镇江的滴珠黑醋也是有名的。吃镇江肴肉,吃上海大闸蟹,若是没有镇江醋,吃起来就要大为减色了。

我记得从前的镇江酱菜,是咸得很的,咸得有一点过分。现在的新产品,没有那么咸了,但也有了新的缺点,那就是乳黄瓜的糖分太重,吃起来觉得太甜了。

三种酱菜之中,滋味最好的是萝卜头,这也是镇江出产的酱菜之中最有特色的一种。是用杨花萝卜作原料的。贵小不贵大,腌制成酱菜后,外皮微绘,吃起来特别爽脆。

这类酱菜,是适宜送粥,或是送茶淘饭的。这些都是滋味清淡的具有民族风格的家庭小菜。吃惯了牛油面包或是牛奶咖啡作早餐的人,若是能找机会吃一顿白粥作早餐,佐以油条和几样小碟的酱菜,体验一下我们祖先千百年来的朴素生活方式,也可以滤清一下整天在这里所吸收的那些乌烟瘴气。

早一向,这里还有北京酱菜可买,可惜现在已经缺货了。现在可以买到的只有天津虾油小黄瓜,是东北锦州的出品

 蔬食和凉拌

夏天到了,更加容易有机会领略蔬食的滋味。有几种适合热天吃的家庭素菜,制作起来都十分简单,而且所费也不会多,如香椿头拌豆腐,即是其中之一。

这一样菜,就是最近游黄山的朋友们,在山顶上所吃的那一味“香椿芽拌豆腐”,不过这里不是用嫩的新鲜椿芽,而是用盐渍过的一般嫩椿叶,即所谓香椿头而已。

结伴游黄山,而且还在山上吃到鲜美的蔬食,这一份清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试一碟香椿头拌豆腐,也就可以不虚此日了。

香椿头就是椿树的嫩叶。椿树有两种,有一种臭椿,那是不能吃的,能吃的称为香椿,叶是对生的,初生时作紫红色,有一点像岭南吊钟树的嫩叶,群聚在树顶上,作轮状,采摘起来很不容易,只能用长竹竿去打,或者在竿上缚了铁钩去钧。

这些嫩芽,就是他们在黄山上所吃的,在暮春三月的江南,在村市上也有用小筐盛了求售的,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野蔬。至于在南货店里出售的香椿头,则是用整簇的嫩叶用盐腌渍而成。这里面也有新旧之分,春末夏初新上市的,还略带绿色,洗去盐未,切碎了拌豆腐,滋味与新鲜的相差不远。若是既陈又老的,那就失去了香椿的那一种清香,但仍不失是很好的一种“咸菜”。

香椿头拌豆腐,豆腐不必切碎,但要用滚水烫过,去其豆浆气,而且豆腐务必要保持新鲜。香椿头要洗净盐粒,切碎洒在上面,再浇上麻油拌匀就成。若是嫌味淡,可略加精盐。

没有香椿头,仅用麻油和盐拌豆腐,切一点酱瓜丁来替代,也不失是一样美味的素食。这都是我们“凉拌”的妙处。

“凉拌”可荤可素。不说荤的,在素的方面,黄瓜、笋、菠菜、莴苣、蒿笋、萝卜,此外如养菜、马兰头等,都是凉拌的妙品。有的宜用糖醋,如黄瓜和马兰头便是;有的宜加豆腐干粒,如拌菠菜便是。还有上好的腐皮,加上扁尖笋,也是凉拌的素材,这时宜用酱麻油,外加少许辣油便成。

凉拌萝卜,是该切成细丝的,用糖醋或酱油均可,外加麻油。不过,萝卜宜拣圆而且脆的,广东的所谓“耙齿萝卜”,是只宜煲汤,不宜凉拌的

 蚕豆食谱

新蚕豆上市的很多,又新鲜又便宜。这是江南的时蔬,在这又是蚕忙又是农忙的四五月间,江南家家户户的三餐佐膳,总是少不了它。在这里见了可慰乡思,试作蚕豆食谱。

蚕豆最嫩时,剥开那两片小小的豆瓣,碧绿如翡翠,用来作羹,配以火腿蓉鸡蓉,这是席上珍。每人用匙羹吃一两羹,代价可能贵过一只鸡。这是豪华的吃法,吃的是“时新”,并不是吃蚕豆,这是我所不取的。

真正能够享受新蚕豆滋味的,该是乡下人自己。将新摘下来的初熟蚕豆,剥去外层大壳,就这么铺在刚收水的饭锅上,什么佐料也不用,饭熟了蚕豆也熟了,清香软糯,最能保持蚕豆的真正滋味,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吃蚕豆的方法。

不过,这个食谱,只有江南的乡下人才可以享受,更只有孩子们才有机会享受。有时,将这些新鲜蚕豆,事先用小竹签穿成一串串,再放到饭锅上去蒸,熟了就可以拿着竹签一颗一颗的吃,最有意思。

新蚕豆上市,到了城里,除了剥壳作小炒以外,最简单的吃法,是连壳用油盐来炒。吃时可以连皮吃下去,也可以吐皮。我是折中派,壳嫩的就一起吃下去,壳韧一点的就吐出来。昨晚在晚餐桌上,就实行了这方法。

我们家乡有一种吃法,将稍老的蚕豆,剥了壳与猪肉红烧,作蚕豆樱桃肉。所谓樱桃肉,是将五花猪肉,切成比豆粒稍大,约半寸见方,这么与蚕豆红烧。肉是殷红的,豆瓣是绿的,颇不负樱桃肉这个美名。

蚕豆是永远不会过时的。老了的蚕豆,甚至干了的蚕豆,仍可以浸水剥壳作豆瓣酥;若是与上好的咸菜作汤,成咸菜豆瓣汤,是夏季最好的家常汤,可以用来淘饭,也可以整碗的喝。这样的汤,关键是在咸菜,一定要鲜而不陈。若是发过霉有气味的,那就大为逊色了。

将蚕豆干浸水,使其发芽,然后再煮了吃,称为“发芽豆”。这是江浙人家的家常食谱。休小看这一样菜,我认为“发芽”这手续是极为重要的。最初发明这样菜的人,一定是天才。因为经过这手续,蚕豆的滋味和营养价值都提高了。

砂炒蚕豆、兰花豆、油炸豆瓣、五香豆,这是蚕豆离开厨下,进到小吃店糖果店以后的面目。直到这时,它仍是老少咸宜,受到大众欢迎的副食品

 碧玉一般的莴苣

在一家饭店上吃到了新上市的莴苣,自己到市上去买却买不到。吃到这种春蔬,就不仅意味到已是春天,在这里简直觉得初夏也快到了。

本地出产的罐头酱菜里,也有用莴苣作原料的,称为“笋菜心”。除了这样腌制作酱菜以外,不见有其他用途,而且提出了“莴苣”之名,好像谁也不知道。甚至有人认为这是较老的生菜心。它可能与生菜是同宗,但是莴苣自是莴苣,决不是生菜心。

我的家乡是盛产莴苣的,而且特别肥大,有时可以长至一尺多二尺,通称莴笋。

有一种称为“莴笋圆”的食品,是将莴苣用盐腌渍后晒干,使它成了像扁尖笋那样瘦长的一条,然后将它卷起来,由粗到细,卷成一个扁平的小圆饼,这样就成了“莴笋圆”。这是我们家乡独有的特产,是送粥的妙品,同时也是一种可以送酒的小吃。这不是酱园的制品,而是像熏青豆和笋脯豆等等小吃一样,是属于食店的出品。

制成了的“莴笋圆”,还保持茶青色,远看起来像绿豆糕一样。他们还喜欢在中心放一片晒干了的玫瑰花瓣,看起来特别精致。这是在春末夏初,莴苣大量上市的时候才有的应时小吃。过时就没有了。

上海人在春夏之交所爱吃的“腌笃鲜”,有时除了鲜笋之外,也用莴苣笋作配料。但我认为最理想的吃法,是凉拌生吃。

将莴苣斜切成薄片,那色泽简直像碧玉一样,用盐略加腌渍片刻以后,逼去盐水,用上好的酱油和麻油凉拌,现拌现吃,清香爽脆,有春天的感觉,也有夏天明快的感觉,是非常美味的蔬食。

菜根有香,它可以当之无愧。

北京的酱菜里,也有酱离直,是将整条的大莴苣,放在酱油缸里腌渍成的,已成紫黑色,依然爽脆。潮汕人的“笋菜心”,就是属于这一类的制品,只是口味淡得多了。

莴苣本是过了夏天就没有的,记得有一年深秋,在北京新侨饭店吃早餐还吃到了凉拌莴笋,我觉得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四季青”的出品。他们说,现在的农村,又增产又改良,四季常青,要啥有啥

 蒌蒿

江南三月,莺飞草长,竹笋的时节已过,正是各种野菜当令的时候,在我们家乡,这时正有一种新鲜的野蔬上市,称为“蒌蒿”。蒿是塘蒿菜之蒿,这是可以肯定的,我不知这个“蒌”字应该写作“芦”还是“蒌”,我见到秀水词人朱竹垞的《鸳鸯湖棹歌》有句云:“听说河豚新入市,蒌蒿获笋急须拈”,荻笋不知何物,蒌蒿怕就是我们家乡所产的那种,姑且借来一用。

蒌蒿是水滨的产物,卖的人用蒲包盛了,像卖菱角荸荠那样,总是洒得水淋淋的。这是一种细小得像芦根一样的植物,可吃的只是它的嫩梗,像豆芽菜那样粗细,作深绿色,摘成一段一段的,就这么炒来吃。它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比芹菜的滋味更好。可是这东西也并非每一个人都爱吃的,有些人就嫌它那一种“蒿味”,不喜欢吃。

蒌蒿是一种很价廉的野蔬,只是出产的时间不多,要在这春末夏初的季节才有,稍迟就老了不堪吃,所以上市的时间很短。江宁沿江一带多洲渚,这就是蒌蒿的产地。这一带的江边又盛产芦苇,我们家乡普通人家的主要燃料就是“芦柴”,因此,我又怀疑这个“蒌”应作“芦”。

“蒌蒿”可以炒腊肉,又可以先用开水的熟了,用酱麻油凉拌吃。若是与“白肉”一同吃,称为“蒌蒿白板肉”,更是暮春时节的名菜。白板肉就是将猪肉在白汤中煮熟了,捞出来切成薄片,点着上好的酱油来吃。这是江南人夏天吃肉的方法,因为这样就不觉得肥腻。

蒌蒿在沿江一带都可以吃得到。若是朱竹垞所咏的就是这东西,则鸳鸯湖滨也有出产,嘉兴人一定也喜欢吃了。可是我在上海住了多年,从不曾见过这种菜,可见上海人是不吃的

 江南的野菜

清明前后,趁着扫墓踏青之便,从前江南的小儿女有一种很有趣的野外活动,称为“挑野菜”。这个“挑”字用得很有意思,因为有许多野菜都是生得扁平的贴在地上,要从土中将它们连根挑起,抖去泥土,放入带来的小竹篮或是手巾包内。

这是江南暮春天气最富有吸引力的活动,因为既可以玩,事后又有得吃。虽然有些野菜在市上也可以买得到,但是自己劳动得来的果实,虽是一勺微,吃起来也是别有滋味的。

在这类野菜之中,滋味最好的是马兰头,最不容易找到的也是这种野菜。这是一种叶上有一层细毛,像蒲公英一样的小植物。采回来后,放在开水里烫熟,切碎,用酱油麻油醋拌了来吃,再加上一点切成碎粒的茶干,仿佛像拌茼蒿一样,另有一种清香。这是除了在野外采集,几乎很少有机会能在街上买得到的一种野菜。同时由于价钱便宜,所以菜园里也没有人种。《本草纲目》有“马兰”之名:说它“湖泽卑湿处甚多,二月生苗,赤茎白根,长叶有刻齿状,南人多采汋晒干,为蔬及馒馅。入夏高二三尺,开紫花”云云。所说颇似马兰头,但说它高二三尺,则又有点不似。不知是否我们在春天所摘的是嫩苗,到了夏天会长得那么高,还是另一种植物。

较容易找得到的是荠菜。这东西现在显然已有人种植了,因为在香港的上海馆子“新到上海时鲜”的广告中,也有养菜之名。但是在我的印象中,野生的总比菜园种出来的滋味更好,至少是吃起来更有风味。养菜不仅可吃,花也很美丽,江南人素有“三月三,养菜花儿赛牡丹”之谚。

荠菜可以炒来吃,可以切碎了加虾米或肉粒作豆腐羹,又可以作馅包馄饨或包子。《本草》说养菜有大小数种,我们现在所吃的乃是较小的一种。扁平的生在地上,摘的时候一定要连根从地上挑起来。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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