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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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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黑的双眸总见几股暖暖的柔波。虽然唇红齿白,少了些勃勃英气,但也算是一位刚劲的美男子。他有德有才,尤善书画,温文尔雅,待人和气,在朝中颇有口碑。我对他一直是欣赏有加,钦佩不已。



八爷和语薇骑了两匹马,扬鞭朝北边的树林快速奔去。二人并肩而行,微风习习,马鞭欢歌半空跃,两色袍角交替飘,在春辉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我叹气回头,对上纳尔苏惨白的脸,心底涌出几分疼惜。他迅速走到我面前,低声说:“把手绢给我吧,留个念想。”我无奈的笑了下,把手绢递给他。他道了声谢,双手接过手绢,恭恭敬敬,小心翼翼,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古董,又仿佛那是一块易碎的瓷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碎裂。



纳尔苏看一眼语微消失的方向,一步一挪离开。我瞅着他蓝色的身影,不断叹气。十三爷走到我身边,扯了下我袖角,朝马厩走去。我跟在他和四爷的后面,快速移步。



走到马厩,四爷笑问:“你怎么连马都不会骑?”我侧头看他嬉笑的嘴角,嗔道:“不会骑马很奇怪么?你是不是不想教啊?你要嫌我笨,我让十三爷教便是。”说完,回头寻找十三爷的身影。但打望一周,并没有瞧见。



离开草场后就没听见十三爷说话,以为他有心事,没想到是压根都没跟在后面。



四爷拽过我双手,脸色一沉,不高兴的说:“你敢找他试试看?”我嘻嘻哈哈,柔声说:“不敢不敢。”他微微一笑,嘴在我脸上飞速掠过。我轻叫一声,摸着左脸颊朝四周打望,还好空无一人,不然多糗。



他牵着一匹黑马,径直走出马厩。我吃惊的问:“一匹马怎么教?”他微笑不语,趁我喋喋不休的当口,抱我上马。我诚惶诚恐的伏在马背上,想起那次被马踢打的场景,闭眼大叫“我怕!我怕!不骑了!不骑了……”



第三个“不”字还未出口,他已经飞身上马,紧搂我腰,在耳边轻声说:“有我在你身边,天大的事都不用怕。”



他的怀抱很暖很宽很安全。我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缓缓睁开眼,点头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怕。”他笑了下说:“坐好!夫妻双双把马骑!”



我听见“夫妻”二字,心砰砰直跳,面红耳赤,把头靠在他肩上,佯怒道:“谁和你是夫妻?”他没有说话,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三下,马吃疼,惨叫几声,像离弦的箭般飞奔而出。



虽然不断对自己说不用怕,不要怕,不能怕,不需怕,不许怕。但看了会一闪而过的树木和模糊不清的草地,不禁头晕目眩,再次闭上双眼。他哈哈大笑,低声说:“这会我倒希望你是那个胆大妄为的野丫头。”



风声呜呜作响,他呼出的气息在耳边细细环绕。我用头轻撞他胸口,嗔道:“那好啊,从现在起,我就变成你的野蛮女友。”他诧异的问:“何为‘野蛮女友’?”我哈哈哈大笑三声,扯开嗓门大吼:“我说东你绝不能往西,我叫你站你绝不能坐,我让你哭你绝不能笑,我不起筷你绝不能用膳,我……”



话还未完,耳边传来他恼怒的低吼声:“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我嘟哝着嘴,不悦的说:“知道你不会答应的。”他冷哼一声,大声嚷道:“我胤禛七尺男儿,顶天立地,豪气万丈,岂能听女子随意差遣?你给记牢了,不管以后我多么宠爱你,绝对不会让你这样胡作非为。”



听他说得这般严肃,暗自偷笑。即使是在现代,野蛮女友也不见得会多吃香,何况是在女性地位低下的封建社会?《我的野蛮女友》热播那段时间,幕儿为了试探烨磊对她几分真,特意拿他做实验,结果两人闹得差点分手。如果我是那个折磨人不要命的女主角,他早就躲得远远的,怎么还会在这里和我共乘一骑?



第十六章—乐极生悲



康熙四十三年春北京西郊



胡思乱想之际,马越跑越慢,最后停止不前。我诧异的问:“不骑了吗?”他下巴抵在我肩头,笑着说:“不许睁眼,仔细听就好。”我点头,屏住呼吸,集中精力,竖耳聆听。



淙淙流水声,百鸟齐鸣声,春风呼呼声,树叶婆娑声,细细碎碎,窸窸窣窣,潺潺咚咚,咯咯吱吱……各种各样的音符交织在一起,奏响一首“春意盎然”的乐曲。我听了一会,他又道:“睁眼看看。”我点头,缓缓睁眼。



正面不远处,叠障低峰在山雾的环绕下,忽隐忽现。山底有条碧溪,溪水两岸,桃梨朵瓣丰腴,娇美乔红。萋草林里,野花罗列密布,就像一片柔软舒适的地毯。更让人惊奇的是,溪边还有两只梅花鹿在悠闲的喝水。见人驻足在前,它们采摘两朵桔黄的野花,迈着轻快的步子消失在林间。马的跟前,有一片锦簇的凌波仙子林。花海尽头,是几块洁白无暇的大石块,五色蝴蝶翩舞其间,山水天色融为一气,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他抱我下马,和我并肩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笑说:“五年前无意中发现的。这里静谧幽雅,宛如世外桃源,每当心情烦闷时,我会策马游览沉思一番。”我伸手去抓飞舞的蝴蝶,大声笑道:“要真能在这样的仙境生活就好了。”他柔声说:“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出来。”



我微微点头,轻声说:“如此美景,给取个名字吧。”他抬头远望,笑道:“就叫禛悠园,胤禛的‘禛’,悠璇的‘悠’,园是花园的‘园’,不过此‘园’通缘分的‘缘’。”我“嗯”一声,闭眼喃喃说:“禛悠园,胤禛和悠璇的缘分。禛悠园,真有缘;悠禛园,有真缘,是个好名字。”



笑声久久回旋,我轻轻靠在他肩头,满心愉悦,目不转睛的看着涟艳的碧水。



水清可见底,几尾小鱼来回游荡,欢天喜地,逍遥自在。看了一会,猛地想起洗脚水的事,小声说:“胤禛,我想问你个问题。”他下巴抵着我头,手抚摸我青丝,笑道:“问吧。”我坐直身子,思索了会,轻声说:“五年前的洗脚水是怎么回事?”



话刚落音,鸟儿欢歌,彩蝶飞舞,他的脸却蓦地阴沉。我暗道不妙,还真是个善变的主,接下来会怎么修理我?



他抬头望天,冷哼一下,不快的说:“我还想问你,为什么站在阁楼下时,一盆洗脚水从天而降?”他居然不知情,我颇感诧异,莞尔一笑,顾不得他是什么表情,逃命般的迅速起身,快步走到溪流边玩水。



虽有暖阳照射,但水还是清冷刺骨,撩拨几下,手变得冰凉。我双手托腮,心道,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但总不会无缘无故泼堂堂四贝勒洗脚水吧?这个曹悠璇的胆子也太大了,老虎的屁股也敢摸。



想到这里,准备说几句讨好动听的话。起身回首,方才坐过的石头光秃秃的。打望一眼周围,并没有看见黑色的身影。



艳阳正娇,美景依然,我穿梭在桃梨林里,边走边唤他的名字。喊了半晌,除了山边传来的回音,整个禛悠园很寂静,空荡荡的感觉使人不安。我有些着急,站在水仙丛边看向密林深处,再喊的时候声音已经发颤。



我心乱如麻,孤寂无助的感觉传遍全身,不争气的眼泪滑过眼角。一刻不见心就已经这般抽疼,他真的已经深深刻在我的胸口,永远不能忘记。这就是爱,我确信,我爱的不是李伟泽,也不是李伟泽的影子,我爱的是有血有肉的爱新觉罗·胤禛。



张望了会,快要失声哭出之际,一只手搭上肩头。我深松口气,不满的嗔道:“这样很好玩吗?很好玩吗?”他掰过我身子,低喝道:“这是对你的惩罚,谁叫你那般胡闹。你知道那水一泼,我……”



他话还未说完,周围已经传来低泣声。他“哎呀”一声,用衣袖为我拭泪,柔声说:“好,好,好,我不对,我错了……”我回想害怕的孤寂感,不但没有止声,反而愈哭愈凶。他一把抱着我,低声哄道:“宝贝别哭,别哭……宝贝别哭,别哭……胤禛错了……”



“宝贝”二字声声入耳,我蓦地止住哭声,抬头看他。他拿出手绢为我拭泪,轻轻的,柔柔的。我抓住他的手,破涕为笑。他眼一呆,手一松,手绢随风飘落,缓缓的落在水仙花瓣上。



对视了会,他弯腰拾起手绢,站直身子,轻笑两声,慢慢的,把头凑近我。我双眼圆睁,粉拳捶他胸口,大声说:“干……”



“什么”二字还未出口,已经迷糊的沉溺下去。



呆到日中,我和他念念不舍的骑马回去。至马厩前,他抚摸我的脸颊,柔声说:“不送你过去了,今儿还有事,我该回府。”我重重点头,笑着离开。



走进马场凉亭时,皇子和王公大臣已经不见,只剩康熙和阿玛有说有笑的品茗吃糕点。请完安,我站在阿玛身后,低声问旁边的采蓝:“语薇回来了吗?”



采蓝的情绪似乎不高,淡淡的看我一眼,摇头不语。我不明白她是说不知道,还是说语薇已经回来了,于是轻脚踱步到雪珍身边。正要开口,一个红影由远及近移来,步履轻快,想必心情不错。



语薇走进凉亭,满脸堆笑的打千请安。康熙放下糕点,笑着说:“你们两姐妹今日骑马骑得怎么样?”语薇高兴的说:“回皇上,语薇骑了好几里远,感觉马术又精进了。”



康熙“哦”一声,抬头看我。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把求救的目光投给阿玛。阿玛微微欠身说:“回皇上,奴才女儿四年前大病一场后,便不会骑马了,到现在还未学会。”康熙哈哈大笑,朝亭外站得笔直的若荣说:“若荣,过来。”



康熙喝完一杯西湖龙井,对若荣说:“你负责教璇丫头马术,现在就开始,朕想瞧瞧璇丫头到底不会到什么程度。”



若荣道了声“奴才遵旨”,站在我身边朗声问:“会上马吗?”我连连摇头。他眉头微蹙,笑着问:“会下马吗?”我再次连连摇头。他紧蹙着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忧愁,低声问:“摸过马吗?”我摇头,遂又点头。他笑了下,如释重负般叹道:“如此最好,那应该不怕马吧?”我点头,朗声说:“怕!”他一脸愕然,不解的问:“怎么会怕马呢?”我讪讪的笑了下,在他耳边轻声说:“站在马的背后摸过马屁,被踢了一脚,自那以后……”



话还未说完,康熙“扑哧”一声,嘴里的茶全喷出来,剧烈咳嗽着。雪珍为康熙顺背,采蓝吩咐宫女给康熙换茶盅,我拿出手绢给康熙擦嘴。康熙罢了罢手,哈哈大笑:“楝亭,你这女儿真是讨人喜。”站在康熙身边的阿玛不明所以,诧异的赔笑。



康熙的耳朵真灵,方才已经尽量压低声音说,他居然给听了去。一边的若荣本来憋着没敢笑,眼下见康熙笑的这般欢,终归是没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我脸“刷”的一下通红,至脖根处都是火辣辣的。



半晌,康熙止住笑,起身对阿玛说:“随朕回畅春园,朕得换件袍子,瞧,全是茶水。”阿玛欠身,笑看一眼我和语微,随康熙走出亭子。康熙走了几步,回头说:“若荣,有空就好好教教。”若荣欠身说:“奴才定当竭尽全力。”康熙点了点头,看向我,笑道:“要是学不会,今年巡塞就继续呆在宫里。”



康熙一行人的身影一消失,整个马场霎时冷清许多。太阳已经靠西,风有些许凉意,亭里除了语微,就是大眼瞪小眼的我和若荣。若荣见我呆立不语,忙赔笑:“方才得罪,请姑娘饶恕,在下这厢有礼了。”



八尺男儿,卑躬屈膝之态,满脸无辜之色,显得很滑稽。虽然很想笑,但终究是忍着,故意不说话,狠狠瞪他。语微轻笑,拉着我的手说:“姐姐不要生气,方才我也很想笑,我怎么没……”我冷笑着等她下文,好找个借口收拾她。她却蓦地关上话匣子,双颊红晕染,眼睛盯向亭外。



随她望去,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有说有笑的走来。在略微矮胖的九爷和样貌普通的十爷双双衬托下,温润的八爷和英俊的十四爷愈发的玉树临风,夺人眼球。



八爷显然注意到了语微射过去的眼神,忙笑着点头示意。三月的阳光虽然柔和,却不及八爷的笑温情,它能把冰雪融化,使枯花重绽,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哪能招架得住?我回想纳尔苏深情的眼神,对比八爷并不乐观的前景,心中的天平渐渐失去平衡。



请完安,语微和八爷坐在凉亭里谈诗论画,愉悦的笑声不时传来。十四爷走到我身边,颇为不快的喝道:“方才跑哪里去了?找你半天!”我有一丝错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十四爷笑着说:“你别害怕,我就想跟你骑马游玩一番。”我笑而不语,心中有些不安。



若荣走到我身边,指着亭外的马说:“先教你上马和下马。”我笑看一眼满脸诧异的十四爷,随若荣走出亭外。



若荣轻怕下马头,低声说:“马兄啊马兄,你给悠璇一个面子吧,几位皇子在此,你可千万不要再踢她了。”



取笑我?我满脸不悦,给他一个白眼。他大笑着说:“我先给你示范。”



眼神呆滞的看他迅速的上下马,云里雾里的听他讲解上下马的窍门。待他说完“你试试”时,我摸了下后脑勺,仿照他的样子去蹬马鞍。这匹该死的马似乎跟我过不去,我左腿跨上马鞍,右腿正要跨马背时,它就扭动屁股远离我。如此反复,跨了十几下,就是上不去。



九爷和十爷嗤嗤的低笑声不时传来,我满肚子火,当真是免费看马戏表演吗?不就一匹马么?我就不信跨不上去,你们等着,阿玛和唐瑄都能骑善射,我万万不能丢他们的脸。



左腿跨上马鞍,右腿还没抬起,十四爷走到我身边,柔声说:“若大人是个能骑的主,但不会教,还是让我来吧。”十四爷虽然刚满十七岁,但武功骑射样样一流。若荣不善言辞,由十四爷来教,应该学得快些。但当着他的面把若荣晾在一边,实属不妥,思前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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