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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蝴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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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莫你啥米意思?未去台北,免肖想啦,除非我死了。”
  吕进财继续喝酒,不再理他。阿森看著阿爸握著酒瓶的手颤抖得几乎没法把瓶口对准嘴巴。他不明白阿爸为什么气成这样。一口气把剩下的酒统统倒进嘴裹,吕进财让辛辣的酒精冲掉腹中绞缩的罪恶感和恐惧。差不多了,他想。怪不得最近眼皮直跳,该来的终归要来,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也许这裹不能再住下去了。可是他实在搬家搬怕了,也躲累了。
  他还能躲多久,藏多久呢?
  台北
  “怎么样?  有消息了吗?”
  “确定他在纽约,可是就是看不到他人。”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在纽约。美国其他城市几个『关氏』机构我都彻底清查过了。听清楚了,『我』彻底清查的。现在给你个主要目标,不过叫你把人找出来你都找不到。”
  “康乃狄克的别墅,曼哈顿的洋房,我都雇了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看守,关辂一次也没去过这两个地方。我实在想不出他会住在什么地方。上个月他老头来,两边都住了两晚,也没见关辂出现。老头来,不可能不和他儿子见面。我在想……”
  “想个屁。你的脑子除了花天酒地、女人和赌博,就是一团豆腐渣。当年要不是你尽顾著泡那个女秘书,把那么重要的事交给一群不中用的混混,也不至于给我留下这么大一条尾巴。”
  “你当初只交代把人在开会之前带走,关他个几天,让他老子屁滚尿流一下,分分他的心和注意力。我不过是想,看一个小鬼哪裹用得著我亲自出马?我哪儿知道那群混蛋弄到钱以后居然把小鬼一扔,撒腿跑了?”
  “你这一套我已经听腻了。要不是看在我们有亲戚关系的份上,你今天还想有口饭吃吗?  ”
  “我已经尽全力想将功赎罪了。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都配合你,听你的吩咐,到处帮你找那个小子?”
  “你可别搞错了,你是在帮你自己的忙,少来跟我卖人情。这二十几年你从我这拿的还少吗?”
  “可是我……”
  “废话少说,快把人找出来。这件事已经拖太久了,眼看著龙要出洞了。关锦棠这么些年按兵不动,不晓得暗地里打什么主意。等他认为时机成熟,让他严密保护了二十几年,连踪迹都查不到的独生子露面,大家全要吃不完兜著走。这还要感谢你,当年居然笨到让那个小鬼看见你!”
  “我看那小鬼八成不记得了,否则老早说出来了。关锦棠还会等这么久才有反应吗?”
  “你也就这么一点小聪明。就当小鬼当时年纪小,吓胡涂了,他不会永远失去记忆。我们绝不可以冒一丁点的险。心存侥幸,就等著完蛋,全军覆没!”
  “我要是找到他,该怎么处置?”
  “当然是留著唤醒他的记忆,好让他指认你,你这个白痴!”  一阵沉默。
  “绑架是一回事,杀人灭口的事我可不干。”
  他冷笑。“我也想不出你有这个胆子。你可以约他喝咖啡,话话家常,告诉他你只是个跑腿,拿钱当差的,求他饶你的狗命,把我和你姑姑卖了。他不饶你,关锦棠一定会宽宏大量放过你。  ”
  “我……我会想办法在这花钱买人。”
  “横竖花的不是你的钱,是关锦棠的。这次你给我做得干净俐落点。再留个烂摊子,你自己去收拾,别来找我。到时候,你姑姑也不会承认的。”挂上电话,他靠向椅背,看向一直站在他座椅旁边的女人。“你怎么会有这种侄子?”
  “当初想到叫他去做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告诉你他成天胡混不可靠。是你说他这种人才能找到那种为了钱什么都肯做,好打发,不会有后患的小混混。”
  “他找的人是没有后患,跑得鬼影子不见一个,留下后患的是他自己。”
  “我们谁也没想到锦棠接了电话,听到儿子被绑架,居然还泰然自若回去把会开完。”
  “而且事后接著几天在我们面前一字不提关辂遭绑架失踪的事,也真的没有报警。”
  “我早说过你们兄弟三个,就他心机最深,心眼最多。老早就先从老东西那把家传怀表骗到手,又设计哄得老东西把主权交给他。不过以锦棠的个性,我看向老东西甜言蜜语的八成是他那个花瓶老婆。”
  “瞧你酸的,”他把她拉坐到他腿上,搂住她依然纤细的腰肢。“你该不会心裹还想著他吧?  ”
  她一根葱指戳上他额头。“我的心早让你这条狗给吃了。”
  “我是狗,你是什么?”他一手轻快地拉下她洋装背后的拉链,一手熟练的抚过她肌肤滑腻如脂的大腿,探进裙子底下。“嗯,做什么呀,也不怕人闯进来看见。”她娇瞠著,扭著臀故意摩擦他已经坚硬起来的两腿中间。“都出去了,佣人也休假。你明明知道屋裹就我们两个。”他急迫地推下她的洋装上半身,隔著透明蕾丝胸罩,贪婪地一口含上去,又舔又吮。潮湿的丝料贴著乳尖,使他舌头和牙齿的啃吮动作更具挑逗,带给她一种似有若无的快感,而使她想要更多地把胸脯挺向他。当他的手指滑进她的丝底裤,指尖找到她的敏感中心点,她嘎哑的呻吟出声。“快点,帮我。”他抓她的手按向他的裤裆。
  她帮他拉开拉链,手伸进去。在她的抚触下,他偷快地呻吟,脸埋进她的双峰。然后他忽然把她推起来,扯下她的底裤时因为太急而把它撕裂了。她不在乎地弯身协助他很快拉松皮带,长裤才褪到膝上,她已迫不及待跨坐上去。完全沉浸于狂热的情欲裹,他们丝毫不察有一双偷窥的眼睛在书房门外。最后,他倒靠在她香汗淋漓的胸前,犹在喘著气,她却猛地挺直了身体。
  “怎么?什么事?”他抬起头,眼中欲火仍未退尽,而她的已经一片冷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喃喃,慢慢把闪闪发亮的眼睛移向他的。“我们一个劲的找关辂找了二十几年,却忘了另一个跟他最亲密不可分的人。”  他只想了一秒,眼裹随即放出和她同样的光芒。“你是说关轸。”
  “是啊。关辂找回来以后,锦棠立刻把他们兄妹俩一块带到国外,然后他一个人回来。这中间不但关辂从此在锦棠的安排下神秘『失综』,连关轸也没有再回来过。双胞胎都不见了踪影。”他沉思着。“锦棠不会丢下关辂一个人……”  “他必须放个他信得过的人,留在关辂身边,和他作伴,同时照顾他。”  他皱眉摇头,“和关辂作伴说得过去,但是照顾他……你别忘了,关轸和关辂一样大,关辂还比她早出生几分钟呢。”“女孩子不一样,女孩比男孩早熟、细心。而且,现在想起来,双胞胎出国以后,段绣文病了好久,说是在关辂被绑架时,又急又吓的有点失常,后来也送去美国『疗养治病』了,一治治了十几年。”两人四眸相对,闪闪发光的解著谜,越解越得意。“她根本没疯,是去照料双胞胎去了。”
  “还有谁比孩子的妈更可靠呢?”她转著精明的眼珠,计算著。“段绣文病愈回来那年,双胞胎正好满十八岁。”
  “他们的生日你倒记得清楚,又不是你生的。”
  她白他一眼。“这会你酸个什么劲?是我生的,我让你碰他们一根汗毛才怪。我要生得出来,龙种会下到段绣文肚子裹去吗?”
  他一时失言,戳中了她的痛处,连忙亲著吻著赔不是。“算我胡说八道行不行?”她不高兴地站起来,穿衣整带。
  “打听一下,联络你在美国的熟人,找个可靠的私家侦探。不要指望我那个天才侄子了,他连只苍蝇都找不到的。”
  “叫私家侦探找关辂?”
  她瞪他一眼。“废话,我说了半天,你以为我在说床边故事啊!”
  他也站起来拉上裤子。“找外人,总得给人家张照片什么的。谁见过关辂和关轸长大以后的样子?”  她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虹瑛。叫她到锦棠家去。”
  他系皮带的手顿住。“叫虹瑛去做什么?”
  “紧张什么?又不是要你女儿去给关锦棠做小老婆。”她打开皮包拿出一把象牙梳,刷著她将近五十岁,仍然乌黑闪亮的一头松曲秀发。“她高中快毕业了,你要送她去美国念大学,可是她一个人你不放心,她去要关轸姐姐的照片和地址,去了好有个伴。”  他摇摇头。“行不通,锦棠精明得很。老头子死了,他得势以后,就处处提防著我们。关辂被绑架这么大的事,他都能沉得住气,一声不吭,等把他们送出国了,才说出来……”他打住,看著她。“他会不会以前就对我们起疑心了?”
  她撇撇嘴。“别蠢了。他要是疑心,会不对付我们吗?”
  他想了想,“也对。”然后接道:“老娘也去了以后,除了开会、在公司照面,我们兄弟私下根本不大来往了。何况他知道我美国有朋友,虹瑛就算真要去美国念书,不一定非找关轸不可。再者,关轸出国时,虹瑛还没出生呢。她又不认识关轸。”“她听你说的呀。说她有个堂姐叫关轸,现在美国,小时候多么漂亮,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她不喜欢你安排她去你朋友家。她想认识她爸爸口中的关轸堂姐,而且和自己亲戚在一起,总比去住在陌生人家好。”他咧开嘴。“你真是女诸葛。”接著又皱一下眉。“虹瑛到时候怎么脱身?”“我们的目的在关轸的照片和地址,又不是真要把她送去美国。”她妩媚明艳的眼眸抹上阴沉。“等找到关轸,关辂就算躲在天山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了。”
  他将她搂过来。“我最爱的就是你的机智。”
  她斜起一双媚且冷的眼。“如此而已吗?”
  “还有你的自私,还有……”
  门外的人悄悄地走开。
  美国纽约
  “在想什么?”关辂从屋内走到阳台,递给琬蝶一杯冰镇柠檬茶。
  她笑笑,没回答,喝一口清香冰凉的茶,阻止自己发问。
  他读著她的黑瞳。他最爱她的眼睛,明亮,明白。不像他的,永远在黑暗的角落。“我知道。”他静静说。“知道什么?”琬蝶仰首看他。
  “你在想,这裹真像监狱。豪华的监狱。这个,”他修长的手挥过自阳台四周衔上屋缘的半弧圆深色玻璃,它像个盖子紧密地覆盖著整座阳台。“说不定火箭都穿不透。”他语气轻快,声调自嘲,“没试过,不过确定是防弹的。而且站在这裹,玻璃外面的世界一目了然,外面却看不见玻璃后面的人或一切动静。蚊虫也飞不进来。”“在这屋裹,呼吸全靠空气调节了?”她开著玩笑。
  他的表情却是落寞、阴郁。“差不多。”然后他很快挥开,换上微笑。“茶还好吗?”“唔,好极了。”她又喝一口。
  “很高兴你喜欢。”他看起来真有释然的样子。“谢谢你原谅我和我的同伴。”同伴?她可不会如此称呼她知道就在屋内某处监视著他们──或她?──的两个大汉。她本来有点后悔和他回到这儿,但是琬蝶发觉她很想和他在一起。
  她只是对他好奇,她告诉自己。
  “你说你曾经被人绑架?”
  他点点头,请她到阳台一侧的法式印花座椅坐下,他坐在她左侧。“好久以前的事了。”“他们……我是说绑架你的人,有没有伤害你?”
  他的眼神飘远,几乎像去了另一个地方。“他们差点杀了我。”
  他瞬间变冷酷的声音和神情,使他又回到她第一次、第一眼看见的他。戒备,峻厉。“对不起,我不该追问的。”琬蝶轻轻道歉。
  当他目光转回来,眨眼间又变回柔和、友善。“没关系。也许我需要说出来。”琬蝶把杯子放上玻璃桌面,微转身子以面向他。“也许你需要的是忘记它。”  他涩然摇头。“不可能忘记。你无法想像那件事对我的一生造成的影响。”忍不住,她伸手过去覆住他紧握著靠在扶手上的拳头。“你不需要因此再也无法走到阳光下,或走进人群。”他看著她柔软的手。她手心的温柔渗进他的皮肤,使他无法自禁地微微颤抖。她显然感觉到了。当她要把手抽开,他喊,“不。”  他的拳头放松,翻过手掌,握住她。他轻轻地握著她纤细的手指,彷佛它们是细致易碎的瓷器。“你知道吗?”他嘎哑地低语。“从我四岁以后,就没有任何人碰过我。”“什么?”琬蝶不太懂他的意思。
  不要再抱他,摸他,搂他。他脑子里响著父亲当年冷冷地对母亲的交代和命令。从现在开始,要把他当个大男孩看待。可是孩子终究是个孩子啊!他母亲心疼地哭著。
  他不是!他父亲严厉的重申。记住,别再把他当小女孩搂抱哄他。他是个大男孩,他要懂得这一点,你要负责监督,提醒他!“绑架事件之后,”他慢慢地说道,下颚紧绷,“我不敢靠近任何人,或让别人碰我。”“哦,抱歉。我……”她再度欲收回她的手。
  但他稍用力地握住她。“可是那不表示我不渴望被人碰触。
  他的手指在她手指间颤抖,她感觉得到他的痛苦,和渴望释放。琬蝶心口抽缩,她反握紧他。“关先生……”  “不要叫我先生。我叫关辂。”他注视著她。“我叫你琬蝶,好吗?”
  她对他温柔微笑。“关辂,我想该请求原谅的是我。那天我闯进来……我太鲁莽了。”他摇头。“不是你的错。那天那道门锁坏了,还来不及修好,你才会拉得开,它现在封死了。”“你担心下一个误闯的人没我那么好运气,进来先碰到你?  ”
  他释怀而笑,很高兴她谅解了。事实上,他还有另一个顾虑,下一次闯进来并且先看到他的人,有可能就是他父亲一直担心仍然在找机会对他下手的人。不过他不能告诉她。“活得这么时刻胆战心惊,有必要吗?”一问出口,琬蝶就后悔了。
  “没法子。”他这次倒反应得轻快。“我父亲太有钱了。”
  “而你是独生子。”
  “显然易见,是吗?”
  “没有其它姐妹?”
  他顿了一下,眼神也恍惚了一下。“没有。”  琬蝶决定改变话题。“你在这住多久了?”
  “你是说我关在牢裹多久了?唔,从我四岁以后,日子就是像你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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