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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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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久前神庙山外望荆世子动了杀灭白鸦糖人的念头,也是因为收到消息,得知‘夏儿郎’很有些实力,不想让苏景去搅扰赌局。

苏景口中称谢,不忘嘱托炎炎伯再回讯火珊秀代呈谢意,心里又把整件事情滤了一遍,问方画虎:“皇帝不知道么?”

借擂开赌,还能算是驭人习气。但暗中支持、调教一方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真正欺君!皇帝是要看杂末兵如何精锐,不是要看手下能把杂末训练到什么样子。

“今朝天子英明神武,不是说他老人家能知晓一切,但只要他想了解的,就一定能查得出。”炎炎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

苏景点点头,笑道:“好家伙,夏儿郎若要夺魁,是不是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这个上师您看,要是您投入不少精力、花了不少本钱、一定要争胜所以辛苦经营的‘甲子局’突然被人搅了,”炎炎伯不嫌啰嗦,实话实说:“这心里怕是多少会有些不痛快的尤其这‘甲子局’还是个‘唯胜局’。”

唯胜局,驭界中的说法,具体到十八雪原之擂,就是按照赔率大小布注,哪一家投注多少都经过仔细计算,十八原十八军身上都有人落注,买冷门就以小博大,一注通天;押那四家凶兵则彩头有限。说穿了,这一局没有‘打和撤注’之说,重注投入,除非赢了,否则再也拿不回来。

苏景来了兴致,问:“谁在咱们雪原七上押注了?”

炎炎伯应道:“驭人族中一位扎姓门厅,本为侯爵,祖上曾有显赫功勋,能入这一局的非富即贵,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上师可还记得‘曼陀城’。”

苏景记得,雪原七上的大城,此城斗锐刚出手时着实凶悍,引入注目,可惜后劲奇差,前三轮打得虎虎生风,第四轮便疲惫不堪,待到第五战就败阵下去了,都未能进入最后一战。

见苏景点头,炎炎伯继续道:“曼陀城就是扎家刻意培养的可扎侯爷实在不走运,四十年前办砸了一桩重差,惹来天怒被褫夺爵位罚没家产,贬为古人凡户。而扎家对曼陀兵的操练秘法特殊,讲究四十年不能中断,一旦断了兵马会遭反噬,以至骨力衰弱,难做持久之战扎家完了,养活自己尚属勉强,哪还有力气再去训养雪原兵,不得不半途而废。”

不过,贵人操练杂末兵马于一城,落注则是以雪原而分,曼陀兵未能出头,来自雪原七的另支精兵夺魁也一样是扎家得胜。扎家现在完了,但落难前就已将赌注封于盘内,是以仍在赌局中

苏景低头沉吟一阵,再抬头时笑容重盈于面:“大人以为,我还用再去争那个‘雪原魁勇’么?”

炎炎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雪原魁勇?

再勇再魁也是雪原来的杂末兵,今时苏景可是唤起帝君真灵、连皇侄五蠹僧都要敬称‘上师’的人物,再去争那个擂台实在没什么意思,何况还会得罪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四家大贵族,赢了只是帮了个落难草民,根本划不来。

问过之后,不等炎炎伯回答,苏景笑道:“劳烦大人,替我传个消息给那些贵人,雪原七夏儿郎无意搅扰局面,请他们放心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大家好,豆子今天同事聚会,他不在,我是存稿君思密达。

在此恭祝诸位新年里学业工作有成,爱情事业丰收。

鞠躬。

初次见面,求月票

谢谢。

思密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五六章四季如春

没办法不难看。。。。。。几天前神庙山外,白鸦糖人大显神奇,引得真君显灵泱泱数千人见证,但很快便有密令传下:封口!在确定糖人身份之前,这消息不能泄露出去半字。

驭人之令莫不敢从,消息被严密封锁。是以外人并不晓得糖人的神奇之处,雪原七选调来的精兵也不见得比着别家更强。

外人不知晓,可炎炎伯哪会客气,急调心腹归家,机密话题是不敢多讲,不过盘点家产孤注一掷非作不可,上师带来的精兵焉有不胜之理!五十年前就告封盘的是权贵豪赌,到得擂比前夕仍有其他赌局,只是相比之下不值一提罢了。

权贵眼中‘不值一提’,炎炎伯手上全副家当,不止如此,他还叮嘱家人:去借,能借多少借多少,算上几分利不必计较。如今赌注投入再休想撤回,哪成想。。。上师不争了。

头大,头疼,头大到快要裂开所以疼得要命,炎炎伯面如土色,心中唯一庆幸仅在:幸亏家里人没能借来多少钱。刚刚还在骂人人势力,此刻才晓得幸亏他们势力,落魄了也不是全无好处。

哭着脸、涩着声,炎炎伯对苏景道:“不敢相瞒,下官在上师身上,押、押下了全副家当。”

苏景可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失笑:“那你完了,这次得赔个一干二净,我可帮不了你。”

“本就是小人糊涂,怪不得上师。唉!”沉沉一声长叹。除此再无言。双臂向后撅去,躬身对苏景施个礼,愁眉苦脸炎炎伯告退了,但才转回身。轿中苏景又笑道:“争胜我肯定不会去争,再说就算我争也不一定就能得胜,这样吧。。。不是吩咐你传讯出去,告知那些入赌局的大贵人我不会搅局么,你再添上几笔,就说我本意是要抢这个头筹的,但经你相劝才打消了主意,具体如此措辞你自己看着办。将来若有机会见到那些贵人,说起此事我也会提一提你。”

稍加思索,炎炎伯霍然大喜。夏离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自己就送出了一个人情:送给国师、两位亲王、宰相大人、新贵外姓王的人情。贵人们接到消息时候。当会赞一句‘这个炎炎伯还有几分机灵劲’,就算自己倾尽家财,能换来这样一个印象么?眼下是赔了。但长远看还是稳赚。

炎炎侯登云,夏离山归城,最后两天路程平安无事。十八雪原争擂之日还在半个月后,苏景一行人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八支雪原精兵抵达‘离火城’,毫不意外的,先到的见雪原七来人居然还抗着座冰城当即吓了一跳,其后陆续入城的杂末兵看到那座冰城也都吃一惊。。。。。。不提什么‘上师’之说,只以招摇而论,非雪原七莫属!

待到比擂前五日。忽又有圣旨传入离火城,六十年前就定好的比擂日期忽然更改了,向后推迟三个月,圣旨上的借口是杂末兵自雪原入夏境,寒暑交替怕会引起身体不适,特宽赦三月以适应新地,务求比擂时发挥出上上战力。

贵人眼中,杂末斗擂无异鸡争犬咬,他们说什么时候比就什么比,来自雪原的精兵只有听命的份,这段时间里也不敢怠慢,各居于指定校场日夜操练不休。

苏景的冰城太大,得特许摆放于离火城外,他和夏儿郎不去校场,就在自己的冰城中待着。至于‘上师’的事情,无论朝堂还是神庙都没一个准确说法传来,苏景有耐心,等着便是。

而这段时间里,苏景和相柳几次探到有精修高手潜入冰城,两人佯装不知,由得对方去探,不过城中几处‘关键’地方都被他们严防死守,于探子看来便是:白鸦城表面平平无奇,但内中暗藏玄虚,探不到。

其实内中比表面还平平无奇,苏景扛着冰城到处跑就是个障眼法罢了。

三个月平平静静,唯一一次事端是有天夜中,三百人面鹰身的怪物振翅冲入冰城,不发一言直接纵法行凶,要说这些怪物实力不算太差,奈何对上的是小相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屠戮一空。

在将此事报于城守后苏景才晓得来偷袭的是五等族,番人蛮中的一支兵马。敌人的敌人,也未必就是朋友,第一次打交道苏景对番人蛮并无好感,当真是生番,嗜血成性只知杀戮,若他们得势何尝不是另一群‘驭人皇’。

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可懊悔的。

上师大人遇袭?这还得了,炎炎伯怒火万丈,大闹离火城城守府邸,奈何‘上师’身份报名、而古人方没落门厅,城守全不放在心上,虚言应酬了一阵心中不耐烦了,反唇相讥‘允他驻兵离火城外、玄冰城内已属开恩,如今遇了贼寇不死算那些糖人命大,炎炎伯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炎炎伯双眼通红,拂袖而去,城守浑不在乎,不成想几天之后古人王驾火珊秀门生入城,不提‘白鸦遇袭’之事,直接列出城守贪赃枉亏空公款几桩大罪,当场摘了帽子扒了官袍投入大狱,城守至坐监还不晓得自己究竟得罪了谁。

新上任的城守就要乖巧得多了,左思右想、觉得前任倒大霉多半和冰城、炎炎伯有关,特意加派精兵去冰城四周驻防同时,他还辗转打听到炎炎伯投下全副身家押胜白鸦城。

炎炎伯有火珊秀撑腰?那一定是亲近得很了。炎炎伯敢把所有身家都放在白鸦糖人身上?那多半是从贵人处得了消息。新城守的脑筋不白给,一环扣一环地想下来,也拿出一份重金,不敢自己去赌,转弯绕脚换上了一个不相干的身份去落注:押白鸦,大大的!

落注后,新人城守满面春风,盘算着自己这次赢下的财帛,若好好的一番运动未必不能卖个‘御赐驭人’的身份,说不定将来有机会能搬到那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去安家落户。

。。。。。。

四季如春?

没有四季,只有春。是以此间鲜花常开不败、清风永远徐徐薰暖,但与中土春季有一样不同,这里的春天太安静了,没有虫豸欢唱、不见鸟雀嬉戏。。。。。。是春天,但死气沉沉的,全无春之生机昂昂。

没有春意的春地中心,驭人皇域,京城。

京城里样样不缺,有鸟有虫也有猫儿狗儿,只是今朝皇帝喜静不喜闹,登基第三天一道圣旨传下:每天只许虫鸟牲畜欢叫半个时辰。

杀三留七,莫敢不从。倾天下万生万灵皆尽俯首,圣旨传下七天后,皇城便告安静下来,只有每天辰时半,才能得闻虫鸟鸣叫。可那是发泄的声音,聒噪,再找不出一丝悦耳味道。

京师浩瀚,远胜中土帝王皇城,泱泱千里巨大城郭,驭人皇、春京都,鸾明城。

抛开花丛柳木,偌大城池就只有三个颜色。

从皇宫到诸多司衙,从王府到普通驭人百姓民居,房屋大小有别,无一例外,乌墙乌瓦乌梁柱,黑建筑。

皇城的地面,无论大街还是屋内抑或花园小径,一律以惨惨白石铺就,白地路。

杀猕喜着青衣,从不曾有明确命令禁制旁人穿红挂彩,可若无显赫身份谁敢保证自己穿了别色画衣不会碍了贵人的眼?此间百姓、百官都着青衣,穿驭人喜欢的颜色,青衣人。

可惜了这永不更变的好春时节,寂寂安静皇都,寥寥寡色鸾明。

与中土皇朝相若,驭人皇帝也以年号纪元,但驭人皇帝开一元便再不改年号,直到旧帝崩新帝继,再改元另开新年号。

今朝皇帝登基时开年号‘真元’,可是在一甲子前,不知为何万岁忽然传下圣谕,改号‘狩元’。

皇帝在位中途换号改元,这是驭人一统天下之后从未有过的事情,寻常人家不晓得万岁爷为何要这样做,不过从‘狩元’这年号中,人人都嗅出了一抹杀意。。。天下大统,各族归心,番人不足为患,六耳杀驭又要狩谁?

狩谁?狩元,新元新世、新乾坤。。。。。。

皇宫内院,算得偏僻角落中的一间旧殿,狩元靠座于一张软椅上:“难得啊,浮玉王推磨的景色,难得一见。”

殿房不大,由此正中摆放的那口方圆七丈开外的漆黑石磨也就更醒目了。石磨旁一个头发斑白的六耳杀猕自袖中取出了一方玉匣,打开来,有古怪声音传出来,很轻微,稍有刺耳;匣子里一片浅浅白光,似有什么东西在内中缓缓蠕动。。。。。。唯有运气大修神目辨尘入微才能看清楚,白光之内密密麻麻,拥挤着千万人,个个都是僮儿,赤身**,从杂末糖人到生鳍古人都有,正四处乱冲乱撞,拼命挣扎着。

那轻微的刺耳怪响正是大群僮儿汇聚而起的哭号。

收纳须弥的法匣,装了九千三百娃娃。

匣倒扣,娃娃们身不由己,呜呜哭喊中落入黑色石磨的磨眼内,旋即黑磨上青光绽放,显出一道道驭家古篆。空匣子收回袖中,天子家人、狩元四弟浮于王推动磨盘,石磨转动起来。那哭号惨叫之声猛扩开来,但很快便告沉寂。

哭号不再,只剩石磨转动、摩擦时的咔咔钝响。

第七五七章驻颜

哭号不再,只剩石磨转动、摩擦时的咔咔钝响。推磨的浮玉王眉目带笑:“记得幼年时,你我轮流替父皇推磨,父皇就说我推得最好,不快不慢力道匀称。”

推磨只是儿戏,那些被碾碎在磨中的娃娃不值一提。

狩元也笑了,今日帝王颜容枯老,欢笑时皱纹叠叠,开口说话声音浑浊、嘶哑,但话题是轻松的,幼时怎眼、兄弟如何,他杀了我的伴读童子我吃了他心爱宫娥云云,当年五位驭人皇子间的趣事,旧殿里磨声扎扎,一帝一王欢笑不断半柱香的光景,黑色石磨忽然震动一下,磨身上青色法撰光芒暴涨、又再刹那间消散。

浮玉王不再推动磨盘,翻手取出一枚浑圆青玉筒,闪身抢到怪磨前。

叮咚轻响,一枚指肚大小的朱红丹丸自石磨出口中滑出,落入青玉筒,滴溜溜转个不休。

浮玉王双手将青玉筒呈上:“皇兄,好了。”

狩元望着筒内、由近万僮儿的血肉性命炼出的红丸,一声长叹唏嘘:“老了。”叹息间伸手解衣袍,不一会功夫皇帝赤身**,手一引红色丹丸飞出,正落于他头顶上第三眼、眸正中。

丹丸又一转,化作一滴殷红鲜血。

血珠鲜亮,仿若赤血宝玉。

皇帝天灵上第三目一眨,鲜血收入目中;

那只眼睛第二眨,浓浓血浆突然自天目中滚滚涌出,血之浓如半凝腐墨,血之嗅如烂尸残体!

熏人欲呕的恶臭中,血浆从天目里喷涌不休,自头顶流淌而下,面门、脖颈、肩膀、胸膛缓缓将苍老的六耳皇帝覆盖、包裹。

“那个糖人,查得如何了?”血浆腥臭,内中传出的声音似也沾染了臭味。

这世上总有些心生反骨的生灵,明知驭人不可悖逆但仍要赴死一只苍蝇如是,不知从哪里飞出来,抵不过腐臭血液的诱惑,转着圈子飞到皇帝身上,但哪等它落足稳当,立刻就被浓稠血浆黏住、淹没、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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