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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血泪情-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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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五 章

 

这是一座宏伟的建筑。



这座建筑不只宏伟,还有点慑人,因为它门口站着几名带刀的衙役,一个个如狼似虎,来往的百姓都躲得远远的。



本来是,没事谁愿意往这儿来?



可是,如今,燕翎、祖冲、侯老三就站在门口不远处,他们三个有事,所以他们来了。



来了是来了,可是如今三个人谁也没再往前走,为什么?



祖冲道:“兄弟,咱们都没想到,像咱们这样的,他们连进都不会让咱们进去,又怎么会让咱们见知府大人。”



侯老三道:“有一个办法咱们准能进去,也准见得着知府大人。”



祖冲道:“什么办法?”



“过去击鼓。”



燕翎道:“不行,这种事不宜张扬!”



“张扬?”



“咱们一击鼓,知府必得升堂,这么一来,咱们没办法私下告诉他。”



祖冲道:“对,这件事绝不能泄露。”



侯老三道:“那容易,咱们让他摒退左右。”



祖冲道:“老三,你糊涂了,你当咱们是谁呀?他会听咱们的,摒退左右?咱们是江湖人,他不知道咱们要干什么,准怕咱们,增多几个衙役还怕不够呢?”



“不说咱俩,就凭咱们兄弟这样的修为,真要对他怎么样,他增多几个衙役没有用。”



“可是咱们知道,他不知道哇!”



“照你这么说,咱们就别见了,白来了。”



燕翎道:“不,咱们晚上再来。”



祖冲道:“听见了么?”



侯老三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怎么就没想到!”



***



夜色笼罩着大地,这座宏伟的建筑,整个儿的浸沉在泼了墨似的黑暗里。



这座宏伟的建筑里有灯光,可是有灯光的地方不多,像后院的这个角落就是少数有灯光的几个地方之一。



这儿像间书房,藉着灯光往里看,可不正是间书房,书桌、书橱、墙上的字画,处处显示这是间书房。



灯下,书桌旁,坐了个穿一身裤褂的老者,他像在写些什么,老者五十许,身材瘦削,人显得很精神。



这一刻,里外好静,静得几乎能听到灯烛蕊轻爆声。



一阵微风过,灯影摇红,紧接着一个低沉话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草民见过大人!”



话声突如其来,而且近在眼前,老者显然吓了一跳,身躯一震忙抬头,抬头就看见了,不只又吓了一跳,他大惊!



书桌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年轻人,挺俊逸,英挺人年轻人。



老者忙道:“你,你是什么人?”



“草民江湖人燕翎。”



老者这才想起猛然站起:“你,你要干什么?”



“草民有机密大事面禀,不得已惊扰大人,尚望大人恕罪。”



“你,你好大胆,竟敢夜闯府衙……”



老者转脸向外,似乎要叫人。



燕翎道:“草民所以这时候冒惊扰大人之罪来见大人,是因为有机密大事面禀,不愿有他人在场。”



“你胆大妄为,夜闯府衙还有理由!”



“大人明鉴,草民是为了朝廷,不得已。”



“怎么说?你是为了朝廷?”



“正是。”



“真的么?”



“草民若有他意,只怕已经冒犯大人了。”



这倒是实情。



老者迟疑了一下:“什么事,你说吧!”



燕翎把他的来意说了一遍。



按理,老者听了以后,应该想当震惊!岂料,理虽如此,事却不然,老者相当平静,而且坐了下去:“就是这件事?”



燕翎反而有点暗暗诧异了:“正是!”



“你为什么不在白天来见我?”



“草民若是白天叩门求见,大人肯见草民么?”



“既有急要大事,你可以击鼓。”



“一旦击鼓,大人必得升堂,大人以为这件事适宜在公堂之上上禀么?”



老者有怒容,拍了桌子:“什么时候适宜,要你告诉我!”



燕翎没有说话。



做官的有几个没有架子、官威、官腔的?燕翎不跟他计较。



“你说的都是实情?”



“事关重大,不是实情,草民不敢面禀。”



“你是从那儿听来的?”



“是草民的亲身经历。”



“真的!”



“草民不敢欺大人。”



“呈上来。”



燕翎微一怔:“大人是要……”



“证据!”



燕翎又一怔:“大人,草民说的都是实话。”



“那没有用,我要证据,呈上证据来!”



“大人……”



“没有证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大人,草民有两个江湖友人可以做证。”



“十个、百个都是空口说白话,证据,证据!我要证据!”



燕翎沉默了一下:“草民没有证据。”



老者又拍了桌子:“没有证据谁相信我,那是欺君大罪,你想害我!”



“草民不敢……”



“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人是说……”



“‘金’邦的‘敢死军’,那有这种事,亏你想得出来。”



“大人,草民句句实言。”



“证据呢?你为什么拿不出证据?”



“大人……”



“无中生有,危言耸听,你究意想干什么?”



“大人怎可冤枉草民……”



“你拿不出证据,怎可说我冤枉你?”



“无中生有,危言耸听,对草民什么好处?”



“你自己知道。”



“大人……”



“你想弄得人心惶惶,居心叵测,又要害我落个欺君大罪,我跟你何怨何仇……”



老者又一次转脸向外,就要叫。



燕翎手起手落,五指已插进了坚实的书桌里,老者闻声回望,吓得没敢再叫:“你想干什么?威胁我!”



“草民此来没有恶意,大人最好不要逼迫草民。”



“你还说没有恶意!”



“草民若有恶意,一根手指就可置大人于死地。”



老者亲眼看见了,这是不折不扣的实情。



“可是你……”



“草民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没想到会碰上大人这样的官。”



老者没说话,纵然他不爱听,他气,却不敢说什么。



“事情草民已然告知大人,大人如何处理,全在大人,不过草民还要告诉大人,这不是别的事,希望大人不要做了千古罪人,告辞!”



又一阵烛影摇红,人已经不见了。



老者没有叫,他额头上出现了汗迹,颗颗豆大。



燕翎落在府衙外一条胡同里,那里有两个人在等着他,当然,那是祖冲跟侯老三。



两人忙不迭地问:“兄弟,怎么样?”



燕翎把经过说了。



祖冲跟侯老三听得直跺脚。



祖冲道:“这个狗官,怎么这样?”



侯老三道:“别是‘金’邦‘敢死军’的爪子,已经伸向他了。”



祖冲道:“老三,你糊涂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府,爪子伸向他有什么用?他们看不上他的。”



燕翎道:“祖大哥说得不错,他们要下手,一定挑朝廷大员,那才派得上用场。”



侯老三道:“那咱们只有再找别个了。”



“没有用,没证据找谁都一样。”祖冲道:“做官的都怕丢掉他们的乌纱跟脑袋。”



侯老三道:“难道咱们得上京里去?”



祖冲摇头道:“照这情形看,上京也一样,这不是别的事,有证据谁都想抢这个功,没证据谁都不愿冒这个险,这年头,做官的没几个为朝廷、为百姓豁得出去的。”



侯老三道:“那还用等什么‘金’邦入侵?人家不入侵,自己都快完了。”



祖冲道:“也别这么说,仔细想想,人家跟咱们要证据,也不是全没道理。”



燕翎道:“那容易,咱们就先掌握证据。”



祖冲道:“兄弟是说先找那一伙。”



“不错。”



“我本来想分头并进,双管齐下的,这么一来也只好这样了。”



侯老三道:“上那儿找去?咱们不是没找过。”



祖冲道:“只要他们没回去,还在中原,就应该找得到他们。”



侯老三道:“这些兔崽子,究竟躲那儿去了。”



祖冲道:“‘欧阳世家’一定知道。”



“可是‘欧阳世家’不会告诉咱们。”



祖冲望燕翎:“兄弟,这不是别的事,由得欧阳老儿不告诉咱们么?”



燕翎道:“先找个地方歇息一宿,明天再说。”



祖冲道:“我已经看好地方了。”



侯老三道:“那儿?”



“到了就知道了,走!”



一声“走”,三人同时腾起了身。



***



这是一条小溪,清澈见底,水不知道从那儿流来的?冰凉,在这种天儿里,任何人从这儿过,都会忍不住停下来洗把脸,或是脱去鞋袜泡泡脚。



的确,现在就有人蹲在溪边洗脸,而且大呼舒服!



那是五个人,五个女儿家。



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五个女儿家,一个是主,四个的婢,但是,能认出那是‘欧阳世家’欧阳小倩跟她四个婢女的却不多。



现在来的这两个人就没认出来。



这两个人是两个汉子,中年黄衣壮汉,他两个提着两具装水的革囊,一眼望见欧阳小倩跟四婢,先是一怔,继而大叫:“嗳,你们在干什么?”



欧阳小倩跟四婢回过了身,她们看见了两个中年黄衣壮汉,站了起来,一名婢女道:



“你说我们在干什么,没看见么?我们在洗脸。”



说话间,两名中年黄衣壮汉来近,左边一名道:“不是看见你们洗脸,我们还不说呢!



谁叫你们跑这儿来洗脸的?”



那名婢女道:“没人叫我们跑这儿来洗脸,干嘛让人家叫我们跑这儿来呀!我们想来就来了,怎么了?”



“怎么了!”左边中年黄衣壮汉道:“这是我们的河,这水我们要吃要喝的,你们怎么能跑这儿洗脸?”



“怎么说,这条小溪是你们的?”



“可不,它发源自上头冷泉,下游流进我们别业里,不是我们的是谁的?”



“原来是这样,那只能说流进你家别业,不能说是你家的水。”



“谁说的,它流进我家别业,别业里几十口子吃它、喝它,它当然就是我家的。”



“你讲理不讲理,这条小溪要是你家的,那长江、黄河又该是谁家的?”



“你讲理不讲理?长江、黄河不一样……”



右边中年黄衣壮汉突然道:“跟她们啰嗦个什么劲儿,她们不是不讲理么?就用不讲理的办法对付他们。”



话落,他把手里的盛水革囊往同伴怀里一塞,掠骼膊、卷袖子,就要动。



“住手!”欧阳小倩说了话:“你想干什么?逞蛮动粗?林泉孰宾主,风月无古今,你懂么?既有别业就应该是大家,既是大家,就应该有明理讲理的人,把你家主人请来答话。”



“主人?凭你们也配见我家主人?讲理?我们的这个就是理!”



右边中年黄衣壮汉扬了扬拳头,然后闪身就扑。



那名婢名道:“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不知道什么叫厉害!”



她伸手接住了拳头,只一推,那名中年黄衣壮汉踉跄而退,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名婢女冷笑:“这就是理,大言不惭!”



两名中年黄衣壮汉脸上变了色,右边那名抬手从腰间挚出一把匕首,跨步欺上,挺腕就刺。



欧阳小倩轻喝:



“不许伤他!”



那名婢女恭应一声,侧身让开,一指头敲在那名中年黄衣壮汉的右腕上。



那名中年黄衣壮汉大叫,“当!”地一声,匕首落地,他左手抱右腕,疾退。



欧阳小倩笑笑道:



“不是我话说得快,你这只右手已经废了,我们配见你家主人么?”



右边中年黄衣壮汉道:“你们不要跑!”



他转身跑了。



左边中年黄衣壮汉只好抱着两具革囊跟着跑了。



那名婢女回过头来道:



“姑娘,只要南宫玉人在这儿,他一定会来。”



欧阳小倩道:“南宫玉人既狂又傲,就算他在这儿,来的不一定是他。”



“那……”



“我不急,只要他在这儿,迟早一定会来。”



听口气,这主婢五人是故意找来的。



欧阳小倩要干什么?



南宫主人又是何许人?



只片刻工夫,适才两名中年黄衣壮汉逝去方向又来了人,这回连适才两个中年黄衣壮汉在内,共是七个。



七个人中,六个清一色的中年黄衣壮汉,另一个则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黄衣人。



一到,适才那两名中年黄衣壮汉立即指着欧阳小倩跟四婢叫:“白管事,就是他们。”



那位白白胖胖的白管事一抬手,七个人一起停住。



白管事上下打量主婢五人,目光停留在欧阳小倩娇靥上的时候多:“就是你们打了我们这两个人?”



欧阳小倩没说话。



那名婢女道:“我们是出手自卫。”



“我跟你主人说话。”



“跟我家主人说话,也要看人。”



“你……”



“你是他们两个的主人?显然不是,那么我跟你说话,有什么不对?”



“好吧!不管你们是不是出手自卫,你们总是打了他们两个。”



“这是实情。”



“就为他们两个不让你们在我们这条小河里洗脸?”



“他们说的也是实话。”



“你承认是实话!”



“当然。”



“那是你们没理。”



“不见得。”



“怎么不见得?”



“林泉孰宾主,怎么证明这条小溪是你家的?”



“它流进我家的别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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