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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剑天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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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看锦习上端高悬“威远厅”金字巨匾,不知怎的,也觉得不像往日那么耀眼生耀了,这更令他觉得这趟镖接得不祥!



他很想跟到书房去力口劝阻,但他心里清楚,如果总镖头已经与那位鼠耳老人签下了合同,使想不保这趟镖也不行了,除上赔偿对方十万两黄金。



二更过半之后,夜空飘浮着朵朵乌云。



‘金刀’于化龙已换了一身烟缎薄丝绵短靠,腰佩他仗以成名的金背大砍刀。



于美兰仍着红绒劲衣红绒大披风,左右斜披一个红绒绵绣镖囊,背后系上了她惯用的趁手兵器鸾凤双刀。父女两人由内宅后门悄悄潜出,一个闪身已到了巷道内,接着直向北郊奔去。



天上虽有明月,但却被夜空飘过的浮云时遮时现,因而也时暗时明。



这正象征着‘金刀’于化龙的心情,时而优虑,时而高兴。



忧虑的是,果真这批镖与‘靖王府’的失宝有关,只怕黑道枭雄知道,贪心忘义,不买交情,那时势必翻脸动手,坏了双方多年的和气。



高兴的是,这趟镖龚师爷计划详尽,布置周密,即使有人见利忘义,也未必能将镖货抢了去,而他们父女却都能在如此短的镖程内,得到一批可观的镖银。



‘金刀’于化龙和爱女于美兰,就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下,穿街越巷,不足半个时辰已赶到了北郊王家林下。



到达高大巨柏的荫影之下,只贝林内一片漆黑,已达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就在这时,墓闻不远处黑暗中,有人低声恭呼道:“于老英雄!于老英雄!”



于化龙父女闻声转首,凝目一看,只见两丈外的一株巨柏下,正有一个人招手的人影。



父女两人看罢,急步迎了过去,同时关切地问:“车呢?”



问话之间,咽之道人影已迎至近前,侧身一指林东边,恭声道:“回禀老英雄。就在林东边!”



于化龙颔首赞好,这才看清了来人竟是一个年约三十余岁的车夫,平眉细目,面带忠厚,一望而知是位老实人。



于是,由车夫引导,迳向林东边走去。



于化龙久走江湖,一看车夫的坦然神色,便断定龚师父必定派了有人暗中保护。



否则,即使这位车夫身具武功,在如此明暗不定的深夜里,一人处巨柏荒坟之中,只怕也没有如此高的镇定工夫。



到达林东边一看,果然停着一辆密蓬马车,另有两匹鞍橙齐全的健马系在马车后尾上。



于化龙经验老到,先掀开竹架桐布密封的蓬角向内看了一眼,接着面向爱女于美兰点了点头,表示镖货无误。



于美兰已解下了两匹健马,顺手交给了老爹一匹,并望着车夫挥了挥手。



车夫立时会意,拉着辕马缰头,沿着巨柏林缘,迳向正北走去。



这一段是最危险也是最易出事的地段,因为,那姓龚的师爷并非善良之辈,如果他自己要好使诈,派人夺镖,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是以,于化龙和于美兰父女,为了预防万一,也拉马跟进,暗中戒备。



很顺利地离开了王冢林,又越野走了一段荒草碎石坡地,终于到达了通向东北的大道。



车夫离马坐在上,虽然挥鞭却不打马,显然是怕发出鞭梢的清脆响声。



于化龙和于美兰也认镫上马,缓缓跟在车后,车行甚稳,除了车轮轨在道上的磨擦声音,听不出一丝“吱呀”的响声,足证车轴上涂了不少的润滑油。



于化龙一看这情形,不由转首看了一眼爱女于美兰,似乎在说:“你和江管事都太过小心了,如果龚师爷要想派人夺镖,王家林和那片荒草地,正是下手的好地段,何必再在车上涂这么多油!”



于美兰当然安心了不少,但这只是起镖的开始,途中是否有变化,仍是未知之数,除非将镖货安全送到了对方接镖人之手,无法舒展她紧皱的眉头。



因为,自从上元节‘靖王府’失宝之后,酒楼茶肆间议论纷纷,都不相信盗宝人是失踪了多年的‘龙形剑客’宫自豪,而且,大家都一致认定,这是一项嫁祸阴谋。



正因为这样,为人正直精明的靖王爷,既没有下令官府捉拿盗宝大盗,也没有宣布王府丢了什么珍宝,因而,这件事就更令人感到神秘和关切了。



尤其是黑白两道的英雄豪杰们,更为侠名昭著的‘龙形剑客’抱不平,大多自动代王府追查失宝的下落。



于美兰一向机警多智,遇事尤细密慎思,她在书房一听老爹的叙述,便断定这其中必有诡计阴谋。



但她也知道,老爹爹既已答应了对方,接下了这趟镖,业已无所选择,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真正令于美兰担心的,倒不是那些黑道巨枭,而是义愤填胸,打抱不平的侠义英豪。



数天过去了,前进顺利,没有任何有人劫镖的气氛和丝迹。



当然,沿途的混混儿和地头蛇们,对‘金刀’于化龙父女亲自保护的镖车,自是格外注意。



但是,他们既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虽然断定是一车数目不小的“红货”,也只能望车兴叹而已,于化龙父女押着镖车离开客栈,一出镇街口,即见巍峨的华山横亘在数十里外。



青山绿树,峰岭绵延,气势果然不凡,于化龙父女目视旷野,郁闷的心也为之霍然开朗。



前进不足二十里,官道尽头突然掀起一点尘烟。



接着出现了一匹马影,正向着这面如飞驰来。



好快!转瞬之间已看到了马上的人影。



于化龙父女保着提心吊胆的一车货,一遇异状,自是警惕立生,两人立时凝目打量马上的来人。



那是一匹银鬃如雪的白马,鞍上坐着的是位年轻人,年轻人二十二三岁,高高的身材,坚实的胸脯,生得剑眉朗目,胆鼻朱唇,古铜色的皮肤,唇角似是挂着微笑,而神情却显得极端冷傲。



他穿着乳白色的四片紧身英雄衫,腰系宽布带,足登牙色剑靴,发髻上也束一条白色布条,端正的坐在鞍上,似乎也正向他们父女望来。



打量间,白马上的青年已到了近前。



这时,于化龙和于美兰父女发现年轻人的鞍头上,挂着一辆光秃无穗,用白布密密缠住的长剑。



也就在他父女两人看剑的一刹那,白衣青年已呼的一声,迳由他们车旁马侧如飞驰过。



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发现如飞驰过的白衣青年,也正回头向她望来!



马上的白衣青年,一见于美兰回头看他,不由微微笑了。



接着抖疆纵马,加速飞驰,再没有回头看一下。



于美兰原本暗自警惕,以防万一,没想到白衣青年竟向着她笑了,那犀利的目光,似要看透她的心意,两片富有个性的朱唇间,露出一排整洁如玉的牙齿,使她不由得一阵心跳脸红。



她痴呆的望着逐渐远去的白衣青年背影,芳心跳个不停,心里不知是惊,是疑,是惧,还是有几分欢喜?



于美兰人生得娇丽,又受惯了老爹的溺爱呵护,和全局镖师伙计们的奉承阿谀,一向自视甚高,对京师那些追求她的王孙公子,富家少爷,懒得看一眼,理也不想理。



不知怎的,这个飞马而过的白衣青年,虽仅微微一笑,却笑得她卜卜心跳,虽仅看了她一眼,却令她静止的心湖里掀起了一阵甜甜的涟漪!



人马没,那点飞扬的尘烟,也随着春风消散,但马上的于美兰,依然看得痴痴出神。



就在这时,耳旁突然传来老爹的声音,道:“人家早走远了!”



于美兰芳心一惊,急忙回头,自觉一阵心跳脸红,望着老爹,嗔声道:“女儿想他那把剑……”于化龙早已清楚看在眼里,知道爱女言不由衷,故意沉声道:



“那把剑有什么好看的?”



如此一问,于美兰的娇靥更红了,只得嗔声解释道:“女儿在想,他那把剑为什么拿布包头……”于化龙立即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为了保持剑的崭新美观,为了保护剑鞘的珍珠玉石,很多人都喜欢把剑包起来!”



于美兰突然想起了一点,正色道:



“女儿是说,他的剑似乎比一般的剑要长一些!”



于化龙说到“剑鞘上的珍珠玉石”时,已经心有所触,这时再听了女儿说出的:“比一般的剑要长些”,目光倏的一亮,面色立变,也不由得急忙回头察看。



于美兰心知有异,立即关切地问:



“爹有什么不对吗?”



于化龙没有立时回答,久久才转回头来自语似的说:“当年的宫自豪喜穿白衣,这位青年也着白衣,如果他用布包剑的目的,确是为了保护剑鞘上的珍珠玉石,他的剑又比普通剑长一些……”于美兰一听,立时似有所悟的说:“爹,您说那青年可能是‘龙形剑客’宫自豪的徒弟?”



于化龙凝重他说:



“如果我们揣测的不离谱,应该错不了!”



于美兰惊异地说:



“看他行色匆匆,纵马疾驰,好像遇到了什么急事似的。”



说此一顿,特地又关切的问:



“爹,您看了会不会是前去长安?”



于化龙凝重的摇摇头道:



“很难说!”



于美兰神色一惊,不由直觉的问:



“爹,您看他是不是为了咱们这趟镖才去长安?”



于化龙一听,立时失声笑了,同时含笑道:“你也太疑神疑鬼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敛笑凝重的说:



“今天这个白衣青年出现的有些突,以前和最近,还没听回来的镖师伙计们提起过。”



于美兰突然关切的问:



“爹,您看他的武功如何?”



于化龙毫不迟疑的说:



“果真他是‘龙形剑客’宫自豪的徒弟,那一定是第一把用剑好手。”



于美兰听得芳心一喜,不由继续问:



“爹,您十八九年前,有没有见过‘龙形剑客’……?”



话未说完,于化龙已失声笑了,同时笑着说:“人家是武林的顶尖高手,剑术天下第一的大剑客,怎么会和爹这个刀尖上舔血,靠保嫖生活的镖师攀交……”



于美兰一听,立即不服气的说:“镖师有什么不好,爹还不是自开‘威远镖局’,身任总镖头,南七北六,十三省,提起,‘金刀’于化龙,哪个不竖一竖大拇指头!”



于化龙感慨的摇头笑一笑,道:



“孩子,哪里知道,有今天的局面,一方面是凭多次交往的感情,一方面也是有银子买出来的面子……”话未说完,于美兰突然生气地说:“爹,您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



知女莫若父,于化龙知道于美兰又犯了倔强不服的性子了,只碍语意深长的说:“孩子!你终有一天会遇到比爹的武功高出许多的惊人高手!”



于美兰竟倔强的说:



“女儿不要听这些。哼!下次再遇到了他,非叫他在我的鸳凤刀下称臣不可!”



于化龙一听,不由愉快的笑了,同时笑着说:“你还想碰见他呀!”



于美兰立即不服气的说:



“两座山永远碰不到一起,两个人却随时都有再碰面的可能!”



于化龙摇头含笑道:



“再想碰见他恐怕很难了……”



于美兰却娇哼一声道:



“等这趟镖送到地头后,女儿立即去找他……”于化龙一笑道:“只为了争个高低,分个上下?”



如此一问,于美兰的娇靥突然红了,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前面车辕上的车夫突然道:



“老英雄,我看那位少侠一定会回来!”



于化龙和于美兰同时一惊,于化龙“噢?”了一声问:“何以见得?”



车夫回答道:



“小的看那少侠,特别注意这面插在车辕上的贵局镖旗!”



于化龙再度“噢?”了一声道:



“他们也许是好奇,未必对咱们的镖有意!”



车夫却郑重的说:



“小的见他盯了镖旗一眼,嘴角立时掀起一丝笑意,接着飞驰了过去……”



于化龙听得心头一震,神情立变凝重,同时赞声道:“看你老弟生了一副老实相,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丰富的经验阅历!”



想是听了于化龙的夸奖有些乐昏了头,车夫竟脱口一笑道:“小的虽然不会武功,但也跟着总管爷跑过大江南北……”北字方自出口,突然闭上嘴巴不说了!



于化龙一听“总管爷”,不由赞许的看了眼爱女于美兰。



因为,如果不是于美兰指出鼠耳老人是‘靖王府’的龚师爷,只怕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戴眼镜的瘦小老人是谁?



镖行的规矩,镖主可以在合同上写出真实姓名和来历,但也可以书个押代替姓氏,不过,这种镖大都先付镖银,或送到地头由收镖人在割镖时立付。



于化龙是老江湖,知道车夫大意说溜了嘴,为了免除对方的紧张不安,故意自然的问:“老弟都到过江南的哪些地方?”



车夫强自一笑道:



“车行的生意,东拉西跑,忽南忽北,早已记不得了!”



说此一顿,故意忿开话题,举鞭一指十数里外道:“前面是“西口镇”,咱们中午赶到那里打尖,“玉丰酒楼”的酒菜都不错!”



于化龙颔首赞好,却又有些优虑的说:



“到了西口镇已进了黄河帮的势力范围,遇到有人盘镖少不了得又要奉上十雨银子,还得把他们分舵主‘江海钓叟’朱老英雄的面子抬出来……”车夫却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道:“干咱们车栈镖局这行的人,实在太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命都给丢了!”



于化龙知道车夫是由感而发,想必为方才失口说出“总管爷”而担心回去受罚,因而也感慨的说:“贵行只是辛苦一些,像老朽这一行,可说天天在刀口上讨生活……”岂知,车夫竟正色道:“还不是一样,碰上了黑心强盗,管你是谁,为了灭口,车夫照样的一刀杀了!”



了字方自出口,后面官道上,突然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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