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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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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福晋刚离开,围场内传来响彻天地的马蹄声和吵闹声。静姝颤声说:“该不会是遇到猛兽了吧?”语薇拽着我的手,在我耳边低声说:“那胤禩和尔苏……”我扶着她抖动的肩膀,柔声安慰:“不要怕,他们手下有很多人保护,即使遇到猛兽,也不会有事。再说,还有火枪呢,别担心,别……”



话未说完,成百上千的骑马八旗兵从密林里奔出,急匆匆的朝营地赶。我暗自纳闷,行围才一半,怎么都回去了?



猜疑之际,站在围场外的李全和一位匆匆赶来的侍卫说了几句话,朝我招手。我吩咐涵依送语薇回帐,告别静姝,和雪珍快步走过去。



李全满脸肃色,低声说:“出事了,快去帐殿。”我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李全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听说皇上大怒。”我心一紧,康熙行围前情绪很高,会有什么事让他生气?难道打猎也扯上了争斗?



带着一肚子疑问赶到帐殿外,康熙的怒吼声响起:“朕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居然想弑君?”



弑君?



我呆站当地,心颤颤的,思维都有些空白。天,谁这么大胆?太子爷?三爷?八爷?十三爷?



李全和出帐的小玉福交谈几句,小声说:“皇上宣我进去,你在这里候着。”我点头,目送李全进帐。



“皇阿玛,儿臣不敢,儿臣冤枉,儿臣只是去射一只雄鹿,至于箭为何会飞向朝皇阿玛,儿臣真的不知道。”



是十三爷苍白无力的声音!



我大惊失色,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雪珍俯身扶我,我打开她的手,凝神静听。



康熙厉声问:“胤礽,你也在附近,你告诉朕,胤祥有没有放箭?”太子带着颤音说:“回皇阿玛,儿臣看见一只雄鹿跑过,便和十三弟打赌,看谁先射着。随后儿臣和十三弟策马追,待追到百尺距离时,各放了一箭。”



康熙喝道:“那你究竟有没有射中雄鹿?”太子道:“儿臣放箭出去时,那只鹿恰好跑进灌木丛里。由于树枝较多,儿臣并不确定有没有射中。不过箭杆上既然是儿臣的名字,那就说明那头雄鹿是儿臣射中的。”康熙生气的说:“哼,你们两兄弟可真会挑地方射?朕恰好站在那附近,要不是朕身手敏捷,安文轩反应灵敏,朕早就中箭了。胤祥,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十三爷低声道:“儿臣无话可说,但儿臣对皇阿玛至诚至孝,绝对不会朝皇阿玛放箭,请皇阿玛明察。”



话刚落音,八爷软言细语道:“皇阿玛,方才儿臣和三哥、七哥仔细检查过十三弟射出的箭,发现箭羽有些很小的锯齿,看着像是老鼠之类的动物啃过。再者,今早的湿气比较重,可能因为这样,射出的箭才会失去平衡,飞向皇阿玛。皇阿玛戎马多年,慧眼察心,肯定知道行围时刀箭无眼,难免误伤。儿臣请皇阿玛开恩,不要给十三弟冠以‘弑君’的罪名。”



八爷说完,三爷和七爷也为十三爷求情。康熙冷哼几声,沉默不语。一时间,除了半空中的鹰叫声,周围全是诡异之气。



雪珍小声说:“地上凉,姐姐快起来。”我茫然点头,借着她胳膊的力,慢腾腾起身。站着仔细想了一会,不由得害怕。



难道是一箭双雕?



不管冲向康熙的箭是不是十三爷放的,射中雄鹿的弓箭箭杆上刻有太子的名字,太子为了消除康熙的疑虑,肯定会承认。如果承认,十三爷纵有百口也难说清。四爷知道十三爷因为此事被康熙责罚,以后怕是会和太子产生隔阂。这样做,给太子树两个敌,还要搭上康熙对十三爷的信任和宠爱,看来是八爷党干的。



那么,谁是主谋?



想着鬼鬼祟祟私会八爷的十四爷,心头一震,拽着雪珍的手忍不住发抖。



难道跟十四爷有关?他知道十三爷射过他,怀恨在心,所以使计报复?不,不可能,不可能,十四爷绝对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可是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八爷?九爷?十爷?



正在胡思乱想,康熙喝道:“即使不是故意的,朕也不能轻饶,行围前为何不好好检查弓箭?”十三爷低声说:“是儿臣疏忽,没有仔细察看,请皇阿玛降罪。”康熙拍了下桌子,大喝:“来人,将胤祥锁押起来。”



锁押?因为一个误会就要锁押?



我胸口抽疼,后脊背冰冷刺骨,顾不得妥当不妥当,推开拉着我的雪珍,疾步往帐内冲。



还没冲进,十三爷已被两位带刀侍卫架出。我上前一步,紧紧拽着十三爷的胳膊,不让他离开。两位侍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站在当地。康熙在帐内呼喝:“若荣,把她拉开。”



若荣出帐,伸手捏着我肩膀,使劲一拉,我双手被迫放开十三爷冰凉的胳膊。



一身白劲装的十三爷,挺拔俊雅,潇洒不羁,脸上没有一丝惧色。虽然神情是委屈不满的,但仍然笑着说:“悠璇,你放心,皇阿玛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你转告静姝,让她做好寿包,十月初一过寿辰时我要吃。”



我咬住嘴唇,忍住快滴落的泪,笑着点头。他朝我微微颔首,似在暗示我他一定没事,又似鼓励我不要这么脆弱。



两位侍卫向十三爷做了个“请”的手势,十三爷昂首挺胸,迈着稳重矫健的步子走。他高大的身型连着长长的背影,铿锵有力的走。一阵风吹来,袍角随风飘,虽然有些孤寂,但没有害怕,没有畏惧,只有坚定,只有隐忍。走了一会,白影渐渐模糊,袍上镶嵌的几十颗宝石,迎着日出翠生辉。



若荣放开我,我跌坐在地,脑海里闪现出康熙四十二年江宁行宫内的情景。那晚,解语亭外的垂丝海棠边,一袭白衣的十三爷手握玉笛,吹奏《阳春白雪》,挺立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就像一位虚无缥缈的仙人。



雪珍拉我起来,我连连摇头,眼泪喷涌而出。十三爷未来的命运究竟会如何?历史知识粗浅的我实在不清楚,我只知他是四爷诚挚的患难兄弟,互依的真心知己,治国的得力助手。



若荣柔声劝我一会,我还是茫然坐着。他一把拽起我,我无力靠在他肩头,想着四爷曾说只要我和十三爷能在他身边,他就很满足,不断反问自己,造成这样的局面,究竟是谁的错?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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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拔营回京,天未亮起床,坐在软榻上,心情很沉重。



康熙在昨日把锁押了半月的十三爷放出,虽然没有深究射箭的事,但对十三爷的态度有些不同,冷漠中有无视,失望中夹杂着无数猜疑。



我曾私下里找过八爷,试问这事是不是跟他有关。他做顾而言他,到最后,给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人生就是一出戏,我方演完你登场,不管红生或小生,假假真真假作真。”



我叹几声气,失去宠信就失去宠信,反正害他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想着八爷未来不乐观的结局,胸口有些憋闷。想完八爷,又想十四爷。他究竟有没有参与这事?不管有没有关系,目前他的嫌疑最大,回京后定要仔细问问。



洗漱完毕,开始收拾东西。回想一月前的八月十五,继续疑惑。



那晚,如期收到四爷托十三爷交给我的信和寿礼,也再次听到有人用琴弹《断清秋》。不但如此,还用琵琶弹了两遍《婉婉语》。我现在对这位神秘的音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听一遍就能记住吹奏的曲子,想必和十三爷一样,是位音律奇才。如果明年再次随驾,再次听到,定要循声拜访。



收拾大半晌,除四爷送来的一封信和一卷画卷,其余的都装好。我坐在软榻上,抚摸“悠璇亲启”四个大字,又陷入拆与不拆的复杂思想斗争中。



想了一会,放下信,拿起画卷,细细察看。



这卷画卷同上次一样,用丝绸包好。解开银白色丝线,展开丝绸,仔细数了数上面绣着的茶花,一玫红、三大红、三粉、三紫,共十朵。



为什么是十朵,不是九朵,或者是十一朵?略微思索,顿时明白,悠璇第一次和四爷见面是康熙三十八年,到目前为止,整整十年。



十载春夏秋冬,三千多个日夜,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嬉笑怒骂际,展眉锁眉间,觉着收获很多,但回首细看,只有一份残缺不堪的爱情。



本想摊开画卷看看上面是什么,但伸了几次手,决定回京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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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车轮载着大队人马离开草原,我和雪珍共坐一辆马车。



上车后,雪珍柔声问:“姐姐精神不好,是不是不舒服?”我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扑哧”笑道:“姐姐没事,姐姐只是想着再过几日又要被锁进深宫,觉得无聊。”雪珍松口气,眉飞色舞的说:“姐姐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和雪珍话家常啊。”



我摸着她发梢,幽幽的说:“你我有什么家常可以话?都是孤单影只,孑然一身,别说儿孙满堂,就连一个枕边人都没有。”



雪珍笑道:“姐姐想得太远,雪珍可没那么多忧虑。雪珍只想尽心把皇上伺候好,再过四年,就可以回湖北麻城陪爹和娘,哥哥和嫂嫂。姐姐,你知道吗?我们家乡有很多杜鹃花,漫山遍野时,就跟彩霞般绚烂多姿。姐姐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看后保证心情大爽。”



我微笑点头,“如果可以,姐姐一定去,不过仔细想想,怕是没有机会。”雪珍思索良久,缓缓开口:“雪珍不似姐姐懂得那般多,也没姐姐想得那般远。人生苦短,何必为了一些不能预知的事而自寻烦恼?”我苦笑一下,沉默不语。雪珍道:“不说这些闹心的事了,回宫后,如果得闲,我们去找采蓝。”



听到“采蓝”两个字,心颤动一下。为了十四爷,我们姐妹情已经蒙上一层阴影,回不到从前。



我看着雪珍,凄凄的说:“你去吧,姐姐不去了,你代我向采蓝问好就行。”雪珍诧异的说:“你们两个怎么了?自去年巡塞回去后,每次一听我提及你,她就拉脸瞪我。”



采蓝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了吗?她心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爱?一颗芳心明明已经许向十四爷,为何还要把我往他身边推?难道因为觉着自己不配?难道这就是爱的极致?难道只要对方幸福,自己就心满意足?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默念一遍前几日看过的这段经文,心道,不强求了,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一切随缘,一切随缘吧!



第六十四章—虚虚幻幻



康熙四十八年冬北京畅春园



北京的初冬,寒风每日来袭,虽有太阳照着,可怎么也暖和不起来,我想跟孤寂的心有关,诺大的畅春园,人也不少,但总觉得冷清。



今日一早,刚从睡梦中醒来,尔嘉敲门进屋,满脸都是笑意。我迅速起床,边穿旗袍边问:“瞧你乐的,李公公夸你了?”尔嘉边叠棉被边说:“姑姑,大喜,大喜。”



我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菱花镜整理乱发,漫不经心的问:“姑姑能有什么喜事?”尔嘉拿起桃木梳为我梳几下头发,笑说:“今天早朝时,皇上宣布了三件事,有件事对姑姑来说,是件喜事。”我“哦”一声,没有细问。



尔嘉接过话茬,“第一件事:册封三爷为和硕诚亲王,四爷为和硕雍亲王,五爷为和硕恆亲王,七爷为多罗淳郡王,十爷为多罗敦郡王,九爷、十二爷、十四爷为固山贝子。皇上还赏赐了雍亲王一处花园,叫圆明园来着。”



说完,把额娘送给我的玉簪插在梳好的旗头上。我着急的问:“就这些?”尔嘉笑说:“不止不止,第二件事是……”我抓着她的手,颤声问:“你怎么没有说十三爷?”尔嘉叹口气,低声说:“皇上没有册封十三爷。”



什么?我脸一下子煞白,心揪疼不已。今年三月,复立皇太子大庆之日当天,康熙封三爷、四爷、五爷为亲王,七爷和十爷为郡王,九爷、十二爷、十三爷和十四爷为贝子。为何到正式册封时,诸位皇子都封了,却没有封十三爷?难道仅仅因为一只误射的箭,就如此待十三爷?



尔嘉为我戴对白玉耳坠,接着说:“第二件事是赐婚,皇上把雅馨格格指给若大人。”



我正揭开盅盖喝水,听到此话,一口水全部吐在菱花镜上。尔嘉为我顺胸口,柔声说:“姑姑今儿精神恍惚,是不是身子欠佳?”我连连摇手,不可置信的反问:“皇上把雅馨格格指给若荣?”



尔嘉点头,“还不止呢,方才尔嘉说姑姑大喜,是因为皇上把乐蕊姑娘指给了安文轩贝子爷。”我霎时怔住,放在梳妆台上的五指成拳。康熙这么快就为乐蕊指婚?十六岁的乐蕊就要进入一个幸福未知的牢笼?安文轩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和风情俏丽的乐蕊倒也登对。只是乐蕊心系他人,以后两人该如何相处?



我静静坐半晌,淡淡的问:“还有什么事没?”尔嘉说:“第三件事是皇上任命年羹尧为四川巡抚。”



年羹尧?很熟悉的名字,好像是礼部侍郎。想了一会,觉得在某部电视剧里也见过。



我起身走到书案边坐下,拿起毛笔时,记起他是四爷的王府属人,未来赫赫有名的年大将军。雍正即位初期,他曾经权倾一时,但后来因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等罪,被雍正处死。



尔嘉为我研好磨,扶着我肩膀,柔声说:“姑姑今日神情疲惫,应该好好休息休息,尔嘉去当值了。”我笑着点头,目送她离开,提笔写下“雍”字。“亲”字刚写一点一横,猛地想起年羹尧应该还有个贵妃妹妹。



他妹妹叫什么名字?年小蝶?年秋月?长得如何?现在多大了?



正暗自揣测,手蓦地一抖,笔“哐当”一声掉地,墨汁绽开,不多不少,恰好五个点。我愣会神,捡起笔放在笔架上,拍打几下脑袋,暗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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