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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诱冰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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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在汉人习俗中,这形式无疑入赘,但狼族传统却不留族外人,通过仪式的人,不但可以坐享美人在怀的权利,更能在为狼族留下巫女血脉后,带着一笔极优渥的“报酬”离去。
  传说中的“天定”仪式固然颇为不易,但只要一想到能因此名利双收,在场的数人便不禁跃跃欲试。
  “街谈巷议不足为凭,还是由老身替诸位再做解释。”破天拍动戴满银饰的瘦腕,唤进坛外的人。
  “这些是?”
  见一群少女们抬进一瓮瓮的陶缸,男人们不禁好奇。
  “是咱们族人为仪式特酿的祭礼酒,开瓮即醉。”
  毁地起身,她打开其中一只陶缸,以杓取了些许祭礼酒,旋身向坛前的神狼大君泼洒而去。
  随着她喃喃的祭祀词,偌大的神坛内,已弥漫了浓烈的酒香。
  待毁地祭神的动作完成之后,破天接道:
  “诸位精湛的箭法,是老身邀请你们来的原因,但要能在喝完三坛酒后射下狼族的‘圣物’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说罢,她举起手臂朝头顶一指,引来男人们的哗然。
  挑高的屋梁上,悬挂着一串耀眼的金环,枚枚如小碟般大,但环眼却仅有核桃般大小,由环眼底下朝上望去,梁顶那看似有点历史的神狼金雕,显然就是标的物。
  见数人面露难色,破天和毁地默契地一笑。
  “如你们所见,由诸位手中发出的箭,必须一气呵成地穿过‘九九金环’的环眼,接着划断金雕上的悬线,将金雕射落。”破天解释。
  “这……怎么可能?”座上有人质疑,因为一般神射手清醒时尚且难以完成这动作,更何况还得在喝完三坛烈酒之后。
  有自知之明的,难免有点被诓的感觉!
  但毁地却一笑置之。
  “怎么不可能?如果眼前的排场只是为了引人注意而设,那未免也太瞧不起我狼族了。而且,倘若不可能,那我数代的香火传承,又从何而来呢?”
  “这……”那人被堵得哑口,只能暗嘲自己的斤两不够。
  见状,一旁已开始端酒闻香的袁充,便索性作了好人,顺口帮那人找了个梯儿下。
  “袁某想,兄台的意思是说,狼族招亲的方式果然不同凡响,但纵使是这样,今天在座的各路好手,仍是会尽力赢得头采的,是不?”
  拥有天子钦赐“御前射手”封号的袁充,官场伎俩果然了得,他随意吹捧两句,就让其余不擅言词的江湖好手、异族勇士在众人印象中,无形矮了一截。
  只是破天和毁地却不予置评。
  “抬举无益。”她俩异口同声说了,接着又让人送进一张强弓。
  “这张‘狼牙弓’,是我族专门用在招亲的百年老弓,虽然要将它拉满颇为不易,但依各位的能耐,起码还拉得动它。”
  闻言,阶下数人固然不怎么服气,可面对两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婆,也只能闷不作声,省得又自讨没趣。
  “说到这里,‘天定’的方法各位应该都已了解,如果没有问题,那么各位便可以开始饮用祭礼酒了。”破天示意少女们准备斟酒。
  而众人亦不再多话,为了目的,他们一个个开始举杯饮酒,不出数秒,几个心急的甚至扛起了酒缸,大口吞酒起来。
  哪知那些个喝得最猛的却最先醉,半刻后,他们胳膊上的酒也才减了一半,全身的劲道就已去了六、七成。
  “呸呸呸!这……是什么玩意?你们一定是在酒里下了药了!”一名醉倒在地的汉子突然指住高阶上的两人怒骂。
  可两人却依旧泰然。
  “祭礼酒原本就强劲,刚才开瓮时,老身便已言明。”毁地答道。
  然而正在她说完话的同时,又有两名男子醉倒。
  综观全场,能面不改色的,也只有袁充一人。
  “这酒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开瓮即醉’,要不是袁某平日有点修为,现下早醉得一塌糊涂,更甭谈还想拉弓了。”他正啖着他的第二坛酒,虽然还不至于醉倒,但眼底也已流露出了几道强撑的血丝。
  “呿!朝廷的贡酒可养出个酒鬼了。”他的自豪,立刻惹来旁人的酸话。
  “好说,不过想喝得各地的佳酿,还是得先费点功夫,挤进朝臣之列才成。”袁充不以为意笑着。
  “嗤!”说不过袁充,那人只好低头继续喝酒,可一会儿,他却像发现什么似地,忽地讶道。“咦?从头到尾只有大伙儿一头热地猛灌酒,怎不见招亲的主角──‘狼族巫女’呢?”
  七、八分的醉意,让男子大胆一问,而他这一提,却也提醒了在场数人。
  倏时,有人附和。
  “说的也是!咱们大老远跑来,可不是要来让人灌醉的,敢问狼族长老,今天的主角何在?”
  闻言,破天和毁地的脸色立刻黑了一半。
  原本她们还想顺着仪式的步骤,让娘爱能不在现在见人,就不在现在见人。可眼见阶下质疑的声浪愈来愈密集,此刻,怕是再怎摆不上抬面的东西,都得厚着脸皮硬上了!
  迫不得已,破天肃下脸。
  “既然诸位这么要求,那狼族也不好怠慢。”她几乎是自齿缝吭出这两句,接着她吩咐下去。
  “去把巫女……‘请’上来!”
  娘爱走进神坛,意外地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了前一刻仍咬着牙根的破天和毁地。
  换下一身破旧灰衫,巫女传统的嫩白长袍,衬得她犹如一朵刚绽放的水仙。她的身形窈窕,臂上、颈上的冰冷银饰,亦映得蜜色肌肤吹弹可破。
  见美人莲步轻移地从面前走过,座上无论已醉或半醉的数人,都禁不住酒醒大半,他们恨不得将它脸上那挡去视线的狼形面具取下,好一睹巫女的真正风采。
  调了调脸上破天和毁地硬要人让她戴上的面具,娘爱几乎是浑身不舒服地走进祭坛。
  她虽意外于男人们惊艳的眼神,却也厌恶于他们垂涎欲滴的模样。
  半晌,待她在阶顶大座坐下来,破天和毁地这才回了神,表情又回复到原先的冷傲。
  “替诸位引见,这就是本族的巫女。”
  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睨着判若两人的娘爱,破天眼里仍有一丝不易见的轻蔑。
  “狼族巫女果如传言,冰肌玉肤、美丽脱俗,只是姑娘脸上的面具……”有些碍眼!袁充紧盯着娘爱,视线仿佛就要烧穿面具一般。
  虽说此行的目的,并不全为美人,但眼前狼族巫女的绝色,却远远超乎他的预期。将视线从娘爱完美的身前曲线上移回,他内敛的眼底已多出一抹肉欲。
  “在仪式结束之前,巫女的真面目不得轻易示人。”毁地回道。
  听完,袁充看似失望地说:
  “这么说也是,姑娘的容颜,也只有她的真命天子才有资格一睹,那么……我也不好意思让姑娘等太久。”
  话一落尾,他旋即加快了饮酒的速度,而一旁的数人看了亦不甘示弱,但不胜酒力的,仍是无法扳回劣势。
  “看来今天的嬴家,非袁某莫属了!”眼见对手一个个醉倒,只剩半坛酒的袁充不禁讪笑。
  可俯视着阶下一片七横八竖,竞争激烈的景象,从头到尾皆作壁上观的娘爱,唇角却突地溢出一道诡笑。
  等了几天,她就等这一刻!
  等所有前来招亲的人兴头沸腾到最高点,又等“天定”仪式进入到最后阶段,她忖思良久的计画,便可付诸实行,她要让全部的人尽兴而来,却败兴而归。
  她更要经由他们的口,让天下人知道,狼族所谓的“天定仪式”和“神圣巫女”,不过是……
  “话可别说得太早!”
  孰料一道凉风似的嗓音,竟硬是挤掉了娘爱几乎构成的绮梦。
  寒琰衣袂飘飘地踱进了神坛,俊美的朗笑无疑攫取了众人的目光。
  寒琰?
  他……不是没来吗?娘爱怔然,方才进入神坛时不见寒琰,她也才松了口气,没想到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
  “寒琰?”然而袁充的惊愕,似乎远大于娘爱,他瞪住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脱口讶道。
  “久违了,袁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饶是美人的魅力大,让你不远从京城赶来。”
  寒琰含笑的眼眸,一下子由袁充的方向飘到了娘爱身上,此刻虽是隔着面具,但仍然惹得娘爱心神不宁。
  又瞥了四周一圈,确定没错过好戏,寒琰这才拣了个空位坐了下来,但心底仍不免嘟嚷着害他迟到的拜把兄弟,急色鬼肥镖老四。
  要不是他带进寨子里的一堆女人硬是缠着他,他也就不会差点错过招亲了!
  “哼!是久违了,没想到叱吒一时的‘御前射手’隐退后,果真沦落到山里来当马贼。”此刻,袁充终于证实了当年京里甚嚣尘上的流言。
  五年前,年方弱冠的寒琰以黑马之姿赢得了当朝“武状元”的荣衔,由于精通兵器和武术,是以被当今圣上延揽为禁军总敦头,而又因为他最精箭术,所以又被加封为“御前射手”,圣上亲征势必跟随在旁。
  原本以他平步青云的程度,往后只有享用不完的荣华富贵。但出人意表的是,他竟选在功名荣誉臻于高峰的时刻,辞官隐退。
  说到他辞官隐退的原因,有人臆测是个性使然。他虽才气纵横,可却放荡不羁,虽已位高权重,实际上却不栈恋名利。考取功名,谋得高官,似乎只是他用来满足对“高官厚禄”的强烈好奇心罢了。
  因为和一般人的目的不一样,所以他能说放就放,一点也不觉可惜。
  但之后他为何进入银狼山当起马贼,除了以好奇心作解释之外,真正的原因也只有“七仙女作梦”,天知道了。
  “过往云烟,无须再提,若是袁兄真这么想念寒某,寒某定另找时间和袁兄把酒言欢,叙叙旧。”
  “哼!”
  袁充不领情地瞥开了眼,虽然他嘴里不说,但心底却极怨着寒琰。
  因为要不是他那自命潇洒的行为,他这个武考第二名也就不会递补官职,惹来有心之人言他“捡便宜”的非议。
  在那种情况之下,纵使是人人求之不得的荣华富贵,也得成了“招祸因”了!
  “看起来,袁兄这些年并不如意,出来散散心也好。”
  寒琰开始啖起了祭礼酒,举杯之余,他又向人请教了“天定”的所有环节。
  “废话少说!五年前输给你,并不代表今天你仍是赢家。”袁充打开了他的第三坛酒。
  “说得好!一直以来,寒某都当袁兄是个好对手,今天要不拼个尽兴,怎成?”
  霎时,两人之间弥漫起浓烈的较劲意味。
  而阶上,娘爱是自寒琰踏进门的一刻,便始终无法定下心来。
  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
  其实,他出不出现,结果不都一样吗?在她以真面目示人的同时,所有的人一定都会被吓得逃离现场的。
  即使依先前的经验,她的长相一点也骇不动寒琰,可在他知道所谓的狼族巫女就是其貌不扬的她之后,必定也会拍拍屁股,扫兴走人的。
  娘爱固然一直这么说服自己,但搁在椅臂上的手,还是抑制不住为即将到来的结果出着汗。
  或许她是不想因为身分暴露,而失去出入“煞血暗门”的自由吧!最后,她也只能这么想。
  “砰!”
  突来一阵碎瓶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酒……总算喝完了。”袁充扔掉他臂上难缠的第三坛酒,“狼族长老们,这下总可以开弓了吧?”他略带醉意地宣示自己的优先权。
  “来人,备弓!”破天唤道。
  两名少女依言将弓带至袁充座前。
  袁充挑衅地望向寒琰:
  “她,会是我的!”
  寒琰但笑不语,两人缠斗中的目光,同时移到了“战利品”──娘爱的身上。
  感觉不太对劲,娘爱下意识地僵直背脊,拧起了眉头。
  袁充走到了坛前,半声不吭,拿起了狼牙弓便瞄准了头顶的金雕。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他一吋吋拉开弓,而后“飕”地一声,将箭放出。
  可在一连串金属响声后,箭虽然没入了坛顶木梁,也擦过了金雕,却未截断悬线让金雕掉落。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对准了悬线的?失手的袁充,面色死灰,眼睁得跟铜铃大。
  而全场亦一片鸦雀无声。
  “悬线是由世上最坚韧的‘天蚕丝’搓成的,不正面截穿,也就没办法顺利射下金雕。”
  破天冷傲的声音犹如一把冰刃,突地在寂静的空间划出一道出口,引得众人像滚沸的气泡,瞬间喧腾开来。
  “天蚕丝?哈……原来如此!这么看来,颇负盛名的‘御前射手’也不过尔尔,还不是一样射不下金雕嘛!”
  “就是!瞧他方才还得意的。”
  几个自知无力拉弓的汉子,穷在嘴皮上做文章,硬是激得袁充恼羞成怒。
  但为了维持形象,袁充仍是强忍住一肚子火气。
  “哼!这错不在袁某,实在是长老们未事先告知所致。”他理所当然地瞥向破天和毁地。“因此,袁某有权要求再来一次。”
  “恕难如愿。”
  “什么?”
  “依本族传统,一人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恕难如愿。”毁地的回覆,无疑宣判袁充出局。
  “你们怎么可以……”
  “请袁公子遵守本族规定,否则,老身只好让人送你下山。”
  破天严厉的言词,撼得袁充摔弓的举动急急收在半空,她看着其他人,又说:
  “诸位来到这里,一切就得照着狼族的规矩来,要不然后果请自行负责。”
  狼族表面虽与世隔绝,但其以犀利著称的闭门独传功夫,在江湖上仍是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破天一开口,在场的数人自然都不敢轻举妄动。
  坛内全然的寂静,代表所有人已默认,破天接着问:
  “仪式至今,除了袁公子之外,还有没有人想上前一试?”
  “……”
  良久,没人应声,于是破天和毁地撩了撩身上一丝不苟的精锈丝衫,站了起来。“既然无人能试,那么老身就宣布今日的仪式到此……”
  “且慢!”
  一旁,寒琰终于喝完了三坛酒,他步履轻快地踱至坛前,不见一点醉状。
  “狼族的酒果然名不虚传,方才那三坛,可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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