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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五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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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眨眼间各攻五招,只打得雪花狂舞,劲气爆裂之声慑人心魄。

三照面五盘旋,各展绝学,两个超尘高手半斤八两,攻势极为猛烈凶险。

一旁的玉琦定神观战,目不稍睫。他悟性超人,目力极佳,在这生死须臾的激斗中,获益非浅。

从经验中得来的教训,与从师父处得来的大是不同。所以那些武林名家,十分重视“江湖阅历”,历练江湖愈久,成就也愈高,拾长补短,重创绝学,方能另辟途径,保全声誉。如果悟力不高,固步自封,即使苦练一百年,仍是个见不得场面的庸才而已。

他凝神观战,茜茵姑娘渐渐地倚近他的身边,一丝幽香入鼻,他亦无丝毫闪开之意。

马上那位小姐,目光经常在他身上转,秀眉微锁,徐徐举手将风帽向后一推,整了整颔下狐裘,现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喝!好美!远山眉含黛,凤目赛深潭,桃腮胜脂,玉瑶鼻下一颗樱桃嘴,一头黑亮青丝挽了个三丫髻,耳下晃荡着一双小巧的镶金翡翠环,脂粉未施,天然国色,令人见了神为之夺,不敢仰视,惟恐亵读了这天仙也似的美人儿,罪过!

她突然一抖狐皮大氅,说道:“志中叔,不许老毒物弄鬼,叫他走!”

“不!姐姐,要老毒物抖出毒物试试。”美少年高声阻止。

“不成!那会伤了旁人。”小姐也亮声儿叫,凤目向玉琦一瞟。

玉琦谁也不理睬,眼神捉住激斗中的一鞭一棒,其中的几微变化,尽入目中。

突然,他脸露喜色,脱口叫道:“好!如能下沉半分,便可妙到颠毫。”

志中叔大笑道:“再瞧这一下。”蛟筋鞭一振,鞭梢向下一沉,由无常棒的左侧一擦而过,猛又向右一弹,“啪”一声鞭梢突然向右一折,闪电似的击向老毒物的左胸。

老毒物一棒斜点,招式已经将老,想向左推棒,鞭梢准向上折抡,至少肩臂要被扫中。他临危不乱,哼了一声,棒向后一带,左掌向鞭尾疾推。

这时他右手棒已经失去先机,只有硬以肉掌接住鞭梢,处于捱打的境地了。

双方都捷如电火流光,已无闪避余地,“叭”一声劲道接实,人影疾分。

“再来一记!”志中叔大喝。鞭如怒龙飞天,矢矫着扑向毒无常,破空锐啸慑人心魄。

毒无常的掌心现出一道黑印,退飞五尺,三角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不等他站稳,鞭已袭到。

这家伙二次受挫,杀机更盛,一棒斜掠而出,左手已探入革囊之中。

“他看家玩意拿出来了,志中叔。”美少年拍手叫。

“他敢!”志中叔叫。

“叭”一声鞭棒相交,浑雄的内劲已行全力一击,两人身形一晃。毒无常的左手被震出囊中,飞出一条墨绿色的小扁蛇,“嗖”一声振开双翅,飞射志中叔。

志中叔长鞭猛带,扫向飞蛇。岂知小飞蛇竟然不怕浑雄的鞭上潜劲,沿鞭影一闪而入。

“糟!”玉奇叫,抢前一掌横拍,如山暗劲骤吐。

他快,有人更快,一枚肉眼难辨的小小黑影,早从马上美姑娘的袖底飞出。

在志中叔身前五寸之遥,小飞蛇如中电殛,去势倏止,更被玉琦全力击出的暗劲一撞,飞跌三丈外。

小蛇长不过一尺,像一条布带,其薄如纸,墨绿色的光芒闪闪,一动不动。它的额中,端端正正插着一枚黑色的小小发针,横卡在头的中央。

玉琦只觉心中一震,忖道:“天!这小姑娘好神化的武学哪!这化骨螣蛇不但飞行速度快极,而且普通刀剑万难伤它。这小姑娘相距四丈余,竟能将它击毙,万一……”

是的,万一一发不中,第一个被咬的是志中叔,世间似乎没听说过有可解化骨螣蛇的药;第二个倒霉的当然是玉琦,那小发针乃是由对面射来,他岂能幸免?

这一来,玉琦心里便像塞入了一块小铅,对小姑娘卖弄神技之举,大为愤懑。

志中叔也吃了一惊,向毒无常一瞪虎目,冷笑道:“怪不得你恶名满天下,原来豢养了这种天下至毒之物,你得死!”他向怀里一伸手,正欲掏出暗器。

可是晚了一步,毒无常桀桀一阵大笑,身形似电,消失在路旁密林之中。

众人没想到老毒物会突然撤走,已来不及追赶了。

志中叔的手,刚离开怀中,他手中共有三把银光闪闪的小暗器,像三条小鱼,有可折的透明小翅。

他将暗器放回怀中,恨声说道:“便宜了他,下次非宰了他不可。”

玉琦向志中叔抱拳行礼道:“谢谢你们。援手之德,没齿不忘,他日有缘,定当图报。”说完,也向南朝龙门镇如飞而

茜茵似乎一惊,向兆祥说道:“哥哥,他走了,追上他。”

兆祥一把抓住她道:“算了,这人一身傲骨,性情古怪,既不愿与我们攀交,追上了也是没趣。”

姑娘怔怔地看着渐渐去远的身影,幽幽一叹。

马上的小姑娘红艳的樱唇一噘,她感到大为不满。自始至终,那猛虎一般的小伙子,并未认真看过她一眼嘛!她小手一挥,一带缰绳,马儿放开脚程,泼刺刺向龙门镇急驰而去。

志中叔和美少年同时飞跃上马,随后便追。美少年临行,还向兆祥兄妹俩粲然一笑。

@奇@兄妹俩退在一旁,行礼相送,兆祥并说:“谢谢诸位,我兄妹身感大恩……”

@书@可是,他们的马太快,已远出十数丈外了。

@网@“走吧!哥哥。我们是去龙门镇呢,抑或回河南府客店?”

“回去吧!咱们得小心无为帮的人暗算。不如早些回家吧,爹妈也许在惦念我们了。”

“不!我得看看无为帮中有些什么人物,也许可以得到些少线索呢!”姑娘不依,她还想生事。

两人一面走,一面闲谈,兆祥说:“河南府乃是这一带的首善之区,无为帮的人竟敢在这儿设香堂,真是胆大包天。”

姑娘道:“这有什么不得了?以他们帮中人的身手来说,官府又岂奈他何?”

兆祥道:“我想,咱们得找他们的香堂闹闹再走。”

姑娘说:“到哪儿去找?连他们的大部份帮众恐怕也弄不清,也从未到过香堂秘窟呢。”

兆祥道:“今晚我们到金谷园探探可好?”

姑娘道:“金谷园乃是名士宦绅游乐吟咏之所,怎会有人在那里设秘窟?你真是。”

兆祥道:“我不是指城西郊那座金谷园,而是真正的石崇故居,在府城东北近孟津左近。听说那儿有一伙行踪诡秘的人盘据,也许,我们可探出太清妖道的消息。”

“那不是太远了么?”姑娘问。

“只二十来里,不远。”

“你怎能找得到?真正的金谷园遗址谁也不知其详哪!”

“我们可以去找呀!真要知道金谷园遗址,准有天大麻烦。”

“为什么?”

“那石崇乃是天下首富,家中奇珍异宝堆积如山。据说在绿珠陪嫁之物中,更有许多得自海外的异宝,在她被孙秀所逼坠楼而死之前,已将那些奇珍埋在园中。”

“那并不希奇。”

“麻烦在此,奇珍异宝谁不珍爱?不你争我夺竟相挖掘,血流成河才怪。”

“你真愚不可及,恐怕孙秀比你聪明得多,地皮早就被他翻过一趟了,哪还有奇珍异宝可寻?”

“别废话了,快走两步。”

两人向北冉冉去远,迳奔河南府。

不久,六匹马由龙门镇驰回,也奔向河南府。

玉琦奔入龙门镇,走入镇南一家客店之内。他从今晨落店起,就没进过饮食。心乱如麻,百感交集,他怎还有心思饮食呢!

首先他招呼店伙替他准备饮食。经过刚才的拼斗和眼看那小姑娘所显露的神技,他不但不灰心,反而引发了他的英风豪气,雄心万丈,将脑中的愁绪一扫而空。愁念一除,他的胃口可开了。

他在房中一面进食,一面沉思,他想:事在人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难道我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么?自服下万载玄参之后,已弥补了先天之不足,我得更为辛勤些,不然怎能继承祖父的伟业?

为此,他重新替自己拟订练功日程。以往,他练死寂潜能神功是子午两个时辰。他决定从今始,增加两个时辰,即卯时和酉时,每隔两个时辰,练一个时辰的功,其余时间如无事故,便是思索和演练拳脚兵刃,这时他还没有兵刃在身,他也不想买剑带上,免得受人注意,反正他知道自己的功力,自卫绰有余裕。

午时初,他开始练功。练气术始源于玄门,大多是打坐练功,但并不像佛门练神功,须跌跏而坐,只须浑身放松以意御气,任意所之。

他安坐床上,片刻物我两忘,在他的身畔,腾起阵阵轻雾,那是体内的热力随气蒸发,一遇外界酷寒的气流,所特有的现象。

翌日一早,他练功毕,天已大明。梳洗毕检拾行囊,准备上路。他囊中有一大包金珠,这是他祖母交与双绝穷儒的馈物。

他仍穿了一身老羊皮外袄,未戴头巾,下身是褐布夹裤,像个乡下人。不同的是,老羊皮袄没有发腻的油垢和土里土气的乡土味,而且挺胸大步,英气勃勃。

背上包裹,他踏出了店门。天气比昨日更好,云层中不时露出阳光,风早已止了。这是正月里极为罕见的晴朗日子,确为稀见。

远远地已可看到天津桥南岸的安乐窝,零星的房舍排列在官道两侧。那时,这个原是城内的小镇,在建国之初几乎被烧成平地。张道士六公将九贤祠拆了,改建为九真观的胜迹,这老道对不起“吾家先生”邵康节,老天爷也未放过九真观的老道,成了精光大吉。

这小镇经过一场大火,至目前尚未复旧观,所以并不繁华,尤其是隆冬之日,更形冷清。

大路中间,十来个顽皮的小娃娃,正兴高采烈呼啸欢叫,雪团儿乱飞,分三方在进行激烈的雪仗。

大踏步而来的玉琦,微笑着向镇中走去。

正北马蹄踏雪之声骤急,一匹健马由镇北狂奔而至。

双方对进,终于在中间相遇。健马上的人,是一个突眼尖嘴的中年大汉,内穿羊皮大褂,外罩披风,皮风帽下罩双耳,鞍旁插着一把厚背鬼头刀。

马来势奇急,似有要事待办。

玉琦正到了顽重们嬉戏之处,马也到了。小娃娃们一看怒马狂奔而至,惊得向两侧宅里躲避,绝大多数住宅的门扉,几乎全部掩得紧紧地。有几家宅门里的人,听得门外娃娃们惊叫之声,打开门向外瞧。

马来势汹汹,声势惊人,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小顽童,大概失惊过度,一脚踩入积雪中,向前一仆,滑倒在地,正好横趴在路当中。

马不会主动踏人,但马上人似乎没注意地下的孩子,依然驱马狂奔而来,眨眼即至。

玉琦吃了一惊,也无名火起,人如闪电,迅捷地抢到,手一抄抓起小童,身形侧射的瞬间,一脚横扫。

“噗”一声闷响,四只马蹄断了三只,像倒了一座山,马儿冲倒在雪地里,来不及嘶叫,马首肝脑涂地。

那大汉连人也未看清,更未料到马会突然倒地。马一倒,他来不及脱身,也向前随马飞撞。

总算他了得,身手不弱,双脚一登踏镫,人向前急射,超出了马头,“噗”一声掼倒在雪地里,去势太猛,直冲滑了三丈之遥。

人马一倒,方听到两侧村民的惊叫声。

玉琦放下脸如土色的小童,回身到了死马之旁,双手叉腰,虎目冷电外射,怒视着刚爬起的大汉。

大汉跌了个昏天黑地,脸上皮破血流,鼻尖儿可能也擦掉了,手一抹,成了个血人。

他踉跄站稳,定神转身,总算看清了自己的死马和怒目而视的雄壮年轻人。

“你弄翻了我的马,是吧?”他一步步向玉琦欺近,恶狠狠地叫嚷。

“不错,你好俊的骑术。”

“小狗,你活得不耐烦了。”

玉琦没生气,往下说道:“那小童差点儿丧身铁蹄之下,生死须臾之间。阁下,你家中可有老小?”

这时,有三二十个乡民往上围,七嘴八舌,有人叫道:“把这厮送到府衙,枷他三个月,看他还敢当街纵马踩人不?”

大汉大凸眼一瞪,扯掉披风,再解开羊皮大褂的绊纽,露出里面的蓝色紧身衣,右胸襟之上,现出一把银色丝线绣成的小剑。

他徐徐转身一圈,神情极为狞恶。

所有的村民,一看到那剑形图案,脸上全变了颜色,惊恐地纷纷抽腿溜了。

玉琦仍神情冷傲,说道:“唔!阁下好威风,怪不得有人结帮盟派,原来可以吓唬乡愚,哼!”最后这一声哼,冷极。

大汉大概知道对方不好惹,能力毙奔马,岂会是脓包?他走到死马旁“铮”一声拔出了厚背鬼头刀,切齿道:“小狗,拿命来,抵我的宝马。”

玉琦心中冷笑,看他跌得头破血流,再强也强不到哪儿去,索兴激他道:“你是哪一位高人的门下?”

“太爷乃无为帮的净字坛香主。”

“你玩了几年刀?”

“哼!太爷玩刀,你还未出世。”

“可以割鸡么?”

“小狗,你死定了。”大汉步步逼近。

“喂,尊驾可知道死字怎样写?”

大汉没做声,咬牙切齿欺近至丈内了,手中厚背鬼头刀徐徐举起,前伸。

玉琦的脸上泛上杀机道:“阁下,如果你仍不悔悟认错,向我舞刀行凶,哼!你得准备死。”

大汉用左手抹掉嘴上冻凝了的血块,恨声道:“小狗!你才得准备死,非死不可。”

玉琦冷哼一声,厉声道:“阎王注定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在你一刀砍下之际,就是你毕命之时。你还有时间三思。”

大汉冷哼一声作为答复,随即一声怒吼,鬼头刀一推,踏出一步,双手推柄向前疾送,攻出一招“青龙入海”。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玉琦一看这功架,怒火消了一大半,教他杀这种货料,他委实不愿意。

刀到,他虎掌疾伸,一把扣住刀背,冷笑道:“不是我挖苦你,老兄,说你割不了鸡,未免太冤你,唬狗嘛,恐怕也不行。拔回这把刀,饶你就是。”

大汉咬牙切齿一挣,恍若晴蜓撼铁树,用尽了吃奶力气,也没撼动分厘。他感到刀像是被一座山压住了,拖、挣、撼、扳……都不成。

他合该倒霉,放着活路他不走,偏往鬼门关钻;刀不拔啦,猛地飞起一腿,急挑玉琦裆下。

“狗东西该死!”玉琦怒骂,足尖一伸,踢中大汉的右腿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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