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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面不寒杨柳风-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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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喜欢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人？你就是一个骗子，老是口是心非，我一点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慕雪尴尬地转过头，将身子埋进被子里。
刘寒山：“我听到了，你其实不想赶我走的是吧？”
慕雪做鸵鸟状，一声不吭，只是掀起被子将脑袋蒙上，假装听不见。
刘寒山并未放过她，而是将她从被子挖出来，面朝自己。他俯身与她眼睛对视：“只要你说一声要我留下来，我就不走。”慕雪心里有挣扎，她真的可以这么自私地留下他吗？如果，最终的结局是分离，她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付出吗？空口诺言许得再多也是骗人的，她怎么忍心再让他失望？
刘寒山脸上的热切一点一点冷却下来，刹那间，心灰意冷，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慕雪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远去，快要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他真的要离开了，一股心慌意乱涌上心头，她情不自禁喊出来：“不要走。”刘寒山背影停顿了一下，慕雪抓紧机会再度喊道：“请你不要走，我要你留下来，不要走。”
她终于还是承认离不开他了。
可他为什么还是不肯转过头来，难道真的来不及了？
刘寒山缓缓按住心脏的位置，等它恢复正常了，才缓慢地转身，一字一顿道：“杨慕雪，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不能再出尔反尔了。”慕雪哭：“不会，我保证不会了。”刘寒山趁机要求：“以后不许再对我说那些傻话，即使是编出来的假话，我也不想听。”慕雪点头：“好，好，我不编了。”刘寒山得寸进尺：“还有，永远不许当着我的面说你喜欢别人。”
慕雪一口答应下来：“好，好，我再也不说了。”
刘寒山趁火打劫：“以后不许再任性，一切都得听我的。”
慕雪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有些为难，他会不会要求得太多了？见他转身做出要走人的姿势，急忙应了下来：“好，我都听你的。”刘寒山终于心满意足了，嘴角翘了起来，他踱到慕雪面前，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样才像话，以后都要乖乖听我的话，不要一个人闹脾气了。”慕雪被抚摸得有点晕，一脸呆样。
接下来几天，刘寒山翻身做了主人，而慕雪地位则节节下降，一点置喙的余地都没有。
这天，庄志今带了两包药，兴冲冲地赶到长兴县，茶还没有喝上一口就开讲：“师兄，我找到师父的下落了。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将师嫂的病情详详细细给他讲了一遍，他说这病能治好。只是他现在有事缠身，暂时还回不来。不过，他给我寄了两包药，先给师嫂调理一下身体，其余的等他老人家回来再说。”
这一席话将笼罩刘家多时的阴影给驱逐了不少。
刘寒山面露喜色道：“这真是太好了。志今，这次多亏了有你，不然师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庄志今：“师兄，咱们师兄弟之间还说什么客气话啊。从小到大，你都把我当亲兄弟一样对待，把我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如今你碰到困难了，我哪有不出力的道理。”
刘寒山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庄志今：“师嫂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好转一点？”
刘寒山脸上的光彩又黯淡了下来：“她的病情似乎有恶化的倾向，你先给她看看外伤吧。”刘寒山带着他来到偏厅，慕雪正在用一只手翻书，另外一只手垂在身边没动。刘寒山拉起她左手，捋起衣袖，露出上面的伤口：“志今，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先把她手上的这些伤口给处理一下。这又结痂又化脓的，我怕会恶化。”
庄志今倒吸一口气，看向一脸淡然的慕雪，简直不敢相信这只手臂会是属于一个女人的。他转向刘寒山：“师兄，我能单独和师嫂谈谈吗？”刘寒山点点头：“好，你好好跟她说说。”待刘寒山出去之后，庄志今才正色道：“师嫂，你是不是快要控制不住真气了？”慕雪脸色一凛，遂点头：“是，我甚至忍不住都动杀心了。”
庄志今：“所以你就咬自己的胳膊忍着？”
慕雪：“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这样做还能缓一点。”
庄志今按下心头的震惊，又问：“师兄他知道你这样做吗？”
慕雪摇头：“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我想不开，故意伤害自己。他还一直鼓励我说，一定能找到治好我的办法，叫我不要灰心丧气。可我知道，我这病迟早有一天得爆发出来，到时候六亲不认，杀人如麻，跟历届的魔教圣姑一样。我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就害怕，我甚至……”她越说越激动，语气有些哽咽，便停了下来。
庄志今想起来，在龙泉山那一晚，她决心要离开师兄的时候，也是这副隐忍的表情。她离开的这三年，刘寒山的情景他是看在眼里的，除了一心打击魔教给她报仇，什么事情也不干，几乎处于走火入魔的状态。他不能再让事情走到那一步。庄志今安慰道：“师嫂，我不敢保证会彻底治愈你，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若非万不得已，求你不要做出让师兄伤心的举动。”
慕雪答应了：“好，我听你的，但是你也要替我保密，不要跟他提这件事情。他最讨厌魔教中人了，要是知道我曾经在里面待了三年，不知道要怎么看我了。”
庄志今想跟她讲其中的缘由，想来想去，还是按下没提。他只能劝道：“师兄他向来精明，肯定不会没有察觉，他若是在乎你，定然不会介意这些东西。”慕雪摇头：“不，我不能冒险。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现在手上早就沾了血腥，我不知道以后还会变成什么样子。在我还有时间跟他一起的时候，我不要他认为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
她的话里竟然透露出了诀别的意思。
庄志今什么也没说，默默打开药箱，给她清创上药包扎。慕雪感激道：“志今，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这毛病真顽固，不知道让人费了多少心。”庄志今有些心疼：“师嫂，你快别这么说了。”她会变成今天这样，跟当年在龙泉山发生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他内心有愧，若是当初他能出手制止一下师妹，也许事情就不会变得如此糟糕。
庄志今上完药后，刘寒山推开帘子进来：“志今，你在这里多住几天吧，我亲自下厨招待你。”
庄志今想起上次吃过的那顿终身难忘的刘氏大杂烩，顿时面有菜色，他推辞道：“师兄，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刘寒山豪爽道：“不麻烦，你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不用客气。”说完，他就去厨房忙碌了。庄志今心有余悸道：“师嫂，你现在不会每天吃师兄亲手做的菜吧？”
慕雪捂着嘴巴笑：“你不要担心，他现在厨艺进步得很快，已经能把油盐味精给分清楚了。”
庄志今抹抹额头上的冷汗：“但愿如此，我对师兄的厨艺实在是不抱什么期望。”
由于之前喝的药没什么效果，庄志今再三考虑之下，全部都给置换了下来，用太乙上人寄来的药给慕雪调理。在庄志今的悉心治疗下，慕雪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呕血的次数减少，嘴唇恢复了一点血色。慕雪的情绪也开朗乐观起来，脸上逐渐露出舒心的微笑，不再死气沉沉。刘寒山看在眼里，对庄志今十分感激。
家里的温馨氛围维持了没几天，又被一件事情给破坏掉了。
这天，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冉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冉维脸色有些沉重，他沉声报告：“少爷，少夫人家里出大事了。”三人都放下筷子，刘寒山问：“怎么回事？”冉维将打听过来的消息一一道来：“不知道是谁散播谣言，说天一剑谱就在清平城杨家，不少图谋不轨的人便上门挑衅，要杨老爷交出天一剑谱。那些武林人士占着一身武艺，有恃无恐，整天闹事，逼得杨老爷差点走投无路。杨夫人已经向自己娘家盛扬山庄求救，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解不了杨家的燃眉之急。”
庄志今：“这天一剑谱可是武林至宝，据说里面蕴藏了一股神秘的力量，能让人逆天。连许延这样的英雄人物当年为了获得天一剑谱都干出那种天理不容的事情。现在这一消息流传出来，还不得引来一群宵小之辈，如蚁附膻，杨家怕是会有一场劫难。不知道是谁这么歹毒，居然如此嫁祸杨家？”
刘寒山问：“冉维，你有没有查出第一个放出这个消息的人？”
冉维：“属下查出来，最近杨老爷的幼子既少夫人的弟弟杨慕清在清平城举行的比武中一举夺得头魁，杨老爷大喜，便大肆摆酒庆贺。席间，杨老爷喝得有些醉态，失口说他手上有天一剑谱，引来有心之人的窥视。事后，杨老爷矢口否认，但是大伙都认定天一剑谱就在杨家，于是一个一个都对杨家上了心，虎视眈眈着。”
慕雪想起杨老爷那个好大喜功的性格，这祸从口出的事情确实像是他能干出来的蠢事。
刘寒山：“慕雪，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安心养病，就不要再为这个操心。”
慕雪拒绝：“这是我家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八章
刘寒山有了一次经历之后，不敢再随便替她拿主意，见她坚持要回去，也不再反对。长兴县离清平城不远，才半天的路程，几个人很快就到了清平城。慕雪径直来到位于清平河边的杨家，门前的两只石狮子依旧威武，朱红色的大门边上，立着两个青衣小厮。她一迈上台阶，便被两小厮给拦住了。
一小厮问道：“姑娘，请问你找谁？”最近上门来挑衅的人太多，小厮的脸上都是警惕。
慕雪皱起眉头：“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杨慕雪回家了。”没想到回自己家还要被人盘问。
两小厮商量了一下，一名进去了，另外一名狐疑地看着她。慕雪神色发怔，似乎被勾起了一些往事。没过多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出来，冲慕雪喊道：“大小姐，你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慕雪微微一笑：“老管家，你别来无恙啊。”老管家斥责那两个小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居然把大小姐给拦在门口？”
两小厮赶紧跪下来：“大小姐，小的眼拙，没有认出小姐，望小姐恕罪。”
慕雪淡然道：“罢了，我离家多年，他们没有见过我，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老管家：“下次注意点。”两个小厮唯唯诺诺地退下了。老管家注意到她身后跟着的另外三个男人，一个面相凶恶的光头，一个温文儒雅的白衣公子，一个劲装打扮的持剑少侠。老管家眯了眯眼睛，费力地辨了一会，指着光头道：“那，那不是姑爷吗？”
真是难为他了，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记得只有一面之缘的刘寒山。
慕雪点点头：“是的，老管家，他叫刘寒山。”老管家闻言，又把刘寒山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小声问慕雪：“小姐，你没有受苦吧？”刘寒山的表情有些僵硬，而冉维和庄志今则满脸同情。慕雪笑着说：“没有，没有，老管家，我过得很好。”老管家松了口气：“那就好，夫人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小姐过得幸福，小姐过得好，那夫人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慕雪一边走一边问道：“老管家，我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老管家叹气道：“自从前几天老爷失口说了剑谱的事情之后，每天都有武林人士上门来要老爷交出天一剑谱。杨家被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让人没法安生。”慕雪：“爹就这么放任人家来挑衅？”老管家：“没有办法，那些武林人士个个武功高强，老爷打不过他们，只好忍气吞声耗着。”
“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毕竟我们家背后还有盛扬山庄，再说萧堡主因为小姐的关系还一直关照我们杨家，大伙忌惮天鹰堡的势力，目前只是上门闹点事，还不敢大张旗鼓地抢劫。”老管家一边介绍，一边带大家去客厅。慕雪仔细地听着，时不时发问两句，直到迈入熟悉的客厅。
杨老爷早就得到通报，已经坐在那里等了，二夫人许谈坐在他身边，神情一片淡漠。杨慕铃立于一边，看不出情绪，只有年纪尚小的杨慕清面露喜色。慕雪走到大厅中间，有下人拿了垫子放在她跟前，她便跪下来给杨老爷磕了一个头：“慕雪拜见爹爹，见过二娘。”刘寒山也跟着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小婿拜见岳父，见过二夫人。”
杨老爷站起来身来，亲自将两人给扶了起来，激动道：“快点起来，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慕雪有些不解地看着杨老爷，印象中，杨老爷并不怎么待见这个大女儿的。杨老爷吩咐道：“来人，快点给大小姐和姑爷上茶。”庄志今和冉维行个礼之后，一个挨着刘寒山坐下，另一个站到刘寒山身后。
杨老爷对另外两个人吩咐道：“慕铃，慕清，快点过来见过你大姐和姐夫。”杨慕铃上前行了个礼，讲话不冷不热，明显不怎么待见慕雪。而杨慕清则比较热情：“大姐，你好久都没有回来了，慕清好想你啊。”慕雪对着这个十几岁的男孩露出真心的微笑：“几年没见，慕清长得更高了，像个男子汉了。”
杨慕清有些羞涩：“我希望快快长大，变得跟大哥一样优秀，这样大家就不敢随便欺负我们杨家了。”
慕雪眼睛有些发涩：“会的，大哥在世时，就时常夸你聪明，天资过人，有一天，你会跟他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杨老爷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禁被勾起往事，怀念道：“要是慕谦还在那就好了。”一瞬间，许谈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不过她很快就恢复如常。许谈：“你嫁出去的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回来看看，我和你爹怪想你的。”慕雪眼底有冷意，是每天都在想她为什么还活在世上，不像她哥哥一样早早死掉吧。
她看向杨老爷，这个男人年过半百，两鬓斑白，身体有些发福，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一些魅力，难怪她娘会被吸引，对他死心塌地，即使是缠绵病榻的时候，还对这个负心人念念不忘。她再看向保养得宜的许谈，这个女人把他的儿子给害死了，可他却一点也不知道，甚至在她娘亲死后不到一年就把她给扶正了。天理昭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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