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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弘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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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饷挥信宄Ω低蝗焕纯次遥烁嫠呶以独胧欠腔固岬搅撕芏啵v樘的背景我还是没能知道,为什么他说关键时刻丝桐可以帮我渡过一劫?这与丝桐又有什么关系?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我闷闷地回到床上,刚一躺下就听到李骏霄慌张地大声喊我,发生什么事了?我赶紧起身下楼,等我赶到楼梯口的时候,李骏霄已经搀着师傅从门外进来了,但师傅无力的样子已经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刚刚师傅说过,也许他们很快会对他下手,可是怎么会这么快,师傅这般精明之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快!搭把手!我去找药!”李骏霄一句话将我敲醒,我战战兢兢地跑过去扶住师傅,惊惶道:“师傅!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师傅的脸上泛起一丝僵硬的笑意,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我顺着他的脸看下去,他胸口的血液已经渗透出来,衣衫浸湿,连我身上也沾得到处都是,沿路都是滴落的鲜血,可他却并不捂住伤口,任凭鲜血横流,仍然一脸的淡然。



“师傅,你坚持住!他去找药了,这里什么药都有,一定能够治好你的!”我自己本来就有伤在身,不便扶他,他现在自己也已无力站住,我只能尽量拉住他,让他不要倒得太猛而震动伤口。李骏霄拿了金创药赶过来,我扶住师傅的上身,让他斜躺在地上,李骏霄扯开瓶塞,正要给他上药,他却一手按住胸口,用低沉的嗓音挤出几个字:“不用了,迟早之事。。。”“师傅,不要这样,你不要走,不要走啊。。。”我一边哭喊一边去扯开他挡在胸前的手,李骏霄看着师傅,一脸俨然地说:“你的伤在心脏附近,情况十分危险,但只要及时止住血或许有救!此时却是一刻也耽误不得!”师傅的脸上徐徐绽开笑靥,吃力的声音道:“不必了。。。”“师傅!师傅不要啊!”我痛哭悲涕,撕声大喊:“师傅。。。”



他的手瞬间垂落在地,整个人了无生气地瘫软下来,任我再怎么唤他,他都不再笑了,不再说话了,不再动了,他像是沉睡过去,一脸的安然似乎没有任何疼痛,刚才的笑容渐渐消逝殆尽,一如他的生命,美丽得炫目,而又短暂得痛人心扉。



他是我的师傅,我的老师,我的朋友,我的恩人,但我却连他的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只有他刚刚告诉我的一个伯父而已,但我不想将他送回万府。我知道师傅的习性,他淡然脱俗,孤傲豁达,他厌倦世事纷扰,但为了挽救别人,他宁愿被卷入是非对错之中,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又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他用他的生命来书写这一课的内涵,这便是他当初说过的信念!他的志向本来就在于四海漂泊,乐得逍遥自在,我让李骏霄帮忙火化了他,然后派人将他的骨灰撒于渤海,万归逸,万事归于安逸!希望你下辈子一生安逸!



苜蓿和师傅都相继离我而去,而且都是因为我才会被杀害,我久久不能振作,不敢在房门口停留,不敢触摸那把丝桐,不敢想象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祐樘其实很忙,但他得知情况后立即前来看我,我照常躺在床上不想起身,祐樘坐到我床边,伸手拂过我的脸颊,“锦儿,你又瘦了。”我不说话,只是毫无生气地看着他,他缓缓伸手揽过我的脖颈,将我抱进怀里,我没有挣扎,但眼眶已经湿润。他轻声道:“锦儿,不要再自责了,人各有命!”我闻言大怒,一把将他推开,冲他哭喊道:“你怎么会懂?他们都是因我而死!苜蓿平时那么胆小脆弱,但她为了让我逃脱,自己被刺了两剑还死死扯住那人不放,她每天都在我身边悉心照顾我,我说要撮合她和李阙,但我没有做到,我允诺以后要给她操办婚事也没来得及兑现!师傅虽然平时很少言语,但他对我的好我都铭记在心,如果他不去地牢救我、不来这里提醒我,他就不会这么快地死去!什么狗屁人各有命?是我害了他们的性命,我不该带苜蓿逃婚,不该让师傅教我习琴啊。。。我要遭天打雷劈。。。”



我已经哭得抽噎,祐樘再次将我揽进怀里,温柔地劝慰道:“我希望你能好受一点,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伤心了,如果他们在天有灵,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么痛苦!”我抓紧他的衣衫失声哽咽,“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一手搂住我一手轻轻抚拍我的背,继而又用他温润动听的声音安慰道:“锦儿乖,哭出来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眼泪直流,泣不成声,泪水鼻涕揉得他一身白衣都是。良久以后,我终于伴着泪水和心痛在他怀里入睡了。



原来人的生命可以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在梦中,我又看到苜蓿和师傅了,他们都在看着我笑,笑得无比灿烂,我猜想他们一定是去了在天堂,在一个既美丽又舒服的天堂再次书写他们的人生。



第二十三章 似静非静



 几道狂澜袭过,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成化二十一年六月,距离师傅的死有将近一个月了,我脸上的伤口和身上的烫伤用爷爷配置的秘方草药连敷了数十天,此时已经基本看不见疤痕了,身上的伤口比较浅的部分都已痊愈,但有一条最深的鞭痕,硬是从左边的锁骨斜拉到右边的肋骨以下,用过许多名贵药材还是留有印记。此时,我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当我的掌柜,老呆在福济堂吃闲饭还是过意不去,秋罗这丫头在这段时间里一直细心照料我的生活起居,但学习药理方面却是一点也没有落下,等我再重新捡起医书看的时候,她已经从认药材升级到开方子配药了,一些常见的毛病她都能搞定,连陈师傅都说她在医学上颇有天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对李骏霄的态度好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嚣张跋扈,几乎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温和,而他却像是久经沙场的战神一般,始终保持他一脸的邪魅和冷冽,有时我很好奇,他到底在用他的冷冽隐藏着什么。



这一天我在大堂查账,李骏霄也凑过来看,我随口打趣道:“怕我偷了你家的钱呀!”他扬起一边嘴角,爽快答道:“我家就是钱太多,人太少,你多偷一点也无妨!”我拧眉看他,“你家难道就只有你跟爷爷两人吗?”他畅然一笑,肯定道:“当然不是,我家原在广西,亲人都在那边,十年前爷爷才带我来的京城,我说的是京城这边亲人太少!”我闻言只是看着账本,低头诡笑,他一把夺过账本,挑眉道:“你笑什么?”我抢回账本,笑嘻嘻地说:“笨蛋,你娶个媳妇生一群孩子,人不就多了?!”他双眼微眯,又打出他的招牌邪笑,“可惜我找不到怎么办?”“你长得一表人才,要钱有钱要身手有身手,随便说个媒啊什么的,还愁找不到媳妇儿?喂,我早就想问你了,别人二十早都当爹了,你怎么还不急?”



他见我笑得猖狂,气得脸都白了,但他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转而问我道:“这自古以来的女子,是不是被谁看了她的身体就得以身相许?”这下把我的脸倒是气得通红,以前还以为他是因为尴尬才闭口不谈,没想到他也可以问得这样直白,我白他一眼,大声道:“许你个大头鬼啊!流氓!”他一脸玩味地悠悠道:“你还没回答是不是呢!我那是去救你好不好,知恩不报是要遭天谴的!”“趁人之危也是要被雷劈的!”说完我便继续看我的账本,他追问道:“再问你个问题。”我不耐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积点口德行不行?”“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这已经算很好的了,不放走人!”他忿忿地问:“你为何不随他们叫我李大哥?”我并没仔细领会他的用意,只是一味拨着算盘,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比你老。”“什么?你比我?”他诧异地反问道,我继续强调道:“心理年龄。”



我以为他要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却没听到下文了,回头一看,他已经跑到大门那边去了,“李大哥,我家小姐在吗?”说话的是顾昂,我站在柜台边,顿时不知所措,他送苜蓿的骨灰回兴济,怎么又回来了?李骏霄带他向我走来,“小姐,我姐姐的事已经办好了,你的伤可大好了?”顾昂一脸真诚地问我,我点点头然后无比愧疚地说:“对不起。。。”顾昂笑意渐逝,略带伤感地说:“姐姐生前就一直跟我说,要好好跟在小姐身边,她照顾你,我保护你,如今姐姐去了,有秋罗可以照顾你,我还是想跟在你身边。”看着他坦然的眼神,我的心再次被牵扯得剧痛,许久才说:“好,你先上去休息吧,我让秋罗给你打水洗洗。”看着顾昂上楼,我才缓缓把目光移到账本上,李骏霄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道:“迟早要面对的事,何必多愁善感!”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知道。”



晚上,我还是决定要给顾昂一个交代,来到他房间敲门,连叩数次,却半天没有反应,见他不在,我便去找秋罗问问药理方面的事。刚一敲门,过来开门的却是顾昂,我没有表现出一丝惊异,径直走了进去。待到顾昂和秋罗也坐下,我便对顾昂说:“你姐姐的事情我非常抱歉,对她的允诺没有机会实现了,但对于你,我想应该是可以兑现的。”顾昂看着我,不解地问:“什么允诺?”“我会代替你姐姐照顾你,包括操办你的婚事,我欠她的无以为报,如今只能尽量补偿你!”“小姐别这样说,当初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家人说不定还不能相认,你好心安置我娘又收留了我,这些恩德,我们姐弟都不会忘记的,姐姐的事要怪就怪那些歹人,今后我跟秋罗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一定会找机会为姐姐报仇的!”秋罗见我不语便也跟着说道:“小姐,我跟顾昂商量好了,今后都要一直跟着你!苜蓿姐姐去了我们都很难过,你若是再对此事念念不忘的话,岂不是让我们更担心你?!”



我听了勉强地笑笑,“秋罗就是会说话,以后嫁出去了就不知还会不会如此帮我说话了!”“小姐,你自己一遇上谈婚论嫁的事就推脱说自己年纪小,我才十三岁,为何你就开始操心我的终身大事了?”我见气氛缓和不少,便故意逗她说:“因为我已经帮你选了户人家。”我注意看顾昂的神色,显然是紧张了,秋罗也是紧张地问:“小姐,我说了要跟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你怎么能够这么早就把我嫁出去?!”我站起身说:“我又没说让你十三岁就嫁,等几年再看吧,时候不早了,都早点歇着吧!”说完我便推门出去,果然顾昂追了上来,我也不开口问,就等他自己提这事儿,他一直跟着我走到我房间门口,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小姐!我。。。我有事要跟你说。”我看他那紧张为难的模样,不禁好笑起来,他却是又疑惑又尴尬,我凑到他耳边说:“我帮秋罗选的便是你,时候到了自然给你们办!”待我缩回脖子站定时,他已经乐歪了嘴,“小姐真是喜欢捉弄人,害我紧张得不得了!”我哈哈一笑,“你的那点心思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早点歇着吧,明天还要做事呢!”



次日查完账本,我便径自端了杯茶坐在门口喝,一边喝一边看路上的行人,看他们或富贵或贫穷,或悠闲或急促,或得意或失意,我莫名地想要参透这其中的意境,以至于越看越有兴致。此时忽然看到李阙从远处走来,很明显他是富贵的,急促的,失意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的屁股后面正跟着一位姑娘,她衣着华丽长相灵秀,看样子他应该是在躲她,许是那姑娘看上他了,也或者是他以前欠下的风流债。我端着茶杯看得津津有味,李阙走几步就停下来,转身吼她几句然后又接着走,那姑娘也紧跟不舍,到后来李阙干脆就朝我这儿奔了,那姑娘也跟着往这边跑来。李阙一进门便看见我坐那儿神秘地笑,他气喘吁吁地说:“容我上去躲躲!”说完就往楼上跑了。



那姑娘径直追了进来,看见我坐那儿便问:“姑娘,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位身着青衣的公子?”我仔细打量她一番,慢悠悠地问:“姑娘要找怎样的青衣公子?”她拍拍胸顺了口气,看着我说:“十七八岁,长相清俊,白白的皮肤,高个儿,头戴白玉钗,姑娘可曾见到?”我莞尔一笑,继续问道:“你说的这人我这里倒是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位;敢问姑娘是他何人?”这姑娘听我一说先是一喜,而后羞涩地说:“是我心仪之人。”我笑着说:“如此姑娘便上楼去吧,左边第二间。”“多谢姑娘!”她说完就兴致冲冲就往楼上跑了,李骏霄走到身边,我将此事告诉于他,他也笑得前俯后仰。



一会儿功夫之后,李阙就风风火火地下来了,那姑娘还是死乞白赖地跟在后面,毫不畏惧众人的非议。李阙一走到我面前便生气地说:“不是跟你打过招呼吗?为何害我?”我闻言假装无辜地笑着说:“我何时害过你了?”旁边的李骏霄打趣道:“明明是帮却为何说害?我看这丫头挺俊的,这性子跟你也配得很!”那姑娘低着头开心地笑,李阙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好,算你们狠!”说完他就甩袖子走人了,那姑娘跟我们仓促道谢后便又追了上去。



之后一连许多天都不见李阙来过,想必他是真的生气了。他父亲的声誉远近闻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母亲又是一个极尽贤惠和蔼之人,谁要是嫁进他家必然是有福气的,但这个人却绝对不可能是我。而我这么做也无非是想让他早点断了念头,不要再为我浪费光阴,他付出的越多,我也只会越愧疚而已。



第二十四章 狂澜再袭



 六月十五,这日天气有些燥热,仰望天空,黑云压城城欲摧,那密布的乌云就像是马上要覆盖下来一般,我在心里暗暗思忖,这样的天气恐怕是看不到满月了。



阴沉的光线让人心情十分压抑,做起事儿来也是烦躁得紧,明明跟往常一样的算账,偏偏今日就心烦意乱,我巴不得将算盘扔到地上踩几脚才舒服!顾于众人在场,我也当然没能做出这种粗俗不堪之事,但我还是抛开账本和算盘跑去看陈师傅配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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