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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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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凤鸣如何驱除,转瞬间,邪气又积聚在刘云樵体内。
不安。
憎恶。
怒气。
这些感情啃蚀着他的心灵,令他能轻易感应邪恶之气,并召唤邪气。有时甚至连无害之气,只要触及刘云樵的意念,也会转化为邪恶之气。
邪气凭附在刘云樵身上。
凤鸣再度为他驱邪。
然而——
凤鸣也不能不睡觉。
本来,晚上他都和刘云樵同房睡觉,但刘云樵终于拒绝了。
正是昨晚。
“你想趁我睡觉时杀掉我的吧——”
刘云樵用恶狠狠的眼光,瞪视凤鸣说道。
这段时期,即使凤鸣施展法术,替刘云樵解除邪气,却也无法完全恢复原状了。
不论有无邪气附身,刘云樵的精神状态已开始变成这般模样了。
凤鸣陪伴身旁时,刘云樵不肯睡。
他似乎已出现幻觉。
“如果我睡了,你就会来杀我吧——”
刘云樵自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吼叫。
即使不是凤鸣,换吕家祥和他同房睡觉也不行。
刘云樵不吃、不睡。
没多久,人马上憔悴下来。
到了第四天晚上,凤鸣终于让刘云樵一人独眠。
为了谨慎起见,凤鸣先仔细驱除了宅邸、房间内的邪气。
继而替刘云樵个人驱邪,最后才让他独眠。
凤鸣睡在邻房。
午夜三刻为止,平安无事。
三刻过后,近四刻时,刘云樵房里传出声响。
“来了……”
那嗓音嘶哑低沉。是刘云樵的声音。
“我知道,你来杀我了。”
刘云樵似有从床上起身的迹象。
“你有办法杀我吗?如果有办法,就给我试试看。”
刘云樵像是看到了幻觉。
凤鸣想要推开刘云樵房门,但推不开。
似乎有某物扣住,或是上了门闩。
企图推开房门的动静传到房里,刘云樵发出高亢的悲鸣。
“咿—”
“咕咚”一声,某物倒落地面。
且传出刘云樵奔跑的声音。
继之,刘云樵尖叫一声:“混蛋!”
“你杀不了我的。杀不了我——”
危险!
凤鸣心里如此想时,吕家祥和下人已持斧头赶到。
“用斧头——”
吕家祥手持斧头砍向门扉。
“等等——”
凤鸣刚说完,房里刘云樵发出野兽般吼叫,随后高声哀嚎。
“来、来、来了!”
房中传出刘云樵背部撞墙的声音。
“你这畜牲,有本事来杀我啊。你听好!你杀不了我的,听好!你看——”
某重物倒在地板的声音。
微弱的呻吟声。
突然间——
一切又回归寂静。
“不行了。”
这回换凤鸣接手吕家祥的斧头,朝门扉大力砍劈。
破门而入后,凤鸣发现家具散乱一地的房间中央,刘云樵俯卧在地,从他那俯卧地板的脸孔下方,汨汩流出大量鲜血。
原来刘云樵手握短剑,刺入自己喉咙。
“怎样,杀不了我吧。因为我动手杀死自己……”
据说,刘云樵这样说完后,便断气而亡。
“空海先生,谁都帮不了想死的人。说要上茅房,趁单独一人时也可能上吊,或用利刃割断自己咽喉。总不能拿绳索一辈子拴住那人吧——”大猴说。
空海徐徐吐出一口大气。
空海和橘逸势还未出门前,凤鸣已先到西明寺。
凤鸣原本相貌堂堂、才气纵横的脸孔,如今却憔悴得让人吃惊。不听声音,还以为是别人。
眼眶凹陷,双颊消瘦。
凤鸣满脸枯萎入骨的病态表情,站在空海面前。
他前来向义明和澄明报告此事。
“太遗憾了。”空海说。
此处是西明寺中庭。
膨起花苞的牡丹上,洒落着温煦阳光。
逸势只在最初和凤鸣简短打过招呼后,便一直在空海身旁静默不语。
面对如此落魄的凤鸣,空海也没多少话可说。
凤鸣对空海的问候微微点头,喟然长叹。
“空海,老实说,之前我一直很有自信。”
“自信?”
“不管谁下咒,我都能保住刘云樵。没想到我大错特错——”
“你别责怪自己。人一旦不想活了,谁也拦不住——”
“不。”凤鸣断然摇头,
“空海,我老是注意外面的敌人。可是,事情并非如此。真正的敌人其实在自己内心。”
凤鸣以右手贴在自己左胸口。
“再如何拼命驱除人体内潜伏的饿虫,与拯救其心灵,其实是两回事。”
“是。”
“刘云樵的敌人,在他自己心里。如果我能及早察觉,不执著外在敌人动静,刘云樵便可免于一死了。”
“——”
“佛法不就是为此而存在吗?对佛法来说,哪类的法术并不重要。拯救人的灵魂,才是佛法存在的意义。我却忘了这道理。身为僧侣,我很惭愧。”
凝视着空海的凤鸣,眼眸深处燃着一道火光。他仿佛正是仰赖那自己眼眸的亮光,向空海自白出上面那段话。
“我想重新来过。”凤鸣向空海颔首,又抬头说:
“回青龙寺后,我要再度从头学习有关人心的事——”
“凤鸣,在下甘拜下风。你这番话,我一字一句铭刻在心。”
“你迟早会来青龙寺吧?”
“一定去。”
“我在青龙寺恭侯。”
“你现在就要走吗?”
“外面有金吾卫卫士在等我,所以——”
凤鸣说,他打算先到金吾卫那儿通报,再回青龙寺。
“请保重——”空海颔首。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凤鸣也颔首回礼,伸直脊背,背对空海跨出脚步。
凤鸣身影消失不见之后,
“连凤鸣都——”逸势叹了口气说:
“喏,空海,我本来不喜欢那男人。甚至觉得他讨人厌。不过,看他刚刚那模样,我觉得很可怜,说不出任何安慰话。”
“嗯。”
“或许那男人,也是个好人吧。”
逸势又自言自语了。
第十九章 拜火教
祭坛上设置的火炉中,火焰不断摇曳。
白砖砌造的建筑物内部,空气沉稳,火焰香气似乎渗入空气本身。
此处是波斯寺——祅教寺庙。
所谓“祅教”,用今天的说法,就是“琐罗亚斯德教”。
因崇拜火神,又称“拜火教”。
祠堂中,空海和橘逸势两人与安祭司相对而坐。
安祭司是西胡人。眼窝凸出、鼻梁高挺。眸子带点绿色。
虽有西胡名字,在长安却以汉名“安”称呼。
“徐文强这件事,承蒙您多方关照。”安祭司说。
隔着西胡样式的桌子,三人面对而坐。
椅子是有靠背的紫檀木椅。
三人说起马哈缅都的事,天南地北聊了一阵子,空海才提出主题说:“安祭司,话说我今天来这儿,是有件事要请教您——”
“您尽管说,我知道的话,一定有问必答。”
“前些日子来找您时,曾听您说过‘卡拉潘’的事。”
“喔,没错。我确实提过卡拉潘。”
“当时您说,卡拉潘是信仰邪宗淫祠的波斯咒师。”
“是、是,我是这样说过,您说有事请教,是有关卡拉潘的事吗?”
“可以的话,您能不能再详细说些有关卡拉潘的事?”
空海说毕,安祭司点点头,轻微咳了一下。
“追溯源头,卡拉潘就是波斯古语的‘卡路普’。”
“卡路普是?”
“简单说,卡路普是‘主司祭典的人’之意。”
“可以视为天竺婆罗门之类吗?”
“当然可以。我一直认为,婆罗门神祇和卡拉潘神祇是系出同门。”
“怎么说呢?”
“卡拉潘信仰的是‘达万’。而有些卡拉潘也信仰达万的同类‘阿斯拉’。”(译注:达万,原文Daeva,系指恶魔之神;阿斯拉,原文Asural。)
“所谓阿斯拉是——”
“拿你们佛教作比方,大概是阿修罗吧。”
“原来如此。那卡拉潘信仰的达万,可以说是婆罗门教徒信仰的代巴?”
“没错。”
“代巴”这名词——在佛教指的是恶魔,在印度教则为恶魔的同类。
印度教之前,比天竺兴盛的婆罗门教更为原始的信仰形态,其实是琐罗亚斯德之前,卡拉潘们在波斯所信仰的达万崇拜宗教。
“我们祖先琐罗亚斯德开始传教时,波斯信仰达万的教徒相当多。琐罗亚斯德一边和他们抗衡,一边向众人讲经说法。”
当时顽抗到底的,是东西胡王族卡碧。
卡碧,字源是“KU”,“守护”之意。
琐罗亚斯德教普及波斯全土之后,卡碧便从“守护”变成“盲人”的意思。
东西胡卡碧王族,和其所支持的达万教团卡拉潘们结盟,企图对抗琐罗亚斯德教,结果,这场宗教大战由琐罗亚斯德获胜。此后,拜火教才传到大唐、天竺。
卡碧王族从此改信拜火教,以波斯王族身份幸存下来。卡拉潘们则被逐出家园,四散世界各地。
卡拉潘因为与琐罗亚斯德对立,琐罗亚斯德教徒便称他们为邪宗淫祠之徒,之后逐渐没落于历史黑暗之中。
“这事发生在佛教始祖释迦牟尼诞生之前。”
安祭司言下之意,颇以琐罗亚斯德教远较佛陀教古老为傲。
“那些卡拉潘到底都做什么事?”
“施行种种法术。祈雨、寻找失物、治病这些都还好,听说,他们也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见不得人的事?”
“总之,他们能帮人治病,也能施行法术让人生病——”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
“听说他们操弄魔神,可以让人生病或杀人。”
“到底是用什么法术?”
“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他们是用什么法术,我也不知道。不仅是我,如今这世上大概也没人知道了吧。”
“是吗?”
“我还听说卡拉潘有种秘密仪式,可以让死人复活——”
安祭司说到此,逸势情不自禁叫道:“死人也可以复活?”
“是。”
“怎么可能——”
逸势是儒者。儒者向来被教导不语怪、力、乱、神。
不语怪、力、乱、神,并非指称“怪诞现象不存在于世”,而是教导人们不要附和如此说法。
逸势在空海身旁,却经常遇见种种怪事。
然而,这又另当别论,因为——
空海这人所持的不可思议之理,常令逸势感觉“原来世上也有这样的事”——
结果某些逸势平素绝不肯接受的怪诞事物,也能欣然接受了。
再如何怪诞之事,只要言之有理,逸势仍可以信服。
可是,对于世上有“死而复生之法”一事,逸势就有点难以置信了。
如果人可死而复生,该如何说呢?不就等于这世间现象将失去一切意义了?逸势如此认为。
所有悲哀,所有欢乐,所有痛苦,所有人们遭遇的悲欢离合,不也会马上失去意义吗?
假若,世上真有长生不死法,那么,人在一生中所遭遇的悲哀与欢乐,其意义不都会消失殆尽吗?
佛法教义,有所谓“生者必灭”之说。
生者必灭——简单说,即生者必有一死。逸势虽对佛法不懂,这点见识他还有。
不论儒学或佛法,教义存在之初,均以生者会死为前提。
不仅如此。这世间亲子、主从等一切关系,均以此前提为立足点。
逸势难以接受生者不死之说,才会情不自禁叫出声。
“我是这样听说的。还听说他们好像是用针或其他对象施法,至于世上是否真有其法,我就不知道了——”
“唔——”逸势一脸复杂表情。
“话说回来,安祭司,你可曾听过哪个卡拉潘已经来到长安这里了?”空海问。
安祭司眼神瞬间浮现一抹困惑,接着响应:“是的,的确听过。”
“是怎样的消息?”
空海追问,安祭司脸色暗沉下来。
“你不方便说吗?”
“是。”安祭司点头后,闭住嘴。过一会儿,仿佛下定决心,又点头说:“虽不好说,还是说给你听吧。”
“感激不尽。”
“之前和你碰面时,我曾说过,为某地带来光亮的同时,那光亮也会带来阴影——”
“我记得。”
“换句话说,当神的教义流传至某地时,恶魔的教义也会同时流传至该地。”
“是的。”
“琐罗亚斯德的教义也一样。琐罗亚斯德传进此地时,达万信仰也同时进入长安了。”
安祭司痛苦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很可耻的事,因为居住本地的波斯人,并非仅来此寺庙。有些人还出入其他场所。甚至同一个人还会两边来去——”
“其他场所吗?”
“是的。人,有时不仅只信神,他们也会出入其他场所。”
“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安祭司闭上双眼,吐出口中异物般说道:“他们找卡拉潘去了。”
“卡拉潘果然也在这长安——”
“在。”
说毕,安祭司又睁开双眼看着空海。
“人,有时也需要恶。有些西胡人到卡拉潘那儿,请对方用咒术杀死抢走自己男人的女人,或让侵占自己田地的家伙田地歉收等等。”
“果然——”
“也就是说,这类少数波斯人,都在长安。”
“您可知道卡拉潘是怎样的人?又住在哪里?”
“不知道。”安祭司轻微地摇头,“具体消息很难传到我这边。不过,或许——”
“或许?”
“马哈缅都也许知道一些。”
“马哈缅都?”
“就算没有直接关连,他也可以帮您找到内行人。”安祭司答道。
“空海,这是真的吗?”
逸势和空海并肩,边走边问。
两人方才和安祭司道别,离开寺庙。
路上行人匆匆,各走各的。
有人牵着驴车,车上载满水壶,看似要到东市叫卖。
也有挑夫匆匆忙忙担货走在路上。
有男,有女。长安路上总是有人不停在走动。
“什么事?”
“有关安祭司说的话。他说人可以死而复生,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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