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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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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大忙帮不了,但至少是有些事可以过问一下。
  青青也坦言说,别人托她过问的案子是翁远行杀人一案。当时翁远行刚刚被刀下留人,还在不停地上诉。提起这个案子,沈孤鸿颇感心烦意乱,他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是颇有势力的红酒卞,一边是除了老婆之外与自己最亲近的女人,都在翁远行这个案子上纠缠不休?这是巧合还是不祥之兆?以沈孤鸿的城府,他是不可能在脸上流露出表明心迹的神情的,反而笑道:人家答应给你多少酬劳。想不到青青也是直言道:10万块钱。沈孤鸿说,什么要求?青青说,从轻发落。沈孤鸿想都没想就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翁远行一案是铁案,半点余地也没有。
  这时两个人都沉默了,青青也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这件事让沈孤鸿心里很不舒服,倒不是其他原因,主要是他觉得可能他的身份早已经暴露了,只是青青没有点破而已。
  沈孤鸿考虑了一个晚上,他觉得自己现在惟一应该做的就是抽身离去。于是他换掉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他想即便是青青过去没有主动找过他也不证明她永远都不会主动找他,万一两个人通了话,自己保不准会有意志薄弱的时候,那样的话就很难办。换掉号码是一劳永逸的事,如果他的身份没有暴露,青青到环卫局也是找不到他这么个副局长的。岂不是就此了断了一段令他不那么放心的情感?
  平静的日子足足过去了半年,生活既没有变化也没有波澜。只是让沈孤鸿不解的是,为什么时间过去的越久,青青的影子反而是越发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如影相随。
  在这段时间里,他结识过不少的女人,人其实最害怕的就是比较,这些女人有姿色超过青青的,也有不及青青的,但是能够让沈孤鸿那颗烦躁的心安定下来的,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得上青青。
  沈孤鸿平常的工作很忙,他可没有闲功夫陪着女人打情骂俏,可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实在是少而又少。
  一天晚上,偶尔闲下来的沈孤鸿给白韵琴打长途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男的,后来白韵琴又把电话打过来,沈孤鸿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把手机都放在小白脸那里了?白韵琴说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我刚才在桑拿,电话交给手下也是很正常的。沈孤鸿说那个人的口气可太不像你的手下了,你要不给他胆子,他能那么蛮横吗?白韵琴叹道:孤鸿,我们现在都是很体面的人了,我们有共同的利益,说严重一点是生死相依。其他的事也只好宜粗不宜细,你说是不是?
  沈孤鸿哑然。放 下电话他发了好一会儿怔,他想,钱,真他妈的不是一只好鸟,为了它得牺牲掉多少东西?还要过非正常的日子,人人都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里变异、分裂,最终变得面目全非。可是穷日子又太可怕了,他看到过太多曾经显赫一时的人物下来之后,陪老婆买菜还要跟人讨价还价,可以说这种日子他一天都不想过。
  也就是这个晚上,沈孤鸿微服还架了副平光眼镜来到了一家门口停满靓车的夜总会,他独自包了一个单间,真的就有这么巧,妈妈桑给他带来一个三陪女,推门进来的便是青青。沈孤鸿当时就傻了。妈妈桑走后,沈孤鸿说青青,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青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她说有人用钱来挖我,我干吗不来。
  沈孤鸿一时无话,青青像招呼任何一个客人那样,她问沈孤鸿要不要叫酒,是唱歌还是松骨抑或是玩骰子。
  沈孤鸿说:我知道这段时间你生我气了,你给我打过电话吗?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为什么不找我?
  你不想让我找到你我能找到你吗?
  ……怎么样,你过得还好吗?
  好,当然好。
  ……不如我直接买你的钟,我们到你那儿去好吗?
  算了吧,我呆会儿还有约,而且我也搬家了。
  一股醋意在沈孤鸿的心中油然而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是可靠的,尤其是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青青也对他意兴阑珊,几乎到了应付他的程度。沈孤鸿心想,他这辈子真是拿女人没有办法。
  最终,两个人在夜总会的门口分手,各自上了一辆计程车。
  前后行驶了一段,本来沈孤鸿是应该右拐的,不过他鬼使神差地让司机不要拐了,跟上前面的那辆计程车。
  青青的车是在一家吃海鲜的酒店前停了下来,透过酒店宽大的玻璃窗,沈孤鸿看见在一张餐桌上有两个与青青年龄相仿的女孩在等她,她们已经叫好了菜,桌上还放着一个生日蛋糕。这时沈孤鸿猛然想起今天是青青的生日,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让他对她竟然产生了一丝愧疚之感。望着那一张淡淡笑意的脸,他想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她究竟是不是那个注定要在他的生命之中停留一段的女人呢?
  此时他又想到了青青千般的好,他想白韵琴对他也不过如此,他还能对一个风尘女子有多高的要求呢?人家也没要你的钱财,就是过生日也没有索要礼品,而且没给他找过任何麻烦。沈孤鸿觉得他对青青有意无意的考验可以终止了。
  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沈孤鸿突然冒出一种冲动,一种一定要在这个夜晚和青青在一起的冲动。于是他大步地走进酒店,他来到青青的餐桌前,不由分说地从兜里拿出一把钱来放在餐桌上,他对那两个女孩说,你们慢慢吃,我要找青青说点事。
  他不由分说拉起青青就走,这种举动出现在他身上实在有些不协调。
  他们来到了江边,沈孤鸿想反正他戴了平光眼镜,不信就会在这里碰到熟人,也不信就会被熟人一眼认出来。沈孤鸿倚着江边的锈石砌的齐腰高的围栏,江风习习,很是惬意,远远望去他们的确像是一对恋人。但实际上他们的对话却是直指命穴的,沈孤鸿问青青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法院工作的?青青说:在你离开我之前的两个月。沈孤鸿说是谁告诉你的?青青说没人告诉我,是我有一天挂你的裤子,你的皮夹子掉了出来,里面有你的工作证。接下来沈孤鸿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他说,你不会把我们俩的关系说出去吧?青青反问他,说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从这个晚上之后,他 们又恢复了原有的关系。
  可是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沈孤鸿心想,他到底还是栽在这个女孩子的手上了。
  这个想法虽然还没有完全得到证实,但是沈孤鸿的直觉非常不好。
  那一次的结果是他的秘密便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被青青掌握了。人不可能那么理性,或者说你在办公室理性但在女人面前就难以理性。而且,沈孤鸿的内心其实也是相当孤独的,他非常明白在他这个位置上不可能跟任何人说心里话,并且为了共同的利益他跟千里之外的老婆也不可避免地生分了,那么,他总得有一点自己的私人空间吧,在他的私人空间里他不可能对着墙壁说话吧。
  当然,他跟青青之间也不可能没有交易:青青虽然还是坐台,但是不卖钟也就是不陪人上床;遇到收缩性比较大的案子,沈孤鸿会行个方便让她挣点人情费。
  两个人位置的悬殊,本来是让沈孤鸿很放心的。现在看来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其实都是可以轻易发生的,沈孤鸿当即把电话打到豪情夜总会,他必须马上见到青青,可是青青不在,妈妈桑说别的女孩子也相当不错。沈孤鸿单刀直入地问她青青是不是认识一个报社的记者?妈妈桑说还真有这么回事,因为那个记者进过局子,上过报纸,也算是个名人了,有段时间他的确是天天到这儿来等着青青。
  放下电话之后,沈孤鸿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青青会把他们的事告诉一个记者,就像她自己说的这对她有什么好处?然而自古嫦娥爱少年,想必是青青对这个小白脸情有独钟,那么发生什么事都是顺理成章的。
  整整三天的时间,沈孤鸿居然找不到青青,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这一回玩人间蒸发的居然是青青,她住的地方人去楼空,所有的高档夜总会都没有她的踪迹,而且她的手机号码也成了空号。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孤鸿也只好暗中派人去了解一下呼延鹏的行踪,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经辞职。看来这两个人是双宿双飞了。
  常言说得好啊,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沈孤鸿觉得他所有的预感都得到了证实,是青青出卖了他。而且青青玩花活儿只比他玩得好,靠着他挣钱,挣够了就找小白脸然后远走高飞,完全不理会他头上顶着多大的雷。
  他花了很大的功夫使自己冷静下来。
  青青已经不见了,呼延鹏的文章就锁在他的抽屉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沈孤鸿想来想去,真正能救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强书记。
  只要强书记出面,相信他就没事了。
  沈孤鸿心想,有些人位置坐得比他高,干的事比他出格,还不是平平安安的,这就看关键时刻有没有人帮你说话。
  第二天是周末,沈孤鸿下了班推说自己要去医院做理疗,事实上他是要秘密地去找强书记。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带,因为强书记是一个对钱没有感觉的人,他惟一能做的便是在老领导面前痛心疾首。
  呼延鹏从看守所里出来以后,的确是去找过青青,他对青青说你还记得我吗?青青说你不就是那个卧底记者吗?你的照片登在报纸上,估计本市有一半的人知道你。
  呼延鹏说,我进看守所是被人陷害的,所以有些事我必须搞清楚。
  青青说,我现在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了。呼延鹏说实不相瞒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问什么才能问到点子上,你怎么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呢?青青说你不就是想知道沈孤鸿是怎么一回事吗?想知道他在翁远行一案里担纲什么角色吗?
  不过这一天青青倒没有说什么,她说她需要一周的时间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
  一周之后,她便主动约见了呼延鹏,并向他讲述了她所知道的沈孤鸿。老实说沈孤鸿 的事并没有让呼延鹏格外吃惊,让他吃惊的是青青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判若两人?她怎么可能放掉唾手可得的利益、断了自己的财路甚至生路呢?
  呼延鹏说,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不要告诉我你是卧底的警察啊。
  青青似笑非笑地说,跟你说自然有跟你说的道理,不跟你说的就是与你不相干的事。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于是呼延鹏把他记忆之海浮在上面的东西写成了文章,而把这个无从解释的谜沉入了心底。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青青。
  这段时间,经历了一番寒彻骨的呼延鹏并没有变成梅花吐芬芳。他现在在一家《食神》报纸做美食版,这家报纸是饮食公司出资办的,也算是财大气粗。呼延鹏的工作便是每天出没各大餐厅,与戴高帽子的大厨切磋厨艺,然后大肆渲染这些菜如何色香味俱全。
  此外,他也帮房产版的报纸写一些吹捧各种楼盘的文章。
  他现在觉得自己轻松极了,他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偶像,并不奢望扳倒什么大人物,更没有理想和追求,虽不快乐但也不至于苦闷地磕药。
  他惟一满足的是他成长了,成长就是这么朴素,这么残酷,这么一无所有。他再也不是那个浑身上下没有四两沉的毛头小伙了,尽管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然而付出也是这个世界的绝对真理。
  透透不是没找过他,有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样子,透透每天都来找他,可是他们好像是在一夜之间变得无话可说。见到他,透透就掉眼泪,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悔恨,但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他对她说你不用哭了,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可是事实上无论透透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就像两耳失聪一样。最后透透哭着说,呼延,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柏青,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再找到的朋友。
  呼延鹏一点也不生气,他微笑着说,是吗?
  至于和洪泽的友谊,失去了柏青做润滑剂他们其实是不融洽的。洪泽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他看不惯呼延鹏身上的颓废之气,认为他的许多做法是自甘堕落。他说,你看看你现在像一摊泥一样糊不上墙,怎么劝都是不死不活的样子。你要不然就去跟柏青决斗,要不然就去跟害你的人拼个鱼死网破,你他妈的这算什么?!把自己搞得跟现代派似的,你干脆把头发留起来扎成马尾巴得了,至少还像个文艺青年。柏青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找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又不肯解释,一句也不解释。看来真是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三个人还是就此散了吧。
  他说这话本来是想激一激呼延鹏的,他认为呼延鹏会痛苦,会伤心,哪怕是破口大骂,想不到呼延鹏漠然道,不是已经都散了吗?哪来那么多的话。
  现在呼延鹏惟一的娱乐便是跟一班南下的流浪记者在他们的出租屋里打“拖拉机”和“斗地主”,这些人有出来混的也有有才华的,有老油条也有新鲜的青橄榄,相同的是他们都消费不起酒水、女人、迪士高,更不可能用崇高的情操来装点自己。他们上网、写稿之余便是打牌,在这种场合里可以尽情地抽烟说下流话,饿了就派一个人去买几斤馅饼。
  呼延鹏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里的一切会如此这般地吸引他,也许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不管是多么不堪的经历,有经历总比没经历好。他在这里常常能遇到一些奇人,其中就有一个特殊的厨子,他以前是个正儿八经的高干子弟,后来不知怎么混的好像挺潦倒的,于是没事的时候就翻菜谱解闷,他还真做着一手好菜,说好并不是他做的菜多么珍贵稀有,而是无比的家常、健康,他总是买菜市场最便宜的菜,用油也极少,但是他不能没有冰箱,有冰箱有灶台他就 能做出可口的饭菜来。这个人做菜是毫无理论的,全凭感觉,而且哥几个吃的时候要不停地夸他,直夸到口干舌燥搜肠刮肚都没有词了他还嫌不够,任凭你多么处心积虑地改变话题他都能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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