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到北大-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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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徐一家腊月二十八登上了回老家的火车，能坐上春运的火车，完全是干妈托人弄到的票，火车上人满为患不，过他们还算不错，至少有座位，许多人都是站着的，更多的人是买不到票的，火车比汽车快的多，两个小时就到了县城的火车站，三口站在火车站外等着，地上是一大堆的年货，妈妈望了望四周道：“他三叔别是没收到信吧”



爸爸道：



“不可能，进国回来的比咱们早，即使信没收到，他人总到了”



正说着，就见熙攘的接站人群中挤进两个人，小叔许徐当然很熟，可是另一个却依稀有些印象，比许徐记忆里年轻了许多，三叔，善良敦厚的三叔，豁达乐观，头脑很聪明，爸爸说过，如果不是家里实在穷的话，三叔读书应该比小叔还要好一些，许徐想起了，前世小时候，回老家过暑假的日子。



漫天繁星的夜晚，许徐和几个孩子围坐在院子里，听三叔讲故事，三叔的故事来源多是一些聊斋或是三言两拍里的，当时许徐不知道，后来长大了，看了书才发现的，可见三叔平常也是喜欢看书的，三叔很幽默，善于把沉重的事情轻松化，他这种生活态度，后来，许徐觉得可以称作是一种智慧了。



爸爸大声的招呼两声，小叔显然率先发现了他们，其实他们一家，在这个简陋的站台是异常显眼的，爸爸一身警服，而妈妈的穿着，在干妈和王阿姨双重的熏陶下，也渐渐的向时代的前端靠拢了，无论打扮还是气质，都和一年前的农村妇女截然不同，而许徐的变化更是天差地别，本来就很清秀白净的小脸，如今平添了一份高雅和艺术气息，加上浑身上下最时髦的衣服，许徐比挂历上的童星更闪亮。



三叔跟在小叔后面走了过来，脸上的惊讶丝毫不加掩饰，望着三个人，一时间竟然愣在当场，许徐走了两步，拉住他的大手摇了摇道：“三叔”



三叔实在无法表示自己心里的震撼，不过一年的时间，大嫂和小皮猴怎么就变成了电影挂历上的人物了，本来小弟回来眉开眼笑的和他们说，大哥一家在城里混的如何如何，他们还不信，亲眼看见真的很令人惊讶，不过低头看了眼许徐，虽然已经是个完全的小淑女，不过眼中闪过的一丝调皮，还依稀能看见过去的影子，三叔摸摸她的头笑道：“真的不一样了，小皮猴都成了时髦丫头了”



抬头温暖的一笑道：



“大哥大嫂，路上辛苦了，咱们回家吧”



奇说着和小叔把地上的行李提了起来，一家人出了火车站，虽然是个城镇，可是却很贫瘠，大概火车站，能算的上是这里最体面的建筑物了，四周空旷的很，一阵冷风吹来，许徐不禁缩了缩脖子，路边停着的是一辆牛车，三叔和小叔七手八脚的把东西搬上了车，爸爸扶着妈妈上车做好，车上铺了两层厚厚的棉被，所以坐在上面也不算难过，妈妈抱着许徐，爸爸和三叔坐在前面的车辕处，小叔坐在许徐的对面，三叔回头冲许徐眨眨眼道：“小皮猴做好了，咱么回家了”



书说着一扬鞭子，清脆的响声过后，牛车走了起来，车走的很慢，但是却很稳，虽然有些西北风，不过好在已经临近中午，阳光照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冷的并不刺骨，道路是黄土地，两边是荒芜的田地，一望无垠，道路两旁是伸张着干枯枝干的杨树，树叶已经掉光了，显得光秃秃的难堪，村子距离城镇不远，不过坐着缓慢的牛车，依然走了一个小时，才望见村里的房子。



许徐记得奶奶家就住在村头的一个大坑后面，进了村子转过小道，就看见村头的院子外，满头白发的奶奶在翘首张望，旁边站着的是二叔二婶和三婶吧，看见牛车到了近前，众人才过来，提行李的提行李，问好的问好，一群孩子远远的看着许徐，有些害羞的不敢靠近，小叔嘿嘿一笑道：“你的小伙伴们都不认识你了，喂！二牛你过来，她就是以前天天和捣蛋的小皮猴，怎么不认识了”



被小叔叫到名字的男孩子，向前走了几步，穿着蓝布的棉袄棉裤棉鞋，很新显然是新做的，可是已经有了几处污渍，可见的确是个淘气的，年龄看上去和许徐差不多，脸上有几缕黑色的泥道，像是一只可爱的大花猫，许徐不禁扑哧笑了，男孩子大概是看到许徐笑了，所以胆子大了起来，走到她面前道：“你真是小皮猴吗，你从哪里来的”



许徐不禁有些感慨，所谓“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用在这里，是不是很贴切呢，不过儿时的玩伴，许徐大多不记得了，虽然那些快乐还留在记忆深处，如今自己虽然身体是个六岁的孩子，可是心态已经足够成熟了，所以对和过去的玩伴一起淘气，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不过村子里的年味，比城市的要更重一些。



寒暄过后，许徐一家三口就参与进了，准备过年的大军里，二十八把面发，休息了几个小时后，妈妈作为大嫂子，就带领着几个妯娌去外屋和面，准备蒸馒头，农村比之城市更加没有娱乐，于是许徐只能看着爷爷写对联，村子里会写大字人很少，所以一到过年，村子里的人都会买来红纸，送到爷爷家，麻烦他写对联和福字，而爷爷往往是来者不拒的，有时要写几天才成。



爷爷平常练得是小篆，像是画画一样，速度很慢，所以这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爸爸也找了一只笔和爷爷一起写，写了很久，旁边的红纸依然堆积如山，不仅因为字写的慢，而且要每家每户都不同，不然家家都一样，像什么话，小叔进屋来看了一眼许徐道：“你怎么在一边闲着，大哥说你的字写得很快，赶紧帮忙，到了家里你想藏着掖着可不行”



爷爷放下笔道：



“对啊！你小叔说你参加了城里的书法大赛，来，让爷爷看看你的字练得到底如何了”



许徐没辙的拿起桌子上的笔，用惯了致远给她买的毛笔，这个劣质的毛笔真的不顺手，但是也勉强能用，她这一拿起笔，二叔三叔和小叔都凑过来看着她，许徐暗暗翻了个白眼，提笔写了一副很传统的对联：“爆竹两三声人间是岁梅花四五点天下皆春”



许徐如今的柳体字，经过了梁爷爷的□，已经颇有风骨，比起爷爷和爸爸这等业余选手，许徐算是半个专业人士了，所以写得当然比较出彩，爷爷等她写完了，拿起来上下端详片刻，缕缕胡子道：“好字，颜荕柳体，许徐这丫头竟然得了几分真髓，怎么有了这么大的进益”



小叔笑道：



“您不知道，这丫头造化大了，被市里的大书法家看重，收了弟子，怎么能不进益”



爷爷“哦”了一声道：



“好！有咱么老许家的门风”



三叔望着许徐道：



“听进国说，你都上六年级了，真的吗”



许徐还没说话，小叔就自豪的道：



“当然了，而且考试都是第一名啊，颇有我当初的风采啦”



二叔瞪了他一眼道：



“能读书当然要学习好，这个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不过我们小皮猴却是太聪明了，爹说的对，给咱老许家争光了”



说着拍拍许徐的头道：



“继续努力啊”



有了许徐这个生力军的加入到了二十九，终于把对联全部写完了，乡亲们到了中午前。就都陆续的取走了，而一个个雪白的大馒头也熟了，妈妈在上面挨个点了个鲜红的大红点，立即就漂亮了起来，都有些不忍吃了，中间还掺杂着许多宝塔状的枣馒头，和小刺猬、小老鼠等，给孩子们预备的样式，忙碌中终于迎来了大年三十的团圆饭，许家是个庞大的家族，即使五个姑姑没到场的情况下，都是浩浩荡荡的，分成了三桌吃饭，吃完了再凑到爷爷奶奶屋里一起守岁。



吃的肯定和韩家没法比，不过有一种农家菜特有的香甜，吃过饭后，孩子们都去了院子里，在小叔的带领下放花炮，花炮是爸爸单位发的，公安局这点福利很好，过年时花炮很多，爷爷奶奶满足的看着一屋子的儿子儿媳妇，微微笑着，许徐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不停冲上天空的绚丽烟火，耳边听着孩子们快乐的笑声，觉得这大概就是幸福了，爷爷***幸福，小孩子的幸福，虽然各自不同，却可以同时获得。



“磁”一声，一个响亮的钻天猴飞上了天空，瞬间爆开，火花隐没在夜幕中，仿佛信号弹，许徐突然觉得，竟然有些想念袭上心头，想念那个每晚静静在一边相伴的身影，那个总在校门口等待自己的身影，如果这时有个电话，最好有个手机发个短信，说一声：“过年好”



就太完美了。



正文　人生最后的儿童节



许徐一家大年初三就回了市里，过了初五，年就算基本过去了，一切渐渐回到应有的轨道上，许徐收获了遗失许久的快乐心情，那种简单的快乐，令人轻松惬意，当然还有天价的压岁钱，左右许徐年龄最小，就是占了便宜，开学的时候，还不到正月十五，可是一个月不见，同学们仿佛暂时忘却了往日彼此间的小芥蒂，教室的气氛很和谐。



即使平常和许徐几乎很少说话的李燕，也面带微笑的冲许徐点点头，这令许徐惊讶之余不免叹息，孩子的世界果然没有真正的仇恨和恩怨，和长大后你死我活的职场斗争相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看来“人之初，性本善”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寒假后，市一小毕业班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学习新课程的同时，需要做大量的练习和卷子，作业也异常的多，而班里的同学们，没有一个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尖子生就是尖子生，首先从学习态度上，就是一般学生无法比较的，在这种氛围中仍保持轻松的，也就只有三剑客了，许徐有时面对同学们即羡慕又嫉妒的的目光时，还会小小的愧疚一下，而曾越泽和郭伟，对这种目光一向视若无睹，所以说，许徐这个天才优等生毕竟有水分的，而这两位才是真正的优秀，学习不忘娱乐，两人除了学习外，周日甚至还有时间和精力去踢足球，可见真的是游刃有余。



月考、期中考、模拟考、一连串的考试贯穿了六年级的下半学期，把毕业班的学生们考的各个脸色发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轻松教学的理念，老师握在手中的法宝就是考试，而每次考试后的成绩榜，都像是魔术师手里的扑克牌一样，无论重新组合多少次，三张王牌依然在原来的位置岿然不动，所以市一小的三剑客实至名归，不禁得到了同学们的认同，连各位老师也是欣慰的默认，毕竟老师眼中，优秀的学生一向是宠儿。



模拟考后基本上水平和方向就定了，一般模拟考都要比正式的考试有难度一些，而许徐依然以三科全是满分的傲人成绩名列榜首，而她的书法大赛也一路顺利的闯过了层层复赛，进入了市里的最后争夺三甲的决赛，和升学考试的时间错开了，决赛定在暑假进行，模拟考后是作为小学生最后一个隆重的节日，六一儿童节。



儿童节教育局很重视，各校要选送节目上市里的大礼堂表演，再评出一二三等奖作为保送或是加分的项目，也是各个学校力争的荣誉，毕竟是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当然全市多少学校和小学生，而奖项不过只是有数的几个，所以竞争可想而知的激烈，而毕业班，即使学习任务繁重还是不能置身事外，况且经过了元旦的联欢会，几乎全校都知道，尖子班的三剑客是多么的出色。



经过老师和校领导们的磋商，毕竟是给学校争荣誉，说实话，除了前年儿童节会演上，韩致远捧回了个有史以来的一等奖，市一小从来没在文娱方面得过奖，这也是教育的弊端，毕竟是以学习为最优先条件的重点校，而市里的艺术类小学也多如牛毛，要想打败众多专业类的的学生，的确是个很大的难题。



可是今年，就连韩校长都觉得很有期望，曾越泽和许徐除了成绩优秀，别的方面也是相当出色的，于是作为校长在学校的联欢会召开之前，把曾越泽郭伟和许徐，还有尖子班的班主任孔老师，请到了校长室做动员工作，三个孩子随着孔老师走进了校长室，许徐就不提了，就是另外两个男孩子，韩校长也不得不说，从各方面丝毫不逊于致远和世杰，人中佼佼者，从现在就能看出一二。



而许徐，韩校长只能发自内心的感叹，上帝真的是偏心的，她的聪明和领悟力几乎涉及个各个领域，韩校长有时甚至想，她是不是没有什么是学不好的，韩校长请他们坐下，看了一眼孔老师道：“你们大概也知道我找你们的目的，虽然是毕业班，但是为集体争得荣誉，也是很光荣的，你们三个出一个节目，直接报到市里吧，学校相信你们的实力，郭伟立即站起来，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开口道：“报告韩校长，不是我推辞，实在我没什么特长，武术表演不过外行看来有模有样，可是到了市里那就不够看了，我还是不去自找没趣了”



说着很没有义气的指指许徐和曾越泽，嘿嘿一笑道：“您还是指望他们两个有可能”



表情和语气都非常的狗腿，令韩校长和孔老师不觉莞尔，曾越泽倒是不推辞，微微笑了一下，看着许徐道：“怎样，三剑客已经有一个临阵脱逃了，我们是不是要继续迎难而上”



许徐不觉莞尔，冲郭伟做了鬼脸道：



“对！说什么也要冲上去，拿下阵地，让某个逃兵饮恨”



两人一搭一唱的调侃郭伟，郭伟倒是丝毫也不生气，在一边笑道：“你们两个不用挖苦我，我这可不是临阵脱逃，是有自知之明，再说，一个学校不就是有一个选送名额吗，我自认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我当你们啦啦队，也算很够朋友了”



三人的那种默契和自然散发出的友谊，不仅令韩校长和孔老师同时露出激赏的目光，许徐想了想望着曾越泽道：“不如我们合作，共同出一个节目，这样岂不很好”



曾越泽眸光一亮道：



“对啊”



不过转瞬又露出遗憾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