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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语者Ⅱ:无声的证词-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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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尸语者Ⅱ…无声的证词

作者:法医秦明



序:万劫不复有鬼手,太平人间存佛心”。在我用这一句话作为我的处女作《鬼手佛心…我的那些案子》(出版书名有改动,定名后我会通知大家)的开头以后,很多朋友都纷纷询问这句话的含义。其实我也没有正确答案,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然而,此话的其中一理,却成为我选择在这个特殊的节日开始创作《鬼手佛心Ⅱ…无声的证词》的原因。我总说,昨天的已经过去了,没人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有一颗童心,过好今天,享受现在,那么快乐一定会永远伴随着你。于是乎,你们在2012年的六一儿童节看到了本序。 

在朋友们的支持和鼓励下,《鬼手佛心…我的那些案子》于2012年4月30日完稿,全文共二十个案例,二十二万一千六百余字。因为日常工作繁忙,全书用了我整整三个月的业余时间才勉强写完,速度着实很慢,还请朋友们谅解。承蒙朋友们的厚爱和博集天卷的栽培,让我的处女作能有机会化身实体书,无论能否最终通过审核顺利出版,目前的成绩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让更多的人了解法医工作的初衷已经达到,知足者常乐。

进行了一个月的学习充电,受到了一些好作品的影响,我知道是时候该在小说里加入感情主线和终极大案了,这样会使得文章更有连续性和悬疑性。思考良久,决定试一试,突破第一季个案描述、平铺直叙的写法,尝试挑战一下自己,也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在《鬼手佛心Ⅱ…无声的证词》中,“我”将化身为省公安厅法医科科长,心思缜密、明察秋毫的青年法医秦冬,在“师父”……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分管刑事技术的副总队长陈毅然的指导下,努力工作、善于总结而屡破大案。文中还加入了法医李大宝、痕检员林涛、警嫂林美等多个个性鲜明的人物,他们会一同把法医工作者的工作、生活勾勒得更为生动和立体。

因为我是一名法医工作者,虽然略去了很多涉密的警务工作和侦案技术,但是文中的侦案细节仍会显得真实具体。于是,有朋友善意的提醒我,希望我小说中的案例不会引起一些真实案件中当事人及其亲属的猜测和误解。虽然小说的案件情节都是虚构的,但是我依旧担心会有人对号入座,不得不再次重申:这部小说中的我,不是法医秦明。小说中每起案件的情节均系虚构,人名、地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否则后果自负。小说里唯一真实的,是书中法医的专业知识和认真态度,是书中法医一个一个巧妙推理的小细节,是书中法医的睿智和明鉴。

我写小说,有个原则,就是绝对不会影响本职工作。在上述原则的框架下,鉴于近来日常工作繁忙得让人喘不过来气,我实在不敢承诺《鬼手佛心Ⅱ…无声的证词》有多快的更新速度,还请朋友们谅解。但是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竭尽所能、搜肠刮肚把我力所能及能够写得最好的故事呈现给大家,以报知遇之恩。

虽然有很多朋友很喜欢《鬼手佛心》系列,但是作为写作门外汉的我来说,依旧不能自信。还是那句话:作家朋友们不要指责没有艺术感和悬疑性,行内朋友们不要指责情节的幼稚。只当是一个小法医的劣作,请宽容的一笑了之。

无论是鲜花还是鸡蛋,扔过来吧,《鬼手佛心Ⅱ…无声的证词》真的起航了。


第一案  魔影

师父的手指落在了尸体的后背上。手指沿着尸体的脊柱,从后脑滑到了骶椎,手指经过的地方,尸体后背沾附的水渍就像是开辟了一道分水岭,手指经过的印记清晰可见。

“为什么不打开后背?”师父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厉声说道。

在公安厅刑警总队几个老总里面,师父陈毅然的性格算是最为随和的了,40多岁的他总是能和总队的小伙子们打成一片,即便他是分管刑事技术的副总队长,在其他的侦查科室,也是享有极高的盛誉。

看着师父少见的凝重表情,我的心里开始怦怦打起鼓来。

“这个,咳咳。”石培县公安局主检法医师桂斌清了清嗓子,准备接过话茬。

“没有问你。”师父把桂法医的话硬生生挡了回去,“我在问秦冬,为什么不打开后背?”

一股热血涌进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师父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么不顾我的颜面,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师父的手指又沿着尸体的脊柱滑动了一下,在几个位置使劲摁了摁,说:“我觉得你们可能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见师父的语气有所缓和,大宝连忙插话为我解围:“因为这次我们是初勘现场,时间又比较紧,所以就按通用的术式进行了解剖,后背解剖没有进行。”

我在一旁使劲点了点头。

法医通常只解剖检验尸体的颅腔、胸腔和腹腔,这就是“三腔”检验。只有在特殊的案件中才会打开后背,进行后背、脊髓腔的解剖检验。

“不解剖,总要摁压检查吧?”师父说,“我觉得只要你们认真检查了,会决定开背检验的。”师父用止血钳指了指刚才摁压过的地方。

“嗯,这个,是,主要。。。”大宝总是在紧张理亏的时候结巴。

我伸手摁压了师父指示过的地方,并没有感觉什么异常。

师父看出了我的茫然,摇了摇头,说:“多学多练吧,还是经验有限啊。打开。”

像是为了弥补错误,我连忙拿起手术刀,沿着师父手指滑过的痕迹切了下去,刀落皮开,露出黄白色的皮下组织和红色的肌肉。因为紧张,刀口显得歪歪扭扭。

我和大宝站在尸体的两侧,一齐分离了尸体后背的皮肤,把后背整块肌肉暴露的一览无余。肌肉的色泽很正常,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出血和损伤。

我停下了手里的刀,双手撑着解剖台的边缘,心里暗自窃喜,心想,师父这次好像判断有误,看看总是能自圆其说的师父,这次怎么来圆。

师父像是能读懂我的心思一般,冷笑了一声,说:“别高兴的太早,继续啊。”

被师父看穿了心思,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赶紧重新拿起手术刀,手忙脚乱的开始逐层分离尸体的背部肌肉。

“呀。”大宝总是会用这种听起来很幼稚的北方音调打破寂静。

我探头看去,后背冒出了几滴冷汗。尸体的后背,真的有损伤。

 

一个月前的一天早晨,师父把我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准备什么时候和林家小妹结婚?”师父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揉搓着一根香烟,一边幽幽的问道。

“林家小妹”是我的未婚妻林美,因为长相娇好,被我的同事们送了这样一个雅号。因为她的小名叫当当,所以我也在私下里送了他一个昵称…………铃铛。

“师父也开始八卦啦?”我四仰八叉地靠在师父办公室的沙发里,“我才二十八呐,不急不急。”

“别搁我这没大没小。”师父说,“你现在是法医科的科长,你首先要做的是提高自身的业务水平,要能服众。你之前的表现是不错,但要时刻警惕,小心阴沟里翻船。”

领导做做下属的政治思想工作是家常便饭,这也算是民主生活会,所以我基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

“等你结婚了,又是婚假,又是封山育林,又是生孩子什么的。”师父接着说道,“那时候时间就紧了,利用现在的大好时光,你就多去跑跑现场,别仅限于跑大案了,小案也要跑。”

我的心里一惊。我知道全省各地每发生一起命案,市级公安机关法医都要第一时间介入,同时也会在第一时间向省厅上报情况。如果师父让我每起命案都要跑的话,我岂不就是真的要四海为家了?到时候铃铛跑了,我和谁结婚?和谁度婚假?和谁生孩子去?

“也不是让你每一起都去。”师父说,“挑一些可能存在难点的案子,比如这个案子我看就不错。”

师父扔给我一张纸,我拿起来看了看,是公安机关内部传真电报:“省厅刑警总队:我市石培县昨夜发生一起案件,石培县居民孙先发在其自家门口被人发现身受重伤,经抢救,医治无效,于今天凌晨5时死亡。目前我市支队已派出人员赴石培县同当地侦技人员开展调查工作。特此报告。石丹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二00九年四月二十三日。”

“这种案件我们也要去?”我有些嫌案件太小。

“案件再小也是一条人命。”师父说,“去吧,搞细一点。”

从师父办公室门口经过的李大宝又倒退着走了回来,从门口探出个脑袋,说:“那个,师父,去哪去哪?我也去行不行?”

“你文件归档整完了没?”我说。

大宝一脸无奈:“那个太复杂了,我都弄一个礼拜了,我坐不住啊,我坐时间长了痔疮会犯的,让我跑跑,跑跑。”

“大宝来省厅培训,可不是培训怎么归档文件。”师父显然是在帮大宝说话,“你俩一起去,还有,痕检科派个人和你们一起,就叫林涛去吧。”

法医、痕检不分家,命案现场的勘查,主要靠这两大专业。我和林涛是一个勘查组的,如果不是哪一个人临时有事不能出勘,我俩总是会一起出勘现场,出双入对的,被同事们戏称为“一对好基友”,有的时候铃铛都会吃醋。

从师父办公室出来,大宝兴高采烈的准备着勘查箱。我在一旁用文件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还笑,还笑,档案科回头来找我麻烦,我就找你麻烦。”

大宝摸摸头,竖起他细长的食指和中指,憨笑道:“出勘现场,不长痔疮,耶!”

 

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就到达了石培县城。在来高速路口迎接我们的警车的带领下,我们向县城的西北边驶去。路上,经过了石河边的一片油菜花地。我默默的看着窗外,一年过去了,这里的油菜花依旧美丽,不知一年前逝去的那个年轻生命,安息了没有。

现场位于县城西北边缘的一个小村落,这几年政策好,村村通公路修得像模像样,没有花费什么力气,我们就达到了中心现场,几座联排两层小楼。

“这里的农民很富裕啊。”大宝感叹道,“比俺老家那是富多了。”

现场是一座两层小楼,房屋的样式倒是别致,就是没有进行外墙处理,红砖外露使得小楼的整体档次下降了。小楼的西侧,并排立着另外两栋两层小楼,每栋小楼之间有一米多的距离,彼此都有围墙隔开。

现场小楼的周围拉起了警戒带,几个角站着衣着整齐、佩戴单警装备的辖区民警保护现场。房屋主人的暴毙,并没有影响到周围邻居的生活。此时已是做午饭的时间,隔壁两栋小楼冒出袅袅炊烟,饭菜的香味刺激着我敏感的嗅觉。

我见几名痕检员正站着围墙的一角,蹲在地上观察着什么,就没有上前打扰。我走到桂法医的身旁,问:“师兄好!死者是什么人?”

桂法医正在勘察箱里找着什么,被我一问吓了一跳:“秦科长,你什么时候到的?挺快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

桂法医说:“普通村民,一个人住,老婆死了,儿子在外地打工。昨晚他去帮忙一个人的丧事,大约是晚上10点左右从办丧事的那家出发,正常走路只需要5分钟就到家。说好今天凌晨3点半到办丧事的那家去帮忙抬尸体出殡,可是4点了人还没到。那家人跑来找,就发现死者孙先发躺在围墙角,有呼吸但是没意识了。”

“怎么是凌晨出殡?”我插话道。

“是的,这边的风俗就是天亮前要到殡仪馆。”桂法医说,“没想到这个好心去帮忙的孙先发,天亮前倒是先到了殡仪馆。”

“听说有抢救的过程?”

“基本算是没有。”桂法医说,“凌晨四点才发现人受了伤,报案人到处喊人来抢救,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孙先发送去卫生院,已经快五点了,卫生院病历记载送去时,对光反射已经不灵敏了。抢救了大约半小时吧,就没了呼吸心跳。”

“伤在哪?”我问。

“头。”桂法医说,“说是枕部有个挫裂创,当时抢救时瞳孔也不等大。尸体直接从卫生院拉去殡仪馆了,我准备看完现场再过去。”

“那,现在有头绪吗?”我问到了最关心的问题。

    桂法医瞥了一眼隔壁的院子,邻居家几口人正进进出出准备在院子里搭桌子吃饭,桂法医压低了声音,说:“我估计这个案子破案应该问题不大,因果关系比较明显。孙先发去帮忙办丧事的那家死的人,生前和孙先发有奸情。而且那个女的很不检点,和不少人都有关系。我估摸着,是其他的奸夫,看到这女的出交通事故突然死了,心理受了刺激,所以把悲愤撒到了孙先发的头上。”
“死者多大岁数?”我问。 

“四十五。”桂法医顿了一顿,接着说,“那家交通事故死的女的才二十多岁。”

“嚯,嫩草哪是那么好吃的。”我一边说,一边穿上了现场勘查服。

林涛早已和当地痕检员们蹲在了一起,我走到他们的身后,加入他们的研究。

“现场太简单了,看起来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林涛打开静电吸附仪,说,“这院子里是水泥地,条件应该不错,但是我们没有提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走到一滩血泊旁边,血泊的旁边还有一滩呕吐物。我观察了血泊和呕吐物的形态,说:“这里有呕吐物,是死者头部受伤后颅内压增高引起的呕吐,结合这滩血泊,可以确定这里是死者倒地的地方,那么他被袭击的地点也应该在这里。”说完,我顺着围墙墙根往上寻找。

“地面条件太差了,实在没有办法。”林涛抬起胳膊肘,缕了一下被汗水浸透,但依旧帅气的发型。

墙根是用红砖墙垒的,因为墙的颜色太深,不易观察发现痕迹物证。我从勘察箱中拿出了放大镜,一点一点的观察,突然,我发现了几滴可疑的斑迹。我连忙从勘察箱里取出联苯胺试剂进行了检测,很快,提取可疑斑迹的滤纸被染成了翠绿色。

“这几滴,是血啊。”我说,“看血迹形态,这应该是喷溅血迹或者是甩溅血迹。”

林涛用钢卷尺量了一下,说:“最高点的血迹离地面只有20公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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