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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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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亲生女儿却这捧卑贱尘土的姐姐,甚至在农村小镇,我还不如他值钱,只因为他是个男孩儿!就像思莞会拼死保护尔尔一样,我也会因为这个在您心中卑微得一无是处的孩子而哭泣而难过,放弃自己曾经拥有的家。妈妈,如果您真的爱过我……

如果,您真的曾经爱过这样一个卑微的孩子……

她放下了话筒,走在雪地中,左手上的气球早已不知何时遗失。

那个话筒,是荒谬的倒立的姿态,垂着的电话线,不堪重负,隐约有呼唤的悲伤的“阿衡”的声音。

阿衡。阿衡。

阿衡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寝室。然后,她脱了衣服,就缩进了被窝,一开始,很冷很冷,后来,又很烫,意识终究,模糊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摸摸额头,是滚烫的,大姐无影见阿衡醒了,有些担心地用额头探探她的额——烧得厉害,去医院吧?

阿衡点头,说好,嗓音却沙哑得不像话,扁桃体似乎也发炎了。

小五摇头,不行,去了,阿衡要隔离一个月,咱们去实验室配点药,回来给她注射就成了,不到三十八度吧?

小四抽出阿衡腋下的温度计,看了看,眯眼,三十八度七。

小三跳脚,胡闹,就咱们几个半吊子,孩子眼都烧红了,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赔不赔!

无影皱了皱眉,给阿衡裹上大衣,行了,别说了,咱们分头行动,小四知会辅导员一声,拿个假条,我和小三带阿衡去医院,小五给今天上病理的邓教授请假。

阿衡既然是高烧,去校医院,免不了住在发热门诊病房,然后,被隔离,治病,量体温,观察。

小五每次看她,都是隔着铁栏杆,跟探监似的,抓住她的手,抹泪,阿衡,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抹泪,阿衡你不回来我期末考试可怎么办啊我抄谁的呀,再抹泪,阿衡,要不要我跟你老公说让他来看你啊。

阿衡说他要是打电话到宿舍了,你让他去死。

小五= =,难道说,你家内口子满足不了你的欲望,你□上升,熊熊燃烧,所以才烧起来的……

孩子抽回因为医院可恶的伙食而枯瘦的手,望天,你也去死。

小五说别啊,我死了谁给你带果冻谁给你带糖啊,我昨天才买的,给。

阿衡嘘偷偷瞄了四周一眼,没有医生盯着,拿病服一裹,装肚子疼侧着身子蹑手蹑脚回了病房。

脑袋钻回被窝,打开手电筒,瞬间撅了小嘴,五姐我要吃的是真知棒不是奶油棒我讨厌奶油糖的呀TOT

孩子正郁闷着,医院的医生说,五十三号,有人找。

阿衡掀开被子,看床牌,自己果然是……五十三号。

下了床,穿上拖鞋,老老实实跟在医生身后去会客,路上碰到相熟的同学——您在这儿住多久了——二十三天零八个小时了——羡慕,您快出去了吧——是啊,唉,终于熬出头了,您呢——哟,我不行,还得十五天零四个小时呢。

于是,您把天换成年,把小时换成月,听着可能更顺耳些,咳,更似曾相识,更有监狱的感觉╮(╯_╰)╭

阿衡穿着病服,走到铁栏杆前,一瞅,稀客,云在。

云在笑了笑,你可真有本事,你们寝室的人都逮着我骂呢,说是因为给我做饭你发烧到三十九,我却是个无情无义的小兔崽子,连你这个做姐姐的一面都没探过,那请问阿姐,你有什么指示?

那句阿姐,是他小时候的习惯称呼,听到阿衡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刺耳。

阿衡定睛,黑亮的眼珠看着他,她说,我配不起你一句阿姐,从此,便桥归桥,路归路吧。你陪我够久,三十万值了。从今以后,别和我这种有钱人在一起了,有钱人的游戏,你还真玩不起。

转身,拂袖而去。坐回被窝里,却抹起了眼泪,我多爱你啊,可除了交换的价值还有别的用吗,我多疼你啊,你转眼要别人的三十万也不要我的照顾,你见过一个月自个儿吃小咸菜给你买肉的有钱人吗,你有委屈,你想要你的阿姐,可如果把旧时光还给你,那个阿姐难道不会选同一条路,走进温家吗。你个,你个……小东西!!!

阿衡擦掉眼泪,走到窗前,云在的背影,在冬日的阳光中,闪耀着。

旧时光它是个美人,让人恨不起来呢。

chapter89

阿衡放寒假时,是思莞来接她的,说言希有事来不了,阿衡想了想,不来也好,自己看见他,估计控制不住拍死他的冲动。

言希的心思越发难懂,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

思莞开车,看着前方的高速公路,小心开口——阿衡,你生妈的气了吗?云家的那个孩子,啊不,是云在,妈妈她不是故意的,当时你不在家,妈妈在人前编的理由是你生病了,所以送到南边养病念书,何况,她本就想着不让你和过去的一切联系了,索性在南边过一辈子,以免卷入漩涡当中。而且,妈妈始终认为,言希他……

阿衡接话,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是吗。

她低下眼睑,说我知道。他太聪明,心机太重,而我太笨,总是赶不上他的步伐,我一直都知道。

思莞苦笑,不是,完全不是这样。妈妈爸爸担心的从来不是这个,他们怕的是,你太喜欢他。

阿衡脸一阵青一阵红,太喜欢,这词,太……露骨。

思莞扫她一眼,直摇头,你以为你藏得多严实呢,单纯如达夷,一眼都能看出,我们几个一起玩,达夷常常开玩笑问言希什么时候下聘。

阿衡搓搓脸上的红潮,说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谈了,问这个不正常吗。

思莞嗤笑——你当他问这话是什么时候?高一下学期!

阿衡顿时窘迫起来,脸像火烧云。

思莞转着方向盘,说阿衡,人人都知道你爱言希,包括言希。人人都知道言希疼温衡宠温衡,可是,包括你,都清楚,这和爱,不是同义词。

阿衡,你的底线,他一清二楚,可是,他的逆鳞,你一无所知。阿衡,如果你要的是他的爱情,那么,你永远是输家。

阿衡不说话,头抵在车窗上,说思莞,虽然对你说这种话显得虚伪,但我一直在努力,让言希有更多选择我的可能,不因为还债,也不是报恩。

阿衡觉得很奇怪,她从未想过要和思莞这么平心静气地谈论言希,他们虽然彼此模糊稀释这种定义,但是,除了兄妹,他们确实还是情敌。

思莞却笑,在很多时候,你需要跨越的,比陆流还要多。他所要考虑的,甚至只是性别。

思莞不拿自己做比较,却说起陆流,言下之意,很明显。

阿衡需要跨越的,是言希的爱情,而陆流,除了性别,显然是没有这种考虑的。

再言下之意,可以推出,言希喜欢的人是陆流,的结论。

阿衡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很难受,她说哥,不要再说了,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有我努力的目标,但这和言希无关。他除了接受,还有拒绝的自由。如果他因为怕我伤心,而不忍心和我分离,这已经和爱情有关。你不能说,也没有理由说,言希不爱我。言希不是个善良的人,也不会因为我变得善良,可是他对我的方式,却会让我常常错觉这真是世界最善良的人,这还不足以证明一些东西吗……

思莞却打断她的话,修长的指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忍心离开你,你会怎么想怎么办呢。

阿衡却低头,掰着指头数,如果他离开,那就是忍心,既然忍心,他指定……指定……也觉得没爱上我的可能了。

思莞却转头,认真看着她,你呢,你会怎么样,告诉我。

阿衡呆,失恋了,会哭,会喝酒,会难受,这还用我告诉你吗这。

思莞却扑哧一声笑了,眼中有晶莹闪过,斯文尔雅,却粗鲁开口,你妈的,跟你哥一个材料做的,金刚钻。

阿衡瞄他一眼,你妈的。

温妈妈在家等儿子女儿的时候,连打了两个喷嚏。

张嫂在厨房,从一捧糟坏了的笋干中挑干净能吃的,嘀咕着——这都放多久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吃,早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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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心里并不清楚,阿衡在生他的气。只是,凑巧,他打电话到她们寝室时,小五都会很抱歉地说一句,不好意思,阿衡在厕所。

他有一天打八遍,次次都在厕所。言希说这是尿频还是便秘啊,小五讪笑,都有都有。

然后,言希就知道了,阿衡大概很忙,忙到没空搭理他。

摸着不存在的胡子,感叹,孩子长大了,果然需要那什么,那什么私人空间啊。

给云在发短信让他多多照顾阿衡,云在却发了个笑脸,一句话——^_^,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她。

这语气太模棱两可,到底是讽刺还是开玩笑。如果是开玩笑,该这么翻译,哈哈你爱她没有我爱她多啊,如果是讽刺,哼哼,你如果真爱她,还需要通过我来了解她的一举一动吗。

然后,两种解释,言少觉得都别扭,于是吐口水,发了一句——因为你是云在所以我才忍你的我告你小子。

= =。

因为你是云在。

真的。

在温家见到阿衡,她同家人已经能和睦温馨相处,言希老怀安慰。

只是孩子不搭理他,看见了,淡淡说几句客套话,就钻到厨房客厅卧室随便任何一个没他的地方。他忘了,也或者有些别的什么理由,反正没有提让阿衡回言家住几天的说法,尽管,对阿衡来说,言家更像她的家。

思尔笑,你怎么这么残忍啊言希。

言希却弯着大眼睛,跟着少儿频道的布偶娃娃发疯,飙高音,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阿衡捂耳朵,在铜火锅中添清汤,小声嘀咕,什么啊,是一只没有尾巴,你以为你是复读机呢。

思莞绅士,不捂耳朵,却面向墙壁偷笑,不停颤抖,眼圈都红了,被言希踢了一脚,附送一颗桂圆大的白眼。

B市人到冬天爱吃火锅,而且,在传统些的,都喜欢吃烧炭的铜火锅,高高的烟囱,薄薄卷卷的羊肉片,一家人坐在一起,让人看了都觉得红火热闹。

可,碳要是买得不好,总容易冒黑灰,吃得人灰头土脸,有时候还爆个火花,吓得人心惊肉跳。但家里人爱吃,温妈没法,临过年,总是因为挑炭忙活些日子,颇费心力。

今年还算好,温父以前带的一个兵转业前专程来京,送了几袋好碳,说因知道温副军家的旧俗,虽然只是些便宜东西,但烧烤火锅都用得着。

另外,还拿了一个蓝布的包,海色,说是整理的剩余的温副军的遗物。

温母打开,一个硬皮的厚重的日记本,和几封未寄出的家书,其中一封,收信人是温衡。

阿衡看了信,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抽屉的最底层,又认认真真写了一封信,烧给了父亲,在他牌位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嘣嘣响,听得思莞思尔心惊肉跳,这么结实,这让后人很难做嘛,结果轮到他们磕头,咬牙死命往地板上撞,爸,咱一样孝顺!

站起身,一人脑壳上一个包,阿衡略胜一筹,思尔捂包斜眼,自虐狂。

阿衡无奈,我有我的道理,你们跟我争个什么劲儿。

言希抱一个碗,里面几片涮肉,探了对大眼睛,磕完没,磕完了都出去吃火锅,我上柱香。

三人默默让位。

笑嘻嘻,把碗放到一旁,捻香,对着牌位磕了个头,温叔叔,新年快乐,在天上少吃些肉,小心胆固醇。另外,您顺便保佑侄儿财源广进,美人环绕,排骨倒贴,尤其心想事成吧^_^。

二人黑线,一人青脸。

年二十九,温家老人偕一枚言姓外人刚吃完火锅,外面就飘起了雪,开始是小雪,到后来鹅毛,纷纷扬扬了一下午,才消停。

达夷小孩儿性子,雪刚停,就拍了温家的门,拉着一帮人打雪仗。

言希说,我优雅人儿,一般不干这幼稚事儿……

话音还没落,阿衡压实了一个雪球,砸了过来,结结实实,盖了言希的脑袋。

达夷莞尔三人大笑,哟,优雅人儿。

言希拍拍脑袋的雪,龇牙,怒目,笑毛。

转个眼,笑脸没摆好,女儿还没喊出来,阿衡就憋足吃奶的劲儿,又砸过来一个雪球。

言希靠,心想我怎么着你了,回来十几天不给个笑脸就算了,还处处挤兑人,我疼你疼到心坎上丫就这么报答我啊。

她站在白茫茫的雪中,有些距离,看不清表情。

憋了一股气,甩手想离开,阿衡一个雪球朝着他后脑勺又砸了过来。

言希彻底火了,团了一个小雪团,朝着阿衡就砸了过去。

达夷没看出俩人的猫腻,傻笑着,我也玩,团着雪,加入战局,左右两人俩雪球,一人一个不多不少。

后来发现不对劲儿啊,他基本上属于单线,有来无回型的,俩人根本不搭理他,脉脉拿雪球狠狠传情,你来我往,热火朝天,速度破坏性快比上原子弹了。

靠,太热情太yd了,受不了了。

达夷捂眼,扭头,对着思莞思尔开口,你看这俩,眼神直勾勾地,天雷地火啊。

思莞叹气,是,都快打起来了。

思尔拽着达夷,行了行了,先回去吧,看着俩弱智儿,我消化不良。

这厢,言希上蹿下跳躲雪,跑热了,脸红得桃花,额上出了汗,团实一个大个儿的雪球,狞笑着向前一阵跑,砸向阿衡。

阿衡被砸中了鼻子,蹲在了地上,捂着鼻子,半天没起来。

言希哈哈大笑,拍拍身上的雪,走近,半蹲,手撑在膝上,发上沾了星星点点的雪花,说招报应了吧,让你坏。

伸出一只手,想把她拉起来。

阿衡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着他的胳膊……一拉,言希重心不稳,整个人趴在了雪中。

言希怒,从雪中拔出脑袋,侧身,头枕着雪,说我到底是怎么招你了,判人死刑也得给个说法不是。

阿衡言简意赅,轻咳——三十万。

言希瞬间缩水一圈,啊,三十万啊,三十万呢,从客观上讲,它对我,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的数字,然后主观上,我没有六十万,也没有八十万,所以,它是三十万……

……

……

……

阿衡淡笑,从客观上讲,你说的不是地球话,从主观上讲,你说的不是我这种人类能听懂的话。

言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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