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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囚档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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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她甘愿自暴自弃。毒品一时间代替孩子,成了她的精神支柱。

邓天宇偶尔也会回家看看,有时候正碰上白德珍注射毒品,她在丈夫面前也不回避,而邓天宇也并没有过激的反应。白德珍的头脑已经被毒品弄得不很清醒了。而当她看着针管里的液体慢慢进入自己的血管里时,她突然想到用毒品来控制丈夫:这样你就没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去找小姐了吧,这样你还不会乖乖的回到我身边。她得意地笑了,仿佛黑夜中盛开的罂粟令人不寒而栗。

白德珍开始故意在邓天宇回来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多次注射毒品,还向他渲染那种飘飘欲仙,欲生欲死的感觉。而刚注射完毒品,毒瘾得到极大满足的白德珍更像是一朵绚烂盛开的罂粟,海洛因渗透进她身体的每一部分,令她的细胞也飞扬了。她就是黑暗中一朵饱满而慵懒的罂粟花,神秘而危险却别具一种风情。邓天宇不禁迷乱了,他随着白德珍的诱惑,一步一步走进了罂粟的海洋,最终也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白德珍的如意算盘终于生效了,邓天宇也开始沉浸在毒品的世界中,对事业和女人都失去了原来的那种渴望,只觉得那白白的粉末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风月场上少了他的身影,而他和白德珍也因为这个共同的爱好而成为了盟友。两人常在一起吸毒,有时候,邓天宇也用白德珍的专用丝袜来注射。

家里有一个人吸毒,已经是很大的经济负担了,何况夫妻俩都吸毒。但为了满足毒瘾,他们一掷千金,甚至连家里多年的积蓄也拿了出来。虽然这几年的生意做得时好时坏,但夫妻两人仍赚了100多万,这笔钱几乎全部让毒贩子笑纳了。亲戚朋友们知道他们吸毒后,都劝他们戒毒,尤其是白德珍的干妈钟雨虹,时常苦口婆心地劝告他们,但两人中的毒瘾太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1998年,邓天宇的歌舞厅也因为他无心管理而经营惨淡。毒品的巨大开支使夫妻俩入不敷出。为了弄到买毒品的钱,邓天宇干脆以25万元的价钱将饭店转手卖给他人。但是光靠这点钱购买毒品,也吸不了多久,他们还要维持正常的家庭生活,两人不得不放下架子开始做一些小买卖。

从百万富婆到一贫如洗,两人又像新婚后那样开始了重新创业,同时他们表现出了空前的团结,夫妻感情也越来越好。他们在批发市场搞了一个铺面开始倒卖服装。这个铺面几乎都是白德珍一个人在支撑着,勉强能够维持生计和吸毒的资金。

生活的艰难让白德珍觉得自己对不起邓天宇,是自己让邓天宇吸上了毒,她觉得自己永远欠邓天宇的。白德珍觉得这是命运对自己的惩罚,她只有无怨无悔地忍受着,她觉得只有拼命赚钱才能消减自己的罪孽。

几个月后,倒卖服装赚的钱全部花在了吸毒上,甚至连本钱也花光了,尽管他们很想继续搞服装,但他们连本钱都没有了,谁也不肯赊欠货物给他们。白德珍只好另谋出路,在街上转了几天,最后摆了一个烤羊肉串的小摊。这个时候,只有先维持生计再另谋他途。

当年的百万富婆当街卖起了羊肉串,这在街坊邻居中引起很多议论。但白德珍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为了赚取毒资和维持生计,白德珍专心致志地卖起了羊肉串。每天晚上买10多斤羊肉,然后切片、穿串,第二天拿到市场去卖,除了留下维持生存的钱,剩下的全部用于吸毒了。

白德珍早没有了原先富婆的气度,邓天宇也没有了当初那个财大气粗的个体老板的派头。仅仅靠卖羊肉串,当然满足不了他们日益增长的毒瘾,有时毒瘾犯了却又没钱买时,夫妻二人只得向亲戚和朋友借,自然是有借无还。日子久了,周围的人都开始厌恶他们了,他们有时甚至借不到钱了。

毒品侵蚀了白德珍的一切,她原有的美好品质已逐渐在一次次的注射中灰飞烟灭。她不再是从前那个优秀的工人了,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善良的妻子了,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慈爱的母亲了,她只是一个活在混沌中的视毒品为生命的吸毒机器,甚至连那一双可爱的儿女也不如海洛因可亲。

1999年,白德珍家里已经没有钱可以让她继续吸毒了,毒瘾的发作使她无法忍受。为了毒品,她可以做任何事情。1999年4月8日晚,白德珍毒瘾发作后,家里又实在没有钱买毒品,她来到邓天宇哥哥家借钱。但哥哥家里没有人,大门紧紧地锁着。为了尽快拿到钱去买毒品,陷入毒瘾的白德珍不顾亲情,抄起一根螺纹钢撬棍,撬开窗户进入室内,盗得人民币2万元和2枚戒指。而在整个过程中,白德珍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早惊动了邻居。邻居马上报了警,堵住屋门协助民警抓获了她。

在警方拘留白德珍的同时,邓天宇拉上哥哥一同到了公安机关。这时候邓天宇的哥哥觉得那么善良的白德珍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即使是自己做了糊涂事情,也一定有难言之隐。但从白德珍口中亲口听到她为了撬门别锁盗窃的事实时,邓天宇的哥哥极为难过。

但考虑到白德珍毕竟是自己的弟媳,平时对自己也特别好,毕竟还有很深的感情,在说明情况后,邓天宇的哥哥恳请警方能够从轻处理白德珍,他说:“只要追回被盗赃款,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对她进行一些批评教育就放了她吧,都是毒品害的,她也很不容易。”

然而,情况并不像邓天宇的哥哥想象的那么简单,按照法律规定,白德珍的盗窃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仅仅批评教育已经不够了。就感情而言,他想撤销对白德珍的控告,但此时已进入法律程序,他也无法抽身了,只有等待法律的裁决。

之后不久,北京市宣武区人民法院以盗窃罪判处白德珍有期徒刑2年,缓期2年执行,罚金人民币3000元。之后,警方又把白德珍送到戒毒所强制戒毒。

在戒毒所里,管教和医生都尽力帮助白德珍,想让她戒毒脱离毒品的控制。在真诚的爱心面前,白德珍还剩下的良知被唤醒了,决定出去后再也不吸毒了。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很难了。从戒毒所回到家以后,她的工作也没了,以前的那帮朋友又来找她了,毒友们一在她面前吸毒,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曾经立下的决心在白粉的冲击下不堪一击,她重新陷入了白粉的包围中不能自拔。白德珍这样描述当时的境况:“一看见毒品,就像看见亲妈一样”。就这样,她又复吸了。

在吸毒前,白德珍是一个善良的人,跟街坊邻居和亲戚朋友关系都很好,谁有困难白德珍都会上去帮一把。可是吸毒之后,白德珍完全变了,一天到晚什么都不想,只有“白粉”两个字。平时,她靠卖羊肉串、卖西瓜勉强度日,实在没有钱了就四处举债购买毒品,借不来就到处骗钱,骗完了街坊邻居就骗亲戚朋友。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2001年3月。

2001年3月12日上午,白德珍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而她也12个小时没有注射毒品了,大脑里除了海洛因3个字以外,别无他想。她只能去借钱买毒品了。想来想去,周围附近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过了,只能去找干妈钟雨虹了,因为干妈一家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吸毒。白德珍已顾不上什么脸面,戴上手套骑着自行车去找钟雨虹。临走的时候,她把那只长筒丝袜也带在了身上,以备拿到钱就买海洛因注射用。

到了钟雨虹家之后,钟雨虹却没有在家。白德珍便又改道去钟雨虹的婆婆家找她,家里也只有钟雨虹的婆婆倪老太太一个人在。

倪老太太是一位年逾八旬的老人,她退休前是一家医院的护士长,信奉基督教,十分虔诚。老太太见是“干孙女”来了,便将白德珍迎入卧室和自己聊天。两人面对面坐在床前的小马扎上,互相的身子离的很近。聊了三四十分钟后,白德珍的毒瘾发作的越来越厉害,浑身发冷。她实在受不了了,就对老太太说:“奶奶,借我200块钱吧。”

老太太当然不知道白德珍吸毒,她只知道白德珍是个富婆,她想都没想就说:“你怎么找我一个老太太借钱?你不是有的是钱吗?”

白德珍说:“你别问那么多了,我有急用,要去看病。你先借给我,等我干妈回来再说。”

老太太说:“你那么有钱,怎么还找我借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老太太很固执,还是不愿意借。

白德珍急了,毒瘾的发作已经让她十分难受甚至神志不清,她恨恨地说道:“我都求你了,你怎么这么不开通!”但无论白德珍怎么央求,老太太就是不肯借钱给她。

“你太不开面了!”急红了眼的白德珍见倪老太太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恼羞成怒,猛地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掐住老太太的脖子。老太太没料到一向文静的白德珍居然下如此毒手,她挣扎着要站起来,白德珍见状,顺势伸出右脚一绊,就把她绊倒在地,并坐在了她腿上。老太太头朝窗户,脸朝下趴在地上,身子动弹不了,嘴里却不停地喊着:“你干什么啊,白子!救命啊!”

此时的白德珍已经丧失了理智,她怕老太太的呼救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便在卧室外面的过道上拿了两个塑料袋,把老太太的头套上了。老太太依然顽强地挣扎着喊救命,正无计可施的白德珍突然想起来自己来的时候,把那只丝袜也带在身上了,于是她掏出那只丝袜,隔着塑料袋在老太太的脖子上缠了好几圈,并且在后脖子处打了两个结。终于,老太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但她的手还能动,拽住了白德珍的衣服。白德珍十分害怕,但毒瘾发作的很厉害,她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想拿到钱,而老太太现在却是最大的障碍,她回头看见门口有一个打气筒,便坐在老太太身上,拿起打气筒使劲砸向老太太的头,一下,两下,三下,老太太在血泊中毫无声息了,拽她衣服的手也松开了,无力地垂在了身体两侧。

鲜血溅在了白德珍的手套上,她便把手套摘了下来,开始在屋里找钱。她在桌子上找到了一把水果刀,便用它撬开一个柜子,翻出来几件衣服和一个塑料包。白德珍在塑料包里找到了四张存单,其中两张是大额存单,两张是小额存单。她便将这四张单子都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兜里。另外她又在老太太的床上枕头下找到100多元现金。接着她又来到老太太儿子的房间,但她除了找到一个保险柜外,没有找到其他的财物。而毒瘾一直在发作,她快支持不住了,只得放弃了保险柜,扔下水果刀,离开了作案现场。

白德珍马上骑着自行车就近去一家银行取钱。她只想马上取一点钱立即购买毒品,她从两张小额的存单里总共取出了6000元,那两张大额的单子她没有取,然后她把这四张单子全都撕碎扔了。取完钱后,白德珍马上就打车去魏公村,花2000元买了10克海洛因。拿到海洛因后,她当即就在魏公村街边的厕所里进行了注射,以缓解毒瘾的发作。

往家走的时候,刚刚走到半路,白德珍的毒瘾又上来了,又跑到街边的一个厕所里给自己打了一针,觉得好受多了,便回到了家中。当然,他买回来的海洛因也不忘给自己的丈夫也留了几克,丈夫问他是哪里来的钱买的,白德珍说:“你别管了,给你你就吸了吧。”

这个期间,警方一直强制邓天宇和白德珍戒毒,也经常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在白德珍杀害倪老太太的第二天,派出所的人来找白德珍,她以为自己杀害“干奶奶”的事情被警方知道了,赶紧躲了起来。后来丈夫告诉白德珍是派出所的人让她去验尿,白德珍才放下心来。但她知道自己刚刚吸了毒,在检查时肯定会被发现。她到医院后施了一个调包计,用公公的尿冒充自己的,检查结果呈阴性。警方也就没有追究她。

而邓天宇却在当天被警察在一个洗浴中心带走了,经尿检呈阳性,这一次,邓天宇因吸毒被判劳动教养一年。白德珍得知后,带上两个孩子前去给丈夫送了些用品。在去看守所门前,白德珍给了女儿3000元,让她给奶奶。这时候,清醒的白德珍已经意识到自己犯罪了,她意识到警方会很快找到她,她决定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尽管她还幻想着老太太不会有什么大事,就是晕过去了,而老太太实际已经因机械窒息而死亡了。

其实,当时警方已经开始怀疑并寻找白德珍了,她知道是自己的祸惹大了,决定到外地去躲避一下风头再说。

和孩子在看守所出来分手后,白德珍又去魏公村买了10克毒品,然后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直接来到长途汽车站,坐了去往河北武强的公共汽车。白德珍想去农村避一避风头,如果可能,在买不到毒品的乡下,顺便也可能把毒戒了。

经过一路颠簸,当天下午她来到了在河北武强县丈夫的舅舅家。从此,白德珍开始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

舅舅一家人热情地接待了白德珍,大家很久没有见面了,这一次见了面自然分外亲热。白德珍只说自己想出来散散心,况且也该来看看舅舅了,舅舅也未加怀疑。

在河北乡下,白德珍依然背地里偷偷地注射海洛因。

白德珍在舅舅家的日子很逍遥,她每天去亲戚家串门,跟街坊邻居们聊聊天,打打牌。邻居们对这个北京来的富婆也挺感兴趣,听她讲京城的传奇,炫耀自己的富有。而他们当然都不知道这个富婆早就是昨日黄花了,她不过是在回忆中温习从前的日子来陶醉自己。

在舅舅家待了一个星期后,一天下午,北京警方来到白德珍舅舅家寻找白德珍,却被舅舅搪塞走了。白德珍当时正在邻居家玩牌,听说有警察来找她,吓得她没敢露面。

警察走后,她这才慌慌张张地回到舅舅家,刚一进门,就觉得屋里气氛不对,众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而舅舅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白德珍心里暗暗叫苦,其他人见她回来了,都很知趣地离开了,留下白德珍站在门口,手足无措。舅舅很生气地盘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定了定神,说道:“我能有什么大事啊,舅舅您还不了解我吗?还不是因为吸毒的事,邓天宇因为吸毒进去了,所以警察在到处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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